第五章 永远不会丢下你
“四大叔，左边左边，慢点慢点，停停停......要掉下去了......呵~~~~~”小倩扭着头看着前方，捂着颇有规模的胸口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重力的变化仿佛对大黄狗的影响不大，包子拉车的速度稍微有些快，大质量的惯性也不容易停下来，两人差一点就和着轮椅一块从卫生间门口的台阶直接滚下去摔个人仰马翻。
“残疾人通道在左边啊，四...大...叔....”小倩故意拖长着声音，表示自己对冯小煶驾驶技术的鄙视。
“少废话，不知道你很重啊！”冯小煶针锋相对，但还是转身将轮椅调了个头。自己在前面充当刹车，缓缓从斜坡溜到了停车场的地面。
“去车上休息会......啊？你妹的......”一晃眼的发现让冯小煶的心开始滴血。
因为他发现女神DS的四个米其林大脚，瘪了两个。
帮小倩钻进车后座，冯小煶从后备箱夹层里拿出急救包，重新清理包扎了小倩的伤口，帮她在后座躺好，盖上了自己的外套，自己则钻进驾驶室，把座椅调整成平躺的位置，如释重负的躺了下去。
“小倩？”
“恩？”
“告诉大叔，你的腿......是怎么回事？可以么？”冯小煶的嗓音很温柔，他在尽量控制着自己的语气，不让女孩反感。
“恩......”女孩的情绪瞬间变得更为低落。
“三岁那年......”
此时的天空渐渐明亮气啦，雨停了，只剩下倔强的风不停的在空间里穿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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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夜晚，瓢泼大雨，“我们完了......我们完了......”美丽的女子一边哭着嘴里不停的念叨着这句话，一边驾驶着奔驰轿车呼啸而过，后方不远处，另一辆奔驰轿车正飞速接近着。
“倩倩，妈妈这就送你去外婆家，以后妈妈陪着你长大......”转头用怜爱的眼神望着后排座儿童座椅上依然在嚎啕大哭的小姑娘。
也许是天雨路滑，在经过街角尽头一个急弯处的时候，美丽女子驾驶的奔驰轿车一个侧滑，车头“轰”的一声直接撞上停在路边的一辆大货车，奔驰车的车头瞬间凹进去一大截。女子当场就断了气，只剩下后座的小姑娘微弱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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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依稀记得爸爸妈妈吵架了，虽然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吵，直到在医院醒来后，我的腿就没了感觉，大叔你看，这样都不疼。”
仿佛怕冯小煶不相信似的，还拿手在伤口处拍了拍。看得冯小煶一阵心跳。
“后来爸爸告诉我，说我的脊椎骨折了，压迫了脊髓传导，后来也在大医院做了几次手术，不过嘛......没什么效果。慢慢的我也习惯了，习惯了保姆看我的眼神，习惯了爸爸的冷漠，也习惯了同学们的嘲笑和捉弄。”钻石般闪耀的眸子里，渗出一片水雾。
“后来也就不再治疗啦，爸爸每天工作很忙，经常不回家。没多久，爸爸就带了包子回来......还好有包子陪我......”小倩再次轻轻抚摸着包子的毛发，故作坚强的笑了笑，梨花带雨的模样很是惹人心疼。
“对不起！”冯小煶的道歉很真诚。
“没事啦，四大叔，这么多年我早就习惯了，再说人活在世上不得往前看吗？”小姑娘给大叔上起了哲学课。
“看得出大叔你是个好人。”
“这么快就给我发好人卡了啊？万一我是坏人呢？你个小萝莉不是羊入虎口？”冯小煶故作凶恶状。
“囖，你要是坏人，那你还把女儿的照片挂在车里？能生的出那么漂亮的女儿，说明你不可能是坏人......”小倩的世界观让人很无语。
“额！代沟太大了，年轻人的世界真不是老年人能够理解的。”冯小四的额头再次挂满了黑线。
“再说，你的车这么温馨干净，我的后面还有这么多愤怒的小鸟......”举起手，小倩指了指后窗玻璃下一溜排开的愤怒小鸟系列碳包。
冯小煶更加无语。
“你在车里待着，我到处去看看，总得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得借你的轮椅用用”冯小煶故意岔开话题。
“可是......”
“放心，就是去看看，一会就回来，我可是好人，不会扔下你不管的。”看出了小倩的担心，冯小煶微笑着对她说。
“那拉钩！”小倩嘟着嘴。
“好，拉钩。”
看着小倩很认真的样子，冯小煶郑重其事的伸出有一些老茧的右手小指，与她纤细细嫩的指头打了一个结。
“还要盖章！”
“好，盖章。”
“汪~~~”
冯小煶的声音充满了身为人父的磁性，浑身散发出慈爱的光辉。一大一小两个拇指碰在了一起。
“这丫头......”
小倩从后座探出脑袋，看着他冲她挥挥手。
转过身把轮椅当做滑板，冯小煶发现这样比走路要轻松的多，干脆倒蹬着轮椅往停车场有车的地方滑去。
普拉多里没人......
桑塔纳里也没人......
红色的马自达里还是没人......
高速路稽查执法车里面同样没人......
一连经过好几辆车，打开的车窗说明车的主人并没有走远。
冯小煶的心里开始慌了，倒蹬着轮椅往着大巴车滑去。
“怎么可能？”站在大巴的车门里，呆呆的望着空空如也的大巴车车厢，行李架上堆着些许大包小包的行李，右边一个座椅背后的袋子里还塞着没喝完的百事可乐。
扶着座椅背，冯小煶缓缓走到驾驶室。
挡风玻璃前的凹槽里放着一包玉溪，一个打火机。一个被茶渍染成褐色的透明钢化玻璃杯安静的躺在驾驶室座椅上，杯子里的水面因为他的到来微微摇晃着，几片茉莉花瓣漂浮在上面。
他的心就像跌落山顶的小石子，、、、的落到了谷底。汗毛根根炸立，一股凉气“嗖嗖”的从后背直冲上头顶，浑身一片冰凉，身不由己的缓缓后退着，随后一屁股坐在了水渍未干的地上。
“不可能......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人呢......人呢！？”浑身像筛糠一样颤抖着，小四眼睛里已经没有了焦距。
“人呢？~~~~人呢？~~~~人呢？”
呆立了许久，忽地用尽全身力气从胸腔里爆发出两个字，凝重的空气反射出小四的回音，随后他状若疯癫的爬上轮椅，倒蹬着冲向另一辆大巴车。
第一辆里面没有人
第二辆里面也没有人
第三辆同样没有人
旁边的拖挂大货车同样没人
便民超市、加油站、车辆维修站、甚至修建设施的民工工棚，冯小煶在很短的时间里倒蹬着轮椅走遍了服务区的各个位置。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忽然出现超出理解范围的事情，让从小的科学教育的他大脑出现了短时间的当机。
“呼~~呼~~呼~~呼~~”
剧烈的活动让他的肺里一阵火辣辣的刺痛，呼吸困难、张大了嘴,鼻翼撑得老大，两眼发直，额头渗出的汗水以超乎寻常的速度浸湿了印花T恤。
象泄了气的皮球，冯小煶直接仰头倒在水泊里，丢失了全身的力气，两条腿沉得再也抬不起来，虚弱得只剩下胸口还剧烈的起伏着。褐色瞳孔里失去了以往的神采，变得一片死灰。
“大叔！~四大叔~~~！”空气中传来女孩焦急的大喊。
冯小煶置若罔闻。
“四大叔，四大叔，你怎么样了？”小倩的喊声明显带着哭腔，挣扎着推开车门，从车上滑下来，双腿一着地就被重压压得直接跪倒在沥青碎石路面上。
“大叔~~！”小倩哭喊着，拖着毫无知觉的双腿往小四的方向艰难的爬行着，也不顾手臂和膝盖被冰冷的碎石路磨破了皮。
“汪~~汪汪~~~呜”，包子跟着跳下车，围着主人不停的转圈。
......
“老婆、颖颖，对了，我得回家，我得回家看看。”
忽地心里一个激灵，双眼重新燃起了希望，内心迫切想要回家看看妻儿是否安好。
猛地翻身坐直了身体，这才发现不远处小倩还趴在地上继续爬着，右腿的伤口又渗出了血渍。
“小倩，我没事，你别动了，我过来。”
倒蹬着轮椅来到小倩身边。轻柔的把她抱上鲁尼，女孩依旧不停的抽泣着。
“大叔，我......我以为......我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说罢，一把抱住小四，把脑袋埋在他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放心，大叔只是心里发毛，大叔没事儿的。”
伸手摸了摸小倩乌黑的秀发，推着轮椅再次把小倩抱起来放到了车后座。
看着小倩膝盖上磨出的新伤，小四埋头边清理边轻声的对她说着。
“小丫头，别担心我，我没事的，不管遇到什么情况，你都应该优先保护好自己。”
内心夹杂着一股感动，这女孩才刚和自己认识不到一小时，从表面看起来是很乖巧，很懂事。但仅仅是一个小时而已，自己对她有那么重要吗？
“四大叔，我叫小倩，不叫丫头......”
“哦，好的，小倩丫头......”
“我基本走遍了整个服务区，没有发现任何人，应该就我们俩......哦对了，还有包子。”指了指趴在车地板的金毛，小四先开口了。
“怎么会？那......那......”显然想得比较远也比较多，小倩捂着嘴，浑身又开始打颤，一股强烈的恐惧从胸口蔓延出来，竟然再也说不出话。
“除非他们集体和我们捉迷藏，可是动用高科技引力手段和我们开玩笑的几率，你觉得有多大？再说，改变重力的科技......我还没听说过。”冯小煶已经缓过劲来，恢复了睿智、冷静。
“我说，小倩丫......额......小倩，我们来分析一下。”
“重力的改变已经确定无疑，咱俩负重感强烈，行动迟缓，包括物体抛物线的改变都证明了这一点。另外，你看这辆车的轮胎......”。
用嘴呶了呶轮胎的方向，小倩顺着方向一眼就看到了瘪瘪的米其林。
“那，四大叔，你觉得我们是不是被外星人绑架了？”
抚摸着怀里包子头上柔顺的毛发，小倩发挥着自己的想象力，神情不再像刚才一样慌乱，往里面移了移，给小四挪出一点空间。大眼睛紧盯着冯小煶刚毅的脸，希望能从他的口中得到答案。
“掌握的信息量太少，目前无法做出判断，我们需要观察和探索，但是不管发生什么，你是大叔的乘客，在到达目的地之前，我以我的人格担保，大叔永远不会丢下你。”冯小煶郑重其事的给出承诺。
“恩！”
“在休息一会，让大叔好好想想怎么办。”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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