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限制自由


  然而,等了大半年也没等来朝廷赈灾,百姓对朝廷的期望都不如对丰年粮庄的期望大。手机端 m.可丰年粮庄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私人粮庄,能力实在有限。

  “夏掌柜,等朝廷来赈灾,我们恐怕要饿成人干了,您一定要尽快想办法啊,我们的性命可都叫交到您的手里了。”一个满脸沧桑的老者颤颤巍巍走到最前边,作势要给夏仲春跪下,吓得她忙让怀冬将人扶住。

  “老人家,我只能说尽力而为。”夏仲春想帮人,却不肯被道德绑架,看看刚才这些人的反应知道了,披着人皮的狼数不胜数,你帮他们,他们不会感谢你,可你若是抽手不帮了,他们会反扑过来,将你撕咬、吞噬。所以,她不肯轻易许下什么。算她想许诺,也没那个本事。

  “天色不早了,大家快回家去吧。”夏仲春抬头看看天色,阴沉沉的天空,压得人透不过起来,或许快下雨了,今年入冬以后,别说下雪了,连雨点儿都没下几滴,若是能来大雨,能将这尘世间的灰尘、污秽洗刷干净。

  众人欢喜而来,空手而归,沮丧的低着头、拖着脚,整个人跟霜打的茄子一般。在夏仲春眼里,这些已经不是人了,只能算是行尸走肉。

  等人群散去,夏仲春吩咐林掌柜,“晚多安排些人手,如今如不卖粮了,我猜测会有人铤而走险前来偷粮。”

  林掌柜:“夏掌柜放心,在未查明情况之前,我会留在粮庄日夜看守。”

  “辛苦林掌柜了,等这次危机过去,我让润清给你一成的分红。”

  “这是我应该做的,您不必如此。”林掌柜连忙拒绝:“您给开的工钱已经够高了,我很知足,不用再给了。”

  “这是你应得的。”夏仲春笑笑,她跟刘润清早商量给林掌柜分红了,只是最近一直在忙。没顾得说。

  林掌柜心感激,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干,不辜负两位的信任和器重。

  她这边还算胜利,刘润清那边却并不顺利,他赶到县衙后,却被告知段大人被杨知府叫到江州去了,归期未定。

  “段大人今天会不会回来?”刘润清心焦不已。

  衙役回道:“应该能回来吧,往常段大人去知府衙门都是当天去当天回,他天未亮走了,算算时辰,这时候应该快回来了。”

  “既然如此,我在这里等着。”刘润清口干舌燥,也不嫌烫嘴,一扬脖子将一碗茶水灌进肚子里,事关重大,他不敢这么无功而返。

  然而,他在会客厅枯坐到半夜,也没等来段希元。衙役不好意思地说:“刘少爷,今天大人可能回不来了,要不您明天再来?您的案子已经备案了,只等大人回来能审理。”

  刘润清没奈何,只好起身离开,离开之前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小银锭塞给那个衙役,“我的案子关乎全县百姓的性命,请您帮忙等段大人回来之后,立即去我家通知我,无论什么时候都行。”

  衙役有些为难,“大人算今天回来,也夜深了,应该很乏累了,恐怕没精力接见您。”

  “您只要告诉段大人我家的事情,大人肯定不会为难你,说不清还会嘉奖你。”刘润清又摸出一个银锭塞过去,“一切都拜托大哥了。”

  两个银锭在袖子里发出清脆的碰撞声,那衙役当即应了下来,“刘少爷只管将事情交给我,绝对不耽误您的大事。”

  这一夜,刘润清翻来覆去没有睡踏实,耳朵一直竖着听着外头的动静,可等了一晚什么都没有等来。

  一大早,他顶着两个黑眼圈坐在夏仲春房间里,一口一口喝着晏茶。

  “昨天段大人没从江州回来?”夏仲春挖了一块面脂,用指腹轻轻推开,按摩至皮肤全部吸收。

  “没有。”刘润清蔫蔫的,问:“你说段大人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段大人能有什么事?”夏仲春明白他的意思,“那杨定远再想升官发财,也不可能将段大人囚禁了吧,这可是砍头的大罪。”

  “那段大人怎么昨天走了没回来?如今朝廷马要考核了,咱们吴川县税收只收去一点点,杨定远的账簿全是赤字,他能善罢甘休才怪。你看着吧,这次段大人没回来,肯定是因为这事。”

  刘润清铁齿独断,果然被他说准了。此时,段希元正坐在知府衙门的客房,陈浩端着一盆热水进来,伺候他洗漱。

  段希元将袖子挽起来,掬了一捧水拍在脸,人瞬间清醒过来,他随意搓洗了两把,拿过一条干净的白毛巾,将脸的水珠擦干,问:“杨大人那边可有什么指示?”

  “没有。”陈浩摇头,一脸的急色,“杨大人这是什么意思?为何扣着我们不让我们走?难不成他还想囚禁朝廷命官?”

  “慎言!”段希元轻斥一声:“小心隔墙有耳。”

  陈浩忙捂住嘴,不过捂了一会儿,自己又忍不住,小声问:“大人,您猜杨大人什么时候让我们离开?”

  “这我可猜不准。”段希元将毛巾放回架子,坐到凳子,笑道:“偷得浮生半日闲,既然杨大人要留客,那我们留下,去问问早饭什么时候送来,我饿了。”

  见自家大人一派悠闲,陈浩将担忧放回肚子里,“我这去催催。”

  等陈浩离开,段希元依然是喜怒不形于色的模样,心的波浪早掀得百尺高。只是他跟杨定远的博弈,哪怕他心再担忧县里,也得表现的淡然、无畏,否则落了下乘。谁落了下乘,谁要割地赔款。

  杨定远用人身自由和一县百姓威胁他,可他同样为了一县百姓不能妥协,否则是将百姓推入水深火热之。

  这是一场豪赌,双方将手的筹码都放在桌面,谁拿到的筹码多,谁是最后的赢家。

  杨定远手的筹码无非是吴川县一县百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他用一县百姓威胁段希元,段希元照样能反过来用一县百姓将他拉下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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