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人面疮
“唐凌，唐凌？”我的面前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晃，一个陌生而熟悉的声音将我的意识拉回到了现实中。
我循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一张阳光而帅气的脸正一脸疑惑地看着我。可惜，这不是我的脸。
这张棱角分明，坚毅阳光的脸，是小八的。
“唉！”我叹了口气，皱着眉头发愁地看着小八，轻声说道：“小八啊，你说你咋长得这么帅呢？”
“你想干嘛？”小八一脸警惕地看着我，将身体往后稍稍挪了一些。
“我啊？我想……”我腆着脸凑过去，“嘿嘿”地笑着说道：“我想要你的脸！小八啊，把你的脸给我好不好？”
“去你的！”小八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一脚将我踹开。
“哎哟。”我被小八一脚踹到了过道上，我站起身来，龇牙咧嘴地揉着屁股说道：“我靠，小八你轻点啊。”
“靠，别一天嬉皮笑脸地跟我闹。”小八没好气地冲我吼了一句，这才让开座位，又让我坐了回去。
“开个玩笑嘛？你这么较真干什么？”我嘟了嘟嘴，心底满腹委屈。
“你还好意思？”小八瞪了我一眼，说道：“也不知道是谁一路都在梦游，我叫了半天才醒过神来。”
“哎呀哎呀，那些事别介意了，你看看你，现在多像是一个受了气的吃醋小媳妇。”我看着小八，“嘿嘿”地笑了起来。
小八瞪了我一眼，没理会我。
“哎呀哎呀，话说刚才和我在路上相撞的那个女孩可真美啊，画中仙也不过如此吧？看了她一眼，我现在还没缓过神来呢，身体就像漂浮在云端一样，轻飘飘的，比梦游还要梦游。”
我一边掏手机，一边自顾自地说着。
我说的话一点不假，高晴的出现，以及我和高晴的相遇，让我从出生到现在一直冷却的心一下子燃烧起来，我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一见钟情，也是第一次，我想找个女孩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没有初恋的男人不是好男人。这是我自己说的话。
只有经历一场初恋，男人才会变得成熟，才会真正明白和自己相伴一生的伴侣究竟想要什么，才算是有了一个完整的人生。
我打开手机，想要查看一下时间，我突然懊恼地哭丧着脸自言自语道：“哎呀，刚才竟然忘了找那个美女要手机号，我甚至连张照片都没拍。”
小八冷冷地坐在一旁看着我，没有说话。
“不过她身上的味道可真好闻啊！”我想起自己曾经拉了高晴的手，一边在自己那只手上死命地闻着，一般问小八：“哎，小八啊，你说为什么妹子的身上总是很香呢？”
“无聊。”小八冷冷地瞪了我一眼，将头转向了车窗。
“确实无聊。”我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想了想，又去拽小八的胳膊：“小八，小八，距离到站还有几个小时，不如你给我讲个故事吧？”
“放手！”小八回过头来，冷冷地呵斥了我一句：“多大的人了，还爱听故事。你成熟点好吗？”
说着，小八将胳膊从我的手中抽了出去。
“我靠，你给我讲个鬼故事不行啊？”我白了小八一眼，可惜他没看见。
我双眼无神地看着车厢内，因为现在不是节假日，而且搭乘这趟列车的人不多，整个车厢显得空荡荡的，只有零零散散几个人，似乎就连列车上的售货员都不愿来这节车厢逛逛。
“唉！无聊啊啊啊！”我有些慵懒地打了个呵欠，觉得怎么坐都不舒服，干脆走到对面的座位上，躺了下来，打算小憩一会儿。
这时，小八的声音突然飘了过来：“你还想听鬼故事？你就不怕再遇见独头尸？”
“怕，我当然怕。可是怕有什么用？难道就因为我怕，我就一辈子不再坐火车了？”我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懒洋洋地躺在那里，连眼睛都舍不得睁开。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小八的声音又飘了过来：“那好吧，反正闲着无聊，我就给你讲个鬼故事。故事的名字叫做——换脸。”
说完，也不等我答应，小八就自顾自地开始讲了起来：“故事，发生在很多年前……”
很多年前，一个小村庄爆发了一场“瘟疫”，不，准确的说，应该是一种类似于瘟疫扩散速度和死亡率的传染病，而这种病，被称之为——人面疮。
那么，人面疮究竟是什么呢？
事情的起因，发生在那个小村庄里的一个小女孩身上。
这是一个可怜的小女孩，出生后没多久就感染了一场大病，病愈后，脸部却变得畸形，她的嘴总是歪着的，朝右侧扭曲。
按照现代医学来说，这其实就是面瘫的一种表现，做手术，再加上矫正和调养，还是有可能治好的。
可是在当时的社会，人们的医学水平还没现在这么发达。于是小女孩的面瘫就这样拖着，任何人都没办法帮助她。
女孩再小，也是爱美的。在村子里，面瘫后的她成为了一个丑八怪，没有孩子愿意和她玩，大人们也不太待见她。
女孩一天天长大，可是也一天天变得自闭。她永远封闭了自己的心扉，连父母也不能猜测她的想法，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直到有一天，女孩终于受不了村里人的排斥和打击，带着对全村人的怨恨，她一个人跑进了深山中。
深山对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来说，无疑是一个恐怖的巨兽，它张着血盆大口，等待着小女孩自投罗网，然后凄惨地死去。等待着小女孩化为野兽的腹中餐，然后变成大地的养料。
小女孩本来也不抱着活下去的希望，她孤身一人行走在深山中，饥肠辘辘。但就在这个时候，她发现了一株植物。
这是一株奇怪的植物，没有花，没有叶，只有一根粗壮的根茎，顶端挂着一颗红色的果实。
这颗红得像血一样的果子实在是太香了，太诱人了，小女孩思量再三，终于没有抵挡住它的诱惑，将果子摘了下来，放进了口中。
果子入口，果皮就像是一层薄薄的膜衣，被小女孩的牙齿轻轻咬破，鲜红而黏稠的汁液像破了壳的蛋清一般源源不断地涌入小女孩的喉咙里。一些来不及吞咽的果汁从小女孩的口中溢出，顺着嘴角，染红了女孩的衣服。
令小女孩感到惊奇的是，红果子竟然只有汁液，没有果肉。不过这果汁很香，也很甜，分量更足，味道就像是果酒一般，让小女孩在吞吃完以后，还能唇齿留香，念念难忘。
小女孩用舌头舔了舔嘴唇，她忽然觉得脑袋有些发晕，便倒地昏睡了过去。
当进山的人们找到小女孩时，他们惊讶地发现，小女孩的样子，变了。
小女孩不但恢复了原来的容貌，而且似乎更可爱了。她红扑扑的小脸蛋嫩得几乎能掐出水来。眉似泼墨，眼似星辰，面若桃花，活脱脱地从一只丑小鸭变成了白天鹅。
人们在惊讶小女孩的变化，小孩们开始主动接近小女孩，大人们也时不时地来串门，他们都想从小女孩嘴里套出她的秘密，让人变美貌的秘密。
小女孩会说吗？当然不会。
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因为她知道全村人的丑恶嘴脸，她恨他们。怨恨的种子已经在小女孩心底生了根，并发了芽。
可是，真正的灾难才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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