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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父亲的信


  两个月后,已至夏末,度韵村一里外的赤焰瀑布旁,这里仍是繁花盛开,此时的瀑布已经断流了,因为辰阳截住水流已有十息之久。两岸边上,矮小的花草树木,已被淹没。一息,两息,三息......辰阳还在坚持。突然,‘嘭’的一声巨响,顿时水花飞舞,辰阳淹没在水花当中,随着急流跌入水潭。

  水潭边上的一个少年见辰阳跌入水潭,立时慌了心神,大喊:“辰阳!辰阳!”这少年身形虽瘦,但其肤色微黑,颇有阳刚之气,他就是与辰阳一起长大的程狄。

  片刻,辰阳涌出水潭,直跃水潭边上的巨石。上岸后,躺在巨石上喘着粗气,道:“如何?我厉害吧?你若是不偷懒,迟早也会跟我一样厉害。”

  程狄见辰阳安然无恙,暗松一口气,不以为意道:“我才学两年武功,你何必在我面前炫耀。”

  辰阳道:“今天叫你来,不单是炫耀,还要你帮我做个见证。”

  程狄道:“什么见证?”

  辰阳道:“不着急,待我再歇一歇。”

  一刻钟后,辰阳起身道:“你仔细瞧好了。”只见其神情颇为自信,拿起木剑,缓缓走到瀑布边上,全神贯注运转内力凝聚真气,以木剑为引,再将真气凝成剑气附在木剑上。

  程狄未修炼过内功,不知辰阳此举为何,催促道:“你傻站着做什么?”话音刚落,辰阳一剑划过瀑布,程狄被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五丈宽的瀑布竟被划断了!

  程狄发愣之际,辰阳已在对岸,喊道:“可瞧清楚了?瀑布是否断了?”

  程狄闻言,崇拜之情暗起,激动道:“划断了,划断了,你怎的如此厉害?”

  辰阳亦是激动不已,五年来的苦练终有所成。辰阳兴奋难抑,纵身跃入水潭,一面仰天叫喊,一边拍打着水面。

  正当辰阳欢呼雀跃时,一头巨鹰缓缓降落瀑布边上,杜弱从鹰背上跳下,赞道:“好厉害的剑气!”

  辰阳抬头笑道:“杜大小姐,吃饭了吗?”

  杜弱道:“正要去你家吃。”

  杜弱之名在荷城已是如雷贯耳,程狄虽闻其名,且从未见过其人,今日得见,这阳刚少年,唰的一下脸红了,害羞道:“杜小姐,幸会。”

  杜弱大方笑道:“幸会,请教小哥尊姓大名。”

  程狄抓了抓后脑勺,干笑道:“我叫程狄。”

  辰阳见状,哈哈大笑:“你把我的兄弟吓到了,快请吃饭赔罪吧。”

  杜弱淡淡笑道:“两个月已过,今日起,我可要天天去你家吃喝,直到你启程去江南为止。”说完便  跃上鹰背,转头又道:“你们两个快些上来,辰叔叔已备好饭菜,再不回去菜就凉了。”

  辰阳惊讶道:“你去我家了?好不害臊!我还没跟我爹说,我要江南呢。”

  杜弱语带几分威胁,笑道:“放心吧,我也没跟辰叔叔说,你要去江南。”

  随着巨鹰降至辰家门前,三人一齐从鹰跳下,辰阳一脸无奈地走进家门,一进门便看见家里摆满了各种果子,芒果、黄皮果、芭蕉......还有腌肉、熏肉、腊肉以及各种药材,玲琅满目的一片,把辰阳看呆了。道:“这些是你拿来的?”

  杜弱道:“上次来你家,未能给辰叔叔捎上礼物,这次一并补上。”

  只见辰心满脸笑意,从厨房端着菜出来,道:“杜姑娘太客气了,你上次来,我也未能尽地主之谊。”

  杜弱笑道:“您先坐下歇着吧。”又转头对辰阳和程狄道:“你们俩还不去厨房端菜?辰叔叔可忙碌半天了。”

  两人竟愣愣地走进厨房端菜,程狄悄声道:“你爹可说错了,这大小姐一点都不客气。”

  辰阳道:“我若是也带这么多礼物来,也会像她一般喧宾夺主。”

  四人愉快地吃完午饭,杜弱有些意犹未尽道:“我听辰叔叔说,辰阳煮的竹筒饭颇为美味,不知何时才有这口福。”

  辰心道:“阳儿,不可怠慢了杜姑娘。”

  杜弱闻言暗暗发笑,辰阳很是不满地瞥了一眼杜弱,道:“程狄咱们去砍竹子去。”辰阳说完便拉着程狄出门。

  杜弱笑吟吟道:“我也去。”

  往竹林的路上,辰阳道:“你怎的如此着急,离武林大会还有一个月呢。”

  杜弱严肃道:“盟主令失窃案一日不破,这武林大会便无法举办。”

  辰阳道:“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搅乱武林大会?”

  杜弱道:“幕后之人是谁,还未可知。不过,有一件事还真让你猜对了,赵老爷子在夺回盟主令后,果然遭遇偷袭了。”

  辰阳笑道:“这盟主令失窃案,大小姐有何高见?”

  杜弱道:“我并无高见,我去江南为何,你还不知么?”

  辰阳道:“我有高见。”

  杜弱颇有些期待,道:“你说。”

  辰阳道:“你先回荷城吧,明日我再去天行镖局找你。如何?”

  杜弱道:“这竹筒饭我还没吃,你便想赶人?”

  辰阳颇为自傲道:“我是有始有终的好男儿,今日定会让你吃到竹筒饭。”

  辰阳煎熬了一个时辰,终于把杜弱送走,带着疲惫回到家中,只见辰心独自一人在品着他自酿的“携行酿”。见辰阳回来,问道:“杜姑娘回荷城了么?”

  辰阳瘫坐在凳子上,道:“回了。给您添麻烦了,是孩儿之过。”

  辰心微笑道:“难得家中如此热闹,你是否划断了瀑布?”

  提到瀑布,辰阳的疲惫立时消去大半,道:“划断了,与师父一样,一剑斩断。”

  辰心道:“既如此,爹便将易容针法教与你。”说完便将一块布条交给辰阳。

  辰阳起身接过,笑道:“这算是奖赏么?”

  辰心道:“之前不教你,是因你年纪尚小。倘若一个人的骨骼还未成形,便使这种针法易容,极有可能会毁掉容貌。这就是爹一直不肯教你的原因。”

  辰阳心中了然,立马打开布条一看,上面画的都是颈部以上的穴位,只要用针得当,便可改变容貌,拔掉银针便会恢复原貌。辰阳心中欢喜,如获至宝。

  辰心道:“不必着急学,你已精通人身各处穴位,学这个便易如反掌。陪爹去酿‘携行酿’吧。”

  父子二人在厨房边忙边聊,辰阳忽然道:“我想去江南寻找娘的消息。”

  辰心道:“江南?”

  辰阳道:“江南要举办武林大会。您说过,若要与娘相见须得练就一身武功,我便想,娘应当是武林中人。待各大门派集结江南时,孩儿便可瞧瞧娘是否在其中。”辰阳注视着辰心的神情,只要辰心脸上微有异动,辰阳便立马再问问题。

  知子莫若父,辰心岂能不知辰阳心中所想,激动道:“我儿聪慧,此去江南路途遥远,爹又坐不得天行镖局的天镖,你若是找到你娘,千万要带她到荷城,咱们一家团聚。倘若遭遇阻挠,千万不可莽撞。”辰心说完,泪水几欲渗出眼角。

  辰阳还是失望了,暗想:爹撒谎的本事,还是这般天衣无缝。但爹对娘的思念之情还是那般真挚。心念及此,辰阳不忍再问,道:“孩儿岂是莽撞之人,江南之行,若是找不到娘,我也会带些江南特产回来孝敬您。”

  辰心笑道:“特产就不必了,你平安回来就好。”又问道:“杜姑娘是否与你同去?”

  辰阳道:“没错,我明日便去荷城与她商量去江南之事。”

  辰心道:“送两坛‘携行酿’给她吧。”杜弱送了这么多东西过来,辰心实是过意不去。

  辰阳道:“孩儿一定带到。”

  第二日,辰阳仍是早早地练完功,换了身衣裳便往荷城去了。

  到天行镖局时,镖局中人来人往,俨然一副生意兴隆的景象。杜弱见辰阳拎着两个大坛子来,问道:“你不是不喝酒么?”

  辰阳道:“这不是酒,是我和我爹亲手酿的人间仙酿,你可有口福了。”

  杜弱闻言,颇有兴致道:“来人,取碗来。”碗一到,杜弱便揭开坛子,倒了一碗,提碗便饮,喝完笑道:“这似酒非酒的,却又香醇浓烈,别有一番滋味。你为何才拿两坛过来?”

  辰阳道:“我父子二人,不知费了多少工夫才酿出这两坛,你自己好好珍惜吧。”

  杜弱嘿嘿笑道:“我说说而已。”

  辰阳道:“你先与我说说盟主令失窃案的近况。”

  杜弱道:“果然,你还是很关心此事,你莫不是想揪出灭口之人?”

  辰阳肃然道:“正是!”

  杜弱道:“就在那五个毛贼被灭口当日,赵家便在江湖上散布一条消息,说:赵奔流追查盟主令遇袭,身受内伤在家调养,赵月明遵父之命,誓擒贼人。赵正明在当日前往江南,至于为何而往,便不得而知了。第二天,赵月明便带着厚礼拜见我爹,请求天镖手续一切从简。直至今日为止,赵月明仍周旋于各派之间,好像还是一无所获。更奇怪的是,赵正明在江南,无缘无故跟陆越山打起来了。两位盟主候选人,临武林大会前较量武功,可真有趣。”

  辰阳道:“陆越山?”辰阳未涉江湖,不知陆越山之名。

  杜弱道:“陆越山,是白冷冽的徒弟,白家的盟主令就是传给他。”

  辰阳思绪有些乱,问道:“赵老爷子追回来的是哪个门派的盟主令?”

  杜弱道:“雪山派的,雪山派与赵家乃是亲家,雪山派掌门徐九洪的小徒弟,是赵正明的妻子。目前盟主令被劫的门派有:赤沙帮、安泰山庄、玉剑宗,南海派、重天门。”

  两个月内又丢五枚令牌,让辰阳颇感震惊,道:“赵家只散布了擒贼的消息,而让赵老爷子遇袭的隐情却未透露,如此看来赵家与这个灭口之人,正在暗自博弈。”

  杜弱道:“他不说自有不说的道理。你想知道的我都已告诉你。说吧,何时去江南?”

  辰阳道:“三天后出发。”

  杜弱道:“好,就三天。”

  辰阳道:“我想请你帮个忙,可否?”

  杜弱道:“你说。”

  辰阳让杜弱附耳过来,杜弱听完,惊声道:“你莫不是疯了?”

  辰阳佯作鄙夷道:“你就说能否做到?”

  杜弱略作沉吟,道:“你这法子,我也想试试。不过,我说了不算,这事得我爹帮忙。”

  辰阳道:“三天后我再来荷城,告辞。”

  辰阳回到家中,未见辰心,只见家中比以往干净整洁。辰阳以为辰心出门采药了,便往凳子上坐着歇一歇,等父亲回家。忽见桌上有一封信,信封上写道:吾儿亲启。见这四个字,辰阳心中似有一股落寞压在心头,缓缓拆开信,信上写道:

  阳儿,爹已离开荷城,去往与你娘相识的地方。匆匆十八载,你已是名就荷城的少侠,有儿如此,爹甚是欣喜。爹要向你道歉,与你娘别离,是爹娘共酿的后果,这后果本不该由你承担,而爹却一心让你修习武艺,擒贼破案,忽略了你的意愿和感受,是父之过。如今,你已长大成人,是遨游四方还是栖息归田,全在于你。若是遨游四方,当知仁者无敌;若是栖息归田,当知勤恳恬淡。青春年华不过十几载,愿你能够不余遗憾,不忘初衷。爹自会肩负重聚之任,以致共饮携行之时。

  看完信,辰阳便知,母亲应当不会在武林大会出现。而父亲远走,辰阳欲诉而无听者。住了十八年的木屋,从未如此幽静,辰阳呆呆地坐着,脑海中反复勾勒着与父亲一起的画面。

  此时,程狄在门外喊道:“辰阳,我爹做了清蒸鲫鱼,快过来吃。”辰阳听闻,便快速起身走出木屋。

  又是一顿其乐融融的午饭,辰阳吃完便说要去练功,程爷爷道:“早点回来。”

  辰阳告辞出门,程老回到卧房,卧房中有一人,这人脸上满是不舍,是辰心。程老说道:“你既然不舍,何不带上他一起走?”

  辰心道:“他曾说过:终有一日会超越我,若我有救百之能,他便有救千人之能。我知道他还没忘。”

  程老问道:“你想成全他的志向?”

  辰心突然跪拜程老,道:“辰心拜谢程老照顾之恩。”

  程老连忙扶起辰心,道:“使不得,使不得,我这点恩情,岂能与你对度韵村百姓的恩情相比。”

  辰心道:“辰心无以报答,这些银两您拿着,给村里修个水渠。”说完便将一个包裹递给程老,然后朝程老再拜,便转身出门了。

  三日后,辰阳来到天行镖局,杜弱见了辰阳,笑道:“你是被人欺负了么?没精打采的。”

  辰阳道:“我这两天都在想这个案子,感觉有许多不解之处。”

  杜弱道:“我先说,我有一个推断,你且听听。我在想,为何是雪山派的盟主令先被劫走,其中必有深层的缘由。”

  辰阳心神一震,道:“是针对赵家?赵白两家乃是武林巨鳄,假如劫走雪山派的盟主令是针对赵家,那灭口之人或许也有对付白家的阴谋。”

  杜弱道:“如此一来,那不是与整个武林为敌么?

  辰阳并未回答,而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索当中,道:“会不会赵正明与陆越山交手,就是他们的阴谋所致?”

  杜弱打断辰阳的思考,道:“别想了,快拿钱出来,要启程了。”

  辰阳尴尬笑道:“我没钱。”辰心把大部分的钱都给了程老,余下的自己留用,并未给辰阳留下一文一钱。

  杜弱满是不信,道:“胡扯!牛郎案的赏银累加起来,至少三万六千两。张老爷给你爹的诊金少说也得有三千两。五年来,你拿官府的赏银也绝不少于两千两。你不可能没钱!”

  辰阳满是惊讶,杜弱把辰家的身家,算得比自己还清楚,无奈道:“我教你一门手艺,换五万两。”

  杜弱正想问是什么手艺,一个声音道:“我借一万两给你。”

  两人同时转头,是杜离。杜离还是一副冷漠的模样,衣着打扮依旧随性,眼神中蕴藏的气势似乎更胜以往。

  辰阳接过杜离的银票,道:“多谢杜旗主。”

  杜离微微点头,又把手中的锦盒递给杜弱,道:“大小姐你要的东西。”

  杜弱笑道:“多谢离叔。”

  辰阳有些难以置信,心道:不愧是天下第一镖,竟有这么大面子。

  两人告别杜离,同时跃上鹰背。一盏茶的功夫,巨鹰已飞上高空。如今的辰阳已不畏惧高空,俯视着荷城,辰阳的心情畅快了许多;第一次离开荷城,心中也有了莫名的期许。

  杜弱道:“我能感觉到你的决心。”

  辰阳道:“什么决心?”

  杜弱道:“你非要破解‘盟主令失窃案’不可。如若不然,你也不会让我帮这个忙了。”

  辰阳道:“没错。”

  杜弱道:“为什么?”

  辰阳道:“因为我想当大侠。”

  杜弱道:“好高骛远。”

  辰阳道:“你爹不就是好高骛远么,否则也不会有今天的‘天下第一镖’了。”

  杜弱道:“你师父的事情,你还有什么瞒着我?”

  辰阳道:“没有了。你是不是偷偷查过我爹的底细?”

  杜弱道:“没错。”

  辰阳道:“为什么?”

  杜弱道:“我想从中找到王笑风的线索。你方才说的手艺是什么?”

  辰阳道:“银针易容法。”

  杜弱道:“我想学。”

  辰阳道:“先给钱。”

  杜弱道:“我没钱。我在镖局已经赊账五十万两了。我们是朋友吗?”

  辰阳道:“是。”

  杜弱道:“我赊账,你先教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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