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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刘氏面相


  却说今日刘氏与林老爷一同去往灵机和尚处还愿,灵机和尚实则也不是林锦绣所想的是个只会吹嘘敛财的假和尚,而是正经的诚心礼佛,云游四方后方在望春寺安定下来修行的高僧,灵机和尚曾渡海远洋过隔着大洋的异国,所参、所学除佛法以外也涉猎甚广,其中尤其以相面之术和医术为外人称道,虽然相面一说有些虚缈,但佛法有云:“相由心生”,刘氏还在闺阁之中时只是个不受宠父母关注疼爱的嫡次女,惯常处处与长姐幼妹攀比,时常与人咬牙切齿、嘲讽以对,时日久了面向便显得有些刻薄,看人之时也无端端的让人感到阴寒。自然不像是个和善的好相与的人。

  再说林老爷,他此番带刘氏前去还愿,其实另有一个心思是想求灵机和尚算算刘氏肚中孩儿的性别,这点也是刘氏迫切想要知道的,待到了寺里,有小僧人领了两人进屋,禅房内满是香火之气,刘氏一闻见便是眉头一皱,拿了帕子捂住口鼻,灵机和尚正拿一卷很是陈旧的竹简书细看。林老爷也算灵机和尚半个老友,带着刘氏在座位上坐好后,先是感谢一番寺中求得的菩萨像后便道:“大师您最善相面,医术也过人,还请替我夫人诊断下脉象,您知道我府中情况,若此胎喜得麟儿,我必定为寺中大佛重塑金身。”

  闻言,灵机和尚视线从书简上移开,他面目和蔼,看不出年岁,只大约是四十岁上下。他不疾不徐的转动手中的佛珠,眼睛温和的望向刘氏,只不过几息之间他便收回视线,双手合十念了句佛号,后道:“阿弥陀佛,古书云:委心任运,不失其为我。知足常乐,不愿乎其外。施主当清心净气,方为安乐之道。”

  “此是何意?还请大师求解。”林老爷听了灵机和尚言语,不甚明白,他明明问的是刘氏腹中胎儿是男是女,怎么说到刘氏该知足常乐上去了。刘氏闻言却是羞恼,心只道自己如何不知足常乐了,还有劳什子清心净气,这话若是传出去,怕是各家的夫人都要道她心胸狭隘、成为人家背地里的笑谈了。她于是眉头皱的更紧,更显得眉骨棱高、眉交不分,显然一副年岁难久之相。

  灵机和尚却是不回林老爷的问话,只对刘氏又道一句:“施主此胎不显,恐胎儿体弱,胎体承母体气血,夫人切当凝神静气以养气血,切记切记。”说完他又念了两句佛号,然后不待林老爷与刘氏再言便唤来小僧人送客。

  林老爷疑惑不解的走出禅房,刘氏被丫鬟扶着,心气儿颇有些不顺的对他说道:“老爷,您信的这是什么高僧啊,我看不过徒有虚名罢了。”

  “佛门重地,休要胡言!”林老爷信佛,听得刘氏如此说,忙厉声制止道。哪料刘氏却是不依了,若是从前还好,但她自怀孕一来被林老爷娇惯惯了,颇有些忘形,此时只是被说了一句便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红了眼眶,眼泪将落未落,甩手推开丫鬟边跑了出去,没两步竟崴脚摔了下去,顿时吓得林老爷魂飞魄散,飞奔上去,搂着她连声问道:“可无事?可无事?!”

  刘氏也被吓傻了,双手捂着肚腹,连哭都忘了,幸好院子里只是泥地,她跑的不快摔下去时又护住了肚子,倒是没有感觉到异样,于是在林老爷的连声询问下愣愣的回答道:“无,无事。”林老爷闻言松了口气,脸色难看的扶起刘氏,待丫鬟上来后语气沉沉的交代:“扶好夫人。”然后一言不发地甩袖往佛堂小院走去。

  路上,待满胸的惊吓和郁气渐渐散去,林老爷回想起灵机和尚的话,他今日两次顾左而言他,只觉琢磨之下必定另有他意。曾闻古书有云:“相命有三不灵,一曰无运者不可谓无,恐他寻死误我阴德。二曰凶暴者不可说明,恐他忌我看破反遭伊害。三曰命将尽者不可说,恐他自己心慌而家人伤悲,与我实属无意。”林老爷细心校对,却心下一凉,刘氏此时身怀有孕,正是得意之时,自然不是没有运道的人,且她只是一介妇人,谈何凶暴,此两条一一去了,岂不只剩最后一条“伊命将尽!!”

  此一事重重压在林老爷心间,他有心再去问问灵机和尚可有破解之法,却又想起他对刘氏反复嘱咐的那句“知足常乐、凝神静气。”于是回到佛堂小院后便立即派人去找来许多佛经,另将刘氏的屋子移去了靠近供奉佛像的一方,又找了管事,让其将佛经分到林清、林锦绣并各姨娘手中,告知众人需日日抄写佛经同为刘氏及其肚腹中的孩儿祈福。他自己则从刘氏房中搬出来,另住了一间,据说也是关在房内忙着焚香拜佛,对于下人传来刘氏哭泣不已恐伤胎儿的消息,却只是命人去回了一句:“汝当倾听佛言,为自己好生着想。”

  王管家最后叹声说了一句:“此事实是夫人妄言妄行了。”他作为跟随林清的心腹,在她面前感叹这一句倒也不算逾越,况且平心而论,林清为了林家这么多年劳心费力大家都看在眼中,林老爷此前几月因刘氏怀孕一事,已使林家主及小小姐受了几番委屈,如今刘氏越发言行不善,明眼人都看得到,莫说她孩子未生不知男女,就算真的诞下公子,一介奶娃娃不还是得仰仗林家主和小小姐生活,到时家主还指不定是谁呢?!眼下也就这些许不是眼色的人就可着劲儿往她那儿凑吧。

  王管家在心里诽腹着,面上愈发恭敬的等待林清的差遣,林清待他把话说完抿唇思索了一阵,轻轻牵起嘴角,语调仍平和的对王管家说道:“既然父亲有言就将佛经传下去让大家诚心抄阅吧,我和锦绣的那份一会儿送去我房中就是了。对了,再去寺里给夫人和孩子点两盏长明灯,记着多添点儿香油钱。”管家一一应了之后便退了。

  林清又转身进了林锦绣的房间,见女儿躺在锦被里面,原本明亮清澈的眼睛紧闭着,瓷白的小脸也印着点点红斑,心间大恸,她做到床边的绣凳上,接过丫鬟递来了沾了清凉泉水的帕子轻柔的敷在林锦绣脸上。过了一刻钟,外面青然轻轻推门进来,低声道:“小姐,富家老爷、夫人及富公子都已到膳堂了。”林清微微叹口气,林老爷刚刚来看了外孙女儿无事以后便又回了他的屋子礼佛去了,这林府上下,只剩她一个能出面的人了。将湿帕子交给身后的小丫鬟,林清细细嘱咐:“可要看着些时间,到了便喂小姐吃药,若是小姐醒了便派人来叫我。”

  听青玉低声应了,林清这才凑过去挨挨女儿的小脸,不舍的走了。

  富家已经到了膳堂,过了这么会儿富夫人还是对林锦绣的情况关心不已,待林清进门,刚寒暄了两句便紧声问道:“林小姐可是醒了?”得到林清否定的回答后她拉着手绢绞成一团,拉着儿子站了起来,很是诚恳羞愧的再次向林清道歉。

  这本来也是自家女儿体质问题,她这个做娘的人更是有错在先,岂能一味的推诿他人,抬眼见原本意气风发的富家公子此时蔫蔫的,面色难言的羞愧,她忙拉着两人坐下,再三安抚道:“今日的事只是意外,锦绣以往身子便强健,这般爬山游玩实属常事,富老爷、夫人还有富公子都不必介怀,大夫都说她不过几刻就会醒来,说不定待得明日便又活泼无比了。”

  富夫人只叹口气,应声道是。待丫鬟们上了菜来,林清正介绍着寺里一道出名的斋食时,富夫人忽然想起一事,她坐在林清身侧,面色为难。林清瞥眼见了不由问道:“可是饭食不合夫人胃口?”富夫人摇头道不是,见她如此,林清不好再问,这时富夫人却突然伸手拍了坐在身侧食不知味的儿子一巴掌,这一掌颇重也颇为不明,席间林清、富老爷都是一脸茫然,但富老爷还是很快反应过来,对富夫人喝到:“正作客于席上,你这是作甚!”

  富夫人却是不答他话,扭脸对林清说道:“虽然此时提及此事不妥,林家主您也未怪及我富家,但今日众目睽睽之下博儿背了林小姐回来,已是有了肌肤之亲,怕是外人胡乱言说毁了林小姐闺誉。如林小姐这般落落大方、举止得宜的姑娘,我富家诚心诚意求娶,只此时时间紧迫,愿与家主交换两家信物,来日定当请了媒人上门定礼。”

  “这…”林清被富夫人突然的话语为难住,富老爷本想打断妻子的话,却因为此事说来还是自家有错理亏在先而顿住,一旁半晌没出声的富毅博闻言心里一时又是心思翻涌,想起林锦绣那张俏皮的小脸和软软倒在自己背上时感受得到的心跳,难言的紧张、窃喜涌上心头,他抬起眉眼望向皱眉思考中的林清,心跳仿佛静止了。

  却听林清似乎带着为难之色的张口说道:“此事怕是不妥,一则小女早在出生之时已经与人定了娃娃亲的,二则若论起来,富家与林家实则是亲戚关系,富公子与小女算的上是表兄妹,却是不怕外人说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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