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往若梦虚与东皇的原罪
--冥界--
常青感觉非常惊恐不安，他完全想象不到，身为整座大陆的，乃至全人类最高统治者的东皇，竟然是他们的杀亲仇人……
“这话……这话可不能……”
紧接着，神明随手一挥，把好不容易聚起来的东皇躯形又推散成零，很快消散在这无尽的黑暗中……他冷冷一笑，会心道：“我说的没错吧？以你们如今的实力，甚至连相信这件事，都……”
“办不到！”
相信？谈何相信？虽然无离对这个东皇并没有太多了解，但对于从小生活在外界的常青来讲，要能接受神明所说的话，简直比堪比登天！他摇了摇头，摊开手质疑道：“像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一生人能见上东皇一面都是难上加难的事情，又怎么能让我相信……相信我的父亲……我的父亲……”
“被他所杀！”
“我可没说是被他所杀！”神明憋了他一眼，转身扬头起长言道“准确的说，你的父亲，还有他的父母，都是被东皇给害死的……”
“虽然不是直接害死，但也是间接促成他们死亡的最终祸首！”
“什么……什么意思……”就在这时，早已乱成一团的无离，突然发言道：“谁能告诉我……东皇是谁……他又是为何……为何要间接害死我的父母？”
常青一听，转身看向他，嘴边似乎有话要说，但久久未能开口。
无离见神明似乎并不打算回答他的问题，低下头看着面前的常青，看着他那副若有所思，若有所言的模样，着急地叫喊道：“快告诉我啊！快啊！”
“我不是说了吗？全人类最高统治者……东皇！也被称为……”常青咬牙切齿：“人王！人类的帝王！”
“人类的……帝王！”无离惊叹道。虽然他对所谓的帝王并没有太大的感触，但他也曾从古书中阅读过关于“王”的阐述，深知能被称为“王”之人，必定是一方霸主……然而，让他真正吃惊的并不是“帝王”二字，而是其面前所修饰的“人类”二字，以及……常青难以启齿的表情，都仿佛在告诉他：这个人，是咱们惹不起的！
从其惊叹的语气中，常青明白，无离总算意识到所谓的“人类的帝王”东皇，是一个多么强大的存在。对他们而言，别说是要提父母亲报仇，甚至想站在其面前与之抗衡，他们也都不可能做到。
他再次转身看向神明，颤抖着说道：“我们……我们为什么要……相信你？”
“嗯……”听到问话后，神明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稍微思绪一番。但等他开口要继续回答时，他却只是反问道：“与其这么说，你们不如好好想想，为什么原本看似与你们有着天差地别的东皇，会与你们父母扯上关系吧？”
点到此处，无离突然想到什么。他沉思片刻后，低语呢喃道：“我的父母当初……便是收到外界某位王者的号召……才出山……然后才死去的……”
“因为他们参与了一场被称为‘降魔之征’的大战……”
常青也微微听见无离所言，结合方才神明所反问的，突然醒悟道：难道说……
“你父母，是不是在8年前……不，应该是9年前离开你们的……”常青突然急切的反问无离，似乎是要证明些什么。
“对……对……”无离也直言道，但他的脸色却越发铁青起来，双目也越发深沉。
常青听到回答后，震惊不已：难道说，无离的父母，真是死于那场战争的5位……
“看来你们也渐渐悟出了些什么”神明见状，会心一笑起来。
“别开玩笑了！”但回过神来，常青似乎又意识到了这一切显然也说不通，不解大喊道：“倘若他的父母真是因为参加‘降魔之征’而死，但也死的光荣……”
“虽然我从小便对那场战争的体会甚少，但就我所知，当初东皇之所以向全大陆所有人类征召勇士参加‘降魔之征’，都是为了能在魔界大举进攻的前线建造起守护全人类的坚强屏障……虽说这场战争人类死伤无数，但也成功阻止了魔族大军的入侵，保卫了人类世界的和平……”
说道这里，无离也跟着抬起头，直面神明，他似乎从常青对于那场战争的描述中，感受到了强大的荣誉感，让他渐渐恢复了自信……
“这些人，都应该称为人类世界的英雄！”常青语气越发强烈，甚至对神明的所言感到非常不可理喻，反驳道：“就算是东皇征召他们参与其中，最终也导致他们战死沙场……但也不能本末倒置，将他们的死归咎于东皇！”
“你！到底！有何……”
“有何居心？荒唐！荒唐！”神明突然又低身弯腰，一边死瞪着常青，一边将整张脸贴向他，吓得他直接后仰，坐倒在地上。接着大笑道：“你们这些愚蠢的凡人……真的太愚蠢了！”
“你们可曾想过，这些所谓的，一次又一次的降魔之征，都只是他……你们所谓的人类的帝王，在利用你们！”
“利……利用……”常青和无离，不约而同地说道。他们方才所展示出来的那股气势，也在此等瞬息，化为虚无……
“且不说你听闻而来，从古至今，你可曾从任何一处信息中得知过，那么多次全人类共同对抗的‘降魔之征’，身为你们帝王的东皇，有亲自带兵出征过！”
常青摇了摇头……
“你也可曾从任何一处信息中得知过，那么多次人类与魔族的浴血奋战，能有一次，彻底消灭那些所谓的魔族，消灭他们那所谓的魔族之尊！”
他再次陷入了沉思……
“任谁都非常清楚，能够真真正正打败并消灭魔族之尊，并从根本上解决魔灾的人，也就只有你们那所谓的，全人类第一强者——东皇……”说道这里，神明似乎也气愤起来，大骂着如今依旧倒在地上颤颤巍巍、愚昧无知的两人，说道：“但他，却从未为此行动过，为此付出过，甚至连踏出他那富丽堂皇的东皇殿，也都是未曾发生过的事情……”
“而你们，一群无知的凡人……依旧把他当成神明般爱戴着，供奉着……甚至将他那所谓的，将自己子民送上刀山火海的恶毒之举，也称之为光荣，使命……”
突然，愤怒的神明，在两人面前将其右拳重重的砸在地上，并产生了一道剧烈的冲击波，宛如滔天巨浪，汹涌袭来，彻底震慑住了无知且弱小的他们……
不过，在这一拳发泄之后，神明也总算是缓缓平复了原本暴躁的情绪。抬头看向两个早已被他吓呆的蝼蚁人类，再一次转身背对着他们，不屑一顾地继续说道：“我在这幽深的冥界，可是无时无刻地观察着你们人类世界的所有，也非常清楚，那个家伙……你们所说的东皇，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为了……为了什么？”常青回过神来，小心谨慎地低语道：“为什么要……要利用……利用我们……”
“那个家伙……他非常之险恶，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说着说着，神明不由长叹一声，忧愁道：“稳住他那尊贵的地位，被你们称为王，并俯首称臣的地位……”
“在你们人类世界，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有某个组织、门派或者势力悄然崛起，有时候甚至会出现数十年，乃至数百年难得一见的强者。而这些强者，往往都有着想凌驾一切的想法，有时甚至会凯觎东皇那身为人类之王的地位……”
“为了能尽可能控制住整座大陆各方势力，每当这时，他便会以此等大义之名，号召散落在大陆各处的高手强者汇聚一起，并随着那个时代东皇名下第一勇士，也就是你们所说的战神，一同前往位于大陆最西端的两界之门，共同抵抗所谓的魔族入侵……”
“虽然这样的方式并不能完全削弱那些崛起势力在整座大陆的影响力，但也能作为一种保障方式，确保短时间内这些势力无法威胁到他们皇族的地位……”
“而这些势力，当然也包括你们……你们无氏一族！”
一提到“无氏”一族，无离全身上下的每一道弦，都彻底紧绷起来，稍稍在脑海中理清神明所说的一切，他也渐渐明白，为何方才神明会直言，那个所谓的人类之王东皇，会是害死他父母的仇人。
但就算如此，他也感觉自己的脑子一片混乱，他根本理解不了那个所谓的杀亲仇人，长久以来所做的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毕竟在他看来，身为无氏一族的他们，从小便被以和为贵的教育方式所浸染，就算是村子里那些略带暴力倾向的族民，也只不过会在村子里闹一闹……很少有人会离开村子，离开迷雾结界，更别说，能威胁到东皇的地位。
“但是……但是……”虽然他依旧被方才的冲击所震慑，但他为了能进一步接触一切的真相，还是使出浑身解数地呐喊道：“我们……我们无氏一族……无氏一族……从未有过……有过……想要威胁他……地位的……地位的……”
“想法！”
“哼！你可知道，他，东皇，以及他所带领的皇室……从未有任何一刻，哪怕是一丝丝，怜悯过任何一方势力，任何一群氏族……对他们来讲，只要你们强大到一定地步，就一定要遭受他们的肃清……”神明冷冷地回答道：“就算你们打从内心深处都从未有过要反抗他们的统治，也必须要受到他的制裁，他的束缚！”
“有时候，为了达到某个目的……他们甚至会不惜……不惜……”说着说着，神明也不由自主难过起来，话中带着低沉的泣动道：“不惜清除一整个氏族，杀死这个氏族的所有人！”
“什么！”除了深受“氏族”一词触动的无离外，似乎不属于任何氏族的常青感同身受，不由自主地发出了惊叹。
“你们睁大眼睛看看啊！”伴随着神明的哀叹，在其身后，原本漆黑一片的深邃中，渐渐亮起了一点一点，象征着灵魂的幽绿色光球、构体……往如星空般，一闪一闪格外引人注目：“这一束束同根同源的魂簇，便是这数百年来，被这些皇室明着暗着，所消灭的氏族……”
“违抗旨意而被一夜屠镇的夜刃一族，收集秘史被发现并处于诛九族之刑的苏氏一族，以及想要深究咒学而被暗地里斩草除根的闻道氏一族……这些这些，都是被他们所肃清，并来到这里受尽怨恨之苦的魂灵们……”
“你们的氏族算是非常幸运了，除了天生所携带的超凡血统外，退身久居于那无懈可击的结界之中，才尽可能免受他们的破坏，但是……”
“别……别说了……剩下的……”听到这里，无离也才醒悟过来，这些所谓的东皇皇室，并非如外界人所说的强大且受人尊敬。相反，他们那草菅人命、为己除异的恶性、魔性，才是他们如今拥有这般高高在上之地位的根本基石。继续低语道：“我都知道了……”
接着，他们两人，也在这般沉重的思想压力之下，渐渐不知该说些什么，纷纷闭上了嘴，沉默不语。而那些，流离于这冥界之中的亡魂们，也在悄然中，渐渐暗淡了下去。周遭的一切，也在恍然之中，回到暗不见边的幽深之中……
“不过……”等到那些象征着魂簇的幽光完全暗下后，受内心冲击没那么严重的常青，疑惑道：“你说的这些，其实都和无离的父母有关，但……”
可能是顾及到身后的无离，常青没敢把接下来想说的“这和我父亲有何关系”，整句话给说完。他很担心，自己说了这些，会不会被无离认为他没在关系其父母的事情，从未导致两人间产生不必要的矛盾。
而事实上，尝试调整思绪的无离，也有那么一霎那，曾想过常青想说的事，但由于如今他所接受的信息太过爆炸，也太过突然，导致他已经没有心思，去顾忌其他的事情……
“你可知道……”然而，仿佛了解这世间一切的神明，一眼就洞悉了常青想说的事，主动问道：“你的父亲，到底是谁？”
“我的父亲……我……我……”也不知为何，经神明这般反问，常青突然感到极度不安起来，伴随着一股莫名的恐惧感，慢慢侵蚀着他的内心：他似乎想要得到这个答案，但又似乎不想知道，很纠结，也很痛苦……
只不过，就算他的内心再纠结，再痛苦……神明接下来要说的，依旧也是他必须要知道的话。为此，他只能强忍着内心的震颤，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直到……
“聂……靖……云！”
神明彻底将他父亲的名字，一字一字地告诉了他……
“那位于9年前，带领所有勇士奔赴战场的东皇第一勇士，三代战神•聂靖云！唯一一个，依靠着凡人的实力，带头冲锋陷阵，斩杀妖魔，并在临死前重创，甚至能说近乎要杀死魔尊的男人！”
“他，便是你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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