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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4.幼己幼算计人幼


  前文因说到蒙宝亲王福晋开恩,王夫人方得以于元春生辰当日,过府母女团聚。[燃^文^书库][www].[774][buy].[com]()虽则王夫人来家后,向贾母说的是,元春在宝亲王府一切皆好,实情却并非如此,那元春在宝亲王府的地位,说白了,比使唤丫头强不到那里去,较之以往在家里的金贵排场,竟如云泥之别!王夫人之所以这般报喜不报忧,除却怕贾母听了揪心,更怕在众人面前没脸。

  因着适逢过年,王夫人也不敢在人前表现出些许的难过,实则熬煎得夜夜不能入眠。所谓“伤在儿身,痛在娘心”,元春的现状,让她这个作娘的心痛不已,待要帮她一把,竟毫无办法,只能对着灯垂泪罢了。这夜仍是如此,王夫人挥退众人后,便自坐在榻上流泪叹息,偏贾政又歇在赵姨娘房里,更是如火上浇油,烧得她一夜通不曾合眼。

  至天大亮后,王夫人方觉得疲惫至极,待要到床上歇息一会子,又怕贾母怪责,说不得硬撑着更衣收拾毕了,扶着丫鬟金钏过贾母屋里去。说了一会子话,贾母因见王夫人一脸遮不住的倦容,便关切道:“可是病了?既如此,就先屋里歇着吧,今儿竟不必过来了。”一面又吩咐凤姐儿请太医去,王夫人强笑道:“何尝是病的?因着昨儿夜里走了困,这会子只有些累罢了。()”贾母再三再四命她回房歇息,她方告罪去了。

  少时,王夫人回到屋里,合衣便躺到床上,翻来覆去到底不能入睡,只闭着双眼假寐罢了。迷迷糊糊之间,忽听得一人道:“姐姐,这会子可好些了?”睁眼一瞧,不是别个,却是薛姨妈与宝钗站在床前。她强撑着起身招呼道:“妹妹来了。”一面唤人倒茶来。

  一时丫头献茶毕了,薛姨妈方道:“我瞧着姐姐的气色很不好,若果真病了,就该请个大夫好生瞧瞧,身体的自个儿的,可不是闹着玩的。”王夫人苦笑道:“我自个儿的身体自己还不知道?我确实没病,只心里苦闷罢了……”薛姨妈忙问何事,偏她又不肯说,只不住叹息。

  宝钗笑道:“姨妈却是为何事揪心?若我们母女能帮上忙,只管吩咐才是。”薛姨妈亦道:“姐姐,咱们是嫡亲的姐妹,血脉相连;况整个儿府里,真正关心姐姐的,不过咱们母女和宝玉几人罢了,倘真有什么困难,万不可外道才是。”

  王夫人红了眼圈,叹道:“你们的心意我素来明白的,罢了,我也不瞒你们了。”遂将元春的处境细细说与母女二人听,末了叹道:“原想着好歹算半个主子,料不至于受委屈的,不想王府规矩极大,除了福晋外,还有二位侧福晋、三位庶福晋,这些人位份都比元丫头高,自是她的主子,偏那些位份与她相当的格格们、比她位份低的侍妾们,仗着王爷不大待见她,她们自己又是满人身份,竟也不放她在眼里,真真是痛煞我也……”说罢眼里滚下泪来。()

  薛姨妈也是泪水涟涟的,叹道:“偏生格格她竟没有个子嗣……”一语未了,便见王夫人的泪掉得更凶,一时姐妹二人相顾无言,惟有流泪叹息。

  不想宝钗起得身来,款款走到王夫人身旁,笑道:“姨妈竟不必伤心,我却有法子帮助大姐姐。”王夫人大喜,一把拉了她一道坐下,忙忙道:“我的儿,你真个有法子?若果真能让你大姐姐好过些儿,我自不会亏待于你!”

  宝钗笑道:“姨妈这话真真是生分了,大姐姐那不是我嫡亲的姐姐?”顿了一顿,方正色道:“前儿我时常听哥哥说,当今皇上近来龙体欠安,一入夜便头痛欲裂,太医院的大小医正皆被传去瞧过了,竟寻不出病因!若能寻到好大夫,治好皇上的病症,何愁大姐姐不被王爷器中?”

  听罢宝钗的话,王夫人立时垮下脸来,叹道:“此事说来容易,做起来却难如登天!那太医院的医正们,已然是大清医术最好的大夫了,他们都束手无策,那里去寻更好的大夫?”薛姨妈亦叹道:“况即便有更好的大夫,咱们往那里去寻呢?想法虽好,到底无实现的可能。()”

  “妈、姨妈,你们先听我把话说完。”宝钗笑道,“若没有十分的把握,我再不说这话的。其实好大夫原不难寻,咱们府里便有一个现成儿的。”见二人一脸纳罕,她又道:“那林妹妹就是现成的好大夫,她的医术远比那些个太医更高妙十倍不止。”

  王夫人叹道:“可真真是糊涂了,那林丫头自己都病病歪歪的,若果真会医术,竟治不好自个儿的?快要休提这话。”“姨妈可曾听过这句老话儿,‘铁拐李宝葫芦的药能治百病,偏医不好他自个儿的瘸腿’?”宝钗仍是一脸笑意,道:“那林妹妹亦是如此,治得了别人,惟独治不好自己!姨妈可还记得那英莲之事?当日她可是一身儿的病痛,这会子不一样康健得很?我听丫头们说,都是林妹妹开药方与她调养的。”

  “这亦不能说明林丫头医术高妙啊,凭她是谁,日日好吃好喝的,皆会身体康健。”王夫人仍是半信半疑,宝钗因道:“还有一件事,姨妈想必还记得。虽则当时我还未到得京城,却也听丫头说过的,那琏二嫂子怀着哥儿时,不是几个妇科圣手都说她气血不足,恐难保母子平安吗?听说后来还是林妹妹开了药方与她调养,这会子哥儿都快两岁了,我瞧着比一般孩子还硬朗呢。()”

  王夫人方不疑有他,旋即皱眉道:“但只那林丫头会答应吗?况老太太那里也不好说。”宝钗笑道:“我教姨妈一个法子,管保老太太答应。”说完附耳向王夫人低声说起来,说得王夫人频频点头,喜不自禁。母女姐妹三人又低低说了好一会儿,方各自散了。

  此时,黛玉迎春姊妹正在听风轩玩笑,惜春手指西南方向,笑道:“都这会子了,竟不见她来,今儿林姐姐可以消停了。”众人听了都忍不住发笑,湘云因叹道:“我才来这几日,便觉被她烦得了不得,林姐姐真真是‘百忍成钢’了!”众人越发笑个不住,黛玉笑骂道:“两个小促狭鬼儿……”

  “什么有趣儿的事,竟让大家笑成这样?”话音未落,便见宝钗掀帘进来了。众人只各自对视一眼,却不答话,探春怕宝钗动疑,笑道:“不过说了个笑话儿,不值一提的。”遮掩过去了不提。

  次日趁晨醒之际,王夫人因说有要紧事与贾母相商,李纨便带了众人出去。见四下无人了,王夫人方将元春的情形与贾母说了一遍,贾母听了亦忍不住烦恼落泪,却是一筹莫展,只叹道:“这原是她的命。”

  王夫人泣道:“先在家时,是何等的娇生惯养,尤其老太太更是疼她如珠似宝,这会子倒好,听着是王府的半个主子,却使唤丫头亦不如,早知如此,竟不该送她进宫的……”贾母见她如此伤心,难免触景伤情,到底呜咽起来,婆媳二人直哭了好一会儿方罢了。

  服侍贾母重新更了衣,王夫人方吞吞吐吐道:“我回老太太……元丫头与我说了一个可以让宝亲王器中她的法子,但只……”贾母忙道:“既有法子,快说来我听,若果真成了,于元丫头、于咱们府里,都是天大的好事儿。”她遂将昨儿宝钗所献之计大概向贾母说明,说完犹赔笑道:“我明白老太太疼甥女儿的心,我这个作舅母的亦视她如亲女,若老太太不同意,就当我没有说过此事,咱们再另想他法便罢了。”

  刚听罢王夫人的话,贾母心里确实气得不轻,她太了解自己这个儿媳妇,知道她的脑子没有这般灵光,虽说她说这是元春的主意,又岂会瞒得过自己?也不想想,元春进宫时,黛玉还未到贾府来,何以她会知道黛玉会医术?这不过是个幌子罢了,真正出谋划策的,定是薛家母女!那薛家母女真真是居心叵测,自打她们住进荣府,竟没有一日消停的,先是百般讨好于她的黛儿,连可卿也一并算计上,见讨好不成,复又回转过来讨好王夫人,想要双管齐下——她活了近乎八十载,竟不曾见过这般心机深沉之人!

  复一思及元春,贾母的气儿便消了一多半儿,好歹她自幼跟着她过活,虽则最疼者惟独黛玉,然“手心手背皆是肉”,到底不忍见元春受苦,故她才未兜头向王夫人啐去,只淡淡道:“林丫头才活了多大,比那些个老太医还好脉息?就她那点微末本领,还谈不上‘医术’。况你想过没有,果真治得好皇上便罢,倘治不好,可是抄家灭门、株连九族的大罪,到时别说咱们,元丫头亦会被牵连。”

  王夫人未想到贾母会如此说,沉默半日方道:“这元丫头亦想到了,说是无碍的,当今皇上原非那昏庸之人,若果真因此杀人,那些个太医便不会幸存至今了。还请老太太疼顾歇儿元丫头吧……”一面说,一面依着炕沿双膝跪下,含泪道:“老太太也是为母亲的,自能体会媳妇儿的心,我虽生得三个孩儿,这会子守在身边的,不过宝玉一人尔。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若一直不知元丫头过得不好倒也罢了,偏生我已知晓;我既知晓了,自是不想看她那般熬煎,她又没个子嗣,再过个几年,王爷一多半儿都不记得有她这个人了!况大家子妻妾间的争斗,老太太亦是知道的,我实在恐她护不了自个儿。求老太太疼顾些儿吧……”

  贾母见王夫人这般哀痛,心已软了一大半,当年她为着贾敏不能生养,背地里不知流了多少泪、叹了多少息,自是能体会儿媳妇这会子的感受,因叹道:“你且先起来吧,容我再好生想一想!但只不能先说与林丫头知道,这事儿得让我去告诉她,若她答应了便罢,若她不答应,以后休得再提此事,咱们再另想法子帮助元丫头,也使得!”

  王夫人听贾母如斯说,明白她已有所松动,忙起身喜道:“多谢老太太,多谢老太太……”随即命人进来服侍贾母,她又陪着说了一会子话,方告辞出了门子,心里犹暗自庆幸,还是宝丫头有计谋,这苦肉计果真凑效!票子,偶要……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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