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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8 大结局


  市中心的一处欧式小楼内,蔺识的事务所设在此处。

  “四少,这边请。”蔺识走在前面引路,傅晋臣牵着沐良的手,将儿子抱在怀里,一家三口跟在他的身后往里走。

  蔺识推开会议室的门,沐良牵着儿子的小手,眼神不住四处打量。

  “蔺叔,你这是唱哪出戏?”傅晋臣勾了勾唇。

  蔺识抿唇笑了笑,道:“四少奶奶,请坐吧。”

  沐良礼貌的点点头,抱着儿子坐下。

  盯着前方的液晶电视,蔺识道:“董事长还有些东西,留给四少。”

  沐良惊讶了下,下意识望向傅晋臣,只能看到他眼底的眸色沉了沉。

  蔺识拉过沐果果的手,语气温和,“蔺爷爷带你去外面玩好吗?”

  沐果果看向沐良,等到妈妈点头后,他才笑着回道:“好呀。”蔺识带着沐果果离开。

  周围一片安静,傅晋臣盯着遥控器,剑眉紧蹙。沐良主动握住他的手,柔声道:“我陪着你。”

  这四个字,渐渐让傅晋臣平静下来。他伸手将电视打开。

  电视画面亮起来后,傅欢颜叽叽喳喳的声音首先传入耳朵里,“傅老四,你把那个梯子给我搬过来。”

  傅晋臣沉着脸,不情不愿把梯子搬到树下。傅欢颜笑嘻嘻拍着他的肩膀,夸赞道:“哎哟,我们家傅老四真乖!”

  “傅欢颜,你找死啊!”被调戏的男人瞬间暴怒。

  傅欢颜缩回手,委屈的转头求助,“爸爸,傅老四要打我!”

  刚从客厅出来的傅东亭挑眉往这边扫了眼,傅晋臣立刻别过脸,目光清冷的走开。

  小计谋得逞后,傅欢颜偷笑着爬上梯子,将她手里一个画卷装在木盒子里挂在树枝上,并且隐藏的位置极为隐秘。

  “这孩子,又闹什么?”尤储秀端着新鲜的葡萄出来,老远就看到女儿登梯爬高的模样。

  大宅前面的庭院里支着一张巨大的圆桌,桌上摆着丰盛的饭菜,还有今晚应景的各色水果与月饼。

  天色逐渐暗沉,庭院里亮起红灯,将沿着玉湖而建的傅家大宅,彻底笼罩在一片绚烂中。傅欢颜挂完东西下来,人还没站稳就开始叫:“好饿!”

  尤储秀拉过女儿坐在身边,伸手捏起桌上一块莲蓉的月饼塞进她的嘴里,柔声道:“你爸还没发话呢,你给我安分点。”

  “哦。”傅欢颜咬着月饼,一把将傅晋臣拉坐到她的身边,“你羡慕我的位置也没用,谁让你是老四呢?!”

  傅晋臣狠狠瞪了眼身边的人,好看的眉头深蹙。傅欢颜这么烦人,项北到底是怎么被折磨过来的?

  姚琴将碗筷都分配好,招呼着大家坐下。傅政穿着白衬衫黑裤子,几乎与校服无异。姚琴撇撇嘴,拉过儿子问他:“小政,妈不是给他准备好今晚穿的衣服,你怎么不换?”

  傅政内敛的黑眸,全身散发着与他年纪并不相符的冷漠,“不想换。”

  处于青春期的儿子总是沉默寡言,姚琴不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须臾,曹婉馨抱着傅橙出来,尤储秀笑着迎上去,神色宠溺的张开双手,笑道:“橙橙,让奶奶抱抱。”

  刚满一周岁的傅橙并不认生,扑腾着小身子往尤储秀怀里扎过来。曹婉馨抿起唇,“母亲,橙橙还是跟您亲,你看她都不要我。”

  “奶奶的小宝贝。”尤储秀伸手将傅橙抱在怀里,低头亲了亲她粉嫩嫩的脸蛋,眼神温柔。这边孩子咿呀学语声引来众人一片笑声。

  傅培安手里托着两瓶红酒出来,举到傅东亭面前让他过目,“爸,您看这酒行吗?”

  傅东亭扫了眼,“放下吧。”

  大家陆续入座,傅政推着轮椅将傅世钧送回到他位置后,自己便安静的坐下。

  眼见餐桌前的位置都坐满,傅东亭满意的点点头,道:“开饭吧。”

  “终于能吃了,好饿!”傅欢颜永远都是第一个拿筷子,敢在傅东亭面前无所顾忌的人。她拿起碗,送到傅东亭面前跟他撒娇:“爸爸,我要吃排骨。”

  傅东亭眼角掠过一丝宠溺,抬手拿起一块糖醋排骨放到女儿的碗里,轻斥道:“欢颜,你年纪越来越大了,不能总是这样没规矩。”

  傅欢颜咬着排骨,不为所动,“没规矩就没规矩,反正我将来也不用嫁出去,不会看婆家人的脸色!”

  傅东亭怔了怔,因为她的话哭笑不得。他转头又夹了块排骨,伸着胳膊过来时,傅晋臣始终低着头,脸上半点表情都没有。

  尤储秀看到儿子的模样,刚要开口喊他,可傅东亭已经沉着脸收回手,将排骨放进自己的碗里。

  心底暗暗叹了口气,尤储秀不禁蹙眉。这父子两人总是这个样子!

  用过晚饭后,佣人们将桌子撤掉,很快又摆上茶点。傅东亭坐在正中间,招呼着孩子们拍张全家福。

  难得今晚是中秋团圆之夜,又是傅家人丁最全的一年。今年过节,孩子们都在身边,更有傅橙满周岁,傅东亭心里很开心。

  傅东亭与尤储秀并肩坐在最前面,身后站着的儿女们按照顺序依次排好。傅欢颜得意的站在傅晋臣前面,末了还不忘挑衅的对他咂咂嘴。

  喀嚓——

  摄像师按下快门,傅晋臣震怒的脸色夹带着傅欢颜挑衅的目光,形成鲜明的对比。

  对面沙发里,傅晋臣看着电视录像里播放的画面,这才发觉,当年拍这张照片时,傅东亭素来紧抿的嘴角,竟然是上翘的。

  回想着那年的中秋佳节,傅晋臣眼神暗了暗。那一年中秋节,是全家人到的最齐全的一年,没有一个人缺席。

  沐良暗自惋惜。曾经团团圆圆的一家人,如今却是四分五裂,找不到最初的完整。

  这段录像看完后,傅东亭的影像逐渐出现在电视里。傅晋臣目光紧紧落在前方,不曾有半点偏移。

  “晋臣,你看到这份录像的时候,爸爸肯定不在了。”傅东亭声音低沉虚弱,沐良抬起头,能看到画面里傅东亭背靠在病床上,身上还穿着医院的病号服。

  “现在的傅家,是不是已经四分五裂,不成样子了?”傅东亭嘴角的唇色惨白。

  傅晋臣目光黯淡下去,心头不住收紧。

  “呵呵——”

  傅东亭轻笑了声,抬手抵在唇边咳嗽一阵后,才能再度开口:“我早就猜到会有这一天,我死以后,他们难免还要再争一次。”

  原来爸爸早就猜到会有今天。傅晋臣敛下眉,目光幽暗。

  “关于盛铭湛还有舒家,爸爸需要跟你交代一些。”傅东亭的声音断断续续,有时候要停顿好久才能在开口,傅晋臣看着画面里气息微弱的父亲,喉结不禁轻滚了下。

  那次他都走到医院的病房门外,却不肯拉下脸进去看看他。傅晋臣,你为什么不进去呢?!为什么要给自己留下永远的遗憾?!

  听着电视里傅东亭的叙述,沐良神情沉下来。原来当年傅东亭执意要拆散傅晋臣跟舒云歌在一起,这其中竟然埋藏着如此大的隐患!

  虽然之前傅晋臣已经有所察觉,但今天听父亲亲口说出来的这刻,他还是觉得心痛。也许对于父亲的心,他从没有真正领悟过。

  傅东亭勾起苍白的唇色,眼神温和下来,“晋臣,爸爸还有另外的东西给你。从你上大学那年开始,我就有意识将要留给你的股权一点点转出去,记挂在别人的名下。这样做不仅能以防万一,还能保护你不必成为众矢之的。”

  “现在我名下百分之二十的股权,分别记挂在三个人的名下,等到你拿回来的那天,蔺识会帮你办好所有手续。”傅东亭忽然抬起眼帘,曾经那双炯炯有神的黑眸,此时染着憔悴与黯然,“晋臣,这多年来,爸爸总是对你疾言厉色,从来都没有给过你好脸色,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傅晋臣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曾经的很多年里,他都咬紧牙关上进,不为别的,只想有一天,能够听到爸爸表扬他一句,或者对他笑一笑也好。

  可是没有。

  自从他懂事开始,从来都没看到过傅东亭对他笑。

  “老四,因为欢颜的事情,让你受委屈了,但是爸爸知道,你不会跟她计较的,你心里有我们这个家,也有家里的每一个人。”傅东亭哽咽了下,眼眶发红,“爸爸知道你很上进,也很努力,更知道你处处跟我作对,是想要我重视你。”

  “可是晋臣,爸爸不是不重视你,而是太重视你了,所以我不能表现在你的哥哥们面前,爸爸只能把笑脸留给他们,把我的爱留给你。”傅东亭嘴角颤了颤,声音不自觉紧绷,“儿子,你能懂吗?”

  傅晋臣很想回答一句,他懂了。可他现在回答,爸爸还能听到吗?

  “我死以后,盛铭湛必然要想尽办法难为傅氏,我在海外用你的名字另开过一个账户,那里面存有一亿美金。”

  一亿美金?!

  沐良讶然,紧提着的心终于放下。这笔钱足够傅晋臣渡过眼下的危机。

  “咳咳——”

  画面里有长串的咳嗽声,傅东亭慢慢顺过气来,目光好像透过电视屏幕,真实的出现在他们眼前,“每一次我对你严厉过后,在你失望的转身时,爸爸都会偷偷牵起嘴角。对你的骄傲,爸爸永远都藏在心底,因为我知道,我的老四是最棒的!”

  沐良忽然抬手捂着嘴,眼眶里含着的泪水汹涌滚落。

  电视画面里,傅东亭染着白发的两鬓梳理整齐,他忽然勾起唇,嘴角的那抹笑容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儿子……,爸爸助你东山再起!”

  画面定格在傅东亭嘴角的笑容上,沐良咬着唇,抑制不住滚落的眼泪。都说父爱如山,她此刻终于明白,原来天底下的爸爸都是一样的。

  傅东亭能够给予孩子们的父爱,并不比这世间的任何一位爸爸少。

  身边的男人很安静,沐良不敢说话。她抬手抹掉眼泪,慢慢张开双臂将傅晋臣拥入怀里。

  她不知道,此刻用什么样的语言来给予傅晋臣安慰。她只能用自己温暖的怀抱告诉他,她在他的身边,无论任何时候,她都会在他的身边。

  傅晋臣薄唇紧抿,俊脸靠在沐良的怀里。他不说话,可是沐良能感觉到他全身绷紧的肌肉,还有他不断发颤的肩膀。

  半响,沐良胸前的衣衫逐渐晕染开一抹湿润,她用力张开双臂,抱紧怀里的男人。再多的安慰,都不及此时他们的紧密相拥。她能明白他的感觉,这就足够。

  沐良偏过头,含泪的目光落向前方画面里傅东亭温柔的笑脸上,她抿着唇,心头一阵感动。爸爸,从今以后会有我来守候您的老四,无论是贫穷或者富贵,疾病或者健康,我都会牵着他的手,与他走过每一个春夏秋冬,不离不弃,直到我们生命终结的那一刻。

  这是生命的承诺。

  窗外吹拂进来的暖风袭人,沐果果开敞的欢笑声不断响在耳边。生老病死,这人世间最难舍的感情。可惜人生匆匆一世,总会有走到尽头的那一天。

  沐良感同身受,她想到父母,想到沐毅,眼底的神色更加黯淡。

  沐果果玩的满头大汗,坐在沐良的怀里吃水果。傅晋臣坐在蔺识对面,情绪似乎已经平复下来。

  “这是股权转让书。”蔺识将文件及笔一起推到他的面前,“四少签字后,我马上安排人去办手续。”

  傅晋臣拿起钢笔,指尖落下的那刻,笔锋有力。

  蔺识看了眼他的签名,又道:“那笔钱都在这个账户里。”他打开保险箱,从里面拿出一个黑色盒子,放到傅晋臣面前。

  男人神色凛冽起来,“蔺叔,当年舒家的事情,与我们傅氏到底有关系没有?”

  这件事知道的人极少,尤其当年事情闹大后傅东亭更加谨慎小心。蔺识叹了口气,沉声道:“当年舒氏企业欠我们一笔不少的款项,我们追讨欠债也是人之常情。只不过舒家夫妻不堪巨额债务,最后跳楼自杀,这也是悲剧一件。”

  顿了下,蔺识又解释道:“出事后,董事长心里也很难过,若说傅氏没有责任,但终究良心上觉得亏欠。所以后来董事长才暗中查到舒家后代的音讯,并且多年来出资供养舒云歌读书,只不过董事长不想出面,才会安排二少爷代为管理这些事情。”

  傅晋臣低着头,原来真正出资赞助舒云歌上学的是爸爸,但傅世钧却从中暗暗做了手脚。

  “四少。”

  蔺识起身走到傅晋臣面前,沉声道:“董事长有恩于我,我答应过他,要全力帮你。”

  “谢谢蔺叔。”傅晋臣剑眉轻佻,道:“可是根据我手里的那些股权,最多跟盛铭湛持平,却不能压制他。”

  蔺识别有深意的笑了笑,目光落在沐果果身上,“四少怎么忘了,董事长的遗嘱里说,留给果果的那些股份由孩子的监护人来支配。现在你跟四少奶奶破镜重圆,那果果的监护人,理应是你们父母。”

  傅晋臣霎时明白过来。沐良听到这话,心头不住叹息。姜还是老的辣啊,要不然怎么是傅晋臣的老爸呢,厉害!

  最近傅晋臣跟沐良都忙的脚不沾地。沐良更是三点一线,要忙公司,跑医院,还要定时回家照顾沐占年。

  傅晋臣心疼她太过劳累,但他自己也是一大堆的事情,无暇分身。最后他们商量,只能把每天接送沐果果上下幼儿园的事情交给尤储秀,并且让她负责照看儿子。

  清早起来,沐良忍住眼泪给儿子收拾几件衣服,让他暂时住在奶奶家。

  “妈妈,你跟爸爸周末要来接我哦。”沐果果抱着心爱的变形金刚,眼泪汪汪的。

  傅晋臣害怕儿子把沐良招惹哭了,急忙将他抱起来,“放心,爸爸妈妈周五晚上就去接你,你要乖乖听奶奶的话。”

  “好。”沐果果乖巧的答应,对着沐良摆摆手,“妈妈再见。”

  “再见。”沐良低头在儿子脸颊狠狠亲了口,眼见傅晋臣提着小行李包,带着儿子离开。她心里酸酸的难受,但因为沐毅还有妈妈的病情,她不得不腾出更多的时间来照顾他们。

  开车将儿子送来尤储秀这边,奶奶看到孙子来住,高兴的合不拢嘴。自从傅欢颜离开后,她每天都偷偷掉眼泪,傅晋臣也担心她身体出问题,现在把儿子送来分散她的注意力。

  “妈。”

  傅晋臣拿出一本房产证,交到她的手里,“这是咱们是聿沣市的那套别墅,爸爸一早就过户给你了,蔺叔已经办好手续。”

  尤储秀接过房产证,眼角有泪水滑过。后来傅晋臣把父亲留下的那段视频给她看过来,那里面有傅东亭对妻子的一段话。他感激尤储秀这么多年来对于傅欢颜的抚养,还有为傅家操持的心,将那套老宅子留给她,不为别的,只因尤储秀的娘家在聿沣市,如果她想落叶归根,那里是最好的住处。

  同时傅东亭还留给尤储秀一笔不动产,也是在聿沣市购置的几处店铺,全部过户给尤储秀,其实他很早前便安排好所有的事情。

  眼角的泪水模糊了视线,尤储秀哽咽着,紧紧握住那本房产证。原来他还记得当初说过的话。

  当年尤储秀跟随傅东亭嫁到名海市后,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十分怀念娘家。但是孩子们都还小,她又要照顾一大家子的人,根本无暇回家。后来傅东亭看她总是偷偷流泪,就笑着跟她开过一个玩笑。

  那时傅东亭说,如果有天他先走了,一定会给尤储秀在娘家留下一个家。

  轻轻环住尤储秀的肩膀,傅晋臣大概明白母亲此时的心情。亦如他那天看到这段录像,心底的晦涩与痛楚,久久无法平静。

  爸,我会照顾好妈,也会照顾好我们的家!

  早上八点,沐良在酒店的餐厅跟客户签了约。她要赶早把合同签好,一会儿还要去医院照顾妈妈和弟弟。

  “沐董事长,预祝我们合作愉快。”对方礼貌的伸出手,沐良立刻握了握。她经过外面大厅时,眼角的余光扫到什么。

  “爸爸,馨如要吃火腿肠。”穿着粉色连衣裙的小姑娘坐在椅子里,声音甜甜的。而坐在孩子身边的男人,竟然是庄海洋。

  “妈妈说你不能再吃了,等下妈妈回来要生气的。”庄海洋微蹙着眉,神色宠溺。

  小姑娘撇撇身后,小声道:“现在妈妈在洗手间,馨如可以偷偷吃。”

  “你啊!”

  庄海洋揉了揉女儿的小脑袋,笑着将他面前的香肠切下来半根,放到她的盘子里。

  “我可以坐下吗?”

  庄海洋不敢置信的仰起头,随后点头,道:“请坐。”

  “阿姨好。”庄馨如礼貌的打招呼。

  “你好。”沐良摸了摸她的小脸,看向对面的男人,“你女儿真可爱。”

  庄海洋眼底顿生笑意,每次只要提起女儿,他眼底的神情都很温和,“良良,我们好久都没见过了,你最近还好吗?”

  “不算太好。”沐良并没隐瞒。

  庄海洋大概也听说一些,关心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沐良挑眉,“你真的愿意帮我?”

  庄海洋肯定的点点头。

  “你女儿,比我儿子小一岁。”沐良忽然转变话题,庄海洋怔了怔,眼角闪过一抹异色。

  有次在街上,他看到傅晋臣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拥着沐良,一家三口幸福开心的模样。那一刻,庄海洋不知道自己脑袋里在想什么,但他心底却有种异常清楚的感觉,那就是嫉妒。

  他嫉妒,嫉妒傅晋臣。

  这些年里,庄海洋曾经不止一次的反问过自己,如果当年,如果他没有放弃沐良,那么今天站在她身边的这个男人,会不会是他?

  这个答案永远无解,因为没人能够回到过去。

  “海洋。”沐良黑亮的双眸闪了闪,嘴角勾起的弧度温和,“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不能相信,你会转身离开我。”

  “良良……”庄海洋心尖颤了颤,其实他也无法相信。直到今天他似乎还在发懵,他怎么就狠心转身的?

  沐良轻笑了声,“直到我遇见傅晋臣,我才明白,就算你当年没有转身,我们最后也不可能走到一起的。”

  “为什么?”庄海洋瞬间厉目。

  窗外的阳光明媚,沐良眼神落在身侧的小女孩子身上,抬手摸了摸她的乌黑的小卷发,“因为我是属于傅晋臣的,除了他,我不会爱上任何人。”

  庄海洋嘴角的笑容蓦然僵硬住。

  “良良,你还在……恨我吗?”庄海洋鼓足很大的勇气问。

  挽起额前的碎发,沐良摇摇头,她看着庄海洋身边的女儿,笑道:“如果当初你没有转身,也许根本不会有现在的幸福。”

  庄海洋看着女儿,内敛的黑眸霎时眯起。

  “海洋,如果你觉得当年对我有过亏欠,我希望你能帮我们一个忙。”沐良垂下眸,眼神沉下来。庄海洋亦是明白人,立刻懂得沐良话里的含义。

  言尽于此,沐良觉得没有必要再说。她对着庄馨如笑了笑,便提着包离开。

  酒店大厅铺着暗红色的花纹地毯,沐良迈着步子往外走,临出大门的时候,不禁再次转过头。靠窗的那张桌子前,柳媚正拿着餐巾给女儿擦嘴,不住低斥,“馨如不能吃了,吃这么多香肠会不消化的。”

  庄馨如不高兴的跑到爸爸怀里,庄海洋宠溺的抱着女儿,明显袒护。

  海洋,其实你现在很幸福,要记得珍惜。

  走出旋转玻璃门,沐良轻叹了气,嘴角的弧度上扬。

  一大清早,天还没亮宋清华便来到医院。她带着清粥小菜,坐在病床前,正在耐心的喂蔡永芬吃东西。

  “大姐,你多吃点,”宋清华将粥吹凉,小心翼翼的喂到蔡永芬的嘴里,“这粥味道行吗,是我一早起来煮的,你还吃得习惯吗?”

  “挺好的。”蔡永芬眼睛只是盯着一个方向,并无焦距,“清华啊,你最近每天都来照顾我,公司的事情怎么办?”

  “没关系,有良良跟林蔷,我很放心。”用过早餐,宋清华又打来一盆温水,用毛巾给蔡永芬洗脸擦拭。

  “我自己来吧。”蔡永芬不好意思劳烦她。

  “你别动。”宋清华按住她的肩膀,道:“我来,不要跟我客气,我们就是一家人。”

  一家人。蔡永芬听到这几个字,心底难免酸了酸。

  “良良最近对你怎么样?”

  宋清华轻轻托起蔡永芬的脸,动作细致的帮她擦拭。她手上的动作微顿,随后笑道:“挺好的,良良很懂事。”

  “哎……”

  蔡永芬皱了皱眉,“这孩子的脾气倔强,你别心急。”

  “大姐,我不急。”宋清华轻轻握住她的手,道:“我答应过你们,良良永远都是你们的女儿,她姓沐,我只要……只要她不恨我就好。”

  “她也是你的女儿。”

  蔡永芬下意识抬起手,宋清华急忙握住她的掌心,“谢谢你们把良良教的这么好,如果当年把她留在我的身边,今天还不知道我会把孩子教成什么样?”

  “良良从小懂事又听话,”蔡永芬提起女儿,嘴角的笑容永远都那么温柔,“其实要说起来,还是你的遗传好,才能给我一个这么好的女儿!”

  “大姐!”

  宋清华眼眶霎时发红,“你不要这么说,你这样只会让我更加内疚。”

  “清华。”蔡永芬握紧她的手,道:“良良永远都是你的女儿,她身上流着你的血脉,这是我们永远都无法代替的。”

  眼角蓦然滚出一行清泪,宋清华咬着唇,哽咽道:“我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一件事,就是生下良良。”

  房门外,沐良背靠在墙上,眼眶酸酸的难受。

  医生查房回到办公室,宋清华已经提着包等待良久,“医生。”

  “有事?”医生穿着白大褂,拉开转椅坐下。

  宋清华红唇轻抿,说出的话让医生大跌眼镜,“我想把眼角膜捐献给蔡永芬。”

  “你要捐?”医生惊愕的瞪大眼睛。

  宋清华坚定的点头。

  “宋女士,”医生为难的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沉声道:“人的眼角膜很珍贵,失去的话就会失明。”

  “我知道。”宋清华丝毫不为所动。

  “不行!”

  身后响起的声音熟悉,宋清华并没回头,盯着医生的脸,语气强势:“医生,我已经准备好了,你随时都能安排手术。”

  “我说了不行!”

  沐良快步走到桌前,伸手拉起宋清华的手腕,急声道:“如果你把眼角膜捐给妈妈,那你自己怎么办?”

  望着女儿急切的神色,宋清华心头滑过一阵窃喜。她抿唇笑了笑,道:“没关系,反正我这辈子去过很多地方,看过很多风景,就算后面的几十年不能看了,我也不会觉得遗憾!”

  沐良咬着唇,别开脸,“那也不行。”

  “良良。”

  宋清华掌心轻落在她的肩头,“我已经决定了,你也不能改变我。”

  沐良无语凝噎。

  眼见她泛红的眼眶,宋清华勾起唇,故作轻松道:“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看不见而已。况且我这双眼睛……,看得见跟看不见也没有多少差别。”

  她自嘲式的语气,更让沐良心里难受。她倔强的抬起头,语气亦如宋清华般的强硬,“还是不可以!妈妈不会要你的角膜!”

  “我说可以就可以!”宋清华沉下脸,言词犀利道:“我是你妈,这个主由我来做!”

  “你——”沐良气的脸色发白。

  “咳咳!”

  眼见这对母女就要开火,医生及时出声制止,“两位别争了,现在眼角膜只能有死亡以后捐献,活人不能做这种手术。”

  宋清华瞬间厉目,但医生也无可奈何。

  “如果要等待捐献,我妈妈要等多久?”沐良才刚松下的心,却又提起。

  医生叹了口气,如实道:“目前捐献者还是占少数,所以需要等。有些人等了十几年都还没有等到。”

  “这么久!”沐良再度揪心。

  医生翻开刚才查房的病例,似乎想到什么,而后问道:“宋女士,监护室那位病人,跟你很熟悉吗?”

  宋清华脸色沉了沉,抿唇摇头。

  见她否认,医生不禁怔住。如果不熟悉,她为什么要帮忙垫付医药费呢?

  沐良同样抿起唇,那位躺在监护室的人就是宋爱瑜的亲妈,萧雅。那场车祸后,她重伤躺在医院里,至今都没有醒来。

  “那位病人脑死亡,最近这几天呼吸系统已经出现衰竭的现象。”医生看着病例,道:“如果你们能认识她的家属,或许……”

  后面的话医生并没有再说,但是沐良跟宋清华同时对望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

  春天的名海市,是一年中最好的时节。那丝丝染着暖意的春风,如同母亲细腻的掌心滑过脸庞。到处都是郁郁葱葱的绿色植被,各色珍贵花朵也都在此竞相开放。

  舒云歌准时到达酒店,经理看到她来,亲自将她引领到最豪华的那间包厢里,“您请进。”

  “姐!”

  盛铭湛早一步先到,正在品酒,“你来的正是时候,尝尝这酒怎么样?”

  餐厅的服务生拉开椅子,舒云歌将肩上的白色披肩脱下,随后执起她面前的水晶酒杯,轻啜了口杯中的红酒,“嗯,还不错。”

  “就这支酒吧。”盛铭湛勾了勾唇,吩咐道。

  “是。”服务生将酒瓶撤走,赶着去准备。

  这间包厢面朝大海,从这里望出去,能够看到沿着海边装饰的景观灯,以及远处屹立横跨在海上的大桥。

  “我们两个人随便吃顿饭就好,不用这么浪费。”舒云歌柔声道。

  盛铭湛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色丝绒盒子推过去,“姐,祝你生日快乐。”

  “谢谢。”舒云歌嘴角的笑容幸福。今年她过生日,能够有亲人陪伴,这对于她来说足以算作一种奢侈。

  舒云歌挑起眉,牵起的嘴角动了动,“最近关于傅氏的传闻很多,你真的要……”

  “对!”

  盛铭湛直接点头,“你等着看吧,很快我们就能为爸妈讨回一个公道。”

  “石头。”舒云歌红唇紧抿,精致的妆容染着几许惆怅,“也许我们不应该这么做。”

  “怎么,你还是舍不得傅晋臣?”盛铭湛手中握着酒杯,浅浅的抿了口,“姐你别傻了,他是不会回到你身边的。”

  这句话,似乎是对姐姐说,似乎又是对他自己说。因为他明白,沐良也不可能再回来了。

  舒云歌低着头,嘴角的笑意彻底收敛。

  气氛莫名僵了僵,盛铭湛重拾笑脸,道:“今晚我们不说这些,看看我送你的礼物。”

  舒云歌不想让弟弟扫兴,动手拆开那个包装精致的礼盒,蓝宝石的光芒耀眼。她笑着抬起头,将项链戴在颈间,“真漂亮。”

  窗外夜景如画,盛铭湛抿唇笑了笑,只是那笑容过于敷衍。他透过玻璃窗,能够看到自己麻木的嘴角。

  盛铭湛剑眉轻蹙,不禁摇了摇头。这样的他,才是最真实的自己。可是这样的盛铭湛,怎么能在之前的那五年里,眼角眉梢都是暖意呢?!

  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仰头灌了口酒,盛铭湛眯了眯眼眸,心底一片晦涩。原来他所有的温暖与笑容都属于一个人,现在她离开,那些曾经的暖意也都随着她消失掉,甚至连他自己都找不回来。

  司机将车缓缓驶入市中心的一片别墅区内,舒云歌坐在车后座,沿途望着窗外的景物,黑眸中的神色黯然。

  这个季节的温哥华,天气也很暖和,再过一阵子樱花应该都会盛开。想到那副画面,舒云歌不禁勾了勾唇,虽然她只在那里住过几年,但是那段时光,是她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

  因为那时她的身边,总有他的身影。

  “太太,到家了。”司机将车停好,低声提醒车后的人。

  舒云歌回过神来,心情低落的推开车门出来。她提着包正要转身,侧面有一束车灯的强光突然亮起来。

  舒云歌下意识眯了眯眼,适应过那阵刺眼的光亮后,立时惊喜的跑过去,“晋臣,你怎么来了?”

  傅晋臣倚在车前,手中夹着一支烟。舒云歌提着裙摆走到他的面前,声音里含着难以抑制的兴奋,“你还记得今天是我的生日?”

  傅晋臣并没回答她的问题,语气平静的开口,“生日快乐。”

  心底的激动几乎不能控制,舒云歌咬着唇,满脸的笑容足以显示出她此时的满足,“谢谢。”

  顿了下,她下意识伸手去拉傅晋臣的手,“进去坐坐。”

  “不必了。”傅晋臣抬手将手里的烟蒂弹开,顺便躲开她的触碰。他锐利的黑眸微闪,眼角的厉色使得舒云歌怔了怔。

  “你有事?”舒云歌意识到他并非因为自己的生日而来。也许他早已忘记自己的生日,是她多想了而已。

  “原来你跟二哥认识好久了啊。”傅晋臣双手环在胸前,漫不经心的开口。

  舒云歌脸色变了变,唇色瞬间泛白,“晋臣,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呵呵——”

  傅晋臣耸耸肩,笑道:“是我想的怎样?还是你从一开始就骗我?!”

  “我……”舒云歌俏脸煞白,整颗心慌乱不已,“我是……不得已的。”

  “因为要报恩,不惜拉我下水?”傅晋臣盯着她惊恐的眼睛,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舒云歌眼眶酸涩,气息越来越混乱,“晋臣,虽然我一开始接近你有目的,可是后来我对你的感情都是真的!你要相信我!”

  “相不相信又怎么样?”傅晋臣剑眉轻佻,“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一句过去的事情了,彻底把舒云歌打入地狱。

  “晋臣,你听我解释……”

  傅晋臣沉着脸打断她的话,语气凛冽,“关于舒家跟傅家的恩怨你应该都知道了,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盛铭湛整不垮傅家!如果他不相信,我随时奉陪。不过……”

  傅晋臣双手垂下后放进口袋里,嘴角的弧度上扬,“不过输掉的代价,他要自负。”

  听到他的话,舒云歌下意识的蹙起眉,只觉得傅晋臣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很可怕。

  转身上车前,傅晋臣拉开车门的动作顿了顿。他俊脸微侧,深邃的黑眸落在舒云歌的眼底,声音不自觉沉下去,“ann,一直资助你上学的人,其实是我爸!如果我们两家的恩怨,注定要在我们两个人身上有个了断,那我希望,它很早前就结束了。”

  话落,傅晋臣打开车门,黑色路虎径直从舒云歌的面前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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