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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结局《三》


  正如喜宝所料,太后一回宫就冲她发难,“哀家去五台山也就一年多的时间,这宫里就发生了这么多事,多了两位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格格不说,还多了一位回族妃子,皇后,你这家当的可真好,”

  依着喜宝的意思,这老太太是个长寿的,她倒是想跟她和睦相处来着,可这老太太心太大也太狠,几次三番地给她使绊子不说,居然还默许下面人对她的孩子下黑手,这哪是祖母,整个一狼奶奶啊!

  这几年,婆媳之间的情分就只剩下那薄薄的一层窗户纸了。

  大清重孝,面上喜宝给了她一切的尊敬,这次也不例外,对于她的发难,受着便是,总有人心疼的。

  然后,就听皇上说,“皇额娘,这事不怨皇后,小燕子当时受伤太重,躺在床上昏迷了许久,皇后又恰逢有身孕在身,宫务都分给贵妃和四妃协管,朕便将小燕子托给了令妃,昏迷时,朕也问了一些小燕子的情况,济南那边夏氏又常年闭门不出,跟亲戚之间也断了来往,祥知内情的人不是死了便是没了消息,小燕子又有信物在手,年龄又一般大小,朕便以为她是……”巴拉巴拉一通解释。

  “既然知道这小燕子是冒充的,为何不治她的罪,居然还让她继续当这个还珠格格,现在还指了婚,皇上,你莫不是糊涂了,哀家可是听说,婉嫔小产是小燕子害的,那可是成了形的阿哥,皇上,皇家子嗣何时这般轻贱了,还有为了一个假格格,就将颖妃降为嫔,这也太儿戏了吧,皇上,你是皇上,雨露均沾、子嗣繁荣才是国之根本,莫要因着偏宠一人而寒了其他人的心,”太后老话重提,冷冷地看向一旁的喜宝,“皇后,你是大清朝的皇后,后宫之首,不用哀家提醒你皇家子嗣的重要性了吧,小燕子冒充格格、欺君在前,谋害皇家子嗣在后,这样的人便是死上千百回也不足以抵消她的罪孽,你居然就这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地放过她了,皇后,你是嫡母,婉嫔的儿子生出来,也要叫您一声皇额娘的,”

  这话严重了,就差直说,喜宝容不下别的妃嫔生下的孩子,故意放小燕子出去撞婉嫔的。

  喜宝想说,若非她动手整治那小燕子,依着她那破坏劲儿,指不定还要残害你几个孙子呢?且这小燕子也是得到了她应有的教训,背井离乡远嫁漠西,跟流放、处死没啥区别,临死前还为大清朝的联姻做了贡献,所以,对大清来说,小燕子是废物利用了。

  还有,太后还真是不了解她的儿子,在他儿子眼中,脸面大过一切,让他对外承认自己错认小燕子,那是连窗户都没有的事,看看眉头微蹙的皇上,只能替他背下这个黑窝,遂伏低请罪道,“皇额娘,小燕子这事是臣妾疏忽了,只是小燕子当时是以义女身份进的宫,百姓并不知道她是皇上流落在民间的格格,没法以混淆皇室血统罪处之,现在指了婚,就更不能再起波澜了,”

  “依着你这意思,就这么放过那小燕子了?”太后怒意不减,大清以孝治国,宫外有点脸面的人家婆婆是要给媳妇立规矩的,早晚请安,伺候梳洗,吃饭夹菜,强势点的婆婆都敢拿媳妇当侍女使唤,家里经济大权和决策大权都在公婆那边,媳妇只能是忍气吞声地苦熬着,对与不对,都得听婆婆的。

  媳妇不能有意见,更不能向相公投诉,否则就是不孝,一旦因不孝被休回娘家,这媳妇一辈子就交代了,爱惜生命者,尼姑庵里了此余生,想不开者,三尺白绫就吊死在夫家,生是夫家人,死是夫家鬼,所以才有着多年媳妇熬成婆一说,中国有句俗话“多年的媳妇熬成婆”。

  钮钴禄氏就有个厉害婆婆,当年还是四皇子的雍正爷是养在皇贵妃名下的,跟德妃不亲,德妃偏疼十四阿哥,一门心思地为小儿子谋划,不惜为此打压四阿哥,府邸大数以上的侍妾都是德妃亲赐,不是出身汉军旗就是家族里没啥能人没啥权势的满洲姑娘,好比钮钴禄氏,这姓是满洲大姓,他爹也是隶属镶黄旗旗下,但奈何职务不高,四品典仪官还是她被赐给四爷后升的职,家里也没啥能力卓越的兄弟。

  一辈子最大的福气就是生下弘历这个儿子,可那时她身份低微,没有资格亲自抚养儿子,弘历一直养在嫡福晋名下,大些后,被康熙看重养在宫里,当了皇上的弘历对她是孝敬有余,但亲昵不足。

  钮钴禄氏也想像德妃一样做个厉害的婆婆,奈何出身满族贵女娘家强大的富察氏对她这个出身一般的婆婆也只是面上过的去,很多时候都是阳奉阴违,便是连只是格格的高氏也并不拿她当回事,逼着她推了喜宝出来争宠,结果,这宠是争过了,那两也死了,想当家做主行使婆婆权威时才发现,这才是个扮猪吃老虎的厉害角色,明压暗害了十多年,竟让她茁壮地成长起来,荣宠多年不说,膝下几个孩子更是深得皇上的喜爱,明知胜败已定,却仍是不甘心,她争斗了一辈子,斗赢了雍正元后乌喇那拉氏、齐飞李氏、贵妃年氏,成为雍正朝笑到最后的人,却在媳妇这儿吃了亏,受了气,让她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她人虽在五台山,但宫里的一切她都门清,得知皇上的沧海遗珠携着信物找上门,还等着那小燕子恶心皇后来着,喜宝是大龄产妇,这个时候最怕伤神动气,一个弄不好,一尸两命也是有的,结果,小燕子倒成了她的助力,‘帮’着落掉了婉嫔肚里的孩子,后宫水深,没一个手上是干净的,钮钴禄氏不想让喜宝生下孩子给她再添助力,将心比心,也认为喜宝不想婉嫔的孩子出生,从这个点上出发,自然是越想越气,赔了夫人又折兵,让她满心的怒火散不出。

  就想着一定要抓住这事将喜宝的‘罪孽’公开,让皇上知道,他的皇后是如何的恶毒,不容她人,难免有些不依不饶,“没法以混淆皇室血统罪处之,就不能以其他借口处之?还有小燕子是怎么跟婉嫔撞到一起的,真是意外?小燕子被五阿哥射伤是‘意外’,进宫当格格是‘意外’,让婉嫔小产是意外……这也太多‘意外’了吧,会不会是蓄谋已久的‘意外’,这些你们都查清楚了没有?”

  太后自己是个不简单的人,越说越觉得这些意外都是蓄谋已久的,一脸怀疑地看向喜宝。

  “婉嫔那事臣妾和皇上已经查实,的确是意外,小燕子自小在宫外长大,行为举止颇为毛躁,闹了许多笑话,皇上便派了唐嬷嬷去教她规矩,哪知那小燕子自由惯了,不爱被宫规束缚,一时脾气上来,便打伤了唐嬷嬷,逃出了漱芳斋,逃跑时撞上了出来散步的婉嫔,小燕子也被皇上下令杖责三十大板……”

  三十大板下去,但凡身子底子差点的,就能被活活打死,所以,小燕子能活下去,纯粹是她命大!

  听了喜宝这番左顾而言他的回话,太后越发觉得这里面有猫腻,她见多了宫里的太多意外,宫妃意外小产,宫女失足落水,太监意外失踪,皇子皇女意外染上天花,这些意外哪个又是真的意外啊!

  “婉嫔这个是意外,那其他的也是意外么?就算是意外,伤了一个阿哥,只是杖责三十大板就算了?三十大板换来一个格格的名号,一个世子额驸,这小燕子还真混混的身子格格的命,”目光一冷,音量拔高,“什么时候咱大清皇子还不如一个贱民来的尊贵,皇后,将心比心,若小燕子伤的是你的孩子,你也能这么轻易绕过她么?”

  当然……不能,喜宝默,她是个自私又护短的,若小燕子伤的是她的孩子,她自然有一百种法子让小燕子生不如死,可小燕子伤的是婉嫔的孩子,谁的孩子谁心疼,她没像其他妃嫔那般对孩子下手,已经很善良了,还能指望她替婉嫔手刃仇人?别傻了!

  在她看来,婉嫔十个阿哥也不如她一个六格格来的珍贵,所以,将小燕子利益最大化,她做的毫无压力。

  喜宝迟疑让太后抓住了把柄,越发的步步紧逼,句句含诛,“皇后,都是做母亲的,你在为小燕子挑选额驸的时候,有没有想过疯魔的婉嫔和那惨死的小阿哥,哀家的孙儿啊,被那贱民害了,你们这些做皇阿玛、皇额娘的,居然眼睁睁地放过那罪魁祸首,你让婉嫔情何以堪,皇上,为了一个贱民,你想寒了朝臣的心么?”

  对于婉嫔和那小产的孩子,皇上也是心存愧疚的,曾想过封婉嫔为妃弥补她丧子之痛,可婉嫔现在神智时清时醒,连宫门都不敢让她出,更别提封妃了,还有,要说这事也怨不着皇后,当初,是他特许小燕子可以不学规矩,没上没下的,小燕子闯下的祸也有他一半责任,当然,他是不会承认的,又听太后口口声声质问喜宝,不惜拿十五阿哥跟那早产的孩子比,不免有些恼火起来,嫡庶有别,便是在寻常大户人家,也只看重嫡子,在他看来,婉嫔十个孩子也不敌皇后一个嫡子重要,更何况他的老十五无论是相貌还是机灵劲儿都像极了他的颜朵儿,他稀罕死了,哪里容的下别人说他一句不好,这个别人显然也包括他的亲娘。

  语气不免有些冷寒,“那依着皇额娘的意思,要朕杀了小燕子,背上一个弑女罪名,或者对外说朕糊涂,错把鱼目当明珠,错认格格?还是让朕现在给小燕子一个病逝,然后再陪送一个格格给漠西那边?”

  龙威不可犯,龙颜怒了,便是太后也有些端不住,回忆自己的话,确实有些过了,不免有些讪讪,“皇上,哀家不是这个意思,哀家只是觉得这样未免太便宜了那小燕子,还有,这认亲之事甚是蹊跷,疑点众多,那夏家在济南也是望族,夏氏即便带着女儿过着隐居的生活,这十几年来,也要吃喝穿用吧,伺候的丫鬟仆人都没了?左邻右里就真没一个见过她们母女的?这也太奇怪了吧!若是没有,你们又怎么确认那个紫薇才是真的,有没有可能她们都是假的?”

  听了这话,皇上冷笑,“皇额娘方才不是说,朕将颖妃降为嫔,是小题大做冤枉了她?那您该亲自问问颖嫔,朕是否冤枉了她,”

  说着,吩咐宫人将颖嫔带过来,太后这才想起,她今日回宫,颖嫔并没有去宫门口迎接,她当时满心满脑的都是怎么对付喜宝,并没有在意,现在听了皇上这话,有种不好的预感萦绕心头。

  “臣妾见过皇上,见过太后,见过皇后娘娘,”打扮过的颖嫔难掩眼底的疲倦,她因伺候不当,被皇上禁足到现在。

  行礼时,皇上并没叫她起身,只是冷冷地打量了她许久后,问道,“颖嫔,你可知罪?”

  “回皇上的话,臣妾不知自己犯了什么罪,”

  “朕竟不知,朕的妃子也有养杀手的爱好,”

  颖嫔听后,一脸惨色,却仍旧抵死不认,皇上懒的跟她掰扯,直接让人拿了一份调查报告丢给她自己看,也该她倒霉,派去杀蒙丹的杀手正好跟皇上派去捉拿蒙丹的暗卫撞个正着,那些人不是死士,再加上颖嫔只是个嫔,被暗卫严刑拷打一番就什么都招了,牵连出一大串,包括颖嫔派人抓了紫薇和金锁关在庄子里一个月又被放出来的事,往深里一查,竟然查到十年前,颖嫔就派人去济南调查过那夏氏母女的事,之后舅公舅母的病逝、管家夫妇的意外身亡,还有一系列知情人士的失踪都跟她有关,合着这真假格格竟然是颖嫔一手导演的。

  再往深查,养暗卫、做生意、收留乞丐、训练杀手……等等一系列的事都被牵带了出来,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哪个不是犯了当权者的大忌,龙榻之上岂容他人酣睡?颖嫔不死都不行,只是,死也分多种,不能死的太轰烈,她这些年攒了不少私房,必须在死之前将这些东西归公,嗯……归皇上私库!

  所以,颖嫔被禁足了,身边的心腹被皇上控制了,跟外界联系的方法也被审问了出来,只等皇上接收她所有的势力,就被病逝,今个让她来,也是为了堵太后的嘴。

  调查报告,一式两份,颖嫔一份,太后一份,太后大惊,虽然颖嫔是她的人,可是颖嫔做的这些事很多都是背着她干的,这一桩桩一件件的,足以证明她的心有多大,人有多蠢。

  太后只觉得脊背处一阵阵凉意,拿着报告的手都颤抖了,皇上还叫来了人证,一一就报告上的事做了表述,太后先发制人道,“颖嫔,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喜宝面上严肃,心里却笑开了,太后被自己抛出的砖砸到脚的滋味不好受吧!

  “你还有什么话可说?”皇上一脸冷然。

  颖嫔一脸灰白,瘫倒在地上,她输了,她输了……抬头看向喜宝,但见她端庄、高贵,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像是受了刺激般,都是穿越来的,为什么她要做这个女人的炮灰,为什么穿越大神要这么厚待她,她不服,她不服啊,便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既然一起来,就得一起死,“臣妾有话要说……”

  “证据确凿,你还想说什么?八阿哥怎么会有你这样的额娘,来人啊,给哀家捂了嘴拖下去,”话未说完,就被太后打断了,她怕颖嫔狗急跳墙,供出她来,虽然皇上不会拿她怎么样,但母子情分也伤了,因此,将八阿哥抬出,就是想让颖嫔忌讳一二,免的她乱说话。

  这明显的灭口行为,皇上和喜宝并不阻止,别说是皇家,便是寻常百姓家,也没有儿子定娘亲罪的,虽然喜宝觉得,颖嫔还不至于蠢到供出太后。

  看她那样,多半是想说出她是来自三百年后,顺带地咬出她来,古人最忌鬼神,这等夺舍之事,便是再深的感情也会忌讳几分,更何况珍爱生命重视权力的乾隆呢?

  所以,这个老乡颖嫔不能留了!

  太后比她还急迫,人被拖下去后,就直接对皇上说,“这等心大歹毒之人,还留她作甚,看在三个孩子的份上,一杯毒酒给她一个全尸吧,”

  皇上已经控制了颖嫔的势力,并没反对,从慈宁宫出来,喜宝领了太后赐下的毒酒去了颖嫔的宫殿,她觉得作为老乡,颖嫔死前应该有话要对她说,而作为胜利者,她也有些话想跟颖嫔说。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置我于死地,我们都是来自同一地方的人,为什么不能和平相处,而要这般不死不休,”颖嫔看着她手中的白绫,一脸愤恨和绝望。

  喜宝笑,“难道不是你想置我于死地么?”

  “我没有……”

  “哦,那红糖鸡蛋里的药物又怎么说,别说你不知道,”

  生六阿哥时那导致她产后血崩的药物是用特制的针孔打在鸡蛋里的,这种先进的手法古人是想不出来的,虽然菊香是太后收买的,但是方法却是颖嫔出的,她之所以没有告知给皇上,是因为大清以孝治国,不管太后犯了什么错,皇上都不会嗜杀亲娘的。

  所以,这种情况下,便是知道也要装作不知道,否则,像皇上那种皇权大于一切的人,不仅不会替她出头,没准还会迁怒于她。

  次日,颖嫔抱病卧床不起,太医诊断,颖嫔的病有传染性,因此整个储秀宫被封宫,宫人只准进不准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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