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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8.多了大体老师


  第 208 章

  黄莺到底没有等到县医院送来的亚甲蓝。

  陷入昏迷之后, 她就没有再醒过来。

  余秋给她洗胃吸氧, 又给她上了呼吸兴奋剂、维生素c跟葡萄糖,然而她的情况还是无法逆转的越来越糟糕。呼吸衰竭的情况压根就没办法纠正。

  何东胜从公社革委会跑过来, 还用上了土方法,给黄莺的两个耳朵尖放血。

  这是当地用来治疗猪亚硝酸盐中毒常用的招数, 剪耳朵尖跟尾巴尖放血, 然后灌十滴水, 据说曾经救活过好几头与肥猪。

  可惜这招用在黄莺身上, 却没有半点儿效果。

  从县城赶过来的快船抵达公社卫生院的时候,积极抢救了三个小时的余秋不得不宣布病人临床死亡。

  她真的已经尽力了,她就算再不喜欢黄莺也尊重这条生命。

  只是她实在没有其他的方法可以用。

  对,没有亚甲蓝的情况下, 可以做血液透析,那样效果也不错。可是在1972年的红星公社卫生院,哪里来的血液透析机?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医生没有药,同样束手无策。

  余秋垂着手站在边上,心情极为糟糕。即使她见惯了生死,可每当有病人在他面前永远闭上眼睛的时候, 她依然会非常难过,感觉自己一点儿用也没有。

  何东胜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然后朝郑卫红点点头。

  郑卫红双眼通红, 转过头喊了一声爹。

  众人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 郑大爹已经站在了外头。

  江县本地的习俗,人要走的时候,家里头总归要有个人陪在面前。

  那样子,人的魂飞走之后,每到清明七月半,总不至于忘了回自己家享受供奉的香火。

  郑大爹的腿在颤抖,他整个人都在颤抖,如果不是郑卫红搀扶着他从病房门口抵达病床,这短短的距离,他都没办法自己走过来。

  余秋看着他哆哆嗦嗦地走到病床边,整个人瘫软下来,胳膊撑着病床,嘴唇上下嗫嚅着,半晌才喊出一声:“我的黄莺哎!”

  余秋不由自主地鼻子发酸,眼睛也跟着发热。

  不管子女有多么糟糕,多不成器,对于始终挂念着他们的父母而言,那仍然是自己的孩子,从他们身上掉下来的肉。

  原本身形高大的庄稼汉子,瞬息脊背就佝偻起来,余秋突然间意识到,郑大爹的年纪也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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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默默地退出了病房,将空间留给失去亲人的家属。无论有是多糟糕的人,与亲友之间总有温馨幸福的时刻值得他们永远怀念。

  余秋深深地吸了口气,转头看向窗外,外面的世界,太阳已经升到了正中间。

  虽然是冬天,但阳光温暖,麻雀根不知名的鸟儿,还在窗台间跳跃,偶尔发出啾啾的鸣叫。

  医院大厅里,病愈出院的病人们,在家属的陪同下,笑容满面地朝医院大门口走。

  那位“主席指定的接班人”用力朝他们挥手,她的手上抓着一个朱红色的橘子,那是出院病人送给她的。

  她的手很巧,她教人家编织复杂的毛衣花样。

  看到余秋在旁边,“主席指定的接班人”迅速将橘子塞到了余秋手上,然后一路小跑着回妇产科病区。

  负责24小时跟着她照应她的护士在后面追着:“你慢点儿,小心肚子痛。”

  女病人扭过头来,朝余秋害羞地笑:“不痛了,开过刀了,一点不痛。”

  余秋看着 她的样子,哭笑不得。也许等待她的是漫长的恢复期,也许终其一生,她的智力以及精神状态都受损。但哪怕是好了那么一点点,那

  也充满了希望。

  余秋朝她挥挥手里头的橘子,大声道谢:“谢谢你,橘子很好闻。”

  那女病人愈发害羞,捂着脸跑进了病区大门。

  余秋看着病人红扑扑的脸蛋,又听见病房里头传来的压抑哭声。她想到了鲁迅先生在文章中写的那句话: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而我只觉得吵。

  她不觉得哭声吵闹,但她还是剥开了橘子,一瓣瓣的送进嘴里头。

  真的很甜,很好吃。

  这是她穿越之后,第一次正儿八经吃到橘子,是一位经她手治疗过的病人,送给她的橘子。

  徐大夫跟个身穿灰色袄子的男人走过来,两人都朝余秋点了点头。

  余秋认出了那灰色袄子男人的脸,顿时惊喜不已:“是你呀,齐大夫,我都还没来得及跟你道谢。那次在手术室里头,幸亏你帮我说话,不然洪大鹏肯定已经砍掉我的手了。”

  眼科医生笑着摆摆手:“你客气了。其实我们是有事想找你帮忙。”

  县医院想要开展眼科诊疗,选了徐大夫去进修,这次齐医生来县医院就是帮着看需要准备哪些设备。

  余秋连连点头,高兴得不行:“那太好了,以后有眼科病人,我们就不用那么害怕了。”

  毕竟现在交通极度不发达,尤其是有些眼科急症,如果不能及时得到处理的话,很可能会造成病人失明,那可是耽误人家一辈子的事情。

  “我们想说的就是这个眼睛失明的问题。”齐医生叹了口气,“我现在病房里头就收了一个真菌性角膜溃疡的小伙子,情况很严重,现在除了做角膜移植外,已经没有更好的治疗方法。”

  余秋捕捉到角膜移植四个字,立刻反应过来:“你们是希望死者家属能够捐献器官吗?”

  齐大夫点点头:“我知道这对家属来说很难接受,但是我们想试试看。那个小伙子还年轻啊,是个工作很积极的技术标兵。”

  徐医生也看向余秋:“这话说起来可能不太好听。但要是尸体烧了,也就是一堆灰。但是如果能把角膜捐赠出来的话,事实上也是在延续生命。”

  但这种事情,他们不好直接跟死者家属讲,毕竟人家才刚失去了亲人,而他们对于家属而言,又是陌生人。

  余秋点了点头:“那行,我去试试看。不过这事我打不了包票的。”

  中国人讲究入土为安,齐齐整整,听说古时候的太监,在下葬的时候,都要想办法将宝贝再缝上去,好全头全脚地去见阎王爷。

  余秋没敢直接去找郑大爹,而是辗转跟何东胜说了徐大夫他们的意思。

  何东胜略微皱了皱眉头,还是点头答应帮忙试试看。

  他又去找郑卫红,然后一圈话儿传下来,郑大爹倒是没有断然拒绝,只是他一个人拿不了主意,他得问问老太太还有郑大婶的意思。

  这毕竟是他们家的姑娘。

  何东胜陪他去打电话的时候,郑大爹抓着听筒的手一个劲儿的颤抖。

  胡杨让李红兵跑了趟腿,将老太太跟郑大婶都接到大队来。

  余秋听不到那头郑家的两位女主人的声音,也无法从郑大爹的脸上,看出任何端倪来。

  老来丧女的庄家汉整个人都木呆呆的,

  像是魂儿被带走了一半。隔了半晌,他才发出个声音来:“哎,我晓得喽。”

  他抬起头来看余秋,小秋大夫是他在这里唯一熟悉的医 生。

  面容愁苦的庄稼汉子冲余秋点了点头,嘴里头终于给了肯定的答复:“可以,就是别装在人家大姑娘的眼睛上,她眼睛瞎,别带着人家也瞎了。”

  齐大夫跟徐医生都喜出望外,两人齐齐朝着郑大爹鞠躬,感谢他对祖国□□移植事业的支持。

  不移植

  给大姑娘,是个小伙子,很精神很上进的小伙子。

  郑大爹摆摆手:“我不懂啥叫移植,既然她对国家还有点儿用,那就用她吧。”

  齐大夫迟疑地询问郑大爹:“那您女婿这边,能否麻烦您老人家帮忙联系他家里人?”

  郑大爹发起火来:“他不是我女婿,我不认识他,我不认识这种混账东西。”

  余秋赶紧朝徐医生使眼色,两个大夫立刻跟郑大爹道歉。无限好文,尽在

  郑大爹抱着脑袋,又蹲在墙角落起泪来。

  这头是没希望了,徐医生他们只能靠着医院来联系黄莺的婆家。

  这个过程可不比直接打电话去杨树湾。黄莺她婆家所在的山村根本没通电。

  电话要先打去他们公社,然后再由公社派人去大队通知,好叫他们家赶紧来人将尸体领回去。

  山路崎岖,公社的人花了足足好几个小时的工作才由他们生产队队长带着人上门。

  这一回,在医院里头花的医药费肯定还得落在账上,今年他家倒挂了有百八十块钱喽。马上就要过年了,队长得给他们家提提醒,别年年当倒挂户吃返销粮。

  公社来的人不由得开口提醒:“以后没得倒挂,都是五保户了。她儿子儿媳妇偷吃人家的饭菜,叫毒死了。”

  生产队长吃了一惊:“这哪里能毒死人啊。哎哟,他们连人家药耗子的东西都不放过?真是的,我们队里头就没出过这么丢脸的事。”

  两人拍了半天门板,死活没有人回应,隔壁邻居听到动静冒出头来,冲他们摇头:“还没起呢。”

  谁家也比不上黄莺婆婆的好福气。年纪轻轻就不下田下地,成天跟个老封君似的,等着人伺候。

  谁叫人家会生儿子呢,生了个儿子能哄老婆,任劳任怨做牛做马,比那旧时候的大户人家丫头还勤勤恳恳。

  生产队长大力拍门,催促这家的婆婆赶紧起来。儿媳妇死了,以后没得人伺候。儿子也死了,以后更加拐不来人伺候她。

  往后还想从队里头拿粮食,那就必须得下田下地。国家的返销粮可不是谁都能吃的。

  几人叫喊了一通,得不到回应。门又是明显在里头上的栓。他们心中没底,索性想办法从外头将门栓一点点的顶开,直接推了门进去。

  待到斜阳随着门开的动作打进光去,站在门口的众人俱都齐齐倒吸了口凉气。

  哪里是她装死不回应,分明是死了没办法回应。

  黄莺的婆婆人趴在桌子上,手边还靠着半个没吃完的咸鸭蛋。桌上瓶中装的酒已经喝掉了大半。

  从昨天太阳下山起,她就没再出过房门,不知道都死了多久了,人也是僵的。

  消息通过电话传到红星公社卫生院的时候,就连接电话的李伟民都浑身发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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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说他同情那个该死的老太婆,而是这才多久的功夫,已经死了12345个人。最可怕的是黄莺的婆家全军覆没了呀,搞不好他们还是前后脚死了呢。

  难不成亚硝酸盐中毒也能传染?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黄莺她男人就是再孝顺,也不至于还把剩饭剩菜连夜打包送回家,然后自己

  在千里迢 迢地跑回红星公社啊!

  余秋直接翻了个白眼,感觉这孩子脑袋瓜子实在不灵光。这么明显的答案他都想不透,实在让人很担心他学医的前程啊。

  “是酒。”眼睛已经能够看清楚人的小贺相当肯定地点头,“肯定是小毛子他们把酒分给了那个男的。”

  当初黄莺夫妻俩帮着洪大鹏绑架了余秋,说不定小毛子为了笼络住他,奖励性质的给了他瓶酒。

  这家伙要么是为了表达孝顺拿≈lt;

  去进贡给了他妈,要么就是想收回家,等到以后慢慢喝。

  反正无论是什么目的,那瓶酒送到了他老娘的肚子里头。那么多甲醇,掺了白酒还撂倒了一片。全部是甲醇,放倒个半老的婆子还不是小事一桩。

  也许她临死前挣扎了,也许她也想向人求救。可惜她的两个孙女儿早就被她扫地出门,所以她死的时候,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这中毒果然可怕,一倒就是一片,谁沾了谁都逃不过。

  这可真是件麻烦事,黄莺的婆家没人了啊。因为她婆婆的恶言恶行,平常得罪的人实在太多,家族里头的老亲都不愿意帮忙出面收尸。

  别以为在农村办丧事就是拿卷破席子将尸体裹了,然后丢去乱葬岗。这送去火化,拖回头下葬,加上办丧事,得好大一笔开销。

  黄莺的婆家显然没这个脸面,让人家心甘情愿地帮忙掏腰包。除非公社把这钱给兜了。

  公社推大队,大队推生产队,生产队长直跳脚,他家都死绝了,欠着生产队的账还没人还呢。

  老亲不愿意出面,这尸体可不能一直放在卫生院里头。

  生产队大队还有公社协调了一宿。

  第二天早上,余秋要回杨树湾参加村民老人的百寿宴时,基层组织终于拍板下了决心。

  算啦,既然没人管,大夫又说尸体可以捐献给国家,那就一并捐了吧。

  好歹是为国家的医学事业做贡献,也省得再占了块坟地。

  于是江县卫生学校就这么多了对母子的大体老师。

  皆大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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