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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6.日内瓦的天空


  第 386 章

  何东胜躺在床上休息的时候, 余秋已经进入沉沉的梦乡。

  飞机从香港机场腾空而起,掠过亚欧大陆万里平原和湖光山色,崇山峻岭, 大江大河, 海天一色都被抛在了身后。

  整个飞行时间要持续十几个小时, 她不睡觉干什么?中途转机的时候还是徐同志叫醒了她,不然她可以一路睡到底。然而转了飞机之后, 她安顿好自己之后,第一件事仍旧是睡觉。

  明明这几天时间里, 谁也没有虐待她,逼着她熬夜,可是她却像是几辈子都没睡够一样。毕竟兼职不好干,实在太耗人精力了。一想到现在她终于正儿八经重新恢复大夫的身份,即便只是去开会, 她也觉得整个人都身心舒坦, 总算回归了自己的舒适区。

  下了飞机, 余秋依然困得睁不开眼睛,因为此时此刻在国内正是深更半夜。她人不困了, 可是生物钟却告诉她应该睡觉。

  徐同志在旁边推着她往前走, 口中不停地念叨:“倒时差,你得赶紧到时差, 不然明天开会,你总不能在会场上睡觉吧?”

  余秋嘴上应着, 眼皮子却像是被胶水粘住了一样, 怎么也没办法睁开。

  所以旁边有人掠过去的时候, 她仍旧毫无所觉,至于为什么旁边突然间响起了嘈杂的脚步声跟呼喊声, 她更加满头雾水。

  直到徐同志拖着她往前跑,大喊大叫的时候,她才有种被瞬间惊醒的感觉。奈何睡眠带来的迟钝感依然延续,她只感觉面前人影乱晃,然后耳边响起了凄厉的哭喊。

  再然后,她就看见一个小孩躺在地上抱着胳膊大哭。

  余秋有些蒙,下意识地就想过去询问这孩子究竟怎么了?家长呢?没有家长陪同吗?这小家伙瞧着好像还不到10岁吧。

  旁边警察大声说着什么,好像是口音极重的英语,余秋愣是一个单词没听懂。那小孩还在地上滚着,哭得厉害。

  徐同志直接过去拿回被偷的包。

  余秋这时候才后知后觉得发现她的包被顺走了。

  这个包还是徐同志在香港给她置办的,她总不能人到了国外还拿个布兜兜装东西吧。从杨树湾带出来的包实在是太破旧了,出门在外总得体体面面。

  其实这包里头没有什么贵重物品,主要是她作为彻头彻尾的无产阶级,压根就没有身上放钱的习惯,也没什么钱好放。

  她离开京中的时候,何东胜倒是想给她塞钱来着,还是她告诉自己的傻男友,人民币在国外没办法花。省吃俭用的小何队长才只好收回了好不容易攒下来的私房钱。

  所以她现在两袖清风,特别的清高,身上毫无铜臭味,有的全然是穷酸。

  她的护照还是徐同志保管的,余秋不知道是为了防止她叛逃,还是单纯为了管理方便。

  这个被抢的手提包里头最宝贵的财产应该就是那一盒子糖,他留在身边准备摸着吃的。

  不过这个宝贵带有相对意义,在国内应该很稀奇,毕竟是外国进口糖。到了瑞士大概就没那么稀罕了,估计随便一家店就能买到。

  余秋觉得这小偷眼神实在不怎么样,为着一盒子不值钱的糖居然直接摔骨折了。这么小的孩子做扒手,应该是盗窃团伙。

  她在心中叹气,没想到1974年的日内瓦小偷就这么猖獗了,2019年她有学弟学妹去日内瓦当联合国大会的志愿者,给大家伙儿的旅游指南最大的提醒就是扒手横行,大家千万得留心自己的贵重物品。

  余秋叹了口气,走上前,开始询问那孩子到底哪里痛,想帮他做检查。

  不远处传来脚 步声,旁边又多了几个人。

  有人在余秋的身旁问:“怎么啦?这是摔坏胳膊了,哎哟,这是折了

  吧,得顺一顺呢。”

  余秋一听这话本能反应,嗯,果然是干骨科出身的。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专科专治:“你给看看吧,他摔了一跤就这样了。”

  旁边那人走近小孩,那小偷吓坏了,嘴里头发出尖叫,像是在朝警察求救。

  不过那个警察似乎一点儿管他的心思都没有,还在跟徐同志说话。

  余秋到现在都没搞清楚,这警察到底说的是口音极重的英语还是法语或者德语。从徐同志的态度上更加没办法判断,因为从头到尾他都在听着,一语不发。

  骨科大夫一上手,就知道有没有。

  余秋还没看明白究竟怎么回事呢,就看见骨科大兄弟手一推一拉一拽,那小孩的骨头立刻神奇地复位了。

  余秋目瞪口呆,第一反应是兄弟你还没有拍片子,怎么可以动手。第二反应就是兄弟你好大的胆子,万一中间有什么问题,你完蛋了,绝对得完蛋,人家要把你告死的。

  旁边围观的吃瓜群众却没有意识到这里头有任何不妥的地方,只觉得神奇,还有人为骨科大兄弟鼓起掌来,夸奖他真厉害。

  这小偷机灵的很,一看自己能动弹了,趁着众人鼓掌赞叹的时候,拔起腿居然就想跑。

  骨科大夫哪里能让他这么跑,赶紧伸手拽住人,嘴里喊着:“不行,你还得再休养,不然到时候胳膊残了你可别哭。”

  警察终于走完了没完没了的程序,过来处理小偷,又对着余秋问了好几句话。

  这一回他倒是说英语了,只不过余秋能够回答的内容也有限。她就感觉身旁有人过去,然后同伴发现她的包被偷了。

  问话结束,警察带走了那个小偷,好歹没有硬要他们去警察局再做一次笔录。

  余秋瞧着那孩子瘦小的背影,心里头很不是滋味。

  她想,除了天生有偷窃癖,没错,人有百病,病态偷窃爱好也是是疾病的一种,估计正常家庭正常生活状态的孩子,都不会愿意去当这个小偷。他会不会是被胁迫的呢?不知道这儿的警察是不是能帮他脱离火坑。

  这么一出插曲倒是将余秋彻底惊醒了,她开始后怕自己没事凑什么热闹。

  刚才那小偷也就是骨折而已,又不是要丢了性命,她干嘛要上去看,还想着给人做检查。

  这又不是在国内。在国内也应该找正规医院的医生。长期超范围诊疗,她胆儿可真够肥的。

  何况人在日内瓦,逞这个强做什么?哎哟,完蛋了,刚才那兄弟是不是被她坑了,居然直接给人上手法复位。

  余秋的目光再转过去的时候,就瞧见徐同志跟一位身材矮胖的中年男人握手。

  中年男人旁边就站着那位骨科大兄弟是个二三十岁的年轻人。看见余秋的,他还笑容满面地主动打招呼:“你就是小秋大夫吧,我看过你的电影,你开刀可真是这个。”

  说着,他竖起了大拇指,十分敬佩的模样。

  余秋赶紧摆手:“我不算什么,你才真是厉害呢,刚才那小孩也没拍片子,你怎么就给他上手法部位呀?”

  那人满脸疑惑,本能地摸摸头:“拍片子?我们那儿没有x光机,都是靠手,我是祖传手艺。我们家祖上就是搞跌打损伤的。可惜我出来没有带药膏,不然

  给那孩子贴一片,效果肯定好。”

  身形矮胖的司机催促大家:“都上车吧,在路上聊,大家还等着你们呢。”

  车子一开起来,两边就开始 滔滔不绝地说话,主要是余秋好奇这年轻的孟医生手法复位的功力。

  余秋本人在这方面的确不行,她得承认,其实在2019年,很多大医院手法复位已经越来越少见了。因为一旦手法复位失败,搞不好就会起医疗纠纷,弄得人十分狼狈。

  碰上讲

  理的病人家属,能够理解大夫一开始行手法复位,实际上是为了减轻病人的痛苦以及尽可能降低治疗费用。

  碰上不讲理的怎么都说不通,非要坚持是大夫故意折腾人存了心思想收两回钱害得病人才遭了这么多罪。

  如此吃力不讨好,而且隐藏着高风险,医生当然越来越不愿意做手法复位。

  开车的司机也在说那位骨科大兄弟:“你别上来就给人接骨头,这可不是在咱们国内。别到时候人家缠上你,没完没了。你们出门在外小心,这里也有小偷的,一不留心就伸手。资本主义国家就是这样,别看着高楼大厦,好像处处都淌着金子一样,那穷人多的要命,而且思想素质不行,觉悟也不高,讨饭也就算了,做贼的一堆。还有些人啊,你别看着高高大大健健康康的,就是不好好工作,思想腐化堕落,年纪轻轻的就已经一点儿斗志都没有。”

  余秋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因为他们知道个人奋斗没有什么意义,人生意义能够看到头,天花板就这么高,他们在努力往上蹦,也没办法突破天花板。”

  司机愣了一下,立刻点头:“是有点这个意思在。”

  孟医生十分茫然天花板:“什么天花板?”

  余秋笑了起来:“应该算是阶层固化吧,每个人被钉死了,就在这个阶层里头。你想突破阶层做更高端或者说是社会地位更高的工作,比什么都难。阶层之间存在壁垒,就是鲁迅先生说的那堵看不见的墙,时间久了,处于底层状态的人就会感觉疲惫厌倦,不愿意再奋斗。”

  司机笑出了声音:“就是这么个意思,资本主义世界,别瞧着对你笑嘻嘻的,他们骨子里头就这样。以前咱们国内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只会打洞。现在不提了,但现在他们还这么做。基本上,医生的儿子是医生,律师的儿子是律师,当官的儿子是当官的,都一样。”

  孟医生好像有些回不过神来,下意识地又想抓脑袋:“我家祖祖辈辈就是搞跌打损伤的呀,再说劳动不是不分高低贵贱吗?大家都是劳动者,没什么区别呀。做好了都是为人民服务。”

  他没觉得按照司机的说法,国内跟国外有什么不同。当然这话他不能说,能够被选出来作为代表团的成员,那思想觉悟必须得有吧。他知道这应该是个雷区。

  司机被他问倒了,一时间找不出话来回答,只能含混应道:“资本主义社会跟社会主义是不一样的。”

  余秋在旁边插嘴:“师傅的意思应该是其他人想当医生非常困难。比方说,这个街上商店的营业员,饭店的厨师,他们的儿女想要成为医生基本上不太现实。跟咱们国内不同,咱们国内想当医生,像你我,好好表现,被选拔了,去参加培训回来就是赤脚大夫。要是表现再好的话,还能够被送去学校深造,毕业了再回头,就是工农兵学员出身的医生。”

  在欧美国家医生基本上属于精英教育,或者说发达国家几乎都如此。

  余秋穿越前,她的导师经常教训他们的话就是,别一天到晚嫌好怠拐的,家里头有矿的不算,其他普通家庭出生的孩子,要是把你们丢在美国,看你们能不能当上大夫。那道路艰难的很,一般非中产阶级家庭出生的小孩压根就不会考虑这样的事。旁的不说,学费就吃不消啊。没看到奥巴马说他都开始竞选总

  统了,他跟他老婆读法学院的大学贷款才刚还清呢。

  结果余秋有师弟狗胆包天,直接表示反驳,那怎么不说国外大夫挨揍,警察立刻抓人,国内大夫被打得狗血淋头,医院警察卫健委只会联合起来把事情压下去,生怕破坏了和谐稳定的社会秩序呢。

  气得老太太差点儿当场揍死那个专门往伤口上撒盐的楞头青。

  司机高兴得很,一叠声地表示赞同:“对对对,就是这≈lt;/p

  个道理。资本主义社会,劳动者的价值是不一样的,医生干一天挣的钱要抵得上营业员做半个月了。”

  孟医生看了眼余秋,到底没有口无遮拦直接说出心里话。

  那大干部上一个月的班挣的钱赶得上农民全家辛辛苦苦干三年了。

  说到底还是没什么差别呀。

  好在司机转移了话题,直接制止了越过雷区的可能。他抬眼示意窗户外头:“哎呀,快,你们看,这就是莱蒙湖。日内瓦一城山色半城湖,风光还是很不错的。”

  大片蔚蓝的湖泊果然夺人眼球,引得人根本挪不开视线,湖水湛蓝,映着蓝天白云跟远处的山脉,宁静的如同一幅画卷,直接被定格的那种。

  司机兴致勃勃:“要是到时候行程不紧张的话,咱们还可以过来泛舟湖上,来一次小小的郊游,感觉相当不错。”

  不知道是正常的路线就这样,还是司机有意带领他们在城里头多转转。汽车穿过广场,广场中央喷发出倒挂的银色瀑布一般的大喷泉,街角绽放的大丛玫瑰花在阳光下像是自己散发着光芒。

  他们从水雾花香中穿越而过,汽车仿佛行走在大型的公园当中。

  日内瓦的天空湛蓝,朵朵白云飘浮其上,宁静的像一幅油画。

  其实现在国内的大气污染也有限,因为工业不发达,很多地方天空也瓦蓝,不过风格与眼下不同。如果说日内瓦是一幅油画,那么余秋在国内看到的山水更加具有水墨画的写意风采。

  汽车一路呼啸前行,最终停留在一处僻静的别墅前。

  花木掩映间,白色楼房矗立其中,楼前的旗杆上,鲜艳的五星红旗正迎风招展。这就是中国代表团居住的地方。

  代表团的其他成员已经早他们半天抵达。

  林教授站在台阶上朝外头张望,瞧见余秋的时候,她伸出了两条胳膊,高兴地抱住了自己的小徒弟,满怀欣慰:“你可算是来了,怎么样?在香港还顺利吧?”

  余秋笑着点头:“挺顺利的,他们教了我好多东西,还带我去海上钓鱼,钓了那么大一条石斑。中午大家就吃鱼了。”

  老人笑容满面,轻轻地拍她的肩膀:“那挺好的,多走走多看看不是坏事。”

  屋子里头的人听到了声音,也集体走出来迎接他们的新同伴。

  余秋发现代表团的成员已经换了一遍血,里头增加了好几张新面孔。

  其中一位年龄大约30岁上下的年轻女人看到余秋的时候,高兴地主动打招呼:“你可来了,我正想向你好好请教一下治疗产后出血的方法呢。那个用避孕套做成球囊压迫的办法,我有点儿想不通,正想再问问你。”

  余秋笑了起来,亲热地抱着林教授的胳膊:“那您为什么不问我老师呀?”

  那年轻女子有点儿不好意思:“我怕打搅林教授,林教授一直忙呢。”

  林教授赶紧强调:“我不忙的,我就是得找点事情做,以后要有什么问题随时来问我,随时欢迎。王大夫,你做的很好呢,我还看过你的新闻。真的非常好,人民的医疗卫生保健事业靠的就是一线医生。你做了很多临床医生跟预防保健医生的工作,我要向你多学习。”

  王大夫十分不好意思的模样,连连摆手:“您老客气了

  ,我哪有做什么事啊,没有任何值得被学习的地方。我做的那点儿事情微不足道,我都害臊呢。就我这样的还要受表扬,还要出国,我现在心里头都打鼓。”

  旁边身材高大的陈团长笑了起来:“你可不能打鼓,到时候你还得站在上头发言呢。”

  这话似乎吓到了王医生,她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我不行的,让林老发言吧。林老水平高,我发言会丢国家的脸的。”

  “哪个说丢脸啦?”陈团长直接指着

  王医生道,“这是组织上交给你的任务。林老是厉害大夫,众口皆碑。不过赤脚医生才是咱们中国的医疗特色,旁的国家都没有的。这回咱们得好好亮亮相,叫全世界都看看咱们国家的医疗进步创新。”

  林教授也在旁边鼓励王医生:“你做的很好,老百姓都喜欢、欢迎你。你又不做丢丑的事情,上了台没什么好害臊的。面对病人你都不发怵,面对其他人更加没什么好怕的呀。”

  王大夫还是想推辞,她想将余秋推上台:“既然是赤脚医生,就喊小秋吧。外国人拍的电影都讲小秋医生的,小秋医生还会说外国话,到时候讲起话来也方便啊。”

  余秋摇头:“我算不上典型的赤脚医生,比起你来,我差远了。而且我干赤脚大夫到现在还不满两年,很多事情都没经验,做的不好。王大姐,你去,不怕的。大会有自己的翻译,到时候能听懂是什么意思。”

  众人在旁边七嘴八舌地相劝,王大夫的心才算是安定下来。

  她本来就是个热情爽利的女子,叫大家越说越激情澎湃,到最后索性捏起拳头在众人面前保证:“我一定好好讲,绝对不丢丑。”

  周围的人全都叫好。

  陈团长也笑了起来:“那你好好表现,到时候电影拍出来都光鲜。”

  周围人都好奇地打听:“哎呀,又要拍电影啦,这回是不是拍纪录片?”

  王医生不好意思地低头:“不是我,是电影厂要拍反映咱们赤脚医生的故事片,还派了演员同志下来体验生活。哎呀,能吃苦的喽,跟我们一块儿跳担子,陪着我一块去给病人看病,已经待了两年了。”

  余秋听得大吃一惊,感觉这位演员不管电影拍出来效果如何,这么体验生活,到后面自己恐怕都能当个赤脚大夫了。

  现在的电影创造工作可真是不惜成本呀,正常情况下哪个演员这么体验生活的话,就算是红极一时,估计也要被迅速忘记,毕竟演艺这碗饭更新换代的速度实在太快了。

  陈团长点了余秋跟林教授的名字,直接询问:“您二位现在累不累?要是累的话就赶紧先休息,吃过晚饭咱们再说。要是不累的话,那我也有任务要麻烦你们。”

  说着,他拿出了两张纸,示意代表团的同行,“这是王医生的演讲稿,也是咱们代表团,咱们国家医疗卫生事业的宣言。还请大家伙儿帮帮忙,瞧瞧里头有什么纰漏或者需要补充的地方,大家各抒己见,不用害羞,都说出来。人家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在场诸位个个都是诸葛亮,肯定能够给出好意见。”

  演讲稿的草稿发到众人手上,大家立刻认认真真地看起来。

  余秋也不敢马虎,逐字逐句地,她没发现有什么纰漏,感觉还不错。

  其他人陆陆续续地提出了一点小意见,陈团长连连点头。旁边的秘书立刻记录,然后再行修改。

  一场小会开完之后,陈团长和颜悦色地询问众人:“大家有什么问题是需要组织帮忙解决的吗?趁这个工夫,都说出来,我们也好汇总成意见,打报告上去。到时候 统筹处理,效果更好。”

  这回被选过来的代表团成员基本上都是一线工作人员,有像余秋、王大夫,孟医生这样的赤脚医生,也有一线搞预防保健的防疫站大夫,还有其他基层卫

  生院的管理人员。

  既然团长都这么说了,大家七嘴八舌各抒己见。普遍反映的问题还是农村医疗太落后,缺医少药的现象还是非常严重。有些病并不是什么治不了的大病,就是医疗基础太薄弱。有的人因为身上长疥疮,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病,就因为得不到治疗,痛苦到直接上吊自杀。

  陈团长听了一圈之后,询问余秋的意见:“你有什么问题呀?大胆的讲没关系≈lt;/p

  。到时候主席会看的。”

  余秋脱口而出:“其他的意见我跟大家一样,我就另外加一条,请尽快解决庆大霉素的问题。这个药具有耳毒性,很严重,请不要再给儿童还有年老体弱的人用了,不然的话,会导致更多的药害性耳聋,会毁了孩子一生的。”

  这件事她已经通过省工人医院跟儿童医院方面朝上头反映。但是所有的事情都得走流程,想要论证一种药品的副作用需要大量的时间以及人力成本。

  庆大霉素当初被我国自主研发出来,客观讲,它也救了很多人的命,属于劳苦功高的老格命。

  现在要限制它的用途,并且给它打上害了人耳聋的标签,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余秋明白该走的流程应该正常走,可是她真的等不及。因为只要这个药再不受限制地用一天,就意味着会增添许多例耳聋患者。

  余秋相信,比起创造生命奇迹的海伦凯勒,更多人只希望无病无灾地过完平安的一生,即便人生平庸,没有什么闪光的地方。

  林教授也在旁边点头:“这是个大问题,必须早点儿解决。这件事情还烦请陈团长您多费心。我们这回也是想走个小小的后门,叫您为难了。”

  陈团长连连摆手:“不为难,应该的,我们应该感谢你们大夫尽心负责,把病人都当成自己的家人,这样精心小心才发现了问题。”

  他点点头,做了保证,“你们放心,这个我一定会向上面反映,尽快拿出解决办法来。”

  余秋悬的一颗心终于落地。这可是意外惊喜,就冲着这一点,这一趟日内瓦她就没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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