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代餐美食
“小姐，您这样投怀送抱等着被占便宜的……我还是头一次见。”
是陌生的声音。
莫白心头一怔，慌忙松开手。
揉着眼睛仔细看的时候，才发现那是一张与杨辰伦极为相似的脸。
是相似到连她都分辨不出的程度。
但他戴着的黑框眼镜，却是杨辰伦从来不戴的。
眼角的泪痣更是他没有的。
只是那双眼和脸庞的轮廓……都实在跟他太像。
“抱歉……认错人了。”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莫白很快抚平心跳。
是啊……他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他现在应该在中国才对。
但是不管怎么去揉，她的眼睛也早就红了。
眼泪流都流了，又怎么可能收回去？
一想到眼前的人不是他这个事实，她又突然崩溃般放声大哭。
或许是积压了太久的情绪，实在是处于高发崩溃点。
一下子就全都释放出来了。
面对周围吃瓜群众投射出的异样眼神，以及面前这位突然失去理智的女士，纪凌的家教告诉他不应该把这位女士直接丢在大街上。
尽管刚才明明是他被吃了豆腐，还是出于好心的帮莫白打车送到了伯克利校门口。
经过出租车上的缓和时间，莫白总算是慢慢恢复了理智。
或许是身边的男生真的跟记忆中的他过于相似，才会让她有了那样崩溃的瞬间。
但身边终究坐着的是个无辜路人。
关上车门的时候，莫白直接朝着也刚下车的纪凌鞠了一躬。“对不起，刚才在大街上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都是中国人，我不会斤斤计较。”纪凌的语气倒是显得很友好，这让莫白稍微松了口气。“你也是伯克利的学生？”
莫白点了点头，“我是声乐系的。”
“真巧，我也是伯克利的学生。我叫纪凌，心理系。”
莫白倒是不知道伯克利还有心理学的课程，毕竟她一心只放在音乐上。
面对纪凌伸出的手，她赶紧礼貌的握住，“你好，我叫莫白。刚才的事实在抱歉，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联系我，这是我的联系方式。”
莫白匆忙的撕下一张便利贴，在上面写下了电话号码。
接过便利贴的时候，纪凌竟然直接把草莓蛋糕塞进了莫白手里。“看你好像很需要这个，拿着吧。”
或许是刚才莫白的情绪感染了他，觉得自己也并没有多需要这个蛋糕，不如交给更需要它的人。
莫白有瞬间的愣怔，没想到她意外撞上的这个人还挺好。
“那个……我下面还有课先走了，记得有事一定联系我！请一定让我把这个人情还给你！”莫白走之前又鞠了一躬，还反复强调着“一定”这个词。
看着她消失在视线里，纪凌忍不住勾起嘴角的笑。
“平时在学校怎么没遇到过这么有意思的人？”他目光注视着手里那张便利贴，突然觉得以后的生活会变得有趣起来。
几乎是没过多久，纪凌就真的主动联系了莫白。
约出来之后，莫白才知道是纪凌的心理学专业课需要一个观察对象，好方便他来写论文报告。
既然欠他人情，莫白也就心甘情愿答应下来。
在咖啡店里，纪凌快速敲打着笔记本键盘，“你确定要成为我的心理观察对象？这可是要付出很多时间和精力的事情。我之前拜托了很多朋友，没有一个答应我。”
“没关系。反正我除了去琴房和声乐教室，几乎就没有别的事。”莫白特意点了一杯美式，很苦……也不知道余乐为什么这么爱这个味道。
纪凌好奇的打量她一眼，“你这个年纪不跟同学出去聚会逛夜店，就整天泡在琴房和教室？”
聚会逛夜店……那的确是莫白从前最喜欢做的事。
不过现在……
她低垂着眼眸，只要想到以前，脑海里就会不断涌现出跟旧人有关的回忆。
“嗯……你到底还要不要免费的观察对象？”她口气变得有些不耐烦，纪凌猜出是他戳到了她的痛处，鉴于他们还不熟的关系，他只好不再追问。
“要！免费的当然要！”纪凌已经在用电脑开始记录他对于莫白的观察。
他在心理学课程的成绩是很好的，对于病患的观察情况更是细致入微。
尽管他现在并不是正式的心理医生，却已经看出莫白这名潜在客户的心理问题。
其实大部分人或多或少都会有心理方面的问题，只是大部分不愿意承认。
不管是对于原生家庭的伤害，还是那些潜藏在心底无法忘却的人……都是伤痛存在的证明。
只是很多人得不到治愈，就只能选择埋在心里。
或是随着时间让往事被尘封遗忘不再提起，或是独自承受面对压力……
但这其实都是不好的表现。
逃避往往带来的只是更深的伤害。
或许某天遇到类似的经历，反而引起更深的伤痛。
在纪凌观察莫白的这段时间里，越来越发觉她迟早要解决心底的问题才好。
纪凌的直觉告诉他，莫白的问题很严重。
为了让患者说出某些程度的事实，他必须取得她的信任。
不信任的情况下，她是无法开口说出过往那些伤痛的。
为此，纪凌特意多花了很多时间去陪她。
中午几乎都会一起去中餐厅吃饭，纪凌正好也不习惯国外食堂的食物。
在国外遇到中国人这件事原本就会让人放下戒备，加上纪凌的性格的确很好。
不知不觉中，莫白就对他产生了信任感。
很多时候，在莫白忙着上课连早饭都顾不上的时候，纪凌都会体贴的早起去为她带饭。
按理说，在这种异国他乡的情况下，拥有很多独处机会的两人应该非常容易产生情愫。
但莫白跟纪凌却偏偏没有。
如果非要她用一个词来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那会更倾向于“灵魂伴侣”。
却并非情侣。
或许是因为学习心理学的关系，纪凌不仅总能看出她心里的想法，还有很强的共情能力。
总能设身处地的为她考虑。
很多时候问到她不想回答的地方，总会适时地停住。
能在国外教到这样的朋友，莫白真的觉得自己走了大运。
一步一步卸下心房后，莫白才知道心事总是会不自觉流露出的东西。
她慢慢在纪凌面前也藏不住心里的秘密。
全都是关于那个人的秘密。
“原来他的名字叫杨辰伦。所以……他真的跟我很像吗？像到你第一次看见我的时候，都把我误认成他。”纪凌转着手里的笔，眼神中充满好奇。
莫白瞥了他一眼，现在却果断摇头。“刚开始确实觉得很像，不过是因为外形……现在跟你相处下来，发现你们俩一点也不像。”
“哦？怎么说？是他比我更好更优秀吗？”按照常理来说，一般会在人心里留下美好回忆的人，都会给人一种完美的错觉感。这也是纪凌更想知道莫白嘴里关于那个人答案的原因。
结果他得到的竟然是莫白的摇头。
“不……恰恰相反。”莫白的眼神似乎是在很认真的回忆关于那个人的记忆，“你有他的所有优点，却没有他的缺点。”
这个回答着实让纪凌无比震惊。“是吗？那我怎么没觉得在你心里我有哪里比他好？你对他那么怀念的感觉……我以为他应该是个完美无缺的人。”
莫白果断摇了头，“他不会像你这样面面俱到，也不会总是抽出时间来陪我。即便是当初约定好了一周至少见面两次，一开始还能做到……后来也……”
她眼神里充满了受伤的模样，纪凌皱着眉，“既然他在你心里并不完美，还有很多缺点，那你为什么到现在还很喜欢他——不，甚至是深爱着他的样子？”
“他脆弱、自卑，总是喜欢在我面前掩饰的小心翼翼……连发现我不对劲的情绪都不敢过问。明明那么害怕我提分手……却没有在我说要分开一段时间的那天阻止我。”有一种人，光是提起，都会耗尽力气。
纪凌已经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给莫白。
她接过的时候，擦去了脸上不自觉流出的泪水。
这样的杨辰伦……也正是那个能够带给她温暖的人。
他不需要很多优点，也可以有很多缺点。
但他对她的爱意，始终无可替代。
总会不自觉的把她卷入那个漩涡，失去他就觉得全身力气都被抽干般痛苦。
明明已经出国了一年……却还是在提起他的时候清晰的想起那种分离的痛。
纪凌看得出来，她被伤的不轻，并且不能走出来。
因为她完全没有放下。
在相处的第二年里，纪凌才听到莫白提起了关于她家人的事。
从小母亲去世，父亲再婚，让她一直住在不属于她的“家”里。
一直以为被哥哥冷漠对待，却没想到哥哥一直在偷偷关心她。
纪凌没想到的是，她的原生家庭也并不幸福。
但她同时又是个很幸运的人。
幸运的遇到了对她很好的后妈和哥哥，幸运的遇到了愿意给她父爱的毕言说。
纪凌花了整整三年时间才整理好关于莫白的档案。
毕竟花了那么多时间去了解她。
只觉得在她身上付出的时间都很值得。
莫白对他来说也的确是个可靠的挚友。
平时枯燥无聊的心理课也陪他上过不少。
周围甚至都有同学开起他们两人的玩笑，但他们谁都没有在意。
因为……莫白也知道了他的小秘密。
“难怪你在学校里都没有朋友的……对女生没兴趣，所以连男生也当不了朋友吗？”莫白并不会用异样的眼光看待他，在国外同性恋是很正常的事。
“因为对待感情的态度必须谨慎又认真，如果交了男性朋友，那之后跟喜欢的男生在一起，其他同性都会成为他感觉上的一种威胁。”
面对纪凌认真的解释，莫白似懂非懂的点着头。“就是为以后的真爱排除情敌喽？没想到你还是个如此专一的人。”
“毕竟感情里最重要的就是忠贞。不守男德的通通可以拖出去乱棍打死。”纪凌任由莫白摸着他的脑袋，乖乖的也不反抗。
这就是他永远不会对莫白心动的理由。
“不过学校里喜欢你的女生似乎不少？”平时在校内，莫白都会看到有女生时不时朝他抛媚眼，还都是颜值很高的。
纪凌难受的揉着太阳穴，“异性恋的女生很容易喜欢我，毕竟我是个有礼貌爱干净还懂得跟女性保持距离的gay……你说呢？”
这还真不是他的自恋。
毕竟这张神似杨辰伦的脸，的确很有让人心动的本事。
莫白点点头，“有道理。”
纪凌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在莫白面前打了一记响指。“别透过我的脸去怀念另一个人好不好？你拿我当替身代餐呢？”
莫白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心虚的摸着脖子，“很明显吗？”
“太明显啦！”纪凌瞪着她，这种被人当成代餐的感觉真是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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