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还来不及算是爱情
好不容易又熬过了一天，下晚自习后，守阳远远地目送着田梦影进了她家的小区，就跟老弹俩人骑着自行车回家了。
“哎，黑塔你跟人田梦影进行到哪一步了？发展到睡觉那一步了没？人是好学生，你小子五大三粗的可悠着点。”老弹一说起这种事情就带着满脸猥琐的色相，好像不装出一副流氓的口吻就不会说话一样。
“滚尼玛的蛋，你小子天天想的啥啊，思想龌龊、衣冠禽兽、斯文败类。”其实守阳只要不当着田梦影的面也是这幅德行，只是为了面子在好友面前强装正派。
“哎呦，你小子现在在田梦影的影响下都会用成语了。来跟我说说龌龊两个怎么写。”
“老子不会，你小子会写呀。”守阳说着趁老弹不注意往他山地车的把手上推了一下，把他推得一个趔趄，赶紧手忙脚乱地把车子扶正。
“你看看你，这有啥不好意思的。少男少女在一起，到最后不就是这点事儿嘛。”这家伙的狗嘴里永远吐不出来什么好东西来，你越跟他动手他那张嘴就越臭。
谈到这个问题守阳突然正色道：“可能以后会走到这一步吧，但人家学习那么好，影响她学习怎么办。”
“说得也是，不能影响人家的学习呀。还是我女朋友好，学习中等，不用担心这事。”老弹的女朋友长得漂亮家境也十分好，所以也没有什么学习的兴致。两个人以前没事就当着李守阳的面腻歪，可没少让他吃狗粮。
“哎。”守阳想起下午碰见班主任的事情心中隐隐感觉到一阵不安，犹豫再三还是把这件事情告诉自己的好兄弟：“今天田梦影我俩在下边玩被老班发现了。”
“卧槽，那老班怼你俩了？。”
“他没咋理我，就跟梦影说让她好好学习什么的。”
老弹谈恋爱的事情以前就被介老师单独谈过话，所以也感觉事情不妙。“不该呀，这不像老班啊，他平时可是严抓早恋的。尤其还是像你家田梦影这样的好学生，那更是重点关注啊。”
“我也觉得奇怪，我以为他还得让叫家长呢。”
“那你还是小心点吧，人家田梦影就不说了，老班不舍得批评她，说不定以后咋治你呢。他能眼睁睁看着你把咱班的好学生带偏了？”
“管他呢，船到桥头自然直，再说我俩谈恋爱也没影响梦影学习呀。”虽然嘴上这样说，但守阳一路上都怀着忐忑的心情，他还是觉得老班不可能看出来两个人谈恋爱不说什么。
“是阳阳回来了吧？”守阳一进家门就听见了外婆亲切的声音。
“外婆，您怎么在这。呦，外公也来了。这都快10点了，你俩咋都来了？”
守阳心里一阵纳闷，外公外婆因为嫌他们家楼层高，又跟妈妈关系紧张，所以一般没啥大事很少到他家来。虽然自从守阳的父亲为了赚钱出国打工后，两位老人担心自己的外孙跟外孙女经常来给他家送菜，但也很少上楼。
“你先别管了，过来站着，我问你件事。”外公还没来得及开口跟守阳打招呼，他妈妈就声音严厉地对着儿子发号施令。
守阳看见妈妈坐在沙发上，满脸阴沉愤怒地瞪着他，他心里立马一沉，坏了，妈妈这股子无名邪火明显是冲自己。
“咋了，妈？”“你说咋了，还好意思问我。”
“我都不知道啥事，咋不问你。”
“你们班主任今天打电话来，说你在学校谈恋爱了？”
完蛋了，怕什么来什么，怪不得班主任看见他俩在一起没说什么，原来是跟妈妈告状了。
“哎，我当什么事呢，就这也值得你大半夜把外公外婆都叫来。那是误会，我们班主任看错了。”这种事情当然打死都不能承认。
“你还不说实话，人介老师教那么多年学能冤枉你吗？介老师说他都观察你俩好久了，今天是抓住切实的证据了，才跟我说的。你跟我老实说，要不然今天晚上你还得挨顿打。”妈妈的语气越来越严厉。
“守阳，你就跟你妈说实话。”外公看不下去了，在一边给守阳打圆场。
“是，谈了。那又怎么了，你在这个年纪不都快跟我爸结婚了吗？”
“你还敢跟我犟嘴，你现在还小不适合谈恋爱，重要的是学业不能有任何事分心，影响你的学业你知不知道？”妈妈厉声大喝把守阳吓得一哆嗦。
“其实按说你这个岁数，老家有的小孩都结婚了。”外婆在一旁给守阳帮腔，从小他就宠守阳宠的厉害。再说到他们这个岁数早就盼着抱外孙了，要不是守阳还在上学，估计外婆早就在老家让人给他介绍对象了。
“妈，你这是还替他说话呢，我让你俩来，是来批评他的。”妈妈在气头上谁的面子也不给，对着外婆吼了一嗓子，外公外婆气得也不说话了。
“谁说谈恋爱就影响学业了，再说就我那学习有啥好影响的。”守阳看到外婆被妈妈吼，心中不悦，大声跟妈妈犟了起来。
“本来我想着你大了，跟你好好说呢。行你还敢跟我犟嘴，我打死你。”妈妈再也忍不住自己愤怒，站起来就给了守阳一个大嘴巴子，打得守阳嘴角红肿起来。
“你干嘛打我，不就是谈个恋爱吗，你至于打我吗？我也是个人，我有自己的感情，我不是个机器。”守阳感觉到莫名的委屈与愤怒。像他们这个年纪的孩子谁不对爱情憧憬，谁没有在梦里遇见过心底的女孩，凭什么这也得挨打？这不是正常的感情需求吗？
“你咋就不知道争气呢，你爸爸在外边拼命打工挣钱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供你俩好好读书，考上名牌大学给我们争口气吗？你咋就不知道体谅大人的辛苦呢？”妈妈身体本就不好，打了他一巴掌后气得扶着腿站在原地喘着粗气。
“你不要啥都拿我爸说事好吧，他出国打工还不是你逼得吗？他在家你天天跟他吵架打架。要不是因为这我爸至于跑这么远挣钱吗？”三年前，爸爸做生意不顺，守阳妈妈就每天跟他吵架，逼着爸爸出去挣钱，他一气之下就跑到国外打工去了。是呀要是能够好好的待在家乡，谁会舍得背井离乡，抛妻弃子。
“守阳，别跟你妈犟了。”外公虽然很疼守阳，但也得维护妈妈作为家长的威严，也提起这事她面子上挂不住，于是赶紧出声制止守阳。
被自己最亲的儿子慌不择言的话戳中痛处，守阳妈妈喘着粗气，双眼充满血丝地瞪着守阳，把他盯得毛骨悚然。
“我打死你，让你不争气，让你谈恋爱，让你、让你”妈妈突然拿起沙发边上的笤帚猛地往他头上挥去，显然她已经因为守阳的话失去了理智。此时站在他面前的已不再是自己的儿子，仿佛是恨之入骨的仇人，守阳知道他妈妈一旦生气起来就六亲不认。
铁管做的笤帚把敲击在守阳头上一下就弯折成了90度，守阳大脑瞬间空白，头疼得钻心，他抱着头痛苦地蹲在地上。
“你看你这孩子，疯了。咋打他头啊，打坏了怎么办呢？”
“你起开，别拉我。”外婆看不下去了，上去拉他妈妈，结果被妈妈一下子甩在沙发上。
“你们就知道帮着他说话，都跟我作对。”守阳妈妈转过头对着外婆吼道。
“你这孩子，咋这样，你妈都60多岁的人了。我们不管你家的事了，走老太婆。”外公被妈妈一通大吼也十分生气，转头拉着好不容易从沙发上站起来的外婆夺门而出。
“你有啥气冲我发，我外婆招你惹你了。今天我还就告诉你了，你就是打死我，我也得跟她谈下去。”守阳好不容易缓过来，看到妈妈把最疼自己的外婆气走，声嘶力竭地对她吼起来。
“你再跟我叫，我看你是一点脸都不要了，你要不跟人断了，我就打死你。”妈妈抓起脚上的拖鞋又往守阳的脸上疯狂挥去，守阳也不躲闪，因为他的心已经痛到极点了。不一会功夫他的嘴角就高高地肿了起来，却依然不服输地望着妈妈冷笑。仿佛再在说来呀接着打我呀，你也就这点本事了。
妈妈打了一会，自己累得气喘，终于停下了手中的拖鞋。
看着对他无能为力的母亲，守阳倔强地说道：“我告诉你，妈。这个恋爱我是谈定了，谁说也不行，哪怕你不认我这个儿子我也不后悔。这么多年，我一直听你的安排，可是你有没有认真地听过我想要什么？”
“你、你、你”守阳的妈妈说着眼前一黑，昏厥了过去，躺在地上微微地抽搐。
“妈、妈你怎么了，我不该气你的，我错了，我不谈恋爱了。”守阳被吓坏了，赶紧掐妈妈的人中，给她按捏身体。虽然他把这次当做对妈妈专制的反抗，但是妈妈毕竟是他最亲的人，他有一次陷入了两难的挣扎之中。
过了几分钟，妈妈终于缓过来了，她躺在沙发上有气无力，但嘴上仍然恶狠狠地对守阳说道：“不是妈妈，不让你谈恋爱，你现在这个年纪会影响自己的精力的。总之这是底线，如果你不同意，我就找到你们学校去跟那个女孩闹，去她家里闹。”
“妈，你别说了。我不谈了，不谈了。”听到这里守阳彻底放弃了争取的希望，一边哭一边跪在地上猛地扇着自己的脸。他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委屈，压抑抑或是不甘挣扎，却又不敢接着跟母亲对抗。倒不是因为把妈妈气倒而这样做，他只是感觉老天太不公平了，他的泪水与嘴巴子大半都是为了那还未好好开始就已经凋零的爱情。啊，我操他妈的学习，为什么为了学习就要抛弃人生中最美好的甜蜜，守阳感觉喉咙里被憋了一股无名的火。他想发泄却不知道向何处发泄，向学校向他又爱又恨的母亲发泄吗？一切的一切都只能压在心里翻滚，即使那痛苦在内心滚烫沸腾，冒出来的蒸汽烧得他心里全是燎泡，也只能忍着，忍到结束这该死的高中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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