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白骨瞳-1
朱砂长蛇身体只有成人小手指粗,却长三尺有余,身体灵活,性情暴躁,攻击性强,蛇胆难取。
卜青玉没有把握能够顺利地取出蛇胆而不让长蛇逃走,或者不被伤。
阿遇抢在她前头,卜青玉没有阻止,阿遇的身手毕竟比她灵活。
卜青玉告诉阿遇蛇胆在什么位置,怎么取,阿遇点头应着。
当竹篓打开,朱砂长蛇昂着头朝外冲,迎面扑向卜青玉,卜青玉还未及反应,阿遇眼疾手快,手臂一挥,手腕转了一圈,直接将长蛇斩断几截,手起刀落剜出蛇胆,动作干净利索。
卜青玉被眼前动作晃得眼花,眨了眨眼,阿遇已经将蛇胆捏在指间,问:“直接让他吃吗?”
卜青玉回过神,定睛去瞧,朱砂长蛇几截身体散落一旁,头不知道落在了什么地方,不免觉得可惜。此蛇蛇毒也是一味奇药。
卜青玉接过蛇胆碾碎就着清水让采药人服下,和阿遇一起将人拖到马车上。
到山下小镇天已经彻底黑下来,小镇上没有旅店,他们找了户人家借宿,顺便讨了顿饭。
阿遇一边给还昏迷不醒的采药人喂汤药一边问卜青玉:“那颗蛇胆能救活他吗?”
“救活是能救活,但是若不及时清毒,时间长了会损根本。”
“天明我们带他到前面县城找个医馆让大夫瞧瞧!”阿遇抢话说。他担心卜青玉慈悲心肠,会损自己修为救此人性命。
上次卜青玉损修为为他疗伤,他愧疚、心痛这么多天,万不能再让卜青玉损耗分毫。
“也好。”卜青玉道。
次日,两人起了个早,到前方县城时太阳才升起来,城内医馆刚打开门板。
卜青玉将采药人的情况与医馆大夫详说,医馆大夫为采药人医治一番后肯定道:“幸好你们及时用蛇胆救治,否则命不保矣。姑娘可是也懂医术?”
“略知一二。”
医馆大夫意味深长地看了卜青玉一眼,点着头笑而不言。
卜青玉将采药人留在医馆,帮他付了医药费,随后便带着阿遇继续赶路。
几日后,马车终于驶入烟城。
烟城作为熙国国都,繁华胜于尉京,也因为卜青玉到尉京的时候,正遇慕相国大丧,全城披麻戴孝,太过悲凉,失了国都该有的热闹繁华。
烟城店铺林立,街道车水马龙,百姓穿红着绿,满目鲜艳。让冬日的风霜都多了几分暖意。
卜青玉随便找了个客栈住下来。
走到客栈门口见到张贴着悬赏求医的告示,走进客栈,柜台处又张贴一张。
卜青玉好奇瞧了瞧,是将军府的少夫人得了眼疾,无故失明,遍请名医都没有治好。
伙计见卜青玉盯着告示,二人又是外地人,向他们说明:“杜夫人的眼疾已经好几个月了,熙国凡是有点名气的大夫都请了,没一点用。现在到处张贴告示悬赏求医,每日登门大夫无数,都束手无策。”
“这么多大夫瞧不出个所以然来?”卜青玉疑问。
“是啊,杜夫人眼疾也是奇怪。”伙计无奈摇头叹息,“这告示都贴好几个月了,到现在还得贴着呢!”
柜台伙计忽然似想到什么,笑问:“姑娘可是也懂医术?”
卜青玉微微笑道:“只懂皮毛而已。”
伙计热心劝说:“姑娘可以去杜府试试,凡是登门的大夫,只要给杜夫人瞧过眼睛,都有赏钱,若是瞧好了,赏金可够全家吃喝几辈子的。”
卜青玉一笑,她本不是正经大夫,医病救人并不专长,还是不去凑这个热闹。向伙计道了谢。
在客房休憩后,卜青玉到客栈后园临水小廊中走走,天气有些冷,后园花草枯萎,此时无人,很安静。
她立在廊边望着池中游鱼,是专门饲养的锦鲤,旁边还有喂食的饵料。
卜青玉取来,捏着鱼食投喂,看着锦鲤抢食。
阿遇走过来,卜青玉随口问:“有出门打听了?”
阿遇点点头,失落道:“我没有任何关于父母的记忆,寻起来无异大海捞针。”
“既然来了,那就慢慢寻,我也有事要办,要在烟城逗留一段时间。”
“师父有什么事,我可以帮师父。”
“不必,你去寻自己父母。”
阿遇低低哦了声,失望地望着池中锦鲤,随手抓了一把鱼食丢进去,锦鲤疯狂抢吃,水花溅到水廊上来。
卜青玉抬手拍了下阿遇手背,教育:“没你这样喂鱼的。”
阿遇收回手握着,争辩:“反正是要喂饱的嘛!这样岂不方便。”
“失了乐趣。”
“师父乐了,鱼儿却拼死拼活抢着吃,抢到的还好,抢不到的就要饿肚子。”
“你怎知道鱼儿抢食不是乐趣?”
“谁饿着肚子的时候还把抢食当乐趣?”阿遇压低些音量反驳。
卜青玉被阿遇怼得不知怎么接话,心中发堵。想到阿遇以前是个乞儿,无论此事有多少成是真,他如此想法也不无道理,不与他争辩计较。
再看锦鲤,兴致阑珊,放下鱼食盘,沿着小廊出后园到街上去。
阿遇一声不吭在身后跟着,卜青玉说不上来是不是生气,就是不想搭理他。
午后的烟城更加热闹,卜青玉看到路边有许多卖面具的摊位,各种各样的皆有,好奇地走到一个摊位前询问,原来马上就是烟城的冬月节。
烟城的冬月节是很热闹的节日,烟城风俗,年轻男男女女戴着面具四处游玩,满城歌舞,这个节日也是年轻人互诉心事,定姻缘的日子。
“这个凤羽面具与姑娘的衣着姿容最衬。”摊主热心推销。
“不用。”卜青玉摆手走开。
在街上转了一圈,瞧见前方有个老茶馆,她走进去。
午后茶馆几乎满客,好不容易在角落里寻了个位子。
阿遇跟进茶馆,茶馆内坐的大半是年过半百的老人家,很少有年轻人,更别说是姑娘了。卜青玉虽然坐在角落里,依旧很醒目。
伙计端着茶点过来,瞧阿遇在桌边垂首规矩站着,再看卜青玉面无表情坐着,像足了长辈在罚犯错的小辈。
卜青玉注意到两人的不协调,不咸不淡问:“跟着我做什么?”
“我怕师父遇到危险。”
“哪里来那么多危险。”
“我担心。”模样乖顺懂事,哪还有半点在客栈后园怼她的影子。
卜青玉无奈叹息,谁让自己收了这么个徒弟。听话时挺听话,不听话时,做事连招呼都不打。
她朝身旁椅子睇了一眼,阿遇会意一笑:“谢谢师父。”忙坐下,提起茶壶为卜青玉沏茶。
邻桌一位老爷注意到他们,见都是十几岁的少年人,笑着调侃:“姑娘有什么本事,小小年纪就收徒了。”
卜青玉扫了眼对方,五十上下年纪,大腹便便。
小小年纪的该是你吧?
若是当年自己没逃婚,儿子都比你大了!
她保持礼貌,笑道:“没甚本事,只是年纪长了点,知道的事情多些而已。”
老爷冷笑几声:“姑娘这岁数在老夫面前称年长,称知道的事多,太狂妄自大了。”
卜青玉顿了下,笑问:“这位老爷既然如此说,那我只问一事,不知老爷能否答上来?”
“尽管问来。”老爷自信满满。
卜青玉问:“三百年前,助开国国主□□定国的安定侯府的影卫最后都去了哪里?”
老爷刚要开口,倏忽意识到卜青玉问的是什么,顿时说不出一个字,朝同桌的几位老爷看了眼。
几位老爷也都面面相觑。
安定侯府的影卫消失已经成为三百年未解之谜。对于他们的去向后世猜想颇多,有说和安定侯府一样的结局,有说逃到了别国,有说转为民间秘密组织,也有说解散了。
众说纷纭,三百年来没有一个定论,时至今日还常有人对此提出疑问,想一探究竟。
几位老爷都被问住,刚刚说话的胖老爷觉得被一个小姑娘问住有失脸面,想找回点颜面,质问卜青玉:“这种事问起来,没有意义。”
“但我知道。”
几位老爷诧异,以为她是玩笑。
卜青玉道:“他们都死在了战场上。”
“不可能!”胖老爷严词反驳,“安定侯府遇难后,慕家影卫还怎么可能为朝廷效命,又何谈战死沙场?小丫头,你这是胡诌乱言诓骗我等。”
卜青玉笑道:“这位老爷自己不知,就说我诓骗,难不成这位老爷不知的事情,别人都不可知吗?”
胖老爷被卜青玉数落得脸上挂不住,开始拿卜青玉小小年纪目无尊长、出言无礼说事。
卜青玉心中不屑,谁目无尊长?无礼小辈!
只是自己修习长生不老之事不想再与人说。只道:“老爷自恃年长,又何须与我一个姑娘家计较呢?”
胖老爷气得吹胡子瞪眼,又不好在其他老爷和二楼这么多茶客面前失礼,强忍怒气,保持仪态。
阿遇略有些不安望着卜青玉,第一次见到素来风轻云淡的卜青玉与人争执,而且是为了三百年前的慕家影卫。
不知道是真的想与对方争执,还是因为在客栈后园憋着气,这会儿找个人撒一撒。
卜青玉又道:“这位老爷若是不服气,那我再问一事。”
“问来!”
“上个问题的确难了些,这个容易些,安定侯慕家墓园于今日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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