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022赵家
回到孙家，孙启芳的妈妈素来会说，说了一大堆什么财源广进、身体健康的好话给赵有才听。
赵有才翻来覆去回应的只有一句“春节快乐”。
孙启芳看不下去两人的虚伪，和妹妹躲在房间里说话。
孙启芳的妹妹远嫁，结婚两年，孩子刚满周岁。孙启芳准备了压岁钱给孩子，她妹妹连忙拒绝。
孙启芳说：“你拿着，我给孩子的，还有，别让妈看见了，不然等会红包她肯定拿了。”
妹妹也是知道她妈妈的品性的，之前她们给侄子的红包，最后都在她妈的口袋里。妹妹替孩子收下了红包，说：“那谢谢姐。”
孙启芳笑着说：“我们姐妹俩不用客气。”
妹妹打量了她姐姐很久，问道：“姐，你和姐夫……”
“嗯？什么？”
“不赶紧要个孩子吗？”
孙启芳笑容逐渐消失，说：“我也想有个孩子，可是你姐夫……”
孙启芳只给了模棱两可的答案。妹妹明白了过来，“姐夫不能生？”
“不知道，他不肯去检查。”孙启芳心里盘算着过几天再和他聊聊。
“姐，你劝姐夫去做一下检查吧，如果结果出来没问题，那也就可以放心了。”
孙启芳问：“那如果真是他的问题呢？”
“这个……”妹妹也不知道怎么给姐姐建议了。
孙启芳说：“我觉得他已经知道答案了。”
“姐……”妹妹顿时无言。
孙启芳说：“算了，你嫁那么远，一年也就回来这一次，没必要说这些不开心的，其他事情过完年再说。”
妹妹瞅着她，也是满心无奈：怎么就摊上这样的事情了呢？
吃过午饭，两人不约而同地想提前回家了。
饭桌上被不停地催生孩子，哪怕孙启芳一直没有笑容，那些所谓的长辈也不知道见好就收。
赵有才也烦恼。
两人回家路上一言不发，到了家之后也仍旧这样。
吴秀娥看两人似乎心情不好，偷偷问赵有才是不是去孙启芳娘家时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赵有才不想旧事重提，说：“没事，吃了个饭而已。”
吴秀娥盯着他，“你是我儿子，你怎么想的，我能不知道吗？儿子啊！又是新的一年了，你得努力！妈等会就去熬中药，你和她说，让她喝下去。”
赵有才现在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和孙启芳说：“等会喝中药。”
孙启芳依旧看手机，“不喝。”
“你不喝也得喝。”
“行啊，谈条件。”
“什么条件。”
“喝一碗，一千块。”
“孙启芳，你怎么回事？我们是夫妻，我的钱就是你的钱，你的钱也是我的钱，你别一天到头都在想方设法要我辛辛苦苦赚来的钱。”
孙启芳笑道：“我嫁给你这么多年，也是辛辛苦苦的，这么多年，你给过我几次钱？我现在想明白了，钱才是立身之本。我就要钱。”
“没钱。”
“没钱那我就不喝。”
“随便你。”赵有才也不想再被她牵着鼻子走了。
孙启芳还有杀手锏，“你说你妈期待你的检查结果吗？我可告诉她了，我身体正常。”
“你不要诬赖我，我身体也正常。”
“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清楚。你妈是什么性子你知道的吧？要是知道你不能生育她会不会气得晕过去？”
“孙启芳，你够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你转了账，我心情好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就心里有数了。”
赵有才咬牙切齿地看着她。孙启芳从容地以笑面对。
许是因为被敲诈了几千块钱，赵有才每天晚上都发狠地折腾孙启芳。孙启芳起初还奋力反抗，后来发现男女力量本就悬殊，也是懒得和他唱反调，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初九这天，赵有才睡到中午才醒。两口子最近天天睡到中午，虽然借口天气寒冷只有被窝才温暖，但大家都是过来人，吴秀娥什么都清楚，她心里高兴，还和两人说：“上班一整年了，难得春节休假，想睡晚点就睡晚点，不用在乎我。”
孙启芳看她一眼，自顾自吃零食，心想还好是冬天。赵有才最近就像被狗附身了一样，哪哪都咬，早上起来看镜子，她的脖子都是大大小小的痕迹。
赵有才困意十足，手里的糖果都没有咬一口，就又靠着椅子闭目养神了。
明天，赵有才就要去上班了。
孙启芳盯着他看了许久，犹豫不决。
吴秀娥闲来无事，跑去周婵家串门。
吴秀娥不在家，孙启芳才敢开口和他提：“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检查？”
赵有才佯装睡着了。
孙启芳继续说：“你不用装睡，我知道你没有睡。”
赵有才没动作。
孙启芳伸手推他，“赵有才，你不要装聋作哑。”
赵有才这才缓缓地睁开眼睛，她看着孙启芳，那种眼神，陌生又带着冷意。孙启芳第一次见他这样，心里突然就凉了一下。
赵有才坐直了身体，看向她，问道：“你一定要这样子？”
孙启芳底气渐生，“我怎么样了？”
“你在逼我，你一直都在逼我，我都和你说了我身体没问题，你还一直揪着这个话题不放。”
“不检查，怎么知道问题出现在哪里！”
“那你一直怀不上，我有什么办法，我每天晚上还不够努力吗？”
“那努力了还一直没有怀上，就说明是身体有问题。”
赵有才还是坚持：“我身体没问题。”
“你自己说的不算，我不相信。”
“孙启芳，你够了，你一直都在不停地挑衅我，你非得让我背这个黑锅，你到底是什么居心！”
“你不要倒打一耙，我只是想解决问题。”
“我不是一直在解决问题吗？你和妈想怎么样，我都在尽力地满足，你还想怎么样？人心不足蛇吞象，我警告你，收敛点。”
孙启芳心情沉重，“你就这么想？我催你去做检查，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为了这老赵家！赵有才，你不识好人心！”
“我都说了，我没问题。”赵有才不看她，再次强调。
“你检查过了？你没查过怎么就知道自己没问题？”
“孙启芳，你不要得寸进尺。”
“你发什么脾气？我这么悲惨，我都没有怨言，你凭什么把气撒在我身上！”孙启芳也不甘示弱。
“你不可理喻。”
“是你一直在逃避现实。”孙启芳说，“赵有才，如果你早就知道不能生育，那你还和我相亲结婚，你这就是欺骗！骗婚！”
“你少在那里给自己贴金，就你这样子的，我赵有才看得上你，也是你福气。”
孙启芳一口气差点上不来，“我哪样了？我能吃能干，你能娶到我真是三生有幸。”
“眼瞎才娶了你这种好吃懒做的女人！”赵有才口不择言地说，“你以为我妈没说，我就不知道了吗？家里大大小小的家务活，你一天到晚干了几样？起床就是打扮自己，我回家这么多天，地板、桌子都是我妈在收拾，一日三餐也都是我妈在张罗，你干了什么？老赵家三生不幸才娶了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扫把星！”
“你说谁扫把星！”孙启芳抓起桌子上摆放着的零食就往赵有才身上扔。
赵有才伸手挡住，还继续说着一些难听的话。
孙启芳没想到他原来是这样的人，那些粗俗的不要脸的话，他一字一字、一句一句地往嘴里蹦出来，统统化作了尖锐的刀片，一下下地刺痛她身躯和灵魂。
孙启芳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起桌上的东西就往他身上招呼，边丢边骂，“赵有才，你还是人吗？你骂我！你竟然这么骂我！”
两人从一开始的口舌之争演化成大动干戈。孙启芳伸手抓住他领口，伸手就要扇他耳光。赵有才轻松地抬手挡住，将她一推，孙启芳一个不稳，跌坐在了椅子上，膝盖还磕到了桌角。
痛意袭来，孙启芳更是愤怒。她站起身，就要抓赵有才的头发，没想到赵有才反手一个巴掌。
孙启芳左边的脸颊火辣辣地疼，耳边有一阵耳鸣，再反应过来时，眼泪已经收不住了。她双目泪水盈盈，骂着赵有才：“你竟敢动手打我，赵有才，你不是人！你家暴我，我要去告你！”
赵有才也没想到自己会对老婆动手，他逃一般地离开了现场，留下孙启芳在客厅哭得撕心裂肺。
赵有才出门之后，迎着冷冽的寒风，脑子里还是一团乱麻。他走了好长一段路，舔了舔干涩的双唇，正想拿根烟抽一口，冷静一下，结果摸遍身上的口袋，都没有找到。
他想起来了，早上起来后，香烟和打火机放在了孙启芳的梳妆台上了，根本没带在身上。
他并不想回家。
走了很远的路，去路边的小卖部买了两包烟还有打火机，蹲在路边抽了两三口，他给木仔打电话。
木仔接到他的电话时，正和相亲的对象在外面逛公园。他问：“哥，什么事？”
“忙吗？出来喝酒。”
“哥，天都还没黑呢！”木仔察觉他语气不太正常，没敢问是不是在家里又和孙启芳发生了口角。
“谁说喝酒得等到天黑，出来，我等你。”
“哥，那你等我几分钟。”木仔刚好想快点结束这无聊的约会，这下有了名正言顺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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