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015赵家
得知自己就要过去和赵有才过二人世界了，孙启芳一扫这大半个月的阴霾心情，欢欢喜喜地开始准备出门的行李。看看缺什么，买什么。
赵有才始终不知道老婆就要过去找他了。
直到某天，因为最近工作卖力，被领导表扬了一句，赵有才顿觉神清气爽，也终于接了吴秀娥的电话。
吴秀娥将事情告诉他，说让孙启芳过去找他，等有了孩子再回家。
赵有才僵住，半天才回过神来。
他脑海里闪过许多问题：孙启芳过来，住哪里？那不是非得出去外面租房子了！听在外租房的同事说，房租很贵。而且，两个人生活，吃的喝的，每一样都要花钱。
他在这里就是个单身汉，但是孙启芳过来了，他自然不能再这么节俭，到时候一个月工资能剩几个钱？
赵有才衡量了利弊，最后说：“别过来，这边不好找工作，启芳过来会很无聊的。”
吴秀娥突然找不到话反驳了，“不好吗？”
“真不好。妈，这里物价那么高，两个人一起在这边生活，最后可能半毛钱都存不了。”
吴秀娥一听，也开始动摇了。但最近孙启芳脸上的喜悦她是瞧得真真切切的。吴秀娥一时不知道怎么说才好。最后她丢下一句：“你老婆挺想要过去和你一起生活，你自己去和她说。”
赵有才没想到自己又得解决新的难题。
说服孙启芳？
赵有才想了好久，才给她打电话，这才发现被拉黑了。他登录社交软件，给她发信息，还好没有拉黑。
他斟酌着语气，和孙启芳说：“这里生活艰难，夏天比家里的还要热上几度，你要过来？”
孙启芳回答得斩钉截铁，“是！我要过去找你。”
“不要过来了。”赵有才直接说。
孙启芳看到这句话时，立马将他的电话号码从黑名单里拉出来，打电话过去，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赵有才解释：“你过来，辞了工作，到时候又得重新找工作，很麻烦。”
“找工作也是我找，麻烦的也是我，我又没有指望你帮我找。”孙启芳有点生气。
“没有住的地方。”赵有才说，“你过来，也没地方住啊。”
“那你先去找住的地方，找到了我再过去。”
“我白天都要上班，我哪里有时间找住的地方？你以为找个住的地方那么容易吗？这里寸土寸金！”
“那我过去后自己找！”
“你以为自己很厉害，找个房子都能累哭你。”
孙启芳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赵有才继续劝服她，“如果这里适合你发展，我早就让你过来了，何必等到现在！我是为你着想，我怕你来了之后水土不服，找不到工作心急，再说了，这里开销那么大，我们辛辛苦苦打工，不就是为了存一点钱，把钱花在这些地方，不值得。”
“什么值得和不值得，你就是不想要我过去！”孙启芳忍不住哭了，“赵有才，你有没有良心，你老实说，你在那边是不是养了一个狐狸精，怕我过去了被我发现，所以你才拦着我！”
赵有才连忙解释：“不可能！我天天都待在厂里上班，每天不是上班就是睡觉，连出厂门的时间都没有！”
孙启芳不怀疑他，可是眼泪怎么都收不住。当初那股兴致勃勃，突然间就烟消云散了。期待越多，当失望来临越是可怕。
孙启芳感觉自己病了。
她找不到生活的乐趣了，每天上班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下完班回到家里，她就将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和吴秀娥说话，也不再和赵有才联系。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大半个月，孙启芳趁着发工资休假一天，和吴秀娥说了要回娘家。
吴秀娥让她出去买点东西带回家，不要空手回。孙启芳应了一声，去超市简单买了些茶叶带回去。
结婚后，孙启芳很少回娘家走动。家里的弟弟结婚了，可娶的弟媳并不讲理，家里三天两头都在吵架。孙启芳听的抱怨多了，渐渐地也不想掺和这些。
果然回到家，她妈从头到尾都在说她弟媳的坏话，好吃懒做，不会干活，不会带孩子，早出晚归……
孙启芳没有怎么搭话，脑子里想的是赵景玉回家的时候，吴秀娥会不会也这样和女儿吐槽儿媳妇呢？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毕竟她也不是一个好儿媳。
她妈见她老是在出神，结束了长达四个小时的吐槽，关心起她的事情了，“最近有才有回家吗？”
“没有。”孙启芳低落地回道。
“这个赵有才真是不靠谱的！结婚这么多年了都没有让你怀上，也不想办法多回家让你早点怀上！你都不知道，我一出门，那群人不是在问你弟生了几个孩子了，就是在问你结婚这么多年了怀上了没有！被问到你的时候，我这脸都没处搁。启芳啊，怎么你和有才生个孩子就这么难，到底是你的问题还是有才的问题……”
孙启芳心里难受，没能回答。
她妈又开始碎碎念，“当初我就说了，这个赵有才不行，家里单亲，单亲的孩子都难相处，你再看那个吴秀娥，一看就是家里的主权人，赵有才长期在外地工作，他家里管啥了？啥都不懂，啥都不会，现在连生个孩子都生不出。我就和你说了结婚要擦亮眼睛看对人，你就不信，你瞧瞧现在走到什么地步了！要是你再不生，以后……”
“那是我不要生的吗？每次都没有怀上，我有什么办法？当初也是你和爸力挺这一门婚事的，说赵有才吃苦耐劳，老实肯干，还说他家里简单，我嫁过去容易做人，现在就来说这种话，好话坏话都让你们说了个遍，我就里外不是人了！”
孙启芳的妈妈没料到女儿会突然情绪大爆发，呆滞的目光看着她，等回过神来，孙启芳已经离开了家。
孙启芳开着车往回走，头顶上艳阳高照，碧空如洗。天空无垠，地域广阔，可她觉得没了自己的容身之所。
娘家回不得，婆家也不想回。
孙启芳找了家烧烤店，点完单后，又和老板要了两罐啤酒。
借酒消愁不说愁更愁，最愁的是她还过敏了。
酒喝完没多久，她就察觉不对劲，脸又痒又红。回家路上，越看越像过敏。她调转车头，去了趟药店，医生看诊完，和她说过敏了，吃点药，拿点药膏涂抹几天。
孙启芳本就低落的心情，更是低到了谷底。
回到家，吴秀娥看到她的脸，问她怎么回事，怎么回了趟娘家脸就成这样了。孙启芳只说了两个字：“过敏。”
吴秀娥又问：“你吃了什么过敏了？海鲜还是其他？”
孙启芳呼出几口气，平复心情，说：“喝了几杯啤酒就过敏了。”
“啤酒？你喝酒？你好端端地喝什么酒啊！”吴秀娥这就不赞同了，“男人喝酒就算了，女人喝酒，真是……”
“女人喝酒怎么了？”孙启芳抢过话，“不高兴就喝酒，高兴也喝酒，男人可以喝，女人为什么不可以喝！女人就活该低男人一等吗！你活了大半辈子，你捞到了什么？你什么都没有！”
孙启芳“哐当”一声，将卧室的门关上了。吴秀娥站在客厅，不可思议地看着紧闭的房门，心想着孙启芳发什么疯？
这人要是想改变，真的可以变得古怪。
孙启芳过敏之后，天天躲在房间里，也不去上班了。吴秀娥喊她吃饭，她也不吃，每天就吃屯在房间里的面包和泡面。
这种情况持续了五六天，吴秀娥愁眉紧锁，给赵景玉打电话，问她这事该怎么办。
赵景玉不太想理会这件事情，三言两语打发吴秀娥，“妈，你就多给她时间，她自己调整过来就好了，可能也是压力太大了。”
吴秀娥看着闹心。过了两天又给赵有才打电话。
“你老婆最近很不正常。”
赵有才听到这句话，深怕又是两人闹了矛盾，问：“你们又在家里怎么了？”
吴秀娥觉得委屈，“我没有怎么了，是你老婆有问题。孙启芳上次去完娘家回来过敏了，喝酒过敏啊！真是丢人啊！过敏了，也不去上班，天天躲在房间里，天天吹着空调，也不出来吃饭。”
赵有才说：“她饿了就会自己出来吃，又不是三岁小孩子。”
“正常人谁会把自己天天关在房子里！”吴秀娥刚说完，孙启芳就打开房门走出来了。她一愣，没再往下说，而是下意识地掐断了电话。
孙启芳用眼角撇她一眼，然后眯着眼睛洗漱去了。
吴秀娥看着她背影，眉头皱得更深了。
第二天，孙启芳正常去上班了，吴秀娥松了口气。只要孙启芳在家，她就觉得整个家里窒息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可孙启芳貌似恢复了正常，但每天晚上都要到九点多、十点才回家。
吴秀娥准备了好几天她的晚饭，她都没有回家吃饭。再接连倒了两次饭菜之后，吴秀娥就生气了，“你还要不要回来吃饭？不吃饭我以后都不准备你的份了，浪费粮食！”
对此，孙启芳只是淡淡地回了两个字：“不吃。”
吴秀娥背过身子，偷偷瞪着她，真是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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