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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往事 一


  夜空如洗,天穹浩荡。

  悠悠几朵闲云飘荡,洋洋洒洒,好不自在。星辰点点,璀璨生辉,点缀着天穹中央浩大的圆月。

  万千清辉洒下,将世界渲染成一片银白,如雕刻雄壮山河的白色玉盘。

  群山跌宕,座座高达数万丈,如天地支柱,如怒海狂涛;山河起伏,道道不尽连绵万里,如龙啸天,如蛇遁地;古树成林,根根曲挺蜿蜒百状,如九曲大江,如指天铁枪。

  一丝凉意弥漫,风悠悠荡荡,起落间,万里河山。

  一座不起眼的百丈山丘顶,乌云如墨,黑压压的覆在半空。

  电光闪过,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村子,约有二三十户人家,稀稀疏疏的土木房弥散在山顶。

  此时却如同人间地狱,村子半百丈内的树木都从中被折断,呈辐射状向外倾倒。所有的屋子如同经历过猛烈爆炸的璀摧残,统统只余下半截房屋,黄土碎木四处弥漫,将大半个村子掩埋。

  一些地方还隐隐可以看出一些破碎尸体遍布,残缺的手臂,半截大腿,炸裂的脑袋…林林总总大约百十个鲜活的生命化作虚无。

  靠近村子中心的房屋更是什么也没剩下,统统化作碎石和烟尘向四周散射而去,仅余几道人形碎肉伴着鲜红刺眼的鲜血夹杂在泥土之中,触目惊心。

  村子中心,一道直径近十丈的不规则大坑,黑漆漆看不见底,如同吞噬了整个村人生命的怪兽的大嘴。

  “噼啪!”

  惊蛰炸响,凄厉而尖锐。

  一滴雨,划破冰冷僵硬的空气,向丘顶狠狠地落下。

  很快,两滴,三滴,十滴,百滴雨…连成雨幕,带着尖啸,齐齐落向村子,仿佛要将山顶的罪恶遮掩,洗去。

  风,猛然咆哮,暴虐的搅动着空气,撕扯着乌云,将整个山丘的树木撕扯的呜呜作响,似悲鸣,似呜咽。

  扭曲的雨滴被撕裂,更急切地向四处激射而去!

  一时,黑暗之中,整个山顶除了风雨声,再无一丝生息。

  不知过了多久,雨声减稀,风却更加肆掠,呜咽之声传遍整个山丘,如同为这个可怜村子唱响的悲歌,在黑夜中格外凄凉。

  一丝丝腥味夹杂着雨后独有的清新气息弥漫,伴着风四处飘荡,让人作呕。

  “啊!”

  一道稚嫩的吼声在呜咽声中响起,语气中,充满无奈,愤怒,自责,绝望……

  声音是从大坑之中传来。

  稚嫩的声音充满力量,以大坑为中心,将空气点点压缩,形成一圈圈肉眼可见的空气波浪,轰隆隆地向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生生刮去一层刚被雨淋湿的泥土地面,吹散了方圆百丈内的腥气。残存的树木上雨点尚未落下,也在声波的冲击下,向外围飘洒而去。

  风,在这一瞬间突然变缓,仿佛是受到了这个声音的恐吓。漫天乌云,也在这瞬间跌宕起伏,悄然向四周散去,洒下几缕冰冷朦胧的清辉,伴着星光,窥探着是谁在这可怜之地呐喊。

  月色下,村子中心的大坑被森白覆盖,狰狞而恐怖。

  “啊!啊!啊!”

  “呜呜…为什么!!”

  “为什么我是灾星?!为什么我身边的人都要死去……呜呜……”

  “这已经是第七个村子了啊!”

  “……”

  又是那稚嫩的声音响起,充满愤怒与无奈。沙哑的声线如同撕裂的布匹尖锐刺耳,划破漆黑的黑暗,激射向远方!

  声音起落间,大坑开始颤抖,湿润的砂石泥土摩擦发出‘咔咔’声响。

  “砰!砰!砰!”

  从中心处裂开一条条手臂粗的裂缝,夹杂着一股劲风,将新裂开的土石吹起,激起阵阵烟尘。

  “死!”

  歇斯里底的一声如奔雷炸响,彻底引爆风雨后的宁静!

  两道凝成实质的血色光柱,从大坑中心激射而上,划破空气,带着刺耳的尖啸,刺穿半空还未完全散去的乌云!

  “嘭!!”

  巨大的爆炸声响起,大坑周围的土石开裂,猛然向四周激射,眨眼间大坑已扩大一倍有余,变成一个直径近二十丈的斑斓巨大坑洞!

  一道不足四尺的瘦小身影,从坑底弹起,直到十数丈高的半空!那身形竟没有下落,而是如同失去重力一般悬浮在空中!

  身影仰着头颅,黑发飞舞,两道血色光柱从眼眸处延伸。

  红光弥漫开来,阴凄凄地照亮整个山顶,远远看去,如同将整个山顶笼罩在一座鲜血海洋中,阴森而恐怖!

  血色光柱一闪而逝,身形缓缓低下头,双眼闭合,几滴清泪顺着脸颊飘洒而下。

  月色下,是一张清秀稚嫩的小脸。长长的睫毛挂着泪珠,圆润的额头晶莹剔透,面颊因激动而透着红晕,如同镶有红云的白玉,剔透而晶莹。

  破旧宽大的灰褐色棕榈衣衫随风鼓荡,拍打着空气,在半空中猎猎作响。

  许久,孩童缓缓睁开双眼,是一双血眸!整个眼睛狭长而深邃,却没有眼瞳和眼白,只有一片鲜红,如同亿万鲜血凝聚而成,在清辉中熠熠生辉。

  血色眼眸静静打量着四周,仿佛在回忆昔日村庄的点点滴滴。与此同时,孩童也从半空中慢慢滑下,落在大坑边缘的一块平地之上。

  下落中的孩童浑然不觉,一丝温馨爬上心头,孩童脸上不禁露出回味之情,脸上渐渐充斥着温馨。

  脑海中,一道道记忆波纹扩散开来,一段段回忆流出,辗转,最后定格在两张模糊而又清晰的面庞之上。

  “阿父,阿娘……”

  孩童喃喃自语,呼唤着这两个名字……

  八年前,一个美丽的季节,正值初夏。

  那天,碧空如同一颗璀璨的蓝宝石,在阳光的照射下,透着几分清凉。白云几朵,懒散的挂在天边,闲闲悠悠。轻风抚摸着小草,仿佛陶醉于青草的芳香,打着璇儿,晃晃荡荡地飘向远方。

  群山点点,裹着轻盈绿纱在风中起伏,偶尔有绿叶在风中翻滚,远远望去,星星点点,如同梦中的仙境。

  在南北两座小山之间,相距三四里,形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山谷。一个小村子——青山村坐落在此。

  村子不大,只有近三十户人家,百来十人。

  “人家山间藏,青山绿水旁。屋稀青烟袅,怡然不得双。”正是对青山村最好的写照。

  近三十座房屋稀稀疏疏的分布在山谷中央,不时还有几缕青烟从屋顶冒出。一块块田地呈块状,紧密的分布在村子周围。

  对于铁柱来说,那天不光天气好,还是一个好日子。因为铁柱的媳妇儿兰花要生了。

  为此,村子的大部分人都放下活计,齐齐聚在铁柱家,将本来很大的院子挤得满满的,村人都希望能为铁柱家做点什么。村里邻居相互帮助是村子的传统,在这个人口不多的村子里,村子的延续都是建立在种地与进山打猎之上的,每多一个人口意味着村子的力量更多了,是值得好好庆祝一番。

  再者,铁柱是村子的打猎好手,经常使村子收获颇丰,因此对铁柱家,大家总是很热情,别说生孩子这种大事,哪怕就是平时邻里帮忙招呼一声,也是一呼百应。

  刚二十岁出头的铁柱,一脸焦急,坐立不安,但也不得不和一堆大老爷们在门外静静地等着,两个村里懂得接生的大娘大妈在屋里为兰花接生。

  时间一点点过去。日落西山,夕阳挥洒出最后的光热,如星火燎原,鲜艳欲滴,染红了半边天际。

  一群大老爷们围着铁柱,让他放心,不要着急。还有一些,三五成群,蹲在在地上聊着天,谈论着昨天的猎物与庄家,打发着这无聊的时间。

  从正午到夕阳西下的每时每刻,对铁柱来说都仿佛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他在等,等孩子的哭声,等兰花的呼唤。

  就在这个时候,众人中一人抬头仰望天边,发现,天地在一瞬间黯淡了许多,犹如傍晚提前降临。天边的残云开始蒸腾,快速的翻滚,变换着模样。不远处的山里,野兽开始嘶吼,悲鸣奔走,仿佛传出‘轰隆隆’的声响,却又不见一点声响。数不清的飞鸟从树林中惊起,用尽力气拍打着翅膀,不要命地向远处飞走,更有鸟儿在惊恐中从半空毫无征兆的掉落,直到落地还保持着拍打翅膀的样子,随即便化作一堆枯骨。

  无尽的森林亦开始发生难以名状的变化,以村子为中心,碧绿色开始褪去,以可见的速度,变成淡黄色,深黄色,最后完全成了枯黄。更有一些高达数十丈的古树,开始彻底失去生机,变成枯木,仿佛时间加速,就在这短短时间内,夏季过去,秋天到来!

  这人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住了,连兰花生产不能大喊以免惊扰到兰花也忘记了,他面色苍白的望向众人,一边竭力嘶吼:“快看!快看森林!那…那些树….树…”。

  巨大的声音使众人除了在发呆的铁柱外,都不满的望向他,准备让他注意场合,不要打扰了兰花生产。

  却见那人脸上露出了恐怖绝伦的神情,眼睛张得浑圆,脸上一根根青筋绷起,语无伦次地喊道:“有妖孽!村长!妖…妖...孽!”

  众人被他的话吓楞了片刻,这人叫铁蛋,平时干活打猎很认真,不是大呼小叫的人,此时是怎么了?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呆住,不知所以,一个老者更是打算穿过人群去询问。

  只见铁蛋再说道:“看…看你们的脸!“

  众人习惯性地向听了铁蛋的话,纷纷向边上的人望去。众人大眼瞪小眼地相互看了几眼,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对劲,又是一阵疑惑。

  此时那老者也走出人群,众人中有人看见老者,一阵疾呼,纷纷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在这个偏远宁静的村子里,只要不生病,基本上每个人都能活到三百岁。

  村长今年二百岁出头,看起来有一些老状,也是因为平时干活打猎还需管理村子太累所致。实质上,相对于三百岁的寿命来说,二百岁只能算是中年。所以村长看起来仍颇有气势。

  可面前的这个村长,满脸褶皱,头发花白,身躯干瘦无比,原本颇显气势的贴身麻布衣衫,此时却仿佛变大了许多,使村长整个看起来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哪有半分生气?

  这分明就是村长一下老了近百岁!

  众人这才发现不对劲的地方——每个人看起来都仿佛一瞬间或多或少苍老了一些!

  就连刚刚说话的,刚三十出头的铁蛋,此时看起来也是百岁出头,眼角与脸上都多了些沧桑。刚才一时着急,再加上相互太熟悉,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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