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成功
转眼，冬去春来，又到了初夏。
青山崖。
瀑布恢复了状若奔雷的气势，轰隆隆的响彻整个青山崖。小平原上的杂草也重新长出来，似乎比去年的草更茂盛，更青翠。就连大大小小的坑洞中，也是一片碧绿生机。没水的坑洞稀稀疏疏的长满了杂草，有水的坑洞密密麻麻的长满了青苔。
这几个月过去，孤无生个头足足有五尺高，披散的黑发如墨，眉似长刀，目若朗星，使原本单纯的小脸此时略显俊朗。****着的上身肌肉微微隆起，曲线偏揉，却越显精悍。由于经常****着身体，也没有以前的白净，多了几分小男子汉的气息。
原本每次引出体内力量之后会受的重伤，随着体魄的增强，此时每次也只是在身上挂几个小口子罢了，一会儿便自动愈合了。每次昏迷的时间也变得越来越少。
这天，孤无生从疯狂后的昏迷中醒过来，一番感知，顿时兴奋的蹦到了半空中！
来不及洗去身上的脏东西，便就地坐下，开始思索脑海中多出来的东西。
原来，这一次他陷入疯狂后的记忆一点都没有流失，完完整整的保存了下来。
在他脑海中是一段长达两个多时辰的记忆，从他引发出体内力量开始，到力量耗尽昏迷，其中的每个细节都清清楚楚的记得。
孤无生发现，在这个过程中，他就如同一个‘旁观者’，看着自己的身体如同发疯一般疯狂攻击存在于他眼前的一切存在，无论是石头，潭水，杂草还是其他东西，只要被他看见，就必定要摧毁到一定的程度才肯罢休。
但是，又不完全像一个‘旁观者’。因为，孤无生可以感觉自身的一切。
在力量觉醒的状态下，他体内突然间充满巨大的力量，身体中的每一寸血肉，每一块肌肉都在兴奋的跳动，整个身体都充斥着一种莫名的，却深入骨髓的疯狂。
与这种疯狂对应的是从灵魂深处散发出来的一种残暴，这残暴充满了毁灭欲望，那种急不可待的迫切就像一个将死的人突然有了活下去的机会，完全占有了孤无生的整个意识。
两者结合下，孤无生的身体就开始将眼内所及的一切开始破坏，开始摧毁！
每一次摧毁一个目标，不知怎么的滋生出一种满足与愉悦感，就像做了自己最喜欢、最必须做的事一般。几乎就是差那么一点，孤无生就被这股感觉同化，变成同样的残暴、疯狂！但最终，都在孤无生的毅力下坚持了下来。
而且，在这期间，孤无生还能感觉到自己身体每一处的反应，每一快肌肉跳动，每一股血液流动，每一根筋脉跳动；能感觉到心脏每一次跳动的迫切与欢愉；能感觉到每一次受伤，血肉裂开破碎的疼痛。
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直不停破坏与毁灭，直到力量耗尽，晕倒在地。
整理完脑海中的一切，孤无生一下从地上坐了起来，脸上呆着疑惑，自言自语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体内的力量到底是怎么来的？”
“那种疯狂与破坏仿佛是我的…本能？”
“还有那种到了极致的满足感与愉悦感，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
“为什么什么都能感知到，却什么也控制不了？”
“为什么…”
想了一会儿，只听见孤无生道：“我体内的力量应该不是得自阿父、阿娘…”
又过了一会儿，孤无生忍不住打开思路，开始了自己身体力量的来源猜测。
“难道阿父骗我？我不是他们亲生的，而是从天上掉下来被阿父阿娘捡来的？亦或是我是从地里长出来的？吸收了几万年的天地精华，被阿父阿娘挖出来的？又或是，我是某个前辈高人的后代，由阿父阿娘代养？”
“嗯，这个倒是很有可能，我小时候可就见过在天上飞的高人…”
越想越是离谱，也由想严肃的问题变成了一个九岁娃娃的意淫乱想。很久之后，孤无生才意犹未尽的收回思路，回到正题，继续自言自语道：“由这次的记忆可以看出以下几点。”
“第一，力量觉醒时，我的本能反应只有破坏。”
“第二，破坏完之后，会觉得很满足与快乐。”
“第三，我已经能够在力量觉醒下随时了解自己的思想，不像以前一样完全失去意识。”
说到这，孤无生顿了顿，点点头，好像在认可自己的总结，接着说道：“由此看来，我体内的这股力量若是在我不能控制的时候，定成为一个害人害己力量！”
“但是，我要是完全掌握了，若是离开这里，绝对不会再害人害己！我能正常生活下去，并且能保护我自己！”
“嗯，看来这股力量能否被我掌握就是关键了！”
“肯定可以！只要我坚持下去！”
“现在就来试试看，在觉醒力量的时候试着控制身体…”
说完，一声长啸，孤无生跃到大潭边，将力量唤醒…
晚上，孤无生醒来，脸上是一股欣喜到无以复加的心情。因为他在下午的尝试中，在觉醒力量陷入疯狂时，他极力想要控制住左手，刚开始完全没反应。但过了不一会儿，随着孤无生的拼命，左手的两节手指头一下就被控制住了。
坚持不到三个呼吸，他的意识就陷入两人一片黑暗，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但就是这三个呼吸让孤无生差点开心到疯狂，只见他的脸上挂着两行清泪，边跳边撕心裂肺的大声喊道：“能做到！”
“真的能做到！”
“阿父！阿娘！我终于能做到了！我终于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和别人相处，而不用随时害怕会伤害别人啦！”
“阿父！阿娘！我一定会好好好活下去！给你们报得大仇！”
突兀尖锐的声音，一下就将瀑布声撕裂，响彻在青山崖前。
虽然在以前，孤无生也坚信能做到，但是始终不确定，心中还是隐隐有些担心。但是此刻，却是万分却确定！只要他坚持下去，不论多久，总会成功。
这件事对于孤无生来说实在太重要了！
其一，若是屠戮村子的那伙战兵来源不简单，没有一身力量的孤无生是万万不可能查出来的，更何况报屠村之仇的事？！
其二，铁柱对孤无生最后的交代就是让他好好活下去，他就必须要努力活下去，纵使再艰难十倍，纵使他屠杀了七十个无辜村子，纵使他的一点也不想活着，可也是一定要活下去的！
没有原因！只因为那是阿父对他最后的要求！也是唯一的要求！更何况他的命是在他出生时兰花的命换来的，怎能不活下去？！怎能不好好活下去？！
既然要活下去，谁又不希望与别的人活在一起？谁又愿意一个人孤独的在山中活着？谁又愿意将毁灭带给身边的那些熟悉可爱的人？
没有人愿意！
孤无生更不愿意！纵使孤无生一出生就有着成年人的意识，可到底，他终究是个只有九年人生经历的孩子。
如此原因，孤无生岂能不因为这件事而高兴的欲疯狂？就是再疯狂十倍，也是合情合理的！
欣喜后的孤无生带着欢愉，去棚子中睡觉了，直到睡着，脸上还带着一抹发自内心的温暖笑意。
……
山风远了没了又吹，草儿黄了枯了又绿，太阳斜了落了又升，树叶落了化了又长。
一年的时间流过，一切的一切仿佛在变，又好像从未改变，孤无生却已经十岁了。
孤无生样貌没有太大变化，只是越发俊朗，还带着一丝清秀。个头长高了一拳有余，约有五尺半的身高，看起来再也不是两年前营养不足的流浪孩童。
****着的上身愈发结实，小小的胸口已经可以看见两块坚挺的肌肉，手臂也越来越有凹凸感，却并不突兀。
略微泛黄的皮肤，偶尔站在阳光下，十分有型，便如少年得志，英姿勃发，若是被旁人看见，必然得夸赞一句：好一个清秀俊朗的少年！
这天，小平原前，一个足足有三十多丈宽、近二十丈深，周边延伸出一条条足有成年人胳膊粗细裂缝的大坑中。
孤无生正盘坐在里边，浑身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他周身六尺范围内的地面都凹陷下去成为一个浑圆小坑！这个小坑中，所有石头土壤都仿佛被什么东西刮过，坑壁十分光滑。
此刻，孤无生血眸圆睁，脸色狰狞，已经结成股的黑发无风自动，青筋一根根鼓起，浑身颤抖不已，仿佛遭受着莫大的痛苦！
不时就有两道血色光柱从眼睛中迸射而出，将大坑的坑壁打出一个个脑袋大小，深不见底的坑洞！
在红光射出的同时，一股无形的力场弥漫突然爆发笼罩整个小坑！在这个力场中，所有的灰尘土壤石块统统不由自主的悬浮起来，而后开始相互无序运动，越来越快，不一会儿就‘砰’的一声炸成粉末，继续漂浮在空中。
红光消失，力场也跟着消失！
突然间，又是一道血光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迸射而出，而这次的血光足足有前几次的三四倍粗！
同时一个暴虐无匹的力场，也爆发开来，笼罩整个大坑底部！
瞬间，整个大坑底部足足五尺厚的地面所有东西统统快速升上半空，而后轰然炸裂成最细微的粉末，一下冲上半空之中！
“咻~唧！！轰！！砰！砰！砰！”
一连串巨响，这个足足有三十丈宽的大坑边缘，被血色光柱轰缺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一时间，烟尘四起，土石纷飞！
“啊！”
“给我！安静！下来吧！！”孤无生一声惊天暴喝。
“轰！”
坑底又是一声爆炸声传出，一个身影穿破烟尘从坑底激射而起，其速度之快甚至带起了空气的淡淡轰鸣之声！激起的狂风也将烟尘吹散不少！
身影直上十丈高空，竟是不再下降，就那么静静悬浮在半空之中！
烟尘散去，孤无生也缓缓‘飘向’地面。之所以说是‘飘向’，是因为在孤无生在下落过程中并非直线下降，而是斜着落在大坑边缘，而且整个过程就像一根漂浮的羽毛缓慢飘下，违反了重力常识！
一落地，血眸便自动散去，恢复了往日的容貌。虽是满身尘土，一脸狼狈，且面无悲喜，一如之前的孤无生。
但若是细看，却发现孤无生从骨子中散发出一股神奇的东西，跟之前的感觉有本质上的不同。这是一种玄之又玄的奇妙感觉。
要解释的话，可以这么理解：就像一个有一百块钱的人欠了几千万，经过一点点努力将债还完，还完之后，他还是只有一百块。但是，还债前后的这个人，必然是万万不同的。
从孤无生的眼中，却能看到由衷的兴奋与激动，以及一丝略带复杂的神色。
经过两年的努力，他终于等来了这一天！在之前，心里是多么盼望这一天哪！简直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布！
但真正到了这一刻，孤无生却发现，高兴是有，激动是有，但这都是在自己预料之中的，他需要做的是肯定自己的坚持，而不必为此而疯狂。
只见孤无生微微控制着自己，缓缓走到大潭边，听着瀑布的轰鸣声，孤无生稍微顿了一下，扯开嗓子，用尽六年来最有底气，最有生气的声音，朗声大喝：“我！成！功！了！”
“阿娘！我成功啦！”
“阿父！我成功啦！我能像个正常人一般去活着了！！”
“村长！我可以出去为你们报仇了！”
…..
“我！真的！成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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