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杀生
“师尊。”
“吾徒，郑羽尘。”
“何为苍生？”
“光天之下，至于海隅苍苍然生草木，言所及广远。”
“何为道？”
“道是阴阳，道是本源，道是法则，道是规律。天地可为道，生灵可为道，万物可为道，人人皆可为道，道之所在，无所不及。”
“何为杀生之道？”
“吾成名之前，以苍生为念，创武道之行，奉天降杀，荡红尘，尽邪恶，是为杀生之道。”
。。。
“魔族小兽，不过一剑尔。”
血龙魔能空前，寂静虚空，万物战栗。
倏然，一声浑厚话音荡阔，响彻天地恒宇，雷鸣九霄。
“苍生道！”
战龙赤辉耀天，逆转乾坤，尽掩方圆魔能邪气，威势直贯天地。
霎时，风云再聚，引动玄黄生灭。
“杀生剑！”
武神式，战龙吟，一剑杀生开天门，怒斩修罗地狱。
绝世剑气撼动，百里倾覆，乱石崩云之烈，山河共感，天地齐昏。
“这是！”
死亡危机来临，鬼修罗面色凝重，极元运转，已是至强邪能孤注，再无保留。
“鬼荒万代，妖邪逆天。”
王者雄威当立，闇元凝聚，歃血魂力，大地顿生不可承受之狂乱，玄黄颠覆。眼见逆天之威将出，却不料过眼一瞬，血剑冷锋，染红，断首。
“鬼族的小王，暗影之能岂是你可小觑。”
“什么！”
暗杀一剑，流风如徐，至简无华。
纵是王者绝代，也只在冷意回旋间，见清了一身血字黑衣。
含恨九泉。
同时，武神一式，凌日月破苍穹，贯穿天地星空，杀生，净业。
“嗷！”
斩龙剑气倾下，地爆天惊，魔兽哀嚎，飞溅血水泼色，艳染一轮冥月。
一剑之下，巍峨地宫万里疆土，竟沦陷一派毁灭之势。
“这一剑，便是这副身躯的极限吗？”
望眼天地苍茫，多少难舍，多少牵挂，不知如何安放。终是耗尽了心力，任由一身功体龟裂，魔气溢散。
“哈哈，结束了。”
谁人风中狂笑，嘶哑出悲凉如咽。
结束了，就这样结束了。
蓦然回首，这一生，这一世，点点滴滴，难以接续，怎却陌生的仿佛不曾来过，余留，一无所有。
最后，谁生了，谁死了，谁人武动乾坤，谁人逍遥自在，都随着这一身疲倦，仰面倒下了。
“郑羽尘。”
可又是谁见了，心痛了。
“你，别死。”
莫名一滴冰凉滑落，伴着淡淡幽兰香氛而来，勾起记忆浮影。
仿见那时紫峰云高，花期有时，美人笑靥。
是你哭了吗，还是我呢，又或，天，下起雨了。
“轰隆！”
雷鸣裂空，骇然出电闪千道，灼裂赤土，是天要崩，是地要陷，毁灭无边。
“太疯狂了！这是何等修为！一剑斩龙，一剑灭域！”
世界崩陨眼前，南宫瑾何其震惊。
而在身侧，一袭白衣若雪，不染血雨红艳，无动风色。
静望的眼，停留怀中人的脸，一分一秒，不语，沉默。
“不过，好像有点不妙啊。再不走的话，森狱之地估计就要没了。”
闻言，帝无心眉头微蹙，不觉用力握紧了手中冰剑，决然道“我们去森狱之地。”
举目四望，无处不是毁灭。南宫瑾苦着脸，说道“你觉得，我们还能往那里走？”
“大人！”
忽然熟悉声音入耳，南宫瑾心头一惊，寻望去，不正是牛头小怪。
“你怎么会在这里？”
“大人，来不及多说了，通往森狱之地的通道将要崩毁了！”
“恩！”
南宫瑾微微一愣，随即身影行动，转瞬已是来至牛头立处。目光停留，果见一处通道明亮，直通外界。
“大人，此通道之后便是森狱之地了，你们快走！”
话语方落，远处惊爆声动，虚空断裂，骇然出如渊长痕，乱石横飞。两人愕然之际，忽见风流清影，一袭白练错身而过，香泽微淡。
“走这么快。”
回神时，早不见了帝无心身影，南宫瑾眨了眨眼，忙是脚步迈动，疾奔追上。
“等等我！”
眼看魂影渐离，牛头忍不住鼻酸，泪湿眼底。终是跨了生死，落寞出无悔决定。
“大人，永别了。”
似察觉异样，南宫瑾猛然止住身影，回头看去，只见后方幽道竟是缓缓关闭了。
“牛头，还愣着什么，快过来！”
“大人，地宫将毁，你们快去森狱之地。而我现在能做的只是关闭通道，为你们争取更多的时间。”
“你一个小小鬼差逞什么英雄，赶快给我过来，否则你就完蛋了！”
本是胁迫气言，说来，分明声嘶了。
是悲伤了吗？
为了一个，小小鬼物。
“大人。”
紧咬的唇齿一刻也不曾放松，即便出了血，也是不知，也是不觉。因为泪，早已温转眼眶。若非用尽全力，又要如何忍住呢。
“我确是一个小小鬼差，从来无人正视。我怕死，也不想死。我不是英雄，也不想当英雄。”
“那你废话什么，赶紧过来！等到了森狱之地，我们必能逃出生天！”
天崩之威波荡，何其惊骇，绝望，溢出了眼，流下白俊面庞。
“那一男一女皆是绝世惊俗之才，何须你一个小鬼奉献。现在打开通道，你还有活命的机会。”
“对不起，大人，是我太无用了。”
唇下，血，不断滴落。痛，似心上的刃，割据离人的泪，倾下，悲怆。
“我只是想，你们活下去。”
突然，虚空惊爆，八方震动，山也崩地也裂，又是人间一幕分别。
魂去，人去，万事成空。
难得的是妖有义，鬼有情，亦可无悔，无怨。
“再见了，大人，我的朋友。”
转瞬声止，身颤颤，烟尘萧瑟，无言，尽凄凉。
浮梦短短数日，点点落在眉间，心间，汇流成泪，低垂，又，一一失落风中。
“牛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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