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忍不住
以往的这个时候，司启都会逗她，开着容易让她想歪的玩笑。
但今日的司启哥，太过沉默了。
让她，有些害怕。
她微微俯身，下巴搭在他肩上。
双臂弯曲改搂着肩膀，“司启哥，你不必为了戚阿姨的话而难过，你不欠她的。”
“嗯”
“那你为什么，刚刚问我那个问题？”
是不是他女朋友。
“哥哥，”司启扣着女孩的脑袋，沉沉地闭上眼，沉声道“不敢信。”
“我还以为你不想承认呢。”常安落舒了小口气。
“落落”
“嗯？”
“想不想听故事？”
常安落愣了一下，反问“是司启哥的故事吗？”
“嗯”
他的声音很沉闷，没有丝毫活力，如同行尸走肉一样，常安落忘记了自己尴尬的姿势，道：“司启哥不愿意告诉落落，落落可以不听。”
“反正，落落无法陪着过去的司启哥了，只会努力想着陪着现在和未来的司启哥。”
她只是随着心说着，并不知道一直不敢睁开双眼的人，双眸泛着光。
她的话如同一片片羽毛落在司启的心间，盈盈舞者，将什么打开了，又钻进去。
究竟是什么打开了呢？
心门的锁，啪的一声。
“傻姑娘”
“我哪里傻了”她本能反驳。
“真傻”
“……”
“在这个情况说陪着我的情话，不怕我——”司启松开手，盯着她。
常安落看着明亮的星眸，她此刻确定他是流泪了。
手指抚着他眼角，问“怕什么”
他抓着细软的手，放在唇上回答，随着话一下下地吻着她手心。
疼惜，爱怜，珍视。
“说好等落落一年的。哥哥说到做到。”
常安落一时语结。
想要将腿收回来，这个动作太过暧昧了。
却又被制止，司启无赖，“放着吧，落落。”
“我不要”她挣脱着，无比羞赧。
“哥哥要给落落讲故事。”
-
常安落无法想象他说的场景，从在渔村的山林里醒来，跳进河里躲避着野兽，游回了庄里，再到研究生未毕业，就有抑郁症停学，所以他才会和比他小一岁的她哥成为同一届毕业生。
那一年，朋友的关心全被他忽略，因为他根本记不得。
戚忆淑得知司启的爸爸出海不归后，便和一个前来经商的商人来往，并倾慕，跟着司微尘的爸爸离开。
好不容易活下来的司启看到空无一人的家，才明白过来，妈妈不是忘了他，是弃了他。
他和流浪汉一起生存，但他年幼，老人将要来的捡来的分给了他一口。
他张口就喊阿爷阿嚒，至此开始了，长达十八年的舐犊之情与跪乳之恩。
在司启得抑郁症之前，戚忆淑找到他，告诉他为他找了一个新家，本来姓江的大男孩改名为司启。
本以为是妈妈想挽回自己的表现，却没想到是因为他的血。
因为戚忆淑的小儿子是稀有血型。
会在他需要时及时供着血。
常安落听着面前一米八六的大男人，狼狈地如同秋日尽扫的最后一片落叶，问她：“我觉得我好像是为别人而存活着。”
他发现自己被莫名送去医院，之后的一段时间，意识总是恍惚，直到他再也忍受不了，随着自己向楼顶迈去。
其实在走到小区楼二十二层时，他就反应过来了。
但还是坚持了决定。
直到他看到了手机中许多个电话，怀着最后一丝希冀也被破灭了。
是司流年在医院，又需要他了。
戚忆淑对她说，他的命是她给的，她救的，就应该为她的另一个儿子供血。
“够了。”
她不忍再听下去。
“司启哥，不讲了好不好。”她紧紧地忍着颤抖，环住他的脖颈。
耳边传来司启喑哑的声音，又好似在喃喃自语，“落落听不下去，可那是哥哥的半生啊。”
“落落太美好了，哥哥却带着满身污垢，不忍去玷污。”
常安落的泪不知在何时滑落的，只是感觉到脸颊糊了一片。
“爱落落的有很多人，有最亲近的手足，有善解人意的妈妈，有将落落当做掌上明珠的爸爸，和真心喜欢落落的小尘，还有、”
常安落听着他的话，内心回答：风华绝代的你。
他顿了片刻，自嘲地笑道：“微不足道卑又微如尘的我。”
话毕，常安落疯狂的摇头。
他却松开了她的肩，将刚刚钳制在自己腰间的纤细双腿慢慢放下。
眸光闪动，“落落，故事讲完了。”
常安落微愣地看着他的一系列动作。
夜色浓郁，周围是无尽地黑，蔓延至全身的不安感。
热气还笼罩在外圈，屋内却阴凉，让她忍不住汗毛战栗，只有小区外偶尔经过的车驶过的声音，让人觉得是还在人间。
落地窗透过的月光，让他们之间凄静迷离。
“和哥哥分手吧。”
常安落手紧紧地攥着柜子边缘，觉得快要掉下去。
她身体一抖，脑子里仿佛有万发烟花轰鸣，炸的自己快要耳鸣。
“为、为什么”
她问不出来其他的了。
说不出来了。
她还想抱抱他，安慰他。
她发现即使伸出手也抱不到他，他站远了。
司启想最后看看他的太阳花，在他世界里，只为他盛开的花。
只看着她。
“司启哥，你”她手脚有些麻木，怕他真的下一秒就开门出去，忙道：“我可以最后抱抱你吗？”
两人相视，黑夜明明在夏日最短暂，常安落却觉得漫无尽头。
她看着眼前的人长腿迈开，低下头。
她不要这个人离开。
不要。
从大一就开始念念不忘的人。
他明明可以为自己每天送早餐，接自己上下班，为自己定制礼裙，还会看到她被高跟鞋磨红了脚踝就严肃着不让她走路的人。
有这么一个人，从她的哥哥开始出现在她身边，小心地呵护她。
不要消失，不要分手。
她做出了大胆的举动。
微微仰头，双手捧住帅气的脸。
借着月光，吻上了他的泪痕。
生涩的舔舐。
“司启哥，你是不喜欢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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