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挥戈逐马 > 九十六节 一酒释疑

九十六节 一酒释疑


  机会来了。

  明知史文清不会有什么好事,但也是个机会,此时不撤更待何时?狄阿鸟扯着嗓门喊道:“郭嘉呀。好好给阿妈说说咱这宫殿的规模。三丈三的城门楼子,房屋相连……骡马外圏,门外方圆二三里的广场面儿。”说着,说着,指指外面有事儿,待花流霜一听乐了,点头允许,就扭身往外走。出了门,他才记得自己还没吃饭,这走是走了,到哪吃饭?他本来有心想去谢小婉那儿,可谢小婉娘俩都在这儿呆着热闹,总不能自己单独跑去找岳母,让岳母给做顿饭吃。再一想,谢小桃大着肚子没来,干脆到她那儿去得了,一边吃上点儿东西,一边能听史文清说什么事儿。想到这里,直接让人给史文清传话:“给史文清说上一声,让他到西厢院里等着孤,孤随后就会到。”

  狄阿鸟和史文清先后来到,却没想到柳馨荷人也在这儿。

  柳馨荷这一次长途跋涉,据说还生了病,可狄阿鸟自个儿没胆量上门的,都是通过周冀带钱带物,没想到谢小桃快要生产,她在这里守着,便装作俩人从来也没有发生过什么事,客气称呼嫂嫂,让她别让谢小桃出来收拾,安排点饭菜和静室,自己好带史文清去说话。所谓的静室也就是四方院的正房,两人进去对面坐上,酒菜说来就来,标准还不错,狄阿鸟食欲大增,示意与史文清一起吃点,喝两杯。

  史文清也不推辞,扯着长袖,把盏给狄阿鸟倒了一杯酒,笑着说:“希望这不是大王给我准备的断头酒菜。”

  狄阿鸟想是自己看他刚正不阿,让他为开国文武论功评爵,主政司法阁三巨头之一,兼任学选三巨头之一,他知道自己要用他的刚直,怕得罪人,有点儿自危,安慰说:“万不要说这样的话。孤就是你最坚定的后盾,什么骄兵悍将也不敢惹你,只要有理有据有节,该多大的功就定多大的爵。”

  他说着吃着,略一停顿,见史文清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就把酒杯举起来,与史文清碰了一杯。

  史文清一饮而尽,喘了口粗气,略一沉吟,就猛地大声说:“大王。我这有问题,首先就是你的大夏律有问题,重文轻武太过了,写明无功不授爵,而这功劳是什么功劳?文人辛苦谋划,有重大之功才能换一转的功劳,否则除非有重大功劳,就是三年熬一转,而武人冲荡之功就一转,领兵战胜又一转,总共二十一级爵,五级以上爵又是从龙爵,三转一进,高爵全是武人,这太不合理了。”

  说到这里,他见狄阿鸟满嘴占着,瞪着眼睛盯着自己,就又说:“大王是领着将士打下来的天下,有所偏心也就罢了。可是马上得的天下怎么能够马上治理?治理国家,你是要通过文臣呀。现在你要求官为任职,不论地位,不分品级,见面不比行礼,本身就已经让文士们失望,又来个无功不爵,那怎么得了?”

  狄阿鸟差点噎住。

  他抓起酒壶,仰头顺下去,仰天吐了一口酒气,反倒笑了。

  哈哈大笑之余,他兴高采烈地说:“就知道你会来说这些,孤等着你呢。”他释放一下胸中的酒劲,平视史文清:“你不是为自己打抱不平吧?你是有大功的,按功绩算,爵位不会低,不信呀,不信孤当场给你计较。所以,你自己没爵高爵低的问题,可以安心。要是为他人叫冤,孤来给你算一笔帐,冲荡之功为一转对吧,老史,你知道将士是怎么冒白刃的么?特别是冲荡之兵,死亡率十之七八,你以为将士都是尉迟秉那样的猛将?不是,一股血气支撑。普通的士兵,一辈子能获几回?现在建国之初,你一看,到处都是带兵打仗的将军,牛录以上独立领兵就有一转的功劳,但是到了太平岁月,他们有多少仗可以打?再说仕途,牛录也就罢了,牛编到了四十、四十五岁,还能继续带兵么?你再算算文官,少说活到六十岁,算二十岁主政一县之地,三年一转,不犯错误熬下去,年老就是十八级爵。你说孤重武轻文呀。或许你可以这么说,但仅仅相比于中原朝廷吧。”

  史文清略一沉思,发现狄阿鸟说的也有道理,这又说:“好。这个我不说,可服兵役三年就给五级爵是不是高了?刚刚说二十岁主政一县,大王呀,无爵不能参政,参政都不能参政,何来主政一县?”

  狄阿鸟又一阵哈哈大笑,用指头点上史文清:“迷。你在局中。迷。你怎么划分文武之途的?凡大男年龄到了十六、七岁,身体健康,都可以去服兵役的,三年兵役下来,不但人强壮了,回来就是五级爵。没规定有志向为文的不让服兵役吧,学识好的,还能入君子营,君子营不还保持着吗。”

  史文清一愣。

  他不敢相信地问:“大王。你让人人都服兵役呀。”

  狄阿鸟说:“没错。人人都可以服兵役。人人也都可以入学。文武之途,当真非要划一个界限么?你以为带兵打仗都是出体力呢?”

  史文清想了一下,反驳说:“那郭嘉那样的呢。瘦得像猴子,人也漂亮,你拉去军队操练呀。”

  狄阿鸟点了点头,小声说:“孤不想让国中有瘦弱的人不好吗?”他又反过来说:“倘若真有像郭嘉这样的,入伍也是到了君子营,就算不入伍,他长于谋划,也可以进参士府,通过突出的功绩来换五级爵。”

  他举个例子:“如果是一个工匠世家,十五六岁入参士府,带人为官府修了座大石桥,你给不给功劳?你说一个地方上,丈量土地,官府征集读书人给不给功劳?如果这个读书人琢磨了一个好办法,让你丈量土地又快又准,测量地坪高低也有方法,并把方法教给他人,保存到官府,你给不给他功劳?”

  史文清半晌没有说话,自己连给自己倒了三四杯酒,一杯一杯飞快地往嘴里倒,一口气喝得脸红,这才问:“这样行么?”

  狄阿鸟点了点头,说:“行。当然行。包括工匠们,工匠们把自己的技艺传下来,保存到官府推广,那也是功,大功,为什么不能定爵?不但可以定爵,而且这爵……孤曾和阿过算一笔账。老范,对,孤前几天带着你们接回来作监天司正的那个,如果他编写一部历法,比现在的历法要准,让农民四时更好地耕作,让牧人能够躲避风雪,算一亩田为之增产十斤粮食,天下田广,那是每年增产多少粮食?每一年均是如此,那你给什么爵位?你不要说只给人家一个转,天哪,这爵位,应该高于二十一级爵,跟老子平起平坐……对了。李国师,老子为什么称呼他先生,这就是高于二十一爵的甚高爵。”

  他小声问史文清:“这样行不行?”

  史文清也小声地说:“大王。行不行,我真不知道,爵位制度完善完善,应该根子上没太大问题。”

  狄阿鸟说:“相比于将士打一仗杀几个人,文官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带给天下人福祉更多的还是李先生,范先生这样的人对不对?这个爵就是飞爵,一飞冲天……看看。李先生来了,咱东夏多少人免于疾病,伤痛死亡?他已经开始著书了,孤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庄园,让他安静著书,教习学生……要什么药材,要什么器具,应有尽有,孤全给,前几天说给他爵位,他淡淡一笑,给孤说功名利禄都是身外之物,孤每当站到他面前,都觉得孤矮一头,整日好兵戈,好骏马,好美色……除了打仗打出了份家业,无所建树。如果以后政务不那么忙,孤就抽点儿时间,多去跟他学学。”

  史文清一伸筷子,捞了几片牛肉,说:“大王呀。大王。我现在就想好好吃点东西。”狄阿鸟担心地说:“吃饱了好有劲吵架呀。”很快,他拔了一阵,一抬头,大声说:“吵架?”肉沫子都喷出来了:“我现在就想好好吃点东西,吃舒坦了,让他们再上酒,今儿好好给你喝一个痛快。别人都说大王酒量好,平时不咋喝而已,我史文清不相信,别看我是读书人,那也是平时不咋喝怕误事,我还觉得我酒量好呢,怕你喝不过。”

  狄阿鸟大为高兴,连声说:“好。好。好。今儿孤等着。也不孤了,你吃,老子等着。”

  柳馨荷与谢小桃一起呆着。

  狄阿孝打下雕阴,吕宫也被瓮中捉鳖,被送到北平原,因为与赵过相熟,被特别对待。其间他不止一次要见狄阿鸟,因为狄阿鸟诸事缠身,再加上他是有官身的人,狄阿鸟拿不准见他合适不合适,就没去北平原看他。他总觉得是狄阿鸟在避见自个,再加上自己有失城之罪,也不想等着按照狄阿鸟的自愿原则,与朝廷协商安置,愿意回中原的,由朝廷接回中原,只想着在中原与东夏协商之前见着狄阿鸟。

  登基大典前夕,张铁头带人回渔阳,就把他们这些旧人捎上了。

  他与柳馨荷一道来的,一路上尽走柳馨荷的路线,塞了不少地契和银票。

  他认为狄阿鸟在回避自己,问题应该出在谢小桃那儿。当年他始乱终弃,谢小桃能不恨他?今个有了地位,能不在狄阿鸟那儿说他坏话?而且狄阿鸟把谢小桃要了,谢小桃怀上了狄阿鸟的骨肉,不知道自己这儿旧情断了没断,对自己的情敌程度岂不是和爱谢小桃的程度一致。

  他走柳馨荷路线的用意之一,就是看看,能不能通过柳馨荷见到谢小桃,试着让谢小桃不计前嫌,给自己说上几句好话。

  谢小桃却根本不想见他,倒不是还在恨他。

  谢小桃不是傻子,谁对自己好谁对自己不好,心里明镜一样,自己跟狄阿鸟三、四年,无论家境好与坏,人家没给自己一点气受过,本来自己先做了李县尉的妾,又跟吕宫好上,就已经是身上洗刷不了的污点,现在能够受到狄阿鸟的垂青,那就要有惜福之想,怎么能与吕宫见面或者说好话?

  在别人眼里自己,自己已经是寒门再嫁之身,再念昔日旧情,不更是不清不白的?

  他吕宫年轻,对一个女人来说,被别人怎么看,受什么影响不太懂,不知人情世故,难道你这个阿嫂也不知道?

  在我跟前撺掇?

  所以,柳馨荷用尽吕宫给的理由,谢小桃都不轻不重,不冷不淡:“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何时成亲了?他没娶我。而且是他始乱终弃。现在他的事和我又有什么干系。我为什么要扯到里面去。阿鸟和他交好,要见他了,自有要见他的理由,不见他有不见的理由,不会因为我说两句就不见他,也不会因为我说两句见他。该见他时就见他了。”

  柳馨荷也明白。

  但她和谢小桃私下的关系近呀。

  她觉得自己将来还要靠着人家谢小桃呢,哪怕她有法子,谢小桃不先松口,她也不好多说,就说:“我也是看着他现在可怜,阿鸟不知道是不待见他,这以他俩的关系,到现在不给面见。”

  今天狄阿鸟要与史文清拼酒,喊人安排,她没忍住,这又问谢小桃:“是不是他不知道小宫也被俘虏来了。要不,我去提个醒?小宫住的也不远。他俩一起喝酒不也没人陪,我去问问是不是要小宫过来陪他们饮两杯?”

  为了不至于惹谢小桃反感,这就又说:“妹子。我这是看在老太爷的份上。这小宫要是成了罪官,他也是要受牵连的,你别以为嫂子好生事,不顾你心里咋想。”

  谢小桃“嗯”了一声,淡淡地说:“你想问你去问。我也没什么。”

  柳馨荷倒也不全因为吕宫的贿赂才定要这么做的。

  她也知道,吕宫是有一定才学的,再加上和狄阿鸟的关系,免不得被留下来,将来大权在握,无论为了自己,还是周冀,结个善缘岂不是好事?更不要说狄阿鸟好像忘了和自己的关系,自己通过这件事,也许顺势接近狄阿鸟。哪怕狄阿鸟没有留下吕宫,狄阿鸟也没有因为这件事对自己亲近,陇西总也会有光复的一天,哪怕自己家破人亡,成了朝廷官府不容的罪人,再回不去,但自己手里还握着周氏一族大量的田契房契,到时可以委托吕宫这样的人倒换成钱,毕竟不管狄阿鸟势力再大,总是藩篱,不好为自己出面。

  既然谢小桃没有说不许,她就仄仄地走出去。

  她嫁入周家早,虽然生了两个孩子,但还年轻。

  岁月并没让她这个周家的大少奶奶失色,反倒越发显得娇嫩,全身上下都是成熟的韵段,一笑一颦,只要想,能媚到骨髓里。

  她需要绽放。

  她需要一个园圃绽放,需要一位豪杰观赏。

  当年在陇上,她内心的想法还没有这么强烈。

  那时人虽然寂寞无依,极依赖他这个小叔,也极喜欢小叔的英武性格,内心萌动,感情狂热,但那会儿她并不知道狄阿鸟会面临什么命运,仅止于偷偷情,现在已经与那时不一样了,现在这东夏都是她这个小叔的,虽不及靖康九州万方的广阔,那也是方圆数千里的主人,权力滔天。

  现在,就是自己再婚嫁个他,也没人敢说什么,更不要说荣华富贵,而且自己一旦再生育,母以子贵,更不可言。

  凭什么她谢小桃一个小妾,一个转手的贱货都能享用荣华富贵,而我不能。

  她皮肤有我好?

  容貌有我漂亮?

  见识也不比我。

  妾身好歹也是大家闺秀,门第也不算差,当年周家规矩虽多,但身为大妇,那也是掌家立势过的。

  狄阿鸟喝了些酒,倒是把两人的尴尬忘了,大笑着说:“阿嫂。快。快。喊个人上酒。老子要是连个师爷都喝不下,还就不信了。”

  史文清也叫嚣说:“大王你叫我师爷,别忘了你是个大土匪头子。先把这杯给喝尽,你这一杯还没喝。喝了?不对,没喝。今大可找个人见证,看看喝酒,你师爷怕你不?会赖你一杯酒?”

  柳馨荷看已经有人捧酒上来,就站一旁,笑盈盈地说:“要不妾身给你们找个人见证。哎。老史,你别灌他,他喝酒不是喝伤过吗,这样吧,妾身找个人陪你喝,你让他少喝点。”

  狄阿鸟一听大喜,说:“对。去给老子找个人见证。免得这家伙赖酒,明明老子喝了,他说老子没喝……”

  柳馨荷趁势走到他身边,一手扶上他肩膀,弯腰凑到他耳边,轻声说:“阿鸟。我把小宫给喊过来吧。他落脚的地方不远。也一直惦念着要见你。”

  狄阿鸟并没喝醉。

  他其实也想抽身与吕宫见一面,虽然吕宫有官身,但是吕宫对靖康律法再熟悉不过,可以给自己参考的太多了,只是今天……他扭头朝谢小桃住的厢房望一眼,沉吟说:“让他来这儿合适吗?小桃怀着身孕,见了他要是情绪转坏?”说着,他也看了史文清一眼。史文清连忙问:“是谁呀。”问清了立刻反对:“不合适。他怎么合适来这儿?大王你念着旧友,改日去看他成。不能此时此地见吧。”

  柳馨荷反驳说:“那有什么?小桃都没觉得不妥当。现在小桃和他半分关系都没有,何碍着见不见?”

  狄阿鸟心里不免一酸,叹息说:“哎呀。人呐。就是,对自己不好的,自己偏偏记得深,当初吕宫那样对她,她还是……孤知道了。阿嫂,是她让你来的。你给她说上一声,我狄阿鸟没有对谁怀恨在心,不见他是没有抽出身,别看我这会儿坐在这喝酒,那是大半天吃不上饭,饿了,找个地方吃点饭。她是个好女人,是吕宫不知道珍惜……算了,不提了。她要是还念念不忘,我留下吕宫,等她生育完,我再……”

  越嚼心里越不是滋味,说到这儿,自己也觉得自己说的不合适,难不成把女人还给吕宫?就猛地一挥手,要大声说:“喊他来吧。老子也有对不起他的地方,再怎么说,再怎么说,老子把他女人给要进了门。”

  史文清鼻子里冷冷哼了一声,说:“大王。你就当我僭越了,我觉得吕宫这样的小人,你应该离得远远的,做到亲贤臣远小人。”

  狄阿鸟叹气说:“别这么说。他也就是少年人,心思活,没有操守自持,坏倒还没坏倒哪去,何况我自塞外归来,被他父子接纳,老爷子都给我说,他有两个儿子,一个是亲生的,一个就是我,将心比心,我怎么能薄待了人家?要说坏,博小鹿也不是个好鸟,你们以后多替我盯着他,管束他。去叫他吧。”

  人已经去叫了。

  但是史文清却不同意,说:“博小鹿虽然看起来残忍好杀,好色如命,但他不夺士卒浮财,不欺压善良之辈,更不是那种见风转舵的人,忠信勇廉还是站得住的。但是这个吕宫,唯利是图,吃不住利诱,也吃不住威胁,毫无礼义廉耻,与他父亲大不一样,那是没法与博小鹿相比的。”

  狄阿鸟沉思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说:“你说的也对,博小鹿只是军伍中长大,养成了残忍的手段。吕宫是有点唯利是图,也经不起威胁利诱。不过,吕宫才能还是有的。刚刚签发的东夏律还只是一个简略的草案,我看重他精通靖康律法,不是一般的精通,曾考虑让他帮助我们修订一下,要知道越是他活盼的人,越适合修订律法,因为律法里头的歪门邪道他能想得到呀。”

  史文清想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说:“修律上确实如此。但就怕他和其它修律的人一样,见风使舵,大王没经考虑的想法,他们也因为想取悦你,就顺着写进去。”

  他二人从刚才的激烈灌酒中恢复宁静,一边浅酌,一边延伸国事。史文清还是担心,说:“这样的国体,重来也没有过。律法,政体,爵本位都匪夷所思,牵扯广大,完善起来,不知道何年何月,就怕出发点是好的,思想也是好的,却因为体系不够完善,一旦确立,国家陷入混乱。”

  狄阿鸟点了点头,说:“我也把轻重缓急区分出来了。最着急的是定爵安人心,兑现立国前的许诺,其次是安民,给人地种,给人草场放牧,让他们生活安定,能够通过勤劳致富。再次是司法和财政。先理框架,比方说财政,商人三十税一先定下来,然后再是采状到什么地方办理,怎么监督,不缴纳税的,受到什么处罚……先梳理框架,枝模之后展开。这个事我已经安排谢先令干着。他主政的才能是无需置疑的,至于财政方面,铸币先缓一缓,没有矿山,没有大量的铜,经不起靖康朝廷的冲击,可以先使用靖康的钱……设立中央钱庄,与三分堂对接。”

  史文清长叹一口气,伸出一个指头说:“大王。十年。十年能够全做到就不错了,可不能操之过急。”

  狄阿鸟想了下,伸出五个指头说:“五年。明年着重定爵、安民。同时可以开展别的,但重点不在上面。这五年。除非是有限度配合朝廷进攻拓跋氏,能不打仗就不打仗,一切民力财力都要集中到上面,除了生财和聚粮,一切都要让步,什么宫殿,什么城墙,都不修,老子住哪都能住,房子住不了住帐篷。你不是说孤薄待文人吗?一旦体系的骨干形成,但凡提出质疑意见最终得到我们吸纳的,按功劳计算,你到时一条定一转孤都不反对。”

  史文清点了点头,说:“和我们打仗时期一样,白天去干,夜晚教人怎么干。”

  狄阿鸟顿时来了思路,轻声问:“你说我们也像中原一样,开办一个英雄大会怎么样?开科考试,取人才?你以前是管钱粮的,依靠我们的实力,办得起来办不起来?”

  史文清想了一下说:“问题不太大。只怕中原人不来,还是我们自己的人,不妨今年或者明年春上只限于本国,毕竟咱们的官府人还不够,都是临时调集,没有编制定额,也还不知道缺口有多大。但问题是,要是那些无爵的人怎么办?没有五级爵,他们不能参政呀。”

  狄阿鸟想了一下,说:“那他们若取中,就在本职的后面加个差遣两个字,表示还不够资格,等累计了功劳再把差遣二字去掉。”


  (https://www.uuubqg.cc/21_21268/1361175.html)


1秒记住笔趣阁:www.uuubqg.cc。手机版阅读网址:m.uuubq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