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醉卧美人膝

　　清晨的阳光柔和而温婉，清风自湖上吹来，撩起一片水汽打湿窗边多情美人的发髻。李牧之一袭白衣，正立在镜前为美人梳妆。柔柔青丝自指尖滑落，衬得鱼儿翻身，鸟儿初啼，异常曼妙。画舫头牌秋月姑娘，青年才俊见过不知几何，浪漫之事不知经了多少，却是呆呆坐在椅上，紧紧盯着镜中的身后人影。李牧之清晨刚洗个澡，更显唇红齿白。双目含情盯着昨夜春晓良伴，只觉得世上竟有如此风流人物，心里酸酸甜甜像捏碎了葡萄。

　　李牧之梳着青丝。却是想到王大少此刻该是如何模样，忍不住嬉笑出声。美人恨李牧之坏了气氛，娇俏瞪了一眼。李牧之忽然伸个懒腰，昨夜休息太晚身边又躺个睡美人，怎能休息的好？…美人却是忽然转身，羞涩问道：“我…我昨夜是不是太过癫狂？”…李牧之一愣，正不知如何回答，秋月已经羞答答的开口：“哎呀，肯定是了。不然，我怎么连只言片语都没记住呢！”…李牧之宽心一笑，心想幸好你记不得，自己可不想辣手摧花。、、、

　　敲门声响起，而后是弘成大声调笑：“牧之兄，你可方便？”…李牧之苦笑开门，世子站在门外朗声调笑道：“牧之兄，不知昨夜良辰美景，可有性做得诗一首？”..李牧之却是大笑：“当然，当然！如此良辰美景，岂能不痛饮一场？走，咱们去喝酒！”…世子却是挥手，笑道：“牧之兄，当真洒然！不过昨夜未归，今早可容不得我不回去，家中老头可是家教甚严。”李牧之却是阴险一笑，玩味看着李弘成：“你可要记清昨夜之事！”..李弘成摸不着头脑，却是感觉有些不妙。匆匆告辞，便唤过小厮回了府。、、、

　　醒握杀人剑，醉卧美人膝，哪个英雄不想如此？…李牧之姿势蹩脚的赤着双脚蜷了双腿，蹲在太师椅上，眼睛闭着手指头随着小曲敲打着节奏，摸摸索索拎了一串葡萄，高高吊起抬头咬了一个。看得李牧之如此模样，正唱小曲的秋月不禁浅笑出声，李牧之却闻所未闻，哆哆嗦嗦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酣畅淋漓一大杯就了一口葡萄下肚，怎一个得意了得？微醺的酒香四溢，李牧之心情舒畅之下，足足饮了两壶清酒。秋月放下琵琶，匆忙赶去劝阻，李牧之却是一倾酒壶，随手扔掉，而后抱过美人放在椅上。秋月大惊之下想要出声制止，李牧之却是打了个酒嗝，声音低沉沉的道：“美人，别动！我就是想抱你一会。。。”…秋月欣喜一下却又忍不住黯然，乖乖躺下任由李牧之圈在怀中，抬头仔细观察李牧之坚毅的眉眼，正痴迷见，顷刻却是听到一声呼噜。李牧之打了一架，又做了半夜圣人，早已筋疲力尽，此刻枕在美人胸口沉沉睡去，看不到没人嗔怪的白眼、、、

　　李牧之一觉不知到了什么时候，待醒来桌面狼藉已收拾干净，秋月正背对自己轻声唱着昨夜词句，瞧见李牧之起身，连忙伺候李牧之洗了把脸。李牧之却是边拿丝巾擦脸，边随口问道：“现在什么时候？”…秋月赶紧答道：“午时过了。”..李牧之随手递过丝巾，忽然展颜一笑：“那也该来了！..怎么，难道还不敢来抓本少爷？”…一番话说的秋月一头雾水，迷茫看着李牧之。李牧之却是哈哈一笑，“无妨，随少爷去接着喝酒唱曲…”转身去了舱室，一脸迷茫的秋月紧随，开始张罗午饭。小菜刚刚上桌，李牧之挟了一块丢到嘴里，吧唧吧唧嚼的正欢，马德与虬髯大汉却是在门外叫嚷开：“哎呦，官爷。您就这样冲进来，找我们公子有何贵干哪？”…李牧之却是放下手中瓷杯，伸手拍下筷子大喊道：“马德，放他们进来！”…门开来，走过四个衙役，李牧之仍旧大马金刀坐着，随意问道：“不知诸位官爷，找到这个地方，所谓何事？”..当头一人手扎红绸，似是老大模样，先是拱手而后回话：“七少爷，得罪了！王爷大少状告您当街抢劫并殴打众人，劳您跟我们走一趟吧！”…李牧之却是一愣，而后讽刺道：“当街殴打众人？这是什么说辞？告到何处？”…“京都府尹命我拿人，劳七老爷不要为难小的、”..李牧之却是忽然仰头大笑：“笑话，我一介斯文，竟告我抢劫，还殴打众人。他怎么不告我非礼他老妈呢！”..领头大汉被呛了一口，却不敢顶撞，堂堂李家哪放一衙役在眼里，再说谁不知道李家接了江南兵器铸造，讨好还来不及，怎敢为难。此时前来拿人，也是被王家逼的紧。…李牧之拱了拱手，笑声问道：“官爷能否通融一二，容牧之吃罢午饭？”…大汉一愣，点头称是，就是猜不透李牧之这胸有成竹来自何处。李牧之当先坐下，邀请众人一起吃饭，众人连说不敢。李牧之仍旧大嚼一通，又“呲溜”一口吸掉半杯清酒，开口道：“那个大汉，你先回烽火堂教导诸位锻造之术，不可耽搁。马德，你速去敬王府上，告知世子就说昨夜欠我一副词句，速速送来京都府。”…而后起身接过丝巾擦了擦嘴，拱手道：“劳烦诸位官爷，前方带路！”…众人都想不到李牧之竟如此好说话，愣了一下伸手让路。…

　　此刻，京都府中，王林大公子斜斜卧在摇椅上跟在状师身后被抬上大堂，弯了脖子缠着白带，两脚吊起在椅子上笔直抻着，一脸淤青没了一丝往日潇洒，鼻青脸肿的猪头样让京都府尹竟忍不住窃笑出声。李牧之却是独身一人，洒然而立，瞧见王林被抬进来，还亲热的上前关切的询问：“哎哟，王大少。你这是怎么了，被什么人打成这幅鸟样？”…王林语噎，正想要破口大骂，待看见李牧之满脸微笑正盯着自己，忽然想起昨夜拳脚，狠狠瞪了一眼闭了嘴巴，心想等会有你好看，京都府尹尽早收了我爹十万两银子，这次定要李家折一个大跟头。京都府尹梅执礼与王家家主王冲乃是近交，此时又收了王家银子，哪能容得李牧之嚣张。待看到李家无人过来，暗暗冷笑一声“你一个无人问津的小小偏房，怎敢与我放肆！”．．．狠狠一拍惊堂木，大喝道：“堂下何人，京都府上为何不跪？”..李牧之却是笑问：“李家老七李牧之，见过大人。却是不知，王大公子为何不跪？”..王家请来的状师，尖嘴猴腮一声冷笑：“我家少爷有功名在身，不必下跪，倒是你个刁民，老老实实跪着吧！”…李牧之哈哈一笑，大声道：“那不知阁下是何功名，竟敢口口声声辱我为刁民。我上跪得天地，下只跪父母。倒是你这尖嘴猴腮的泼皮，胆敢诬陷本少爷，辱我斯文，还不跪下认罪！”…一句尖嘴猴腮噎的王家师爷翻了翻白眼后立即勃然大怒，大吼一声：“你这刁民，深夜当街殴打我家少爷，今日在这大堂之上，竟还敢如此放肆。大人，这刁民如此牙尖嘴利，若不用刑，定不肯承认！”…梅执礼刚要伸手，李牧之已经抖抖衣袍，讽刺大笑：“莫不得大人就要用刑，屈打成招？我堂堂李家执掌江南铸造，难道撑不起京都府一顿板子。你口口声声说我打了你家少爷，可有证据？若是拿不出证据来，我今日定要告你诬陷之罪!”..梅执礼听得执掌江南刀剑，连忙收起杀威棒也不再强求李牧之下跪。微微倾身冲王林问道：“王家公子，你告李牧之殴打于你，可有证据？不要害怕，有本府在，定秉公执法。”…王林正扭着酸疼的脖子，师爷已经接话：“大人，人证都在堂外，请大人传唤进来询问一番便知！”．．梅执礼暗暗挑了挑手指，挥手示意证人进来，正是昨晚逃跑的两条大汉。两大汉进屋拜过，看得李牧之冲自己微微一笑，忍不住还想逃跑。王林一声大吼制住，梅执礼发话问道：“堂下何人，报上名来？”．．“草民张双，李四。”．．梅执礼又一拍惊堂木，让李牧之狠狠翻了翻白眼瞪了一眼，“你们要看得清楚，昨夜殴打你们少爷之人，可是台下这位？”．．二人不敢抬头打量，只是口中大喊：“启禀老爷，就是这人，就是这人！”．．其中一人还补充道：“我们跟着少爷转身逃跑，幸亏我们跑的快，不然，不然也得被揍成这副模样。”．．满脸的委屈配上王林一脸的愤怒，逗的堂外众人高声大笑。

　　梅执礼冷笑一声，开口问道：“李牧之，证据确凿，你还不跪下认罪！”．．．李牧之忽然转了身子，走到地上趴着的二人身后，冲着二人翘起的屁股就是每人一脚，“大人，你莫不见得此二人就是王府家丁吗？拿自家人来做证人．．你当大人是傻瓜呀！．．大人，我还要状告这两人合谋诬陷之罪，请大人明察！”．．．一句话噎的梅执礼没了言语，王家师爷却是大喊一声：“大人，如此刁民，在证人面前竟还敢狡辩，证据确凿，大人为何还不用刑！”．．．梅执礼也没了办法，转头看看一脸无辜的李牧之，又想起书房《金瓶梅》中夹的厚厚一打私房钱，终于狠狠又是一怕惊堂木：“大胆刁民，速速认罪。否则休怪本官用些手段！”．．．李牧之却是满脸冷笑：“难不成大人拿了王家银子，想要屈打成招？”．．梅执礼撕了脸皮，满脸狰狞的大吼：“来人，如此刁民竟敢辱骂朝廷命官，上刑，给我狠狠的打！”．．．立即上来两个衙役，拿了杀威棒便夹在李牧之双腿间想要绊倒，李牧之收了冷笑，一抬左脚便将两根胳膊粗的杀威棒踩断，又是一脚把俩衙役踹翻在地。王家师爷冷笑在一旁观看，梅执礼须发皆张，今日竟在大堂被一毛头小子扫了自己颜面，恼羞成怒的大吼：“大胆刁民，竟敢在京都府闹事！来人，给我锁上狠狠的打！”．．李牧之微微后撤一步，待得剩余八个衙役围上来，却是忽然间满面微笑：“大人，打不得！”．．．王林看着李牧之折了府尹面子心中暗爽，立即冷笑道：“为何打不得？你这刁民，早该赏你一百杀威棒！”．．．李牧之微微拱手，从白衣胸口掏出一卷素纸，朗声道：“小子随身带了一张素纸，却是折损不得。若是伤了字迹，怕是承担不起。所以，打不得，大人！”．．．王林却是哈哈嚣张大笑，“打不得，你带得一张纸就打不得了。大人，请速速将其擒下！”．．梅执礼盯着白纸，却是似曾相识，挥手示意李牧之呈上。待李牧之走近，猛然心惊“这不正是陛下惯用的画纸”。台下王林等人呆呆看着李牧之捧着一张白纸走上高堂，心想这是什么名堂？．．．梅执礼只看到素净的纸上两个大字，“安之”．．．而后看到纸底一个鲜红的印痕，立即心胆俱寒，慌忙跪地磕头：“吾皇在上，万岁万万岁！＂．．众人吃惊的张大嘴巴，看着李牧之昂然而立迎着跪下的京都府尹，忽然恍然大悟，“李家竟然有皇上亲笔墨宝！”．．也是慌忙倒地磕头高呼万岁。

　　待众人起身，李牧之收起墨宝，卷卷又随手放进胸口，看得众人心疼。皇上墨宝，这得是多大的眷顾，谁不是裱好珍藏在家中，每日三炷香！梅执礼却是暗暗心惊，京城李家与王家一直不合，但一直互相奈何不得。自从出了这个七少爷，李家先是得了王爷赏识，而后执掌了江南铸造，今日却是又拿出皇上御笔。却是忽然感觉王家的银子有些烫手，“不能上错了船”．．低声嘀咕一句，却是满脸讨好：“牧之，既有皇上墨宝，为何不早早拿出？害的本官差点犯下大错！”．．李牧之微微拱手：“牧之一时情急，却是忘了，大人勿怪！”．．王家众人傻了眼，“你刚才一脚踹断杀威棒的时候也不见紧张，真会演戏！”王林大少歪着脖子看着刚才还恨不得撕了李牧之的梅执礼此刻一脸哈巴狗样，忍不住开口提醒：“大人，还请秉公执法，捉拿李牧之！”．．．梅执礼却是忽然吼道：“本官办案，你这刁民休得插嘴！”回头看向李牧之，“牧之，你可有证据证实不是你所为？”．．．李牧之正待发话，堂外已经是一声大吼传来，“谁人辱我李家子弟，还想屈打成招我家老七！我李家世代功勋，谁敢如此放肆！”．．话未毕，李纵横已经大步踏上堂来，身后跟着李家各房掌事，气势汹汹的踏入大堂。梅执礼一声苦笑，思索“您老没接到江南铸造的时候，也不见得如此嚣张！”却知晓李家家主都来护短了，自己也得罪不起，开口道：“李家家主放心，本官在此，没人敢屈打成招！”．．而后堂外又是一声大吼传来：“我王家子弟何时曾受得如此大辱，今日若不能讨回公道，我定要上告三司，求得天理何在？”话未毕，王家家主王冲也是大步踏进，身后跟随众多家族长辈气势汹汹。

　　梅执礼傻了眼，看着堂下正低声询问的李纵横，旁边还有一脸愤怒的王冲。听到熙熙攘攘的京城两大家人士互相挑衅，忽然恨不得剁了自己那只接了银票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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