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所谓幸福 终

　　当茵蒂克丝微微地张开了双眼后，她以如同用手牵引着细线般的纤细声音说出了两个字——“……当麻？”

　　她眼中所看到的，并没有近在眼前的奥雷欧斯.伊萨德。

　　她不在乎自己是被谁、在什么时候、从哪里、用什么样的手段带到这个地方来。她甚至不关心自己身体的现状，也不去理会在失去意识的这段期间，自己是否有被怎么样。

　　她非常幸福地眯着眼睛笑了，只因为在她的视线中，有上条当麻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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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茵蒂克丝重新昏迷了过去，亚历克斯迈动脚步，走上前来。

　　神裂和史提尔此时都警惕的望着他，亚历克斯丝毫没有理会。

　　他只是走到了奥雷欧斯跟前，然后低头静静的看着他的脸——炼金术师那因为大量失血而已经没有血色的脸。

　　当茵蒂克丝喊出‘当麻’两个字的时候，亚历克斯对于奥雷欧斯这个人，只感觉到了怜悯——炼金术士所做的一切，都不会被人所知晓，甚至连他要拯救的那个人，也早就已经忘了他。

　　亚历克斯就这么看着奥雷欧斯，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这样做，值得么？”

　　不同于三年前的回答，此刻，奥雷欧斯表情艰涩的摇了摇头——“不值得……”然后他看着露出了幸福的表情的茵蒂克丝，又开心的笑了起来——“但是……我觉得痛快……”

　　身体被撕裂的剧痛让奥雷欧斯几乎连话语都说不完整，不过亚历克斯还是听清楚了他所要表达的意思。

　　亚历克斯沉默以对。

　　“我……知道……这就是……你所希望的……我的结局……”

　　神父看着奥雷欧斯正在逐渐失去光泽的眼睛——“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她……”奥雷欧斯用尽最后力气，抬起手指，指向了，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呆立在门口的姬神秋沙。

　　“帮……帮助……我……换……”奄奄一息的炼金术士挣扎着向亚历克斯提出了交易。

　　亚历克斯就这么平静的看着濒死的炼金术士，点了点头。

　　“呵……”从奥雷欧斯的口中传出了如同风洞般的喘气声，亚历克斯知道他在笑。

　　然后他抽出铳剑，划开了奥雷欧斯的身体，取走了他的心脏——“我们的交易，完成了。”

　　利刃加身的那一刻，奥雷欧斯感到自己的胸口被轻轻地撞了一下——他本以为死亡会以更加激烈一些的方式降临到他的身上。

　　有点冷，这是直面死亡的炼金术士此刻唯一的感觉，在死亡的一瞬间，人生中的所有经历，都在这时突然涌了上来。

　　从修道院中出生、第一次进入教堂、第一次研习炼金术、第一次撰写魔导书，还有，第一次看到那个孩子的笑容。

　　不管怎么说，那个孩子是得到拯救了没错，在这之后也可以幸福地生活下去了吧？

　　而且——奥雷欧斯逐渐失去光泽的眼睛里，映照出了姬神秋沙的身影——那个神父同意了交易的话，她也应该能够得救了……

　　真是抱歉啊，先前骗了你呢……不过……希望你以后……也会幸福吧……

　　在这最后仅存的意识里，炼金术士心满意足地笑了，而他的一生也随之终结在了这个笑容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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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__;,in_,he___……”

　　清晨的学园都市，飘起了小雨，雾蒙蒙的雨丝打在脸上，即使在炎热的夏天，也为人们带来了一丝凉意。

　　这里是学园都市第二学区一座小教堂内，因为在这里并没有人来信仰所谓‘主的荣光’，教堂早就已经废弃了。但不知何故，却一直没有人来进行清理。

　　亚历克斯身前的泥土下，奥雷欧斯就躺在这里。

　　不知出于何等莫名的心理，亚历克斯答应了姬神的要求——为炼金术士举行了一个简陋的葬礼。

　　炼金术士墓上的十字架是姬神刚刚做的——用的是教堂内废弃的原木，歪歪扭扭的钉在了一起，勉强可以看出来是一个十字架的形状。

　　“___in_,i__God;I,_,_——I,__s_……Amen.”

　　神父祈祷完毕，用空蒙的眼神抬头望了望天——雨丝浸湿了他的头发和神父服。

　　——“Amen.”

　　合上圣经，亚历克斯转身，望着沉默的站在一旁的，拿着一束白花的姬神秋沙。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悲伤和不安的表情，只是木然地按照葬礼的程序进行着。

　　亚历克斯将目光从姬神遍布伤口的手掌上移开，看向她的脸——“这就是所谓的……魔法师的结局……”

　　姬神却摇了摇头，没有回话，雨丝打湿了她的发丝，汇聚在一起滴了下来，浸透了少女的巫女服，让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望着这一幕，亚历克斯伸出手去，拍了拍她的肩膀。

　　姬神感觉身上的冷意就此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火焰一般的温暖。

　　原本因为用手钉十字架而被木屑刺的满是伤痕的手掌，也痊愈了。

　　她抬起头来，看着亚历克斯的眼睛，虽然仍是面无表情，但亚历克斯却从她的眼神中读到了一丝感激。

　　‘感激么……’神父默默咀嚼着这种很少能够体会到的情感，他沉默片刻之后，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十字架，递向了姬神。

　　“奥雷欧斯的交易……”神父顿了顿语气——“这个十字架可以封印你体内的力量，只要你一直戴着它。”

　　姬神的目光从亚历克斯的脸上转移到了十字架上，然后低下头去，似乎不想让别人看到她的表情。

　　亚历克斯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将十字架塞进了她的手里之后，便没有再去管她，转身离开了教堂。

　　看了一眼神父离开的背影，姬神用眼睛望回十字架下那新埋的泥土上，喃喃的开了口——“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呢……？”

　　等不到答案，少女只能沉默着俯下身子，将手中的白花放到了泥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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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教堂的亚历克斯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回过头去，深深的望了一眼。

　　雨丝渐渐停了，转而化为了雾。在他视线的尽头，被朦胧的雾所笼罩着的教堂废墟，像极了他记忆深处的一处地方。

　　右手伸入怀中，感受着十字架的温度，让他原本被姬神的感激所温暖的心，重新趋于冰冷。

　　‘只是回忆而已……’这样想着的亚历克斯，在雾中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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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三泽塾中，因为被光羽击中了脑袋，脑细胞遭到物理性破坏的上条当麻，失忆了。

　　刚才茵蒂克丝用几乎快要哭出来的表情看着自己的时候，上条几乎是本能的编出了一套谎话，将小修女骗的气哄哄的离开了房间。

　　“……这样真的好吗？”青蛙脸医生从打开的房门望向走廊，然后转回头来看着病房内的上条。

　　“……这样是最好的结局了。”表情空洞的少年这么说着。

　　是的，尽管上条已经失忆了，完全不记得那位明显认识自己的小修女是什么人，但是——

　　“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想看到那女孩哭泣。就是有这种感觉。我不知道那是种什么样的感情，或许我再也想不起来了吧。但是，我就是有这种感觉。”

　　为了不破坏某个少女心中的喜悦，为了守护住某个少女心中的那份温暖，上条当麻决定让自己继续扮演着‘失忆前的上条当麻’这个角色。

　　表情空洞的上条，露出完全不带色彩的笑容——“说不定，其实我还记得呢。”

　　青蛙脸医生的表情似乎吃了一惊，望向表情空洞的少年。

　　“可是你的‘回忆’，已经跟你的脑细胞一起‘死去’了吧？你现在的状态若以电脑来比喻，就好像整颗硬碟烧坏了一样。既然大脑里已经不再残留任何回忆的资讯，难道人的回忆还能储存在别的地方吗？”

　　上条透过病房的窗户望着洒在窗前的阳光“──当然是在心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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