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莘郁与豫章树
目视着犭也狼和西西逐渐远去的身影，梨漾从空间里找出帐篷，麻溜地搭建好。他们需要就地休整一晚，明天一早再好好逛一逛这蛇山。
铺完床，少女走出帐篷，看到了背对着她的驺吾。
雪已经停了，但地面上那一层白还未融化了，在一片纯白里，拥有五彩斑斓毛发的它显得如此亮眼，又如此孤独。
它仰着头，似乎是在看天上的什么。
但雪天是没有星星和月亮的，只有一望无际的黑暗，就像梨漾熟悉的那样。
她在后面站了很久，也没见驺吾回头或者说些什么。
“需要为你点一把火吗？”她决定主动出击。
“不必。”驺吾没有回头，在群山和林木的环绕下，巨兽也显得格外渺小。
既然它不需要帮助，梨漾就打算回帐篷了，就在这时，驺吾终于说话了，它说：
“神真的存在吗？”
似乎所有人都对神的存在坚信不疑，但它游历了大江南北，走遍了每一个地方，也未曾见过神明留下的痕迹。
除了这个与岷山格格不入的少女，她是唯一的异类。
神吗？
如果是以前的梨漾，她自然是不信的。
但如今，她用很坚定地语气回应：“当然。你没见过，不代表神不存在。”
“哦？”驺吾来了兴趣：“那你觉得，神应该是什么样的呢？”
它很好奇这个女孩的回应。
神应该有着不同于凡人的容貌？
祂力量强大？心怀慈爱之心？
祂关爱世人？引领信徒前进？
不，都不是。
梨漾的回答是：“有利于我的。”
见驺吾很意外，她轻笑一声，问它：
“你觉得熊族、犀牛族的兽人们为何认定我是神？他们又为何信仰我？”
不等回应，她就自顾自地往下说：
“因为我神秘；因为感受到来自于我的压迫感；因为信仰我可以为他们带来好处……”
“所以，不管当时站在那里的是谁，他们都会高呼神明降临的，不是吗？”
梨漾没有指望等来回复，这个困扰了她很久的问题恐怕一时半会还无法得到解答——
神到底因何而成神？
系统面板上不断增长的信仰值，又因何而判定？
少女回到帐篷，又学习了一会儿魔法，耐心等待着困意逐渐袭来，然后慢慢闭上了眼睛。
*
今天是来“度假”的第三天。
当前坐标：蛇山。
梨漾洗漱的时候吵醒了在帐篷边随便找了个地休息的驺吾。
“你需要再睡一会儿吗？”她贴心地问。
见穿戴整齐的少女水润的眼里神采奕奕，他也说不出回去睡觉的话了：“走吧，今天去哪儿？”
“先去找豫章树，随后再去山上采黄金。”梨漾已经安排好了。
“金？这个你不是有一筐了？”驺吾问。
“哎，你不懂。”梨漾摆了摆手，“这玩意当然是越多越好，总会有用的。”
“好吧。”工具兽提醒她：“想找豫章树需得去蛇谷深处，那里是巨蛇的领地。”
梨漾点头表示知晓。
不就是蛇吗？没有什么是光盾防不住的，魔法师这样想着。
然后，她就被满山谷扭动着的五彩蛇吓了一个趔趄，差点从驺吾背上摔下来。
“轻点行吗，把我扯秃了就不好看了。”它不满。
“实在抱歉。”梨漾一只手捂住眼睛，另一只手紧紧抓着驺吾，嘴上说着抱歉，手上的力气却一点没松。
为了保护自己这一身漂亮且具有标志性的毛发，驺吾狠狠叹气，然后在梨漾无声的呐喊中直接一个加速，带她来到蛇老大面前。
这是一条强壮的青蛇，它从睡梦中醒来，扭动着有人大腿粗的蛇身，伸出鲜红的长信子，一边爬，一边发出“嘶嘶”的声音：
“驺吾？有何贵干？”
“我载她来寻豫章树。”驺吾把梨漾放下来，摆了摆身子，看到地上几根被拽下来的毛，心疼坏了。
“好陌生的小姑娘。”蛇老大把三角状的头凑到梨漾面前。
虽然看起来有些吓人，但其实蛇蛇是一只相当热情的动物。
蛇山的动物实在太少了，犭也狼又是嘴很欠的家伙，于是，终于看到生面孔的蛇非常自来熟地找梨漾贴贴，结果贴了个冷屁股。
哦，不止，梨漾露出了惊恐的表情，甚至往后退了几步。
“她好像不太喜欢我。”蛇老大露出了难过表情。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很难想象这只剧毒的巨蛇会变成一个委屈巴巴的表情包。
驺吾在后面推了梨漾一把。
她往前迈了两步，艰难地扯出一个友好的表情：“没有，你很漂亮。”
蛇蛇的眼睛亮起了诡异的绿光。
梨漾从它“嘶嘶”的语气中听出了几分愉快。
“好有眼光的小姑娘。听说你是来找豫章树的，但鲜有人知，它每年只掉一根树枝，只有这根自然脱落的树枝才能有占卜功能。”
所以白来一趟了？
蛇老大得意地继续说：“不过你找对人了，我这儿存了一些。”
它扭动着身体，从窝下掏出了几个盒子，举起来给梨漾看：
“来自远方的小姑娘，你是选择这个金盒子，还是这个银盒子，还是这个平平无奇的木盒子呢？”
梨漾：？？？
“木盒子，谢谢。”
“哇偶。”它爆发出一路夸张的喊声，“真是个朴实的小姑娘。为了表达对你的嘉奖，我决定把三个盒子里的豫章树枝和我一起送给你带走。”
听到前半句的梨漾非常高兴，听完全部的她露出了问号脸。
里面好像混进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莘郁，不要胡闹！”驺吾也板起脸。
“可我在这里待的也太久了。”莘郁继续委屈，“我也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它有着极强的直觉，直觉告诉它这个女孩来自于外界，是脱离了蛇山、岷山，甚至这一方世界的外界。
“可外面的世界很危险。”梨漾劝它。
“所以呢？我总不能永远都被困在这一方狭小的蛇谷里。”莘郁的猜测得到了验证，它不仅没被劝退，甚至还有些期待呢。
“而且我很厉害的，可以帮你规避危险～真的！我可以立誓！”它反过来劝梨漾。
驺吾无可奈何。
“你太大只了，我害怕。”少女还是拒绝。
莘郁若有所思地想了想，然后晃了晃身体，在梨漾的眼皮子底下缩水，再缩水，然后变成了一条细细的青色手链。
手链缠上少女的手腕，发出了诱惑的声音：“我超厉害的，带上我不亏哦～”
“可是…蛇要吃肉的，我养不起你。”梨漾有些动摇了。
“我也可以只吃草！而且变小以后，一天只吃一株细辛就能活。”它指了指蛇谷漫山遍野的绿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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