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雨夜

祁寒不断冒着冷汗，十五岁那年记忆如同拉开了闸门，奔涌而出。一帧一帧地重映在祁寒眼前。不断把他的头按进水里，揣进泥潭的男人，泥沙进入了他的口鼻连呼吸都困难。祁寒脸色发白，呼吸不畅。温霁整不知如何是好时电话响了。

        “叮铃铃，叮铃铃……”在雨夜里突兀地响着。温霁去接电话，可心里想的是祁寒该如何是好。

        电话接起，“喂？是小温霁？”电话那头传来温柔的女声，是祁寒的妈妈虞柯怡。“嗯。”温霁应了一声。

        “祁寒的情绪怎么样？还好吗？”虞柯怡看着手机里的天气预报，焦急地开口询问着。

        “诶？他的情绪好像确实不太好他这是怎么了？温霁抬头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脸色发白的男人。

        “这个你先别管你，我待会再跟你解释。你身上应该没有泥土之类的东西吧？”虞柯怡女士的语气让温霁感觉天快塌了。慌忙地开口：“啊，我刚出门了，没带伞确实沾了点”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虞柯怡打断：“赶快去洗干净！”

        温霁也被虞柯怡搞得慌里慌张的：“好好，行，我马上就去洗干净。”虞柯怡又说：“在客厅抽屉下面，有一个透明的药瓶，你倒两颗喂给他。还有，把家里灯都打开！”

        温霁不敢啰嗦，直答应“好”。挂完电话，马上拿了件干净的衣服去洗澡。洗完之后又慌忙地跑去客厅找药。结果没注意地上有水，慌乱之中滑倒摔了一跤，膝盖一阵钻心的疼，可他没时间去想这个，他连忙爬起来往客厅跑。在客厅电视下面的柜子里找到了虞柯怡说的那个透明的瓶子。倒出两粒，又倒了杯温水，走到祁寒面前蹲下。此时祁寒已经缩成一团，表情看上去十分痛苦。温霁轻柔地拍了拍他，把水递到他嘴边。祁寒一把推开了他：“别碰我！！”水被他打翻了。没办法，温霁只好再给他倒一杯。

        “先生，没事儿了，你看。一点也不脏，干净的，你没事了，”温霁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缓缓地将缩在地上的祁寒扶了起来，“好了，你看，是干净的。”祁寒红着眼，眼神空洞无物。温霁将水杯递到他嘴边，一点一点喂他喝，哄着他吃药。这才使祁寒一点一点冷静下来了。

        夜深了，淅淅沥沥的雨声在别墅里有些许声响，这使在沙发上睡着了的祁寒睡得并不踏实。一直皱着眉，温霁为他盖了层被子，轻轻地拍着他的背，祁寒如同孩童一般，蜷缩着睡觉，看起来急剧缺乏安全感。

        这时温霁的电话又响了，温霁接了起来：“他没事了吧？”电话那头传来虞柯怡的问候。温霁看了看睡在身边的祁寒回答道：“他睡着了。”虞柯怡突然呜咽了起来：“那就好那就好，”虞柯怡哭了一小会，忍住哭腔说：“你一定很好奇，他为什么会这样。”温霁一手拿着电话，一手轻轻拍着祁寒的背应道：“为什么？”

        “这个事情，是他十五岁时发生的。当时他爸爸和别的公司一起竞争一块地皮，本来是公平竞争，可那人使阴招，竟然想收买政府官员，但他爸爸的策划更胜一筹，那块地皮也收入我们囊中。可他的商场树敌却不甘心，趁着祁寒去夏令营的时候，悄悄把他绑架了，”说道这，虞柯怡像是把伤口重新撕开一样痛苦，她把这件事压在心底很多年了，再次提及这件事的时候，还是和当年看到浑身是伤的祁寒时一样心疼：“那人要挟这祁寒的爸爸，要他将地皮让出来，他爸爸让了，可那人从一开始就压根没想着要放过祁寒。他打祁寒，将祁寒沉入水中，祁寒那个时候才十五啊，我们带着警察找到他的时候，他深陷泥潭之中，就露出了半张脸，要是我们再去晚一步，可能祁寒就完全沉陷在泥潭里死了。我们将祁寒就了出来，却没有完全将他拯救，他对此事留下了阴影，从此就有了严重的洁癖，下雨天还会让他情绪崩溃。我跟他爸爸给他找过很多心理医生，但他不配合治疗，他不想再向人提起他那痛心的经历。我也是没办法，才找到了你们公司，想着一个可爱阳光的男孩，应该可以治愈他的心吧，”说完，虞柯怡又哭了起来“我也不奢望他能继承他爸的公司，不奢望他有多高的学历，我只希望能够快乐，仅此而已……”

        温霁默默地听了许久，电话那头断断续续的传来虞柯怡的哭声。温霁虽然家庭条件没有祁寒这么优渥，但他们家很幸福，从小过得也很快乐，他无法想象十五岁的祁寒所经历的一切。他泪眼婆娑地看着躺在沙发上的祁寒，暗自发誓：“先生，我一定会让你重拾快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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