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夏童本以为要等到报完名才换，没想到下课接完水回来，程峪就已经坐在了他原先的位置上了。
夏童：？？？
“程同学，你这也太快了吧？”
“男人的事怎么能叫快！”孙绪方后方接话。
夏童吓了一跳，扭头见是他，没好气一拳揍过去：“关你什么事，我们什么时候这么好了吗，滚开。”
“别啊，上次的事我已经深刻认识到错误了，我跟年哥道歉，以后带我玩。”
“不要，你太……”夏童脑子一转：“行，4x400四缺一，就等你了有缘人。”
孙绪方：“再你妈见！”
扯上运动会的事都是大事。
陆希年认真背古诗，他已经背到第二首文言文了。
身后突然被戳了一下，思绪突然中断。
他烦躁地扭过头，习惯性一巴掌呼过去：“傻逼玩意儿，打扰你……”爹干嘛。
“你怎么在这里？”
“夏童远视严重，跟我换位。”程峪把贴在脑袋上的爪子拽下来。
手看着不大，打人倒是挺疼。
“我该配合你吗？”陆希年问。
“不用，我跟他打了赌，你要是报名接力赛，他就跟我换位。”程峪说。
“那你换回去吧，我不可能去的。”
“这么坚信？”程峪说。
“是的。”陆希年指着他搬家搬出来的一沓试卷：“看到了吗，我的时间是它们的。”
“我帮你辅导。”
“no，我自己就能做出来。”陆希年拒绝。
这条路走不通，程峪想了想，又戳了戳已经转回去的陆希年。
陆希年没好气回头瞪了他一眼：“您有事吗？”
“一起参加，拿奖了我送你一套桌摆。”
陆希年嗤笑：“什么桌摆我没有？”
程峪拿出手机翻了开相册：“这套。”
某动漫联名绝版款，当初他就是用这套桌摆把陆希年骗回家的，他就不信陆希年能扛得住诱惑。
果不其然，陆希年眼神瞬间亮了。
他抿了抿唇，灵魂和□□一起挣扎。
妈的，程峪这个狗逼真是把他拿捏得死死的！
“先给我，我再考虑考虑。”陆希年目不转睛盯着摆件。
“可以。”
突然，一条消息弹了出来。
[妈：儿子，人追到手了吗？]
陆希年心里咯噔跳了一下。
程峪在追人？
还找他妈出谋划策过？
看样子挺在意那个人的啊。
他冷漠地收回视线：“你有消息。”
“嗯？”
程峪把页面转回来：“哦，我妈，他们下个月要回国几天。”
“哦。”陆希年憋了憋，发现根本憋不住：“我刚刚不小心看到内容了，你在追谁？”
“陆希年。”
陆希年吓了一跳。
说话的不是程峪，而是学委。
“……有事？”
“李老师叫你去办公室一趟。”
宋亦巧看了看两人：“好像不是很急，你可以晚点去。”
呜呜呜呜她是不是打扰小情侣吵架了？
陆希年被她的话卡得不上不下。
走吧，他又好奇，不走吧，又显得他很八卦。
程峪抬头看他：“先去办公室吧。”
哦吼，他不想说！
陆希年冷哼一声：“行，反正我也没兴趣知道。”
他气鼓鼓离开，活像是被吹胀的气球，随时都可能爆炸。
程峪无奈地笑了一下，继续给他妈发消息。
[山谷：定好时间告诉我。]
[山谷：还没追到。你跟老师说一声，我周末想搬到宿舍去]
[妈：好端端搬宿舍干嘛？给你买的房子不是挺近的吗？]
[山谷：跟同学一起住]
[妈：感天动地，你竟然也想跟同学同居了！]
要知道她以前把儿子塞到私立住宿学校过，结果程峪嫌人多又吵，说什么也不住宿。
他们没有办法，只好给他办转学。
程峪：词用得挺好，下次继续。
陆希年心情不大好，拉着脸进了办公室。
“老师，你找我？”
“坐吧。”李锦书从一堆卷子中抬头，下一秒就笑了：“怎么，成绩还没出来了，这就哭丧着脸了。”
陆希年点点头：“我怕我才搬到宿舍，还没有睡两天就要被赶出去。”
“那没事，还能再睡两天，老师判分没这么快。”
陆希年：“您这是在安慰我吗？”
“可以这么说。”李锦书说：“你这段时间的努力老师都看在眼里，很不错，以后还是要像现在一样，别停。”
“知道。”
安抚了学生的情绪，李锦书开始进入正题。
“希年，刚刚我接到一通电话，是你妈妈打来的。”
陆希年猛地攥紧了拳头，眼中泛着冷意：“她说什么了？”
“她想要跟你见一面，好好规划你的未来。”
陆希年难得卸下伪装，讥笑反问：“她站在什么立场来规划我？”
李锦书一直没法从陆希年或者他婶婶那边了解到全部情况，电话中的陆妈妈也是含糊其辞，她实在没法做出强迫这孩子的事情。
她拍了拍陆希年的手，柔声道：“老师知道你些年不好过，我会不贸然跟你说你妈妈有苦衷你该谅解她的话，这对你并不公平。”
“不过希年，老师还是希望你能跟她见一面，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
陆希年沉默良久，点了点头。
“好。”
包括长大的那十年，陆希年其实有二十年没跟他妈见过面了。
父母离婚后，很快就有了各自新的家庭，他们都认为陆希年是个累赘，把他寄养在叔叔婶婶家，然后十几年对他不闻不问。
甚至在得知陆希年要跟一个男人结婚，都可以当成一个陌生人的丑闻说给别人听。
陆希年没有跟李锦书要那个人的电话，而是拜托她联系，约好地点，早上一放学就过去。
“年哥，你去干嘛，一起吃饭啊？”
陆希年情绪不高：“不吃了，我有点事，下午要是没来就帮我请个假。”
“行。”
“怎么了吗？”程峪说。
“没。”
陆希年冷着一张脸离开教室，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去打架。
程峪盯着他桌上划着乱麻麻的线的草稿纸，跟着夏童走出教室。
夏季的中午几乎可以热死人，要不是手机上显示着日期，陆希年几乎不敢信现在是十月底。
路过小卖部买了根老冰棍，抬头见白云异常耀眼，便拍了个照片发朋友圈。
这会儿大家都在食堂吃饭，没人敢在校长眼皮子底下玩手机。
陆希年拍完就把手机收好，推门走进约好的咖啡厅。
他还没有开始找人，靠窗的一个女人站了起来：“年年！妈妈在这里。”
女人声音很甜，脸上化着淡妆，酒红色的大波浪长发随意披散在肩上，看起来完全不像快四十的人。
和陆希年记忆中抱着他唱摇篮曲的女人很像。
他漠然走了过去，坐在女人的对面。
“找我有什么事？”
白静华倏然落泪：“年年，你都这么大了……”
陆希年盯着她，没有说话，青涩的脸上出现几分与年龄不符的成熟和冷漠。
他的眼神刺痛了白静华，她哭得更加伤心。
“都怪妈妈不好，当年你那么小，妈妈却不能陪在你身边。”
“是不能，还是不想？”陆希年问。
“我……妈妈也是有苦衷的啊。”白静华抹了一把泪，语气带着浓烈的恨意：“都怪你那个爹，离婚是他提出来的，他凭什么不要你的抚养权！”
那你呢？
当年因为孩子，他们还闹上了法院。
最后考虑到陆希年更想要跟妈妈在一起，于是抚养权归到了白静华这边。
陆希年本以为会跟母亲相依为命，没想到办完手续，他就直接被送走，再也没能跟白静华见面。
他连问一问为什么不要他的机会都没有。
陆希年面无表情喝了一口水。
现在他不想问了。
“年年，妈妈真的很对不起你，所以一直想在物质方面弥补，每个月给你婶婶打了很多钱，这样你住别人家也不用辛苦看他们脸色。”
“你还知道我是寄人篱下啊。”陆希年敛眸盯着玻璃杯滑下的水痕：“给钱我就不辛苦了吗？”
“他们欺负你了？”白静华低声怒骂：“妈的，我就知道他们不会好好待你。”
“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把我接走？”陆希年努力稳住声音，他说得很小声，几乎要把藏着的委屈给吃下去：“为什么？”
“我……”白静华坐了回去：“当时我怀孕了。”
“你叔叔说我只能选择一个。”
“所以你选择了一个胚胎。”
离婚那会儿，白静华还没有显怀。
原来这就是困惑他多年的答案。
白静华不满道：“那是你亲弟弟。”
陆希年握着杯子深吸了一口气，笑得很残忍：“他算什么弟弟？”
陆希年抬眸往墙上的时钟看了一眼，他们已经上课了。
他撑着手起身，努力站稳：“以后不用给我转钱了，还有，我不想见到你了。”
“年年，你别这样。”白静华眼泪又掉了下来，抓着陆希年的手臂不让走：“你是我儿子，难道你不想认我吗？”
“我都跟你叔叔说好了，我这次来是想要带你回家的，我们一家移民，以后……”
陆希年看了她一眼，用力拉出了手。
“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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