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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亮如明昼


何述之的目光落在沈枝身上,他的眼神比河中的清水还要清澈。

        小巷里的水往往是最清澄的。

        沈枝非常喜欢何述之的眼睛,尤其是昨夜里摘下眼镜的那双眼睛。

        曾有人说他最不喜和戴眼镜者对视,因为他觉得对方所有的真实都藏在眼镜下,他什么也看不到。

        “摘了吧,”沈枝凑到他面前,以一种近似虔诚的姿态,“我想看你的眼睛。”

        戴眼镜是在掩藏自己的内心。

        而我想看你的内心。

        “好。”何述之予取予求。

        沈枝用那只没有任何伤痕的手慢慢攀上他脸颊,滑至眼角,“你的眼睛。”

        “怎么了?”何述之的手虚虚掩在沈枝身后。

        “有我。”她的声音低低的。

        “那心里呢?”何述之笑。

        “也有。”沈枝也跟着笑。

        “开心吗?”他问。

        “开心。”沈枝点头。

        何述之缓缓收紧双手,将人环锢在怀中,“我也是。”

        下一秒,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他的眼角旁。

        沈枝没扎头发,因为倾身的动作,发丝小幅度晃动,昨晚他就觉得奇怪,那个时候没注意,现在还是这么近的距离,那一点点的与众不同根本遮盖不住。

        “枝枝。”何述之捏了下她的后颈,沿着一条路线,最终将仅有的,所有的蓝,都看到眼中,“什么时候染的?”

        “高二。”

        禾嘉高中不允许染头发,所以那时的沈枝挑染了一抹蓝,扎起了高马尾,将蓝发藏在最里面。

        如果有人五指深埋其中,如果有人吻她侧颈,会看到那一缕深海蓝。

        有些承诺她记不清了,很多事也没有做到,可潜意识里仍然染了那一缕蓝。

        “你是记得的,对吗。”

        “虽然现在我记得,但是,”她有些愧疚,“那个时候,我确实不太记得。对不起。”

        我连记忆也保护不好,蹉跎岁月,浪费时光。

        “怎么会是你的错,是我太懦弱,犹豫不决,瞻前顾后。”何述之说。

        他在家里亲她,午后阳光在他们身上,打的是温暖的光,猫咪窝在沙发一侧,舒服的打起呼噜。

        温馨的时刻,时间总是过的很快,两个人也没什么事,沈枝懒洋洋的,不愿意出门,要么是坐在沙发上玩猫,要么就躺在阳台上晒太阳。

        到了晚上,沈枝打算去洗澡,然后睡觉,翻了半天没找到睡衣。

        “阿述,你没拿我睡衣吗?”她冲卧室外喊。

        那人慢悠悠来到门口,没半点愧疚之意,“抱歉,忘了。”

        沈枝了然,“那我让晚晚给我送过来。”

        “我的衬衣还挺宽松的。”何述之的声音再次响起。

        她放下没来得及解锁的手机,笑着:“你就是想让我穿你的衣服。”

        “对啊,我想看你穿着我的衣服,在我们的家

        里,”何述之司马昭之心,慢悠悠淌出两个字“打滚。”

        成功撒泼打滚后衬衣也被糟蹋了,何述之淡定地说:“没关系,我还有很多衬衣可以供你……造作。”

        “供谁造作?”沈枝盯着他,“何述之,我倒是没看出来,你有当禽兽的潜质,悄无声息地学会了倒打一耙。”

        于是她白天不出门的时候也穿他的衣服,譬如衬衫,短袖等。

        晃悠了好几天,何述之尚且存有一丝羞耻心,口头禅暂时变成了:“大白天的。”

        动不动就“大白天的”“大白天的”,重复多次后,沈枝理直气壮:“现在是晚上了,想要甩锅的话,建议重新找借口。”

        噗嗤一声,何述之笑道:“我没有找借口,还是说,你只是只纸老虎。”

        只敢在安全区域里蹦跶。

        沈枝摊开手:“看看,看看,某人反咬人的本事真是越来越强了,你是想颠倒黑白,还是想撒泼打滚。”

        何述之故作思考样,却在下一秒坚定道:“打滚吧。”

        果然是司马昭之心,沈枝知。

        被子轻轻盖在脸蛋上,暖呼呼的,手却伸在外面。

        何述之把她手塞进去,将脑袋漏出来,突如其来的光亮让她不自觉躲避,而后藏到他怀里。

        原来她也偶尔会畏光。

        何述之不是生来温和,他的放浪形骸被她少时封存,一岁岁蔓延成笑且不乱的温情。

        她像个瓷娃娃任由他摆弄,掖好被角,拨好头发,上班前亲亲她的额头,让她等他回家。

        而每次在早晨,何述之也会揉她脑袋,半醒状态下的沈枝,下意识去抓他的手,眯着眼睛摸索着去亲他,然后乖乖地把手放在他肚子上暖着。

        又把脑袋枕在他肩窝里,迷迷糊糊说喜欢你,再次沉入梦乡。

        何述之很爱这样的沈枝,赖床不愿意起来,就拿一个吻贿赂。

        但那于沈枝而言确实是对何述之最大的筹码。

        如果她下午瞌睡了,被叫起来吃晚饭,则是更艰难的,为了叫她起来,何述之不厌其烦地轻轻哄着。

        而为了不起床,沈枝无所不用其极,由早安吻变成一个深吻,更加迷糊的就褪掉了睡衣。

        或许是他先坦诚的,也或许是她自己,反正最后就是被疼醒的。

        洗了澡之后正好去吃饭,何述之挺喜欢看她赖床的,她也很喜欢吻他。

        于是——

        “我不想起床。”沈枝又嘟嘟囔囔道。

        “可我想让你陪我一起吃早饭。”何述之轻声。

        沈枝从他怀里翻身滚到里侧,安静几秒后竟然掀开被子开始换睡衣。

        “陪,我陪,不过你能不能把你英俊的脸庞先转过去,我换衣服呢。”沈枝推他。

        “不能看么。”何述之装作很好奇的模样。

        “噗,阿述,你干嘛呢。”沈枝觉得他怪幼稚的,可是又很可爱。

        “我帮你吧。”

        沈枝掀裙角的动作一滞,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他,“大白天的,何教授,思想不对啊。”

        “单纯帮你换衣服,毕竟昨晚也是我帮你穿的。”何述之言语坦然。

        沈枝脸红,然后把自己送到他怀里,很认真地问:“还吃早饭么,我觉得你脱了就不想再帮我穿上了,”她想了想,说,“短时间不会。”

        “真聪明,”何述之揉她脑袋,“今天周六。”

        沈枝觉得自己宛如废物,奋斗了十来年,一下回归起点,但偏偏她还觉得过得不错,这大概就是钱包鼓鼓所带来的底气。

        “喵~”小小煤球跳上床,窝在她枕头旁边,呼呼呼睡着。

        小废物,沈枝想。

        安逸的生活注定难以长久维持,一件快递提示她那些过往永远存在,永远有人替她记着。

        回到沈枝原来的家,门口却发现了一个快递。

        不知名的邮递者,拆开后发现,是一条类似于睡衣的裙子,单薄却不透,上好的布料。

        沈枝却说:脏。

        脏的不是衣服,是人。

        她转身抬头对身后的何述之说:“阿述,我不喜欢。”

        “那就扔了。”他没有问是谁送的,也没有问为什么脏。

        沈枝又去抱他,开心道:“好。”

        再后来,沈枝彻底搬家了,玫音巷巷南那家的灯再也不会亮了,而巷北何家的灯光夜夜不息。

        “让他作,”沈枝对电话那边的人说,“反正他也回不来。”

        一个没有任何反击能力的疯子,又如何“报仇”,不过是打着不死不屈的虚假名号,如同跳梁小丑一般,自娱自乐,惹人厌恶罢了。

        周内,何述之工作,沈枝太过于无聊,陪着苏晗卖花,一天的时光过的也快,她也收集到了不少素材。

        今天的行情不错,几乎售空,苏晗在回家前让沈枝把剩下的花选一选,拿回去。

        虽然说是剩下的,但那些花依然鲜艳。

        苏晗卖的花里面玫瑰品种挺多,除了红玫瑰之外,几乎都有。

        沈枝从里面挑了几支向日葵,熟练的包装好,和苏晗道别后,打算去南昔大学接何述之。

        第一时间没看到自己想看的的人,沈枝被拦住,眼前的人颇具嘲讽意味:“我以为何述之看上的是怎样优秀的人,不就一无业游民。”

        “嗯,他养我,他很开心。”气死人不偿命的沈枝正常发挥,她仍然有着给情敌添堵的自觉。

        “你配不上他。”那人又说。

        沈枝盯着那人的脸看了好久才记起来,这是高中时期南昔高中的校花,追过何述之,给自己添过堵。

        “哦,可他就是喜欢我,怎么办。”

        不就是欠里欠气不让对方好过么,谁还怕你似的。

        殷周彤本就没什么长久的计量,藏不住话:“你总不会忘了沈言吧。”

        沈枝也不惊,“他被放出来了?”

        铜雀春深锁沈言,真好玩。

        殷周彤又说:“他妈妈都告诉我了,你不是什么好人。”

        沈枝觉得她傻,竟然会听那个贪财女人的话:“那女人又缺钱了吧。”

        殷周彤故意道:“得不到何述之,遇上一个和他一样的沈言也不错。”

        沈枝从未如此明显地将嘲笑摆在脸上:“一个亮如明昼,一个暗似阴沟,你怕是眼睛瞎了,才会有这样的误解。”

        殷周彤皱眉:“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沈枝:“你可以选择不听啊,不是你说的吗,沈枝算什么好人,我确实不是什么好人,这一点,你倒是没看错。”

        殷周彤气坏了,不是说沈言是沈枝的亲弟弟吗,怎么沈枝一点波动也没有。

        在负气离开前,她终于注意到那束向日葵,这下是真的嘲讽,“何述之最讨厌的就是向日葵,你还真的选的好。”

        沈枝抱着一束比当年盛开的还要好的向日葵,被殷周彤的话钉在原地,天气预报再次更新,微风轻云的午后渐渐下起了雨。

        何述之不知道何时来的,撑着一把藏绿色的伞。

        沈枝抱着向日葵站在伞下,竟有些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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