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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礼尚往来


这晚,何述之没走,断电也就一会儿,十分钟不到,房间里重新亮了起来。

        他以为说在一起很难,他以为命运就此画上终点,说一句喜欢并不难,勇敢的走到那人面前也不难。

        十年前爬树放玫瑰,十年后翻窗到身边。

        沈枝在他怀里,小小的、乖乖的。一只手抓着他的胳膊,另一只手紧紧握着,已经错过了十年,又何必拘谨于时间长短。

        何述之将沈枝抱起来放到床上,扯过被子角给她掖在肚子附近,拍了拍她的手以作安抚,随后擦了擦窗台上的脚印,拉好窗帘,脱鞋上床。

        躺在沈枝身边,又牵住她的手,将人缓缓抱住。

        “好。”沈枝环住何述之的腰。

        “是我搬去你家,还是?”沈枝闷在他怀中,小声问着。

        “你搬去我家,我惹你生气了,你就跑回来,把门锁上。”何述之摸了摸她的头,自己把自己逗笑了。

        “然后你就翻窗。”沈枝探出脑袋,亮晶晶的眼睛里带了些狐狸般的狡黠。

        何述之原先没觉得会发生什么不可预知的意外,此时被这双眼睛望着,全身如过电一般,僵了几秒后错开眼。

        他不敢看她,把人又摁回怀里,敷衍地夸:“

        真聪明。”

        沈枝将何述之抱的更紧了些,一下一下顺着他略僵硬的背部,使坏地寻着地方,在锁骨处轻咬了一口,回应道:“谢老师夸奖。”

        “沈枝。”何述之的声音带了些隐忍,更多的是无奈,伸手抓过里侧的“树”形玩偶,塞到两人中间,人为造出一条楚河汉界。

        “阿述,”沈枝没闹了,虽说隔着玩偶,两人也依然抱着对方,她睡在里面,视线刚被解放就瞧见了窗边与灯光不同的亮,“今晚的月亮好像格外亮,透过窗帘都可以照进来。”

        “喜欢?”何述之也看过去。

        “嗯。”沈枝说。

        何述之突然俯身向前,埋到沈枝脖颈处,一颗毛茸茸的脑袋缓缓向下,报复性的也咬了一口。

        沈枝感受到锁骨处有些痒,一抬头,罪魁祸首笑盈盈地看着她,右手不安分地捏着她的耳朵。

        “我家的也很好看,明天你搬过去后,会更喜欢我们家的月亮。”何述之说。

        我们。

        我们家。

        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情和欲又再次翻腾起来,房间亮如白昼,夜空中皎洁无暇的月亮投影到窗边,晚风吹动爱人心绪,落一地斑驳,却格外清醒。

        沈枝对“家”这个字有太多难言,从小在爷爷奶奶身边长大,被养的很好,因为一个公认的约定,十二岁那年回到父母身边,一个假期过后家中多了一位亲人,一位彰显父亲过错的弟弟。

        事情已然发生,最难过的是母亲安愉,再后来安愉带她回国,不怎么完整的家倒也有几分幸福的模样。

        高二期末前期,一通电话一架飞机,猝不及防回到国外的家,见到的却是离世的爷爷和大病一场的奶奶,自此绊住脚步再也不能动弹分毫。

        灾事一件接着一件,弟弟萌生出罪恶的念头,偏执又可怕,奶奶被最后一根稻草压落,父女两隔阂难消,家庭分崩离析到极致。

        这十年,如影片一般于脑海中回放,无一存在何述之的影子,沈枝却无一时一刻不想他。

        现在,那人就在她面前,说要带她回家,回他们两个人的家,如同大梦一场,唯恐黄粱。

        沈枝坐了起来,靠着墙,把中间碍事的抱枕拿来,对着同她一样坐好的何述之说:“高三二班的何述之同学,我是高三七班的沈枝,很高兴认识你,很高兴认识你。”

        迟到了十年的自我介绍,于月光温柔的夏夜倾洒,倘若没有那个意外,后面应该还跟着一句“我喜欢你,可以做我男朋友吗”。

        这句自我介绍迟到了很多年,希望你不要介意。

        我给你一整个盛夏的少年心动,能够填平时光缝隙里的不甘和遗憾。

        稚气给你,成熟给你。

        对面的人笑着,“我也很高兴认识你,”何述之不像她那么安分,又凑上前,贴着右边耳朵,“更高兴你能回来。”

        气息喷薄在她右耳,酥酥痒痒的,很舒服。

        “阿述,你的左手空着吗?”沈枝仿佛被钉在墙上,动也不敢动。

        “嗯,空着。”他如实回答。

        “能捏一捏我的左耳吗?”她喜欢平衡对称。

        何述之很听话,有求必应,一只手捏着左耳,一抹唇吻着右耳,把人彻底禁锢在怀中。

        “阿述,你的嘴唇……空着吗?”沈枝又问。

        何述之笑音蛊人,“想让我亲你吗。”

        “可以吗?”她还在问。

        “可以,”何述之肯定道:“当然可以。”

        一个轻飘飘的吻落下。

        月亮似乎也遮了遮眼睛,沈枝只觉得眼前突然暗了下来,呼吸声却更重了,何述之的眉眼如初,眼睫扫过心间,勾出更多缱绻。

        “轻。”沈枝呢喃出一个字。

        “亲?”何述之故意哄骗她。

        “轻了。”她又不是什么易碎物。

        唇缝间溢出一声笑,而后那人像是发了狠,咬上她唇瓣,一下一下扯着,不轻不重的,就是格外勾人。

        “疼,”沈·娇气包·枝控诉道:“咬破了。”

        “礼尚往来。”我让你来。

        她没懂什么意思,疑惑了一声,后者直白道:“让你咬回来。”

        沈枝抬起头去寻他的唇,满脑子都是:咬回来。

        她不得要领,力道一会重一会轻,毫无章法,跟莽莽撞撞的小猫似的,挠在人心上,特别可爱。

        舌间碰到何述之牙齿,沈枝依稀记得自己的嘴唇是拜这颗虎牙所赐,便用舌头去勾他的牙齿,并不疼痛的感觉让人上瘾,她找到了乐趣,盯着一个地方“勾”。

        何述之右手在捏耳朵,左手揉她的腰,一个翻身把她再次压回床上。

        片刻分离,吻又覆了上去,重新拿回掌握权,月亮高悬空中,浑身滚烫炙热。

        沈枝曾经将希望寄托在旁人身上,结果到最后输的难堪,可是她不知道,她和何述之两人之间的那根线从来都没有连接起来过。

        断续的声音传来,“阿述,想听……我说……爱……你吗?”

        一句话还没说完,卡在“爱”字上,何述之欺身而上,听到这个“爱”时如猛兽出林,最后那两个“你吗”直接变换了腔调,如同一条绕了十八弯的山路。

        沈枝小声呜咽着,说不出话来,被拥有的感觉远远超过痛感,软趴趴的双手挣扎着抬起来,抱住何述之的脖子,侧着脸亲了一下。

        何述之哑着声音:“想。”

        想听你说爱我。

        沈枝大幅度喘息,何述之的脑袋埋回她锁骨处,轻吻着,一下又一下,像羽毛扫过,却又千般重量。

        “我爱你。”

        “很爱你。”

        “只爱你。”

        汗水沾湿的长夜里,灯光不知何时熄灭了,对爱人的情谊远超本身的恐惧和厌恶,羞涩的脸颊不迎白炽,滚烫的心跳却和太阳同燃。

        “我也爱你,”何述之红了眼眶,与她接吻,“最爱你。”

        第二天醒来,沈枝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衣服已经换好了,身体也清清爽爽,这才开始思索为什么会在自家床头柜里有那种东西,还是新的,一整盒,未拆封。

        根据她有限的记忆,动手的人不会是自己,更不能是何述之,毕竟在此之前他才待了几分钟,最后只剩下一个人。

        沈枝拿过玩偶垫在身后,屈起胳膊,拨了一个电话,无意间看到片片红,愣了愣,为什么连小手臂上也有,手腕甚至还有牙印,她试探地提了提胳膊,酸就对了。

        正在疑惑,没注意到电话已经接通了,对面那人等了几秒没见动静,忍不住凶道:“谁?”

        这个声音是男声,势必不是苏晗,在这个尴尬的早上拿到苏晗手机的年轻人,肯定不是伯父,那就只能是前男友。

        哦不,说不定已经转正了。

        “喂?喂!不说话挂—”

        沈枝主动出击,给他挂了,事情已经很清晰明朗了。

        “醒了。”何述之碰巧推门进来,端着一碗白粥,看样子是他亲自煮的,“喝点粥,放了糖的。”

        沈枝一双大眼睛盯着他看来看去,一会看粥一会看人,“哦”了一声,她一直喜欢甜食,这碗粥很合口味。

        间隙中沈枝悄悄抬头试图去看何述之身上是否和她同样惨烈,无奈一抬头就被抓包,屡战屡败。

        何述之觉得好笑,接过碗后,擦了擦她的嘴,“看什么呢,不认识我了。”

        “你转过去。”沈枝甚至开始动手。

        何述之不理解,却还是乖乖听话,一动不动地任君处置。

        他穿着白衣服,沈枝如愿看到“不堪入目”的后背,心里平衡了些,一点不害羞,满意点头:公平。

        沈枝抚摸过他后背,何述之再不明白她的意思就傻透了,转过身亲了亲额头,“我不疼,你疼吗,身上有哪里不舒服?”

        这下,沈枝脸颊通红,埋进被子里,“没。”

        何述之揉了揉没有完全被遮挡的脑袋,“那就好。”

        搬家进行中,沈枝穿好衣服坐在卧室窗边发呆,何述之负责收拾物品,今天的天气格外好,风轻轻柔柔的,阳光没有那么烈,是人间最好的季节。

        门没有关,沈枝转身看向卧室外,目光柔和,带上笑意,也是世间最好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苏晗终于“活”了过来,重新掌握了手机的使用权,胡乱解释了一通后,听闻沈枝今天会搬去何述之家,鉴于某人也在沈枝家,发语音的手停下,又改成了发信息。

        晚晚:你高二出国之后,发生了一件事情。

        moon:什么事情?

        晚晚:那谁不是喜欢你吗,他就经常去找何述之的麻烦,我就让我对象帮着何述之点。

        沈枝思考了一下,明白那谁是许西深,那个时候自己应该没有公之于众吧。

        moon:为什么找阿述麻烦?他看出来我喜欢阿述了?

        晚晚:不是……你还记得瓶子上多出的带子吗,就你窗户上装玫瑰的瓶子。上面有字。

        moon:什么字?

        晚晚:我不知道,但是听那谁的意思……可能是表明心意什么的,你自己回去看一眼,如果还没扔的话。

        当然没扔,她的东西一向都保存得很好,沈枝有很强的领地属性,包括一切所有物。

        她回:好。

        然后立马放下手机,躲在桌下,她看到放在桌下收纳盒里已经落灰了的玻璃瓶,解开带子。

        上面写着: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落款—何述之

        大张旗鼓。

        热烈,真诚,勇敢,光而不耀。

        却也温柔似水,堪比岁月流年。

        她忍不住嚎啕大哭,记事以来,她只哭过两次

        一次是沈言毁了她的照片,一次是奶奶离世。

        今天,是第三次。

        何述之听到哭声后立刻跑进来,蹲在她身边,把整个人圈在怀里,“怎么了?”

        去握她双手,低头间看到那条沉默十年的细带,全然明白,于是更温柔温暖的抱她。

        等到平静下来后,何述之还是没有松开怀抱,在沈枝额角吻了吻,意味没关系。

        沈枝的声音一字一字砸落在他心头,像是穿越时空的对话,他填补了一个她的遗憾,她也要填补他的遗憾。

        何述之眼睛通红,喉咙一滚,咽下数年孤独,去聆听未说完的对话。

        他听到怀中的人说——

        “我是种玫瑰的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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