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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七章


水无月流歌回到月蚀堂的时候,那里只剩下安生国彦和已经昏迷的小晴世。

        “小凪他们都回去了吧?”水无月流歌见晴世身上满布刺青,眉头微皱,“这是怎么回事?”

        “仪式或者是体质的缘故。”安生国彦取下面具,露出来的这张脸比自己的实际年纪看起来还小一点,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副眼镜戴上时,已是中年人的年纪,现在看起来更像一个研究学术多年的年轻学者。他跨过自己绘制的符文,俯身将黑泽晴世抱了起来,借着月蚀堂内还未散去的月光仔细看了一下晴世颜面和颈部的刺青,道:

        “就结果而言,仪式没有出错就是成功,她的灵魂的确被留了下来,但有一部分不知道跑去了哪里,导致体内的夜泉吸引刺青附体镇压,灵魂真正清醒后刺青的情况大概也会好转。”

        听安生国彦这么说,水无月流歌不免有些担忧,待她定睛一看,发现小晴世的脖颈上,竟有一道青紫的勒痕,把她吓了一跳:“她的脖子是怎么了?”

        安生国彦平淡地回答道:“冰室邸的裂绳仪式。”说着,他便带着晴世向外走去。

        “胧月岛现在没有昼夜之分,所谓领域,在这个地方化做了‘隐世’,保留着三处黄泉之门的封印,古籍上没有出错的话,本土上夜泉所在地区的彼岸湖与此处的彼岸湖是连通的,一处承载痛苦,一处归还本真,她在这里使灵魂进入零域,体内压制的夜泉就会鸣动,根据这个领域内封印黄泉之门的规则,所有封印涌向她是正常现象。”

        可是,晴世身上显现的封印痕迹数量不对。

        “那照这个说法,应该还有一个吧?”水无月流歌跟在安生国彦身边,“皆神村的红蝶呢?”

        “黑泽晴世是‘鬼知’生下来的孩子。”安生国彦目不斜视地向前走去。

        水无月流歌不解,“什么?”

        “如果去查一下神宫家相关记录,可以发现一个细节。”安生国彦低声道,“神宫雏惠那一代,原本是双生子,出生的那天时间紧急,他们根本来不及去医院,家里的人见先出生的‘妹妹’有哭声,转头去救因母体无力难以降生的‘姐姐’,最后却是那个‘妹妹’死于窒息,那个‘妹妹’脖子上生来有个红色胎记。”

        如果水无月流歌不是和安生国彦聊到“红蝶”和神宫家的一些隐秘,没有人会把神宫家的一场意外和皆神村的仪式联系到一起。听起来真的很像,她在继任神主之前的培养时才听上代神主说起皆神村的故事:

        那个早已被神隐的村子世代流传着一项残忍的“红贽祭”,为的就是镇守村子里不可看、不可说、不可听的黄泉之门。

        就好像神明特意安排的一样,村子里每一代都会有村民诞下双子,被奉为“双子御子”或“双子巫女”。倘若遇上要举行“红贽祭”的年份,后出生的“年长者”就要扼毙先出生的“年幼者”,将其投入黄泉之门,“年幼者”颈上的痕迹会如红蝶一般,躯壳进入黄泉之后,会镇住大地;而“年长者”则留在人世守护人间。可据三大黄泉之门封印的最后记录,皆神村于昭和六十三年是以天仓姐妹在雏坛上完成最后的红贽祭,此前并没有人进入那个村子啊。

        可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水无月流歌喃喃道。

        “具体的原因现在还没有定论。”安生国彦带着水无月流歌走到了胧月岛的边缘,远远的,可以看见几艘亮着渔灯的渔船已经等在那了。

        “双生子在我们看来,两个人是一个人,我想,一半死去,一半活着又拥有日上山一系的血脉,可能是夜泉体会降生的一部分原因吧,但是谁也无法证明真假性。”出了胧月岛的领域,安生国彦怀中的昏迷不醒的晴世呼吸突然开始变得微弱起来,喉咙里也发出轻微的声音。

        水无月流歌见状,立即朝渔船方向大喊:“快来!这里需要急救!”

        ——

        转年的初春,永山上的雪还没有消融的时候,银古双手揣在衣兜里,背着药箱来到了这里。对他而言,时间是以四季变化来计算,记得更牢,大概也就是四季轮转了一遍,但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在「光脉」的地方看见晴世。怎么回事呢?距离惊蛰还有一段时间,他心里盘算了一阵后还是进永山来探望,哪知再次见到的晴世会是她安安静静地躺在那,衣衫不能遮盖的皮肤上出现大片的深黑刺青。

        之前在晴世这见到的几帐还在,上面的图画和外面的景色相应,正是老枝将出新芽的时候。银古伸手握住晴世的手,可以清晰地看见她苍白的皮肤下,缠绕在柊木上的黑蛇正在缓慢地游走,似乎有生命一样,鳞片晃动,爬上晴世变得尖瘦的下巴时,像被什么东西恐吓了一样,立刻压低了脑袋,躲回了柊木枝上,不一会儿,安静下来。

        银古侧耳听了一阵,没有虫的气息,也没有虫爬行时的独特声音,相反,连带着这个房间里,一只虫都没有。果然晴世的体质很奇特,哪怕是她现在昏睡着,虫也不敢靠近她,他这种吸引虫的体质到这来也不怎么管用。

        “的确不是我擅长的范畴。”银古放开晴世的手后,轻吐出一口虫烟,“晴世现在的状态,和我见过的很多被虫影响了的人很像,但完全没有虫气,换成神道一侧的话来说,她的部分灵魂应该是去往了隐世。”

        “这个我知道。”浅水崇次取出一方手帕,将晴世眼角渗出的黑色眼泪拭去,“他们都是这么说的,但晴世一直这个样子,她有的时候自己会醒来,可更多的是长时间的沉睡,怎样都叫不醒,我和雏惠都很担心,所以才问一问银古先生你有没有办法。”

        “没有好的办法。”银古那只深绿的独眼看向浅水崇次,“可以参考的就是,我们虫师面对因虫所致的这种情况,会想办法让虫气满身的人在人世产生牵挂或者羁绊,因为他们还处于人的阶段,接触到的人越多,牵绊越多,拉回为人的状态可能性相对也会更高,可关于灵魂这方面的事情,还是找更擅长的人来吧。”

        可是,神道一侧精通灵魂方面的人根本找不到。

        此次由于晴世沉睡的原因,银古在神宫家没待多久就离开了,但神宫雏惠还是根据他关于虫的说法想了一个办法。

        起初是神宫椿子作为前水笼神社巫女,与自己的女儿闲聊时谈到自己喜欢的一支发钗遗失,无意间提到了一种名为【召还】的灵力术式,这本是寻找那些人们无意识释放咒力或灵力导致重要物品被藏入隐世的术式,简单点说,就是让他们重新回到物品所在的位置,被人看清,是无法作用于人身上的。何况,现在科学发展迅速,神道和咒术侧的人都藏在幕后,人们大多都看不见死去之人的灵体和咒灵,也就很少会相信,少了需求,渐渐的,教的人也就少了,神宫椿子自己也没有完整学习过。

        可神宫雏惠却在母亲无心的话语之中得到了灵感。她找到【召还】术式的资料,开始不眠不休地研究如何把自己女儿的灵魂也像物品一样召回原本的地方,其间,发现自己有孕在身也不过是为她的研究锦上添花。

        没人能想到,她真的凭借一份可以召回隐世之物的术式研究出一份只为了女儿晴世的术式。

        以与晴世同源的脐血特别制做的墨水,以咒力把符文刻入新生儿的身体,使其嵌入灵魂中,人为地制造出属于晴世的“半身”,孩童纯净的灵魂会成为一面独特的镜子,映照出晴世灵魂的所在,再施加了神宫雏惠改造过后的【召还】术式,便可以借助“半身”将流连在隐世的灵魂拉回原来的位置。可是“半身”的灵魂被人改变后,没有人知道会发生什么。

        神宫椿子阻止过,但被女儿的结界拦在了外面,“雏惠!你要施术的对象也是你的孩子!你这样做,把他当做什么了?”

        “我现在只顾得上一个,他要是想恨,那来恨我好了。”神宫雏惠看了一眼仍在沉睡的晴世,神情丝毫未变,术式开启后,婴儿的身上的符文发出刺眼的光芒,身形也消失不见了。视线模糊中,神宫雏惠伸出手,没入其中,像是穿过了一层冰面,掌心被什么东西划开一个口子,延伸出去,好像前头扯住了什么东西。而后就是一声属于婴孩的尖锐啼哭,晴世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周身的刺青亦似被水冲刷了一般从她的皮肤上迅速消退。

        “哈……”晴世轻轻地吐出一口长气,望着天花板,眨眨眼,无声地说道:“是光啊……”

        她叫黑泽晴世。

        这个对于自己的认知,是她花了很长时间才从混乱的记忆里整理出来的。

        开始她只知道自己陷入了没有一丝光亮的地方。等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待的这个地方有点像是一个盒子,身边还有流动的水,待在这里,时间变化忽然没有了意义,直至脑海里涌入的记忆和画面太多,画面变化间,她看见了举着柴刀满脸文字的凶恶男人,挥舞的刀刃,惨叫的巫女,涣散的瞳孔,那些切身的疼痛不停地传向了她,即便紧闭双眼捂住耳朵也没有用。嘴巴像是被撕裂了,眼睛好疼。

        好痛、好难受……

        “你要学会去习惯。”一个稚气的声音在痛苦的叫声中突然变得清晰。

        黑暗中,黑泽晴世睁开了眼睛,对上了一双赤红的眼睛。

        白发红眼的女孩伸手,将晴世的手从耳边放了下来。他们的能力相同,二人触碰到的对方那一刻,原本身上的那些痛苦就不那么明显了。她没有把名字告诉晴世,脑海中也还是能够知道。她是生而为白子的女孩,拥有很强的灵力,因为体弱多病,可能活不过七岁,所以才早早入了柩笼成为“永久花”镇压夜泉。

        “白菊?”

        白菊应了一声后,低头看向晴世仍旧清晰的掌纹道:“现在还不是你到这里的时候。”

        “我不太记得自己怎么到这里了,在之前很长一段时间里,什么都分不清。”痛苦被分摊之后,借着他们身边的水,晴世也有时间去消化自己脑海里的很多事情。

        “你应该是在一个地方举行了什么仪式稳定灵魂,使精神不再混乱,本来应该回到自己的体内休养,现在的灵魂离体,是夜泉把你困在了这里。”白菊摇头,“我无法把你送回去,夜泉对你的限制很重,你的魂体只能在山间的各个柩笼里活动。”

        “没关系啦。”晴世弯了弯眼睛,“我觉得会有办法离开的,在此之前,白菊还会在这里的,对吧?”

        “……嗯,我会一直在的。”白菊回以一个微笑。

        被夜泉留在日上山的柩笼里也不是很难熬,除了她还无法完全习惯那些疼痛和记忆,晴世能看到的世界是她短暂生命里无法涉及到的宽广。现任的大柱还未消失,逢世大人自然是可以知道她的存在的,有时借着柩笼之间流淌的夜泉,晴世觉得,一直留在彼岸湖边那个大柩笼里的逢世大人似乎是很喜欢她的,不过,大柱与下代大柱之间无法见面罢了。

        在柩笼里的时间失去了概念,痛苦似乎也被拉长了,晴世还是个小孩子,没有那么坚定的信念支撑自己一直待在黑暗里。所以当白菊去形代神社陪那边的孩子们玩耍时,晴世也会借着夜泉到别的柩笼里玩,比如这次,她到的这个柩笼里,除了身为中柱的雏咲深红,还可以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是雏咲深红的幽婚对象,也是她的哥哥。

        “欸?深红居然有个女儿吗?”晴世和雏咲深红聊到女儿这件事时,有些不敢相信,“和我一样大吗?”

        “是的,她叫深羽,和晴世的年纪差不多。”雏咲深红垂眸,“我来到这里时,她三岁,她是‘夜泉子’,应该也是有晴世一样的能力的,如果你们遇见了,会成为好朋友也说不定。”

        “因为,一个人的话……会很寂寞的。”

        说完这句话后,雏咲深红便又陷入了沉睡,她经常是这样,似乎是为了保存体力抵抗夜泉,不过没关系,下次再来看望就好了。

        晴世在夜泉与柩笼之间游走着,她时常也会想家,不过有白菊和其他的中柱的陪伴也不至于难过。渐渐的,她在这里,对于自己的【看取】和承受控制能力都有了提升,还意外发现,自己可以把夜泉内的怨毒和恨意做到一定程度的净化,似乎因为体内某种力量?这的巫女不太清楚这种力量,一切只能晴世自己摩挲。时间仍然没有什么用处,四周狭小而黑暗,可晴世已经可以做到自己待在柩笼里很长一段时间了,或许到她要成为“永久花”的那天,继任仪式会很轻松。

        柩笼也没有那么可怕嘛。

        突然某天,自夜泉中闪过一道光,有一缕血红色的线缠在她的手腕,扯住她强行陷入了沉睡。

        再睁眼时,耳边是吵闹的声音,晴世感觉自己的身体好重好重,她的大脑还能转动,长出一口气,见到天花板上有特别绘制的纹路,看着那眼熟的鲜艳颜色,是家里爸爸特别帮她设计的,借着四周的光线,周遭显得格外珍贵,于是轻声道:

        “是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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