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吃完了饭收拾了茶几之后我和沈惟清在沙发上躺尸。

        我一边看着球赛一边琢磨着怎么才能问问他这么多奇怪的事情，贸然地问感觉居心不良似的，而且我和他好像并没有那么熟，熟到他会告诉我私事。

        不问我又觉得错过了这次机会，下一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问。以前我对沈惟清了解得并不多，除了知道方淇喜欢他好像没有去了解更多，所以都不知道他会住在学校里。

        b城一中学校占地面积一般，但里面有两栋教师公寓，这公寓好多年前的了，住这儿的几乎都是以前的老教师和他们的家人。

        为什么沈惟清会住在教师公寓？我知道我后妈前夫并不是个老师，可沈惟清住在这里状态很放松，很自如，就像我待在我家那样。

        在我爸和后妈他们那儿我都放得没有那么开，看起来沈惟清也是，我现在和他相处明显感觉到他更放松，那说明这里是他很熟悉的地方。

        沈惟清看着电视上的球赛，眉头轻皱，他支持的球队状况并不太好。

        我突然想起了刚才他对我后妈的称呼，之前都没在意过，前几天称呼的我都没记忆了，不过刚才的我倒是想起来了。

        我决定还是直截了当地问，不做什么迂回。

        我就像空调制造的热分子一样躁动到处跑窜，最后终于我不安分地碰了碰沈惟清瘫着的手臂，他偏头看向了我，镜片反了些光。

        “唉，你怎么叫秦阿姨秦姨？”我试探着问，又补了一句，“她不是你妈吗？”

        沈惟清盯了我一会儿都没有回复我，过了会儿他转头回去看着电视，冷淡地开了口：“她不是我妈，但是是我监护人，是我妈闺蜜，我妈……已经去世了。”

        “不……不好意思……我……”我不该问的，我弹坐了起来，有些无措，我真不知道是这样，本来春节都是一家人团团圆圆孤独的人容易想多，我还这么直戳他痛点。

        “没关系……”沈惟清说得很平静，我却觉得他内心肯定不会像表面表现得这样沉静。

        我们陷入了沉默，干巴巴的毫无交流地看球赛，直到球赛结束。

        沈惟清叹气，注意力不再放在电视上，完全偏头看向了我，我余光看到后也赶紧去看他。

        很奇怪，我觉得今天早上几次他看我都没有一开始就直视我，总是视线在下片刻才和我对视。

        沈惟清定定地看着我说：“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我妈和我爸都已经去世了，外公和爷爷奶奶也很早就过世了，外婆去年也去世了，我妈去世前把我托付给了秦姨，她是我监护人，你大概还好奇我为什么住这儿，这是我家，我爸妈都是b城一中的老师。”

        我的疑惑都得到了解答，我应该安慰一下他，可我自己的情绪也不太好，他的话让我想起了我自己。

        那时候一场车祸带走了我妈和我外公外婆，我爷爷在我爸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奶奶也是去年年初去世的。

        我奶奶是一个性格比较奇怪的老太太，不好相处，以前和我妈处得不怎么样，后来和我后妈也处得不怎么样，甚至和我爹关系也不怎么样，关系差到都不会一起过年，逢年过节我爹会一个人去看看她，这是他们之间相处的最好的状态。

        我奶奶对我也不亲近，我对她也是点到为止的亲近，不过她收留了不想和我爹去新家的我，和我爹对峙不让我爹强行带我去，还和我一起住到了她生前都没去过几次的我和我爸妈的那个家。

        我奶奶对我没有别人家那种隔辈的长辈疼孙子的那种溺爱，只是比对我爹好一点，但是她愿意维护我让我可以不用去每天面对我爹和我后妈。

        之前我也搞不懂我奶奶为什么这么奇怪，直到她去世我看到了她从年轻时就开始记的笔记我才知道原来她不能生育，而我爸是我爷爷背叛和我奶奶婚姻关系的罪证，我真正有亲缘关系的奶奶产后抑郁自杀了，而我爷爷几年后也病死了。

        我爸还是我奶奶带大的，她对我不亲热可是我的一些小习惯她都能关注到，我和她相处之后才知道她就是表面冷硬刀子嘴，实际特别容易心软，总是说一套做一套，这种性格特别不讨好，我都是很久才发现的，傲娇的老太太。

        我还记得她去世前终于像别的奶奶一样宠爱地抚摸孙子，她笑着轻抚我的脑袋，头一次我见到这么慈祥的奶奶，她用力地断断续续地说：“小……小寒，要……要听话……要好……好好……照顾……自己。”

        我握着她的手哭得泪流满面，我爹也是，我爹就伏在病床另一边老泪纵横，失声痛哭叫着妈，我奶奶没留给他一句话就闭了眼睛，我看到了我爹一个一把年纪的中年老男人眼里带着明显的失落以至于我不敢把我奶奶的那本笔记本给他。

        我回忆这些事的时候大概太沉浸，表情也不太好，本来应该我安慰沈惟清的他却安抚起了我：“其实还好，秦姨对我很好，甚至为了我不要属于她自己亲生的孩子，你不用表情这么难看觉得我很可怜。”

        我没有反驳解释，再说了一下我自己感觉有种比惨的感觉，那没有必要。

        我看他并没有沉入过去事情，只是脸色有点冷，想来对这些事应该释怀了。

        我转了个话题：“我嘴贱，我自罚，我请你看电影吧，新年档有部科幻片口碑很不错，有兴趣吗？”

        “xxxx？”沈惟清问道。

        我起身去找我手机，打算看看有没有票，一边回答他：“对。”

        “行，反正下午没什么事。”沈惟清也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和脖子。

        我在回卧室的时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我身上穿着的好像是沈惟清的睡衣睡裤我草，而且肯定不是我自己换的，介于我不是个直男，对于这种事真的有那些一点点介意，可我总不能在人帮了我后还不知好歹地去质问你干嘛给我换衣服。

        而且我还得谄媚地转头回去笑眯眯地挠着后脑勺缓解我的尴尬看着沈惟清问道：“那个我衣服……”

        沈惟清这也才想起了什么事似的走向了阳台一侧，一边回答我：“衣服上都是乱七八糟的味道，我给你拿去洗了，现在还在烘干机里，应该已经好了，我给你拿一下。”

        我看他又把我衣服从里面拿了出来递给了我，而我整个过程都呆呆地笑着保持着我的礼貌。

        接过了衣服迅速回了沈惟清的卧室。

        他卧室这儿估计临近我高中班主任家的孩子房间，此时一进来我又模模糊糊听到了我班主任辅导她孩子作业的声音。

        这本来没有什么特别的声音却像是一段奇妙的因为，我因此而放松，各种尴尬的情绪都恢复了正常，甚至听着这亲切的声音我心情不错地哼一段旋律。

        换好了衣服我去看电影票，订了票后出去找沈惟清他也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我纳闷了一秒钟他去哪儿换的衣服又来又想这是他家而且又不只一个房间他当然知道在哪里换。

        电影院没多远，我和沈惟清是步行去的，到的时候刚好要开始了，我们买了一个套餐的零食就进了场。

        看的是个3d科幻电影，剧情很刺激，特效也做得逼真，怪不得口碑越来越爆，我看到一半的时候是这样想的。

        男女主激吻的时候我去拿放我们中间的爆米花，却意外的和另一只手就这么碰上了，本来正确的反应是应该条件反射地缩手，但是不仅是我，沈惟清为没有收手，他手指轻微覆我无名指和中指上。

        我脑袋空白到忘记了缩手，沈惟清是淡定地慢慢把手收了回去，我感觉到他指间轻轻从我手背上滑了一段距离，这过程时间很短，我却觉得这时间莫名很长，心跳也有些快。

        我只是余光看到幽暗光线下他的侧脸轮廓，他也没有偏头看我，而是拿起了他的可乐喝了一口，此时电影画面也没什么声音，电影院里极其安静，我甚至听到了他咽下可乐的声音。

        我抓了一把爆米花，感觉手不太稳。

        草（一种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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