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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5章 荣誉博士就不是博士了?


没有大胆的猜测,就不可能有伟大的发现。

——约翰·卡尔·弗里德里希·高斯
哥廷根大学主礼堂,拱形的天花板上绘满了古希腊与罗马的神话图案,木质的长椅整齐排列,庄严而肃穆。阳光透过高大的彩绘玻璃窗洒进大厅,映照在墙上的学术荣誉盾牌和历史人物肖像上,给这座已有百年历史的学术殿堂增添了一抹神圣的色彩。

身着黑色长袍、手握着讲义和笔记教授们正陆续到场。教授们在长椅上很快就找到了熟悉的位置,他们三五成群的低声交谈着,有的在讨论着各自学科的最新进展,还有的则在议论着那位刚刚上任不久的国家特别代表——年轻的亚瑟·黑斯廷斯爵士。

在法兰克福卫戍事件发生后,教授们普遍认为教育部会派出一位传统的强硬派贵族出任哥廷根大学学监的职务。事实上,在他们刚刚得知亚瑟·黑斯廷斯爵士的履历时,教授们也认为他们先前的猜测果然印证了。

根据英国报纸的描述,这位年轻的爵士在来到哥廷根大学之前,曾经是整个不列颠最臭名昭著的警察头目,在1832年英国议会改革的过程中,他曾经下令向示威群众开火。而在他从苏格兰场离开后,不少亚瑟·黑斯廷斯任职期间的黑幕也逐步被揭晓。

虽然没有人能拿出相关证据,但是伦敦的舰队街媒体们却坚持认为亚瑟·黑斯廷斯在担任警务情报局局长期间,曾经大肆收买地痞流氓充当警方线人,并在各种方面为这些犯罪分子大开方便之门,以便让他们能够从各个方面监视善良的伦敦市民。

据某些不愿透露姓名的地方线人说,亚瑟·黑斯廷斯这个恶棍,理应受到多项重罪指控,指控罪名包括但不限于:滥用职权插手警务装备采购招标、对他人进行打击报复、对特定人群进行金钱和政治利益输送,通过篡改证据和影响证人等手段干预司法调查等等。

当然,舰队街关于亚瑟·黑斯廷斯爵士的评价也不全是一边倒的批评。

罗斯柴尔德家族参股的《泰晤士报》,伦敦当下最火热的时尚文学杂志《英国佬》,最受金融城银行家追捧的政治经济学杂志《经济学人》等媒体,他们对于亚瑟·黑斯廷斯爵士可以说是清一色的力挺。

《泰晤士报》前段时间更是盛赞亚瑟·黑斯廷斯爵士真乃19世纪最伟大、最具职业素养的不列颠警察。

他以一席慷慨激昂的演讲作为出道献礼,帮助不列颠民众终结了《血腥法典》的黑暗历史。

而在伦敦暴乱之夜中,他又以超乎常人的冷静平稳护送这个国家渡过了黎明前的最后一缕黑暗。

在议会改革完成后,亚瑟·黑斯廷斯更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他视高官厚禄为粪土,虽然内务部一再挽留,但是亚瑟·黑斯廷斯爵士却毅然决然的辞去了皇家大伦敦警察厅的助理警察总监职务,主动承担起了伦敦大都会警察队在暴乱夜做出某些过激举动的所有过错。

苏格兰场的莱德利·金警督在接受采访时泣不成声的说:“在爵士离开苏格兰场的那天,我苦苦哀求他不要离开我们,但是爵士却只是背着手站在窗边抬头望着太阳,他告诉我们:‘如果必须要有一个人为此负责,我希望这个人是我,而且也只能是我。’”

一旁的托尼·艾克哈特警督、汤姆·弗兰德斯警督和托马斯·普伦基特警督等备受公众信赖的高级警官也向《泰晤士报》记者确认道:“是这样的。”

《泰晤士报》的记者们也对不列颠公众痛失这样一位杰出的警务指挥官而倍感心痛,他们事后还在报纸上发起过一个关于亚瑟·黑斯廷斯爵士的投票。

最终的投票结果显示,希望爵士重返苏格兰场任职的民众占到了投票人数的50%,剩下的50%则要求绞死这个伦敦塔下的刽子手。

更有意思的是,要求亚瑟回来和要求绞死亚瑟的投票者给出的理由惊人的一致:所有人都认为,亚瑟·黑斯廷斯这家伙实在是太有能力了。

但是,不论亚瑟·黑斯廷斯究竟是一个有能力的正直警官,还是一个有能力的刽子手,他在上任哥廷根大学学监后,都应该会有所行动才是。

可令教授们意想不到的是,新学监上任后,却连一个大新闻都没搞出来,甚至连一般的小新闻都没有。

教授们唯一知道的是,黑斯廷斯学监上任的第一天就被哥廷根警察局当成暴动学生抓进了局子里。

但是,他事后既没有像是伦敦媒体说的那样对警察局长进行打击报复,也没有下令严格惩处暴动学生。

教授们在平静了几天后,才从法学院教授们的口中得知:他们偶尔会看见这位新学监在学校草坪上‘军训’问题学生俾斯麦。

俾斯麦的大名在哥廷根简直是如雷贯耳,哪怕是其他学院的教授也对这家伙有所耳闻。

所以在得知这个消息后,按捺不住寂寞的教授们在教学和研究之余,也会一时兴起的去法学院那边散散步。

而等到这帮上了年纪的教授们晃悠到法学院的时候,他们才发现,原来俾斯麦遭到‘无情镇压’的消息在学生群体当中的传播速度远比他们更快。

法学院近一周的人流量剧增,并隐隐有取代市政厅地窖酒馆成为‘最受学生欢迎旅游景点’的趋势。

虽然痛殴俾斯麦很受学生们的欢迎,但是在一些老派教授眼中,这位新学监的行为简直就和普通学生没什么两样了,而且从他的年纪来看,好像也确实是这样的。

这群历经千辛万苦才取得教职的教授虽然嘴上不说,但是他们心里对于教育部空降新学监的做法还是颇有微词的。

虽然事关亚瑟·黑斯廷斯爵士的任命程序都是合法的,但是却没有严格按照德意志大学教授的聘任步骤进行。

就像是德意志人的性格一样,德意志大学教授的聘任程序向来以严谨细致出名。

在大学聘任学科教授时,一般会经历以下几个步骤。

首先,学校就需招聘的教授岗位进行岗位介绍和价值描述,并在学术刊物和新闻媒体上发布招聘广告,进行公开招聘。

然后,学校还会专门成立一个招聘委员会,主要负责此次教授招聘的相关事宜。

在收到求职者的申请信息后,委员会核实申请人的资格并开展预选工作,并根据预选结果,进行终选的面试工作。

最后,委员会将根据面试结果向学校推荐三名候选人,校长按照排名与候选人进行聘任谈话,并决定最终聘任谁。
诚然,在电磁学这个新兴领域,身为法拉第合作者的亚瑟·黑斯廷斯绝对有资格拿下哥廷根大学的教职。哪怕进行公开招聘,教授们也不怀疑这个小伙子能够击败其他竞争者。

但是,他却有一个硬伤,那就是他并不是博士毕业生。只有博士才能出任教授,这是哥廷根大学的硬性规定。

虽然前几天亚瑟·黑斯廷斯爵士的博士学位证已经由伦敦大学寄到了哥廷根,但只要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那份学位证一看就知道是后续补发的。

因为那上面明明白白的写着,鉴于亚瑟·黑斯廷斯爵士对于电磁学领域的突出贡献,伦敦大学校长伦纳德·霍纳先生决定授予他荣誉物理学博士学位。

正因如此,有些教授私下里都在猜测,这位新学监之所以直到现在才召开教学会议,完全是因为前几天他的荣誉博士学位还没从英吉利海峡那边飘来呢。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教授们猜对了,但他们也只猜对了一半。

另一半原因是,前几天高斯教授和韦伯教授两个人正满哥廷根的寻觅亚瑟·黑斯廷斯爵士,希望他帮忙指导架设电报线,并在电磁学、数学等方面进行深层次的学术交流呢。

亚瑟原本以为摆脱了法兰西科学院来到哥廷根后,总算是从深不见底的坑道里爬出来了。

但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当下正处于全盛时期的哥廷根大学完全可以凭借一己之力对抗法兰西科学院。

或者说的更直白一点,他们仅仅派高斯教授一人出马便可以与泊松、柯西等人打的有来有回。

毕竟这位爷可是现实意义上的欧罗巴当世第一,当初亚瑟的肩膀上扛着的不过是苏格兰场六个部门二十三个警区,但是高斯的肩膀上可是扛着法兰西、德意志、不列颠、俄罗斯乃至于全欧洲全世界的数学界。

在教授们的议论声中,礼堂外突然响起了硬邦邦的脚步声。

新任哥廷根大学学监兼国家特别代表亚瑟·黑斯廷斯爵士缓步走进大厅,他的出现立刻引起了教授们的注意。

作为一名二十四岁的青年人,亚瑟的身材修长,神情严肃而又不失威严。

他穿着一身标致的骑行服,看他风尘仆仆的样子,仿佛刚从外面赶回来。

骑行服的胸口佩戴着象征国家权威的汉诺威王国徽章,象征着荣誉的绶带随他步伐的摆动微微摇曳,每一步都仿佛在宣示着他身为学监和国家代表的双重身份。

亚瑟一步一步踏上木质台阶,他的脚步很硬,如果乍一看上去,多半会以为他是个地道的德意志军事贵族,而不是从伦敦漂洋过海来的英国爵爷。

亚瑟在讲台前站定,目光缓缓扫过整个大厅,随后定格在了与他相熟的哲学院院长约翰·赫尔巴特教授身上:“可以开始了吗?”

身为学监助理的赫尔巴特教授站起身微微点头道:“除了高斯和韦伯以及那些留在首都开会的以外,其他的教授们都在这儿了。”

“嗯?”亚瑟装作不知情的问道:“高斯和韦伯两位教授是有什么事吗?”

“高斯教授从1816年就开始负责主导汉诺威王国的大地测量工作,这项工程的工作量非常大,所以他隔三差五就要出差。”

“原来如此。”亚瑟笑着说道:“那还真是遗憾,我本想着今天终于有机会见一见这位世界闻名的大学者,但没想到还是错过了。不过不打紧,反正以后还有机会嘛。”

赫尔巴特教授认真的记下亚瑟的需求:“如果您需要和高斯见上一面的话,等他一回来我便通知他去一趟学监办公室。电磁学是学校新增设的一门学科,为了开个好头,我觉得有必要调动目前所有的学术资源对这个学科进行一定的倾斜。”

亚瑟听到这话,赶忙打住道:“等高斯先生回来之后,我去拜见他就行了。像是他这样的学者,平时一定很忙,我不能过多的占用他的精力。”

“这点您放心。”

赫尔巴特将钢笔插进上衣兜里,这位老学究一本正经的回复道:“高斯之前就和我说想和您见上一面了,他说巴黎科学院的纳维先生和科里奥利先生给他写了信,信中说您在巴黎解开了让纳维困扰好久的流体力学方程式,还给科里奥利先生的最新研究起到了很大的启发作用。高斯先生最近也碰到了一个问题,他正想着拿出来和您讨论讨论呢。”

亚瑟一听到这话脸都绿了,他站在台上半天没说出话来:“我……”

但是台下的教授们则惊叹声四起。

如果说刚刚他们还对亚瑟的学术能力心存疑虑,那么现在,他们剩下的就只有赞誉了。

所有人都知道高斯是怎样天才的人物,如果就连他都十分认可亚瑟·黑斯廷斯学监的学术能力,那么学校给他电磁学教职还真没什么毛病。

在这些教授们看来,高斯的赞赏可比博士学位的份量要重得多。

更难能可贵的是,一个二十四岁的小伙子,得到了高斯的称赞,却能够面不改色、波澜不惊的站在台上,做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单是这份从容淡定,就已经能够说明这个年轻人确实有与众不同之处了。

教授们小声嘀咕着:“这位学监果然不简单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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