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失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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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合照里的我正亲切地勾着身旁俊俏青年的肩膀，笑得一脸灿烂。而站在照片前面的我，正吓得惊魂未定。

　　我怎么会在这合照里？照片里的人笑得无比快乐，在我看来却是满脸的狞笑。我定了定神，往前挪了挪，仔细研究起“我”的脸来。眼睛、眉毛、鼻子，全部都和自己无异。每更进一步去观察，我便更加确信照片中的人就是自己。

　　还……还有一处可以证明！胎记。我出生的时候，屁股上带着一块浅浅的胎记，样子就像一朵含苞待放莲花，那是我最特别的地方。

　　娘的！你要我怎么扒开他裤裆看啊！我沮丧地那头去撞旁边的墙，代价就是一脸的灰尘，远看就像敷了张面膜。

　　我把目光转向了“我”的身旁，那个女孩，很明显就是我在莲宫里遇到的女粽子，连装扮都一模一样，中山装……麻花辫……这么细看还有点女知青的感觉。既然她都出现了，那么剩下的三个人中，一定有一个，是那个男粽子。那“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再多找些线索。我注意到书架上的两本摆放位置微妙的书，《钟楼怪人》、《生命起源》？都是繁体字，认起来很麻烦，我用手电将它照得更亮一些，这两本书放在这里，究竟有什么意义？我转而去研究它微妙的位置，为什么后一本书要倒着放呢？

　　钟……源……我忽地一惊，莫非……是个暗号？这两个字看上去，更像是一个人名？

　　究竟在暗示着什么？我手顺势往后面书桌一撑，一本老旧得掉页的本子不小心被扫到了地上。

　　我蹲下去拾起那本子，顺便翻了几页。

　　“1963年5月。

　　我们跟着柳殷到了云南，然而他不知这里是钟源的地宫之一，未进，叶晖携叶家数十人突现，俘柳家人，寻不见阿源，我与灵坤被带下了墓。”

　　看到钟源两个字，我神经一绷，看来，是被我猜对了，钟源是个关键人物。还有叶晖这个名字……总觉得哪里听过？我皱了皱眉头，继续看了下去。

　　“叶家人只知丹墨在阿源体内，以为有我二人为质，阿源定会来营救，作为交换，为其开启莲宫阴阳双关的石门，取出神器，可是石门的机关有两处，必须同时用丹墨双珠打开。而丹墨，其实并非阿源所携。”

　　不在……？丹墨……？我愈发不解，刚准备继续，突然被人抓住了手，往后一翻，那人便骑上我的背，把我压在地板上，后背就如同遭了一记重锤，那人动作行云流水，制服我简直一眨眼的功夫。

　　“大胆贼子！敢私闯民宅！”这声音……他娘的是那个女粽子！我的左臂已经快折了，这下命也快不保了。

　　“可恶！”我动了几下，侧着头被死死压住。这鬼地方……哪里算是民宅？！

　　“是你！”女粽子的语气变得吃惊的起来，放开了扣着我的手。我赶紧从地上爬起，拍拍屁股。几十年没扫地了！我一脸的灰，跟刚从坑里爬出来一样。灰成这样你也认得出我？一抬眼，又对上她的眼睛，几乎脸贴着脸，还好她比我矮那么一截。

　　“你变态啊！”我反射地弹开，用手捂住脸。这家伙有毛病吗？每次都非得这么看人不可？可是奇怪……我对她……竟也完全感觉不到一丝害怕？既然有这能力当时在莲宫里怎么跟个窝囊废似的？！

　　“你是……叶安？”她眯起眼睛，这家伙十之八九是个大近视，非得这样才能看得清我。她也叫我叶安？为什么？我失忆了？难道我真的认识他们？

　　正在我头脑风暴的时候，那粽子开始闭上眼睛嘴里不知道念着什么咒语，眉头紧锁着，额上冒出细细的冷汗，几分钟后，她一下失去平衡跌在了地上。

　　这家伙，怎么跟个活人似的？突然莲池里的噩梦又漫上心头，我越想，背脊冒出一丝阴冷的感觉来，人不自觉地往后移去。

　　“不行……”她懊恼地锤了地面。

　　我死死地盯着她不敢有任何动作，手慢慢向口袋里摸去，里头还有一把小军刀，可以用来防身，实在不行就和她拼了。

　　女粽子顿了顿，抬起眼来看我这般狼狈，竟笑了起来，一派放松自在的样子，我根本捉摸不透这家伙的心思，她摆了摆手道：“现在你真和个平庸的人没什么两样了。”

　　“你说什么？”我忍不住问她。

　　“你他妈不好好用你的力，现在我已经一点儿都感觉不到你的力了，浪费！”

　　“力？这儿是哪儿？你在这里做什么？”我见她没有敌意，接着问道，僵硬的脖子也稍稍轻松了一些。

　　“这儿是你家啊？”

　　“什么？”我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你还真忘了。”她淡然地点起一根烟，到屋子的四处转了一圈。

　　这粽子还会抽烟！比起这个，更重要的是——我真的失忆了？这破烂的地下室是我家？那么刚才的日记……

　　“你的。”她还是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心思，拾起桌上的日记本甩过来，我手忙脚乱地抱住它，又翻看了几页。

　　1962年4月

　　与我同行者二三人，有一奇人，长得很俊，沉默寡言，其妹名钟灵坤，偕行……

　　1962年6月

　　又遇那奇人，酒后吐真心，今年二十又一，其名为钟源……

　　1962年7月

　　与那奇人有缘，我与阿源真是相见恨晚……

　　1962年11月

　　阿源失踪了，哪里都寻不得他，灵坤也……

　　是我的字迹，里面全是我的字迹。

　　之前我没有在意细节，现在一看，让人毛骨悚然。那在我面前的，不会是——

　　“我是人，我叫钟灵坤。”女粽子、不，钟灵坤这么说道。她是人？！我绝对不会相信，在莲宫里头追杀我、变成异型、还放我的血的怪物是个人！

　　“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我指着她，指尖微微颤抖着，后背紧贴着墙壁，穿在最里层的背心现在绝对是一拧一把水，我苦苦寻找那一丝渺茫的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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