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变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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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冲上去就朝他一拳，不料身旁几个壮汉立刻架住了我：“他娘的！放开她！”我不顾一切地竭力挣扎，却被那个人在肚子上狠狠地来了一脚。我被踢得吐出一口口水来，腹部剧烈收缩使我痛苦不堪，我硬是抬起头来瞪着他，又被他一拳打在脸上。

　　嘴角漫上一丝血腥味儿，这下吐出来的东西颜色成了红色。被男人这一拳揍上来，脸都歪了，如果是正面打上，也许还得掉几颗牙。我的血管简直要炸开，还硬是咬住牙关不叫出声来，怒视着他。

　　“别用这种表情看着我嘛，叶小兄弟。”墨镜男弯下腰来看着已经痛苦地扭曲起身体的我，“我是文明人，只想和你做个交易。如果我们合作愉快，那个女人我原封不动地还给你，如果你有了什么想法，她的下场你知道。”

　　男人打了个响指，原来架住我的几个壮汉就转而走向了灵坤，揪住她的头发，慢慢将她从地上拎起来。

　　“不要！……咳……不……咳咳咳……”我想要吼出声，却一口血冲上来，边说，边吐血。

　　刚才被踢打的地方疼得无法忍受，尤其是腹部，仿佛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加上我一天没吃过东西，体力濒临崩溃的边缘，此刻眼前的世界都模糊了起来。

　　“怎么样？”男人看着我的反应，满意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只消你和我一起去拿个东西就行，还划算么？”

　　“我……我答应你……”我埋下脸，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嵌进肉里，白色的月牙被浸染地殷红。

　　他们把灵坤吊在了悬崖边一棵危危欲坠的枯树上。这下她能缩骨也没法用，只要一出来，就掉进悬崖，粉身碎骨。我没法期望灵坤自己逃出来了，那个男人拜托我找的东西，是一尊小小的玉石人像，照片上看大概只有我指甲盖儿大小，不知道要用来派什么用处。

　　至于那个墨镜男，我不知道他是谁，更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我是谁的，只知道他要找的东西在印度，但是从这里到印度再回来，灵坤铁定会被饿死，再不然被挂死。我想着，苦笑了一下。

　　“怎么去？”我问道。那墨镜男拍拍我的肩，道：“看你的了。”

　　看我的？怎么看我的？难道他！我一下子明白了他的用意，这个人知道我可以开“轨道”。

　　他不简单。绝非只是一个绑匪，我仔细端详起他来，却感觉不到他身上的气，神韵倒是和钟瘫痪有几分相似？我揉揉眼睛，乍一看……还真像啊。这家伙不会是钟瘫痪装的吧？不对，他不可能对自己的妹妹下手，而且，面前这个人给我一种虚假的感觉，远远不及钟瘫痪看上去实在。

　　我盘腿坐下，开始运气，看着那黑色从屁股底下蔓延上来，不料胸口突然如同被千斤大锤给轰了一样，“轰”的一声，内脏全部移位，我猛地吐出了一口血，刚刚开放的轨道开口又收缩了回去。

　　墨镜男皱了皱眉头，嘴里吐出一声不屑的“切”，举起枪。我余光瞟了一眼他，枪口直直地对着我，分毫不差，只听钟灵坤谈起过三天之内两次开启轨道的伤害，没想到真正到自己身上了竟然会反应这么大。

　　枪口威逼下，我硬是集中精神打开了轨道的一小个开口，墨镜男毫不犹豫地把我踹了进去，接着他自己也跳了进来，身上好像还裹着一条棉被。

　　“棉被？”我揉了揉眼睛，方才轨道对自己造成的伤害副作用太大，我的视力严重受到了影响。

　　这次开启的轨道之内非常的不稳，我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任由惯性把我抛来抛去，不断地打转，由于环境，我将会一直保持这样高速旋转的运动状态，直到轨道把我吐出来。

　　它还没把我吐出来，我已经要吐出来了。真他娘的晕！不知道下次开启轨道的时候，我的“产物”会不会还留着……想着，我就一阵纠结。

　　轨道里面的空气温度非常低，我方才淋了雨，衣服还没干透，现在一进来衣服都脆了，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然后看着那个墨镜男开开心心地窝在被子里，朝我抛了个飞吻。

　　操，这瘪孙想的真到位！我暗地问候了一声他祖宗十八代，继续把自己缩成一团。可这次在里头呆的时间极其短，大概只有个几十秒，而且非常不稳定，看来和我还没恢复好就第二次开启有很大的关系。

　　我从湿滑的石板地上爬起来，观察了一下周围，石壁墓道，多重分叉，简直就像掉进了……迷宫。墨镜男在我身后靠着墙抽烟，见我爬起来看他，又抛了抛手上的枪，示意我不要多嘴，只消往前走。

　　墓道里很黑，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到了什么鬼地方，很有可能这里根本就不是那墨镜瞎子说的地方，我倒是觉得这里的空气和鬼山上很相似。莫不是轨道出错又回到了鬼山，就是我累到极点出现了幻觉。

　　一切，都在我看到地上那个东西的时候，终止了。

　　“看什么？”瞎子阿炳慢吞吞地跟上来，顺着我的视线往前方看去。那半颗人头就正正地躺在石板地上，眼珠子直溜溜地盯着我，接着，它做了一个彻底让我崩溃的动作，嘴角慢慢地上扬、上扬。

　　“这瘪孙！”

　　我近乎崩溃地冲了上去，对着那颗脑袋一通乱踩，嘴里不断喃喃地念着：“今天小爷不把你剁死，我叶字倒过来写！”直到把那玩意儿白花花的脑浆子给踏了一地，才收脚，扑通一声跌坐到地上。

　　丙瞎子依旧面不改色，凑上前去，黑手套往那坨肉泥上翻了一阵子，突然笑道：“呦呵，叶小兄弟运气真好，给遇着这么顽强一个丝罗瓶。”

　　“丝罗瓶？”我还没从刚才的崩溃情绪中缓过来，那半颗脑袋在龙宫里跟了老子一路，怎么打都打不死，他娘的我都想自杀了。

　　“失败的降头师，就会变成这玩意儿。”丙瞎子悠长地吐出一口烟，“叶兄弟，你的魅力可真大，竟然能让他跟了你。”

　　“跟你奶奶！”我扭头就走，丙瞎子丢给我一句“年轻人就是急躁”，接着就跟着我乱走。

　　既然那半颗脑袋在这里，那就说明我们回到了龙宫，根据方才的观察，那是那个丝罗瓶的左半边脸，而龙宫里跟着我的丝罗瓶是右半边脸，这就说明了，从那个佛像下来的通道有两个，我瞎猫碰着死耗子和灵坤选了一样的路，这才和她会合，而这次，我估摸着我是到了另一侧了。

　　大约走了一点时间之后，我在一个分叉路口停了下来。回头去看那个丙瞎子，意思好像是让我自己选。我转过头，心想着这该死的家伙到底想不想拿他的东西，我又没来过这，又不认路，让我带路有什么用？没把自己绕死已经不错了，真不知道这瘪孙是怎么想的。

　　他不急，我还急着救人呢！我愈发烦躁了起来，身上因为燥热不断地出汗，干脆一发力把自己的领子扯开一条大口子，顿时凉快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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