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猎队开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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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之剑？”洛辰心中猛的颤了一下。
“没错，杀人之剑！”荆南拿着那把黑色金属做成的大剑，抖落了上面最后的鲜血，道:“你以为部落之间只有友善，没有厮杀吗？人类远比野兽更危险。”
“后天，就是庆收节。你便满十二岁，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不再是孩童，确也该授你杀人之剑了！”男人血腥冷漠的声音中，透着一丝铁血。
“进便进，您说过以我的剑术，便是凝血一层也难敌我，又何怕一只幼虎！”洛辰性子本来就有些火爆，立刻便拿起一把精悍的小铁剑，迈开大步进了林子。
荆南望着他单薄的背影，嘴角泛起了微笑。
洛辰最近心中压抑无比，等待发泄，一进入林中，便大吼道:“该死的蠢猫，你给我滚出来！”这林子虽然是特意栽种在部落前，防止兽潮大规模袭击用的，却也多参天的大木，洛辰的吼声在这之间回荡。
“吼！”
瞬间就有猛虎的啸声，在不远处传来！像是一尊洪荒巨兽蛰伏在不远处嘶吼，这怎么听也不像幼虎能发出的。洛辰脸色骤然一白，身形一阵颤抖，咬牙间才没有倒下。
“该死的蠢猫，你吓不倒我，给我滚出来！”有一股固执深深埋在洛辰的心底，越是害怕的他，便越是咆哮硬撑，永远不肯低下头。
“吼！”
猛虎的咆哮，却猛然在他的背后炸响，如同大雷一般恐怖刺耳。洛辰的本该迅速向前逃去，可是他的身子没动，双眼却骤然陷入了阴沉的黑暗，似乎是黑夜潭水，幽深寒冷不可测。反身凌厉的一剑刺出，毫无花哨也最致命。
“锵！”
一道火光迸出，一把大黑剑击飞了洛辰手中的小剑。持剑的人是荆南。
洛辰睁着黑色的眼，冷冷的看着荆南，透出一股杀意。转眼间他的瞳孔又化作了淡一些的黑色，猛然喘了口气道:“怎么……是您？”
荆南没有说话，张开大口:“吼！”又是一声恐怖的虎啸，可是却来自这个老者的口中，这看起来诡异非常。
“想要在大荒里生存，什么样的招数都得学会。”荆南合上大口，静静地说道:“你刚才的表情，冷中带杀，丝毫不乱，很好。第一关考验胆量，看你是否敢入有虎存在的这林子，你做到了。第二关，还是考验你的胆量，听到远比幼虎危险的声音，是否会瘫软在地，你没有。第三关，依旧考验胆量，看你在死亡威胁之下，第一反应是逃跑还是持剑反击，你不仅反击了还很致命。如今你三样都做到了，我的杀人之剑，你便学完了。”
荆南平淡的开口，其实他心中丝毫不平静。这个孩子刚刚透出的杀意，超乎了他的想象，直寒的他心中打颤。他似乎看到了一个被锁在黑谭中的魔鬼，发出了对整个光明世界的嘶嚎。
“这些年来，族长将留作祭祀的宝药，大半给这个孩子服用了。看来还是有些我不知道的原因。”荆南看着这个瘦小的孩子，默默在心中说道。
很快，日落西山上。夕阳斜射山与林间，将天地化作了朦胧的画卷。
孩子们也都停止了修炼，焦躁的等待夜间丰盛的晚餐。
“老三！过来！大哥找你有点事！”纪玄冲着那从盘膝中起身的，三位蛮者中最小的那个孩子一边大叫一边摆手道。
“哦，来了！”莫枫拉着身后长长的影子，向着他奔来了:“怎么了？洛辰呢？”
“别管他，先说说你们，今日修炼什么了！”纪玄脸色涨红，显然心情急切兴奋。
“还是盘膝入定……跟昨天一样，你不是都看到我一天没动了，怎么还问，昨天你也这样！”莫枫说着说着就觉得不对了，随之有些苦笑不得。
“我是问感觉，感觉上！”
“感觉……我感觉和平时一样啊……”
“一定有的，你仔细回想一下，比如气血的运转……”
…………
洛辰早已来到两人的身边，只是看一个痴，一个傻，就没开口打搅。回想今日的事，自己很不平静。荆南在自己背后大吼的那一刹那，自己本来是要向前扑去躲开的，可是不知为何，突然冷漠起来，觉得背后是一只蚂蚁，在向自己发出挑战的声音，理所当然的便出手去斩杀。
“咦，二哥，你什么时候来的。”莫枫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赶紧跑了过来。
“洛辰，你今日修行了什么？”纪玄也转过头爽朗的开口询问，显然是方才莫枫的回答，很让他满意。
洛辰想了想，默默的开口道:“杀人之剑！”
“杀人之剑？！”莫枫睁大了眼，莫非二哥去杀人了？
“杀人之剑……”纪玄重复道，收起了所有的嬉笑，脸色化作了沉思模样，道:“也对，洛辰你也是个男人了，有些东西该让你看看了。走吧，我带你去看看野蛮。”
“去哪儿？”洛辰疑惑道。
“杀戮的地方。”纪玄向前走着，此时黑色的大脸竟变得英俊起来，五短的背影显得高大，有了“大哥”的味道。
来到部落的角落，那里有一口隐蔽的山洞，三人依次钻了进去。刚进洞，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洞壁上插着几根火把，借着火光，依稀可看到地上不少内脏与白骨，都带着鲜血。
“这是什么地方？”洛辰感觉呼吸都困难，血腥气太重了，至于莫枫早已飞也似的跑出去了。
“蛮山部，制作食物的地方。”纪玄面无表情的说道。洛辰瞪大了眼睛，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洞不深，几步就进了深处，那里豁然开朗起来，变得很大。
这是一处大洞，里面有些族人在忙碌。一具具活着的或是死的猛兽尸体，躺在案板上，那些记忆中熟悉的族人挥霍着屠刀，分解它们。一片片肉挂满了洞顶，还在滴落鲜血。
“这……”洛辰惊讶万分，他从未想过他平日里，吃的喷香烤肉居然是这样制成的。
“生活在这片土地上，人的本性就是残忍……”纪玄的表情很淡，像是习以为常:“走吧，没什么可看的。”
洛辰快步走出了洞穴，他心很不平静。今天，遇到的事太多太多了，他一时消化不了。但他明白这一切都在告诉他，弱肉强食。
也吃不下多少晚饭，洛辰就打算来到空地的篝火取暖，恰巧石海来到族长家，正好自己也用不去打扰他们两个了。
天色早已深了，今夜也没有月光，只有一堆堆篝火在噼噼啪啪的烧着。篝火前已经坐下了不少族人。
洛辰来到荆南身边，默默盘膝坐下。荆南抱着他的长剑，看着篝火发呆。两人彼此沉默，没有丝毫言语。
此时，在族长的石屋中，石海恭敬的站在一旁，低声开口道:“族长，后天就是庆收节，准备的祭品还差些，明日我带人去山里准备吧。”
“嗯。”墨云峰点头，说道:“小心些。”
“哦…那族长没什么事，我……回去了。”石海说的断断续续，似乎欲言又止。
“回来。”墨云峰心智又岂是凡俗，开口道:“有什么事，直说。”
“就是祭品……”石海一咬牙道:“族长，你也知道祭祀要用的草药，都是生长在大荒绝壁或险地的宝药，您长期都给洛辰服用，免不了增加受伤和流血。”
“我明白你的意思。”墨云峰叹了口气道:“洛辰那孩子，武道天赋虽然极好，但吃了这么多凝血筑基的宝药，修为却丝毫未进，感到不值是吗？”
“是……”
墨云峰的眸光深邃的像一个漩涡。:“那我告诉你，这这一切没有值不值得，只有付出与回报。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回去吧，明日早些去山里。”
石海轻叹一声，恭敬一拜，转身离去。
待石海走后不久，墨云峰双目猛然射出两道摄人的光芒。低声道:“他的回报……你们会看到！”
篝火前，橘红色的火光映在了荆南脸上的皱纹里，洛辰的小脸在火光中，有平静，也有波澜，有倔强也有孤独。
十二年来，他第一次看到如此血腥的场面，他心里很不好受，但他已在努力适应一切，他在强迫自己习惯杀戮。
“是不是感觉这一切很残酷，很血腥？”荆南的目光依旧在篝火上，开口依旧沙哑。
“有一些……”洛辰沉默的答道。
“生活在大荒里，就要像野兽一样寻找食物，与其他猛兽撕斗。本质上人与野兽一样野蛮残忍，只是相对来说“手段”干净了些，便开始自诩不凡。”荆南把头转向洛辰道:“是血与火，在支撑我族繁衍下去。”
“血与火……”洛辰的心里在震动，他听出了荆南口中的苦涩与无奈。这三个还真是格外沉重，压的大荒里的汉子都心里泛着苦涩。
迫人压力顶在面前，洛辰暗自在心中作下了一个惊人的决定，他要偷偷跟着猎队后面进大荒！
阿公对自己说过，那里虽然是野兽的世界，也是机遇的世界。大荒里有很多人形宝药，飞天奇石和一些特殊造化，若是偶得一样，立地成为凝血境高手也未尝不可。
时间过得很快，这一夜无话。
第二日，依旧是早炼。但今日，没法长久，因为男人们要去大荒里了，寻找祭祀所缺的宝药和特殊祭品。
“猎队集合！”石海手持阔剑，站在部落大门前吼道。
立刻一阵阵大风刮起，那是一个个小山般的壮汉。个个都长得有半丈高，全身肌肉如蟒蛇游走，壮的像一头头狗熊。
莫枫的父亲也在其中，名叫莫山，手持一把巨斧。猎队的副狩首林中虎则手持一把大弓，其他人手持大剑，长矛，骨棒等。
妇孺们都来送行，默默祈祷。虽然是去狩猎，可外面的世界最不缺得就是猛禽与巨兽。
这一去，很难避免出现受伤与流血。男人们皆神情肃穆，步履缓缓走出部落，迈向山河大泽。那股野蛮扑面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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