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千古江山败一谋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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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出洛阳，潘安特意让所部经白马寺停留，他要去白马寺上一炷香，以祈求此行能够不辱使命。

　　来到寺外，发现很多百姓或步行、或驾车从四方汇集而来，很快造成道路拥堵，导致大军不能通行。潘安等得着急，心想，此时既非节令，又是农忙时节，白马寺香火何以如此旺盛？于是下车查看，正遇到一个精壮汉子搀着一位老者从车旁经过。

　　潘安喝道：“站住！农忙时节，你二人不在家中耕作，去白马寺做什么？”

　　二人见是官家询问便停下脚步，老者拱手道：“大人有所不知，今日神医皇普谧在白马寺坐诊，远近百姓凡有疑难杂症者皆来求神医治病。老汉时常四肢麻木，故而赶来就医。”

　　潘安听罢暗喜，可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皇普谧居然自己来到洛阳了。

　　随即传令三军原地等候，匆忙入寺去见皇普谧。

　　白马寺院内，百姓排了长长的队伍候诊，前方有一人在与病人交谈。潘安走近一看，正是皇普谧。二人多年不见，少不了寒暄几句。

　　潘安说明来意，皇普谧道：“潘将军大军就在寺外，皇普谧似乎没有选择，不进宫也不行呀！”

　　潘安道：“此事事关重大，还请神医成全！”

　　皇普谧看了潘安一眼，起身对排队的百姓说道：“在下不得不应宫中之召，急病的乡亲们留下，其他人请回吧，对不住了！”

　　大部分求医的百姓遗憾地散去，仍然剩下几十位危重病人，皇普谧一一为他们诊断开方，直到暮色降临，才在潘安的催促之下离开白马寺，进入洛阳城。司马炎得报后大喜，立即将皇普谧招进宫里，要他连夜为皇后杨艳医治。

　　皇普谧使出针灸绝学，两日之后，虽然杨艳的病情没有明显好转，但已经不再恶化，暂时保住了性命。皇普谧全天不离病榻左右，饮食就在杨艳房外，夜里铺一张毯子和衣而睡。司马炎每天都来探望，并随行带来大量赏银赐给皇普谧，皇普谧都送给了下人。

　　五日以后，皇普谧用针主要集中在杨艳面部，同时用驴皮熬胶，辅以其它草药制成面膜，隔着面膜下银针，这种独创的方法可以将药膜的药力导入穴位，使针灸的疗效加倍。再过一日，杨艳有了明显好转，手脚逐渐能动，并可以开口发声了。

　　到了晚上，皇普谧对后宫侍卫和下人说道：“今晚的治疗异常凶险，皇后娘娘能否起死回生，成败在此一举。所有人都不得惊扰，包括前厅、偏房和后花园都不许有人，细微的干扰都可能导致前功尽弃。”

　　皇普谧通宵达旦为杨艳治疗，众人都在门外守候。第二天破晓，司马炎一早赶来探望。时间不长，只见宫门打开了，从里面缓步走出的正是杨艳。

　　司马炎兴奋地三步并两步上前拉住杨艳的手，关切地问道：“爱妃没事了？完全好了吗？”

　　杨艳微笑着点点头。

　　司马炎道：“皇普神医呢，朕要重重赏赐！”

　　二人携手进入宫中，只见厅堂之内空无一人，派人四下找寻，也不见皇普谧的踪影。一个侍女在卧房几案上发现一张字条，杨艳拿过来看了一下交给司马炎。

　　司马炎接过字条念道：“皇后病情已无大碍，将养数日便可痊愈，请恕皇普谧不辞而别。”看罢喃喃地说道：“神医来去无踪，真是高人呀！”

　　杨艳自从得了这一场大病康复以后性情大变，变得温顺大度，对皇上温柔体贴，鼓励皇上宠幸其他妃子，并且亲自定期到民间挑选美女入宫。司马炎自然非常开心，他本就醉心于女色，这样一来就更加乐此不疲了。很多大臣对皇后杨艳的做法非常不满，认为是杨艳导致司马炎沉迷酒色。但是他们只是在私底下议论，并没有人敢进谏上表。杨艳通过耳目知道了大臣们的议论，但她不以为然。日子久了就慢慢习以为常，议论的人渐渐少了。

　　一天，皇后杨艳突然派人召王戎和夫人宋祎入宫，说有要事相商，并要他们乔装扮作宫人秘密入宫，不可让外人知晓。容不得王戎思索，二人匆忙换了衣服随使者去见皇后。杨艳在后花园凉亭接见二人，吩咐宫女和太监们都在园外守候，任何人不得擅入。

　　王戎心怀忐忑，等下人走了以后方才落座，试着问道：“皇后娘娘宣微臣何事？尽请吩咐。”

　　杨艳道：“也没有什么事，就是拉拉家常。”

　　王戎茶到嘴边又放了下来，说道：“微臣不善交谈，恐怕会扰了娘娘的兴致。”

　　杨艳笑道：“本宫今日兴致很好，你大可以放心随意交谈，况且，这里只有我们三人，不必拘谨。”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接着说道：“人家都说王戎学通古今、机巧善辩，这样吧，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说人生在世，什么东西是属于自己的？”

　　王戎答道：“只有肉身是自己的，它受之父母，最终归于泥土。”

　　杨艳道：“那世间纷繁万物，又都是谁的呢？”

　　王戎答道：“万物本归万物共享，互相拥有。”

　　杨艳一怔，又问：“那，什么是失去呢？”

　　王戎道：“占有即失去。”

　　杨艳眉头一紧，接着说道：“我听别人说，竹林七贤的七个人里面，王戎最俗？如果最俗之人尚且达到物我两忘的境界，那另外六人，又该当如何呀！”

　　王戎道：“另外六个人，自然高雅风流，绝非俗物！只是、、、、、、”想到嵇康等人的遭遇，王戎不禁心内伤感。

　　杨艳看在眼里，接着问道：“请问，江山又是谁的江山？”

　　她故意岔开话题，可是这个问题让王戎更难回答。杨艳似乎并不想得到王戎的答案，她接着说道：“江山本是天下人的江山，能者便可居之。但是司马氏阴谋三代，终窃得我曹魏政权。而你们这些名士却自命清高，坐视贼人当道，真是时无英雄啊！”杨艳说到这里变得激动起来，眼睛里泛起了泪光。

　　王戎听到这里大为惊讶，只得试探性地接下去问道：“不知娘娘有何高见？”

　　杨艳立刻平静下来，低声说道：“你一定不知道，我本姓曹，单名一个青字，进宫以后才更名杨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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