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托钵乞儿传咒语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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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炎贵为天子，不必出席这种婚宴。但是，他从早上起床开始就觉得心神不宁，心口发闷，眼皮子也直跳。于是找来御医问病，御医诚惶诚恐地看了又看，到最后也没有发现皇上有什么毛病。

　　不过既然是御医，总要给皇上一个说法，“皇上最近政事繁忙，乃是过度操劳导致伤神，并无大碍，多加休息，汤药调理几日即可。”

　　实际上，御医觉得皇上没有病，推测大概是纵欲过度所致。所开药方无非就是几味安神进补的常用药，大补壮阳的药物也没必要用，因为平时皇上药膳里就没断过。而且皇上最近时常服用一些高纯度的性药，虽然能够满足当时的床笫之欢，带来极致感受，不过对于本人的经脉骨血、五脏六腑都是有不可修复的损害。所有这些，都不是御医可以左右的东西，在他看来，皇上今晚如果能独自睡个好觉，明天肯定就神清气爽了。

　　司马炎这两年身体确实大不如前，虽然是习武之人，身体底子好，但也已经慢慢掏空了。自从皇后杨艳死后，杨芷执掌后宫，鼓励皇上纵情酒色。司马炎本来就被杨艳管制压抑已久，一旦放开约束就无所顾忌，整日流连后宫，甚至微服到民间猎艳，大有要把以前缺失的都补回来的意思。结果只有两个，一是荒废了政事，二是毁掉了身体。

　　太子司马衷的喜事现场，宾客基本到齐，正要宣布开席。鞭炮噼噼啪啪地响起来，喜庆的声音，伴着吉祥的香烟升上了天，过路的菩萨神仙应该都听到和享用了，并且一定会给新人带来幸运和福祉。

　　且不说神仙是否显圣，确有一个乞丐趁着爆竹的浓烟穿庭入户就进入了大堂。

　　这乞丐来到桌前，二话不说拿起一只烧鸡就吃。此时酒菜刚刚摆上，开席在即，满堂宾客都还没有动筷子，不想让这个要饭的叫花子先吃上了！

　　刘琨就坐在叫花子拿烧鸡的这一桌上，离叫花子最近。当其他宾客还在惊诧于这个不速之客的大胆行为的时候，刘琨已经出手了。

　　喜宴上不得带兵刃，刘琨手掌极其迅捷地直取那乞丐的咽喉。还没有看清他如何出手的，指尖已经到了那乞丐的颌下。

　　同样让人看不清楚的是，那乞丐眼看就要丧命刘琨的掌下，却不知以一种什么身法竟然避开了。他好似凌空退出两步，仍旧捧着烧鸡，大口地咀嚼着。

　　一击不中，甚至没有碰到叫花子的皮毛，这让刘琨顿觉脸上无光，大为恼怒。不等那乞丐把一口鸡肉咽下，刘琨连出数招，不仅掌法凌厉，而且运足了力道。

　　但是那乞丐依然不慌不忙，没看见他的腿脚挪动，而身体却已然诡异地躲了开去。刘琨每一招都看似势在必得，那乞丐的身体则每每像不可思议的方向弯曲或漂移。似乎身体的每个部分被独立控制，可以被瞬间拆解和拼装。

　　刘琨出手越来越快，因为招招落空，心里也越来越急躁。

　　这样一个急攻，一个闪躲，十几个回合之后，在场围观的宾客竟然有人开始叫好了。众人一开始盼着刘琨一招制敌，把叫花子解决了好开席。后来看到叫花子如此俊的身手，又不希望他被刘琨所伤，反而为他捏着一把汗。再后来，众人看得惊心动魄，忍不住大呼过瘾，倒希望他俩多斗一会儿。

　　时间久了，那乞丐先失去了耐心。他一只手提着烧鸡，另一只手不知怎么出的招，在立刻的手掌即将劈落在鼻尖上的一刹那，用两个指头夹住了那手掌。

　　刘琨想要抽出右手，却动弹不得。

　　那乞丐两眼聚焦成斗鸡眼，看着刘琨的手指，舌头舔了一下嘴唇上的鸡油，鼻子哼着闻了一下味儿，手指向前一推，把刘琨推开了去。双手又捧上那只烧鸡，大口啃食起来。

　　刘琨已经气急败坏，他双手提气，使出一招排山倒海，伴着呼啸的风声就朝那乞丐招呼过去。眼看那乞丐再也无处遁逃，突然一团红色的身影从他身后凌空跃起，生生接下刘琨这一招，随后稳稳落地站在了两人中间。

　　此人正是今日喜事的主角之一，太子妃贾南风的父亲贾充。

　　贾充身穿红袍，身形微胖却矗立挺拔，长须染白，剑眉直插银鬓，方口鹰鼻，双目不怒自威。他接过刘琨这雷霆万钧的招式，拱手道：“刘大人，今天是小女大喜的日子，还请刘大人息怒，不要因为小事儿煞了风景。”

　　“请入席，刘大人！”贾充招呼刘琨入座。

　　刘琨虽然余怒未消，但是碍于贾充颜面，只得说道：“贾大人宅心仁厚，德高望重，实在是我等后辈学习的楷模。”说完退一步站在一旁，却没有坐下。

　　贾充转身对那乞丐行了个礼，“这位英雄，寒舍摆下喜宴，来的都是客，何不上座慢慢用些酒食？”

　　那乞丐这时候才停下来吃鸡，似乎是听了贾充的话刚刚明白自己身处何处。他抬起头转着眼珠子扫视了一下大堂内的宾客，然后将捧着烧鸡的手放了下来，“喜宴？谁结婚？”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高亢，又有些油腻腻的，大概口中的鸡肉还没完全咽下去。

　　贾充刚要回答，那乞丐突然把手中的烧鸡朝他抛过来，他只得将衣袖一挥，衣服并没有碰触到烧鸡，却刚好将鸡又放回到桌上的盘中。

　　乞丐不再搭理贾充，径直走向两位新人。

　　太子司马衷身上披黄戴红，身旁站着的贾南风也是一身珠光宝气，此时正偷偷撩起盖头一角向外张望呢。两个人一直站着等拜堂，等着等着看旁边还打起来了，心里本来就紧张，这一下更是乱糟糟的。

　　那乞丐走到两人目前说：“我看看是谁结婚？”说完伸手就要揭贾南风的盖头。

　　司马衷平日里呆呆傻傻，此时却不糊涂。他不等叫花子手伸过来，一把上去将他推开，严肃地说道：“要饭的，你想干什么，我娘子我还没看呢，你走开！”说完，还用另一只手拉住贾南风的手腕。

　　太子的那股认真劲儿，好像把叫花子给镇住了。叫花子一愣，手掌一番抓住了太子的手。太子想用力挣脱，但是却抽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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