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第一批订单
“可是按你们的标准，成本太高了。”
“那就提高售价，”
林淑梅说，“与其做一堆穿不舒服的衣服，不如少做一点，但要做好。”
李厂长有些不悦：“林师傅，你这是不给我面子啊。”
“不是不给面子，”
林淑梅说，“是对得起良心。这样吧，我可以帮您另外设计一套适合机器生产的款式。”
“那多麻烦，”
李厂长不耐烦地说，“现成的设计改改就行了。”
“那恐怕更不行，”
林淑梅坚定地说，“每一种工艺都有它的特点。手工的就是手工的，机器的就是机器的，不能强求。”
李厂长脸色变得难看：“林淑梅，你知道得罪我的后果吗？”
“我当然知道，”
林淑梅平静地说，“但更知道糊弄顾客的后果。”
送走了气呼呼的李厂长，王小芳有些担心：“林老师，这会不会……”
“不用怕，”
林淑梅说，“做人要对得起良心，做衣服也是一样。”
张美玲在一旁感慨：“林师傅，要是我早明白这个道理，也不会把店开垮了。”
“明白了就好，”
林淑梅说，“对了，你不是认识省城的布料商吗？明天陪我去趟省城。”
第二天一早，林淑梅和张美玲就坐上了去省城的班车。
“您要找什么样的面料？”
张美玲问。
“主要是真丝和上等棉料，”
林淑梅说，“百货公司专柜下个月就要开业了，咱们得准备充足。”
到了省城，张美玲带着林淑梅钻进了一条小巷。
“这是布料街，”
她介绍说，“我以前都在外面的大门面进货，里面这些小店还真没来过。”
林淑梅看着两旁密集的店铺：“这倒像是批发市场。”
“是啊，”
张美玲说，“听说很多老字号都在这里进货。”
走着走着，张美玲突然停下来：“林师傅，您看那家店！”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林淑梅看见一家很不起眼的小店。门口挂着“裕泰布庄”的老招牌，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这家店……”
林淑梅若有所思。
“怎么了？”
张美玲好奇地问。
“这个字号我在一本老杂志上见过，”
林淑梅说，“好像是民国时期就有名的绸缎庄。”
她们走进店里，看见一位须发斑白的老人正在整理布料。
“这位老先生，”
林淑梅上前打招呼，“请问您这里有真丝面料吗？”
老人抬起头，“姑娘是做什么用的？”
“是做旗袍和改良装的。”
“哦？”
老人来了兴趣，“现在还有人做这个？”
林淑梅点点头：“我们是坚持手工制作。”
老人站起身，走进里屋，不一会儿抱出一匹深蓝色的布料：“你摸摸这个。”
林淑梅接过来，入手柔滑，但暗藏韧性。她忍不住赞叹：“好料子！”
“这是老坊口织的，”
老人说，“现在这种工艺已经不多见了。”
“多少钱一米？”
林淑梅问。
老人笑了笑：“不急着说价钱。姑娘，你先说说你准备怎么用这料子？”
林淑梅想了想：“这种面料最适合做改良旗袍。您看这个光泽，做出来的衣服既大方又不俗气。而且它的垂感很好，做盘花褶最合适。”
“说得对！”
老人眼睛一亮，“姑娘懂行啊！”
就这样，他们聊起了各种面料的特性和用法。
老人渐渐拿出了更多珍藏的布料。
在一旁听着的张美玲恍然大悟：“难怪我以前做的衣服总是不够好，原来面料都选错了。”
正说着，从里屋走出来一个中年人，看起来五十岁左右。
“爸，您又在跟顾客聊天了？”
他说着，转向林淑梅，“不好意思啊，我爸就爱跟懂行的人聊。”
“原来是老板，”
林淑梅说，“您父亲很有见识。”
“是啊，”
中年人叹口气，“就是太固执。现在谁还用这些老面料啊，我劝他进些新式的，他就是不肯。”
老人哼了一声：“那些劣质货，也就能糊弄糊弄不懂行的人。”
林淑梅笑着打圆场：“各有各的用处。不过我确实更喜欢这种传统工艺织的料子，特别是做旗袍和改良装。”
“哦？”
中年人来了兴趣，“您是开服装店的？”
“是啊，在县里开了家小店，叫韵逸。”
“韵逸？”
中年人眼睛一亮，“就是前段时间在省里获奖的那家？”
林淑梅有些意外：“您知道？”
“当然知道！”
中年人笑着说，“那场比赛可轰动了。对了，我叫王德明，这是我父亲王老。”
原来王德明也是个老裁缝，只是近年来为了适应市场，改做了新式服装。
但他骨子里还是喜欢传统工艺。
“林师傅，”
王德明说，“要不咱们合作吧？您要是用我们的料子，我可以给您最优惠的价格。”
林淑梅想了想：“价格倒是其次，关键是要保证品质。”
“这您放心，”
王老说，“我们裕泰的招牌，可不能砸在我手里。”
就这样，林淑梅和裕泰布庄达成了长期合作。
不但解决了面料供应的问题，还认识了这对可亲的父子。
回程的路上，张美玲感慨道：“林师傅，今天我算是开了眼界。原来做服装真的是门学问。”
林淑梅点点头：“是啊，从选料到制作，每一个环节都不能马虎。”
“对了，”
张美玲突然说，“我想起来一件事。我以前在省城还认识一个做扣子的老师傅，手艺特别好。要不要去看看？”
林淑梅眼前一亮：“在哪儿？”
“就在布料街后面的小巷子里。那位赵师傅啊，做的盘扣可漂亮了。”
于是她们又转道去找赵师傅。
在一条窄巷子里，找到了一间小作坊。
赵师傅是个六十多岁的老人，正在专注地编着一个盘扣。
听说林淑梅是做手工旗袍的，立刻来了精神。
“现在会做手工旗袍的不多了，”
赵师傅说，“我这些盘扣，都快没人要了。”
林淑梅看着他手中的盘扣，工艺精美，每一道结都打得恰到好处。
“赵师傅，您这手艺可不能丢啊，”
林淑梅说，“我们现在就需要这样精致的盘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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