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蛇女出没
虫穴归来的第三天。
“在做什么？”见余还正在专心致志的护理花草，墨泠刻意放缓了靠近的脚步。
“醒了？你的伤怎么样了？”怕墨泠又伤未好全就下地乱动加重伤势，余还的语气下意识的变得严肃了起来。
“小伤而……”墨泠习惯性的想要随意带过这个话题，却又在注意到余还神情的时候顿了顿，立马转口道：“恢复的差不多了，能跑能跳的，你看！”
颇有点余还不行就原地跳绳的架势。
说起来，那天真的是把余还和朵儿吓得够呛。明明去时四个人还好好的，结果回来直接就倒了一片。
四个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其中墨泠的伤最重，特别是小腿上的一道伤口，深可见肉。好在她的恢复能力足够强，再加上有朵儿的帮助，回来后过了没多久，也就恢复的七七八八了。
而许夏主要是因为异能透支，身上倒没有什么大碍，好好休息一阵也就恢复的差不多了。除此之外，两人还通过吸收虫穴里得到的晶核，一举突破，步入三阶异能者的行列。
而四个人中唯一一个没有倒下的，便是图南。明明他是受嗜血兽毒液波及最严重的那个，但回来后愣是跟没事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
见余还似乎有把她按回床上好好休息的趋势，墨泠余光瞥见余还手边一株造型奇特的植物，“这是什么？”
知道墨泠一贯如此，余还面露无奈，但墨泠的伤到什么程度，他心里其实也有数，遂不再多问，回道：“我为它取名叫做缚骨草。”
墨泠原本只是随意找个话题，但细看下来，才发现这缚骨草确实有些不同，无花无叶，反而是缀着数条轻盈的白丝，看起来颇具意境。
缚骨草似乎是以为余还在呼唤它，它的骨丝主动牵住了余还的手指，看起来就像是在跟他握手一般。
看起来倒是十分温和的样子，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要叫做缚骨。
还没等到墨泠细问，突然响起的门铃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没想到，来人竟是肖雪。
这两天，墨泠经常抽空跑去看望肖雪，但每次都被拒之门外。
肖云的事对肖雪打击很大，她回来后便把自己独自锁在家中，不见任何人。所以今天会肖雪主动到访，倒是有些出乎墨泠的意料。
肖雪气色不太好，在墨泠面前，她显得有些拘谨：“墨小姐，我是过来道谢的。很抱歉，这几天让你们担心了。”
墨泠并未在意，毕竟肖雪这种反应也在情理之中，这几天她一直想找个机会跟肖雪谈谈：“肖云的事我们很遗憾。”说到底，肖云的事，谁都没有预料到会这样。
“如果肖小姐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可以过来找我。”
肖雪只摇摇头：“这是哥哥做出的选择，不怪任何人。我这次来，也是为了答谢你们的救命之恩。”
虽说不可能马上走出悲痛，但好歹不像刚回来时那么消沉，情绪也稳定了下来，墨泠见此，也就稍稍放心。
＊
黑夜是天然的遮挡，让人肆无忌惮的卸下伪装。那些白天无法表露出来的，在黑夜里疯长，无需费力便能够轻易将人吞没。
肖雪从水池中抬起头，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只有这样，她才能暂时抛开那些烦乱的思绪，找回片刻的宁静。
她入魔般凝视着镜子，双手抬起，缓缓抚上脸颊，指腹有凹凸不平的触感，镜中的她面色苍白，看起来憔悴不堪，显得脸上的伤疤更加狰狞。
肖雪永远不会忘记，这伤疤从何而来。
那段惨痛的遭遇还历历在目，时光并不能愈合她的伤口，只会让疼痛变得越来越清晰。每回忆一次，她的恨意就会加深一分。
肖雪突然连连退后了好几步。
在她的面前，镜中的肖雪突然动了起来，她用力贴近镜子，仿佛想要打破壁垒冲出来，表情恶毒的看着镜子外的肖雪，用恶毒的语气阴森森的道：“是你……害死了你哥哥。”
名为理智的弦终于在此刻彻底断掉，肖雪崩溃的抓起洗手台上的东西扔向镜子。
“嘭——”镜子碎裂。
肖雪掩面哭泣。
她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
＊
虫穴之后，墨泠一行人在l市又呆了半个月，期间墨泠一直在追查生化人的事，却始终没有什么大的进展。
过了这么久，也不见生化人有什么动静，这似乎预示着这次墨泠和生化人同时出现在l市只是一个偶然。
为了此事，他们在l市呆的时间已经远远超过了预期，虽然队友们都表示理解，但这不代表墨泠就能够继续心安理得的接受大家的好意。于是，她主动提出离开l市。
许湘寒并不完全赞同：“铃铛，你不必太过顾及我们，这是好不容易才出现的线索，下一次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墨泠摇摇头，“我们已经一拖再拖，是时候做下决定了。”
事实摆在眼前，许湘寒一时也无话可说，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件事不会那么简单:“铃铛，肖雪的事你怎么看？”
这话似乎有些不同寻常，“怎么了？”
许湘寒直言，“铃铛，我觉得肖雪不太对劲。”
“什么意思？”墨泠闻言略感诧异。
“就是一种直觉。”许湘寒知道自己的说法并不具备说服力，但既然深思熟虑后还是决定开这个口，索性就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在许湘寒说完的一段时间里，墨泠也一直没有开口作任何表示。
自肖雪那天来过后，墨泠时常会叫肖雪过来和大家聚一聚，她希望这么做能够帮到肖雪缓解情绪。因为不确定这么做是否符合肖雪心意，墨泠曾留意过肖雪的反应，不过好在，她看起来并不十分排斥与大家接触。
但不知为何，明明肖雪种种迹象都表明她在往好的方向，墨泠还是时常会感觉不安，思及此，她伸手握住了许湘寒的手，闭眼去感受两人掌心相握的温暖触感，原本沉重的表情也慢慢舒缓下来：“湘湘，有你在的时候，我总会觉得很安心。”
许湘寒闻言，嘴角微勾，回应了这份感情。她知道，在没有确凿证据的前提下，墨泠不会选择怀疑肖雪，但这并不代表墨泠不相信她，恰恰相反，许湘寒之所以会说出刚刚那一番似乎没有任何联系的话，就是因为她知道，哪怕她没有任何证据，墨泠也会毫无理由的选择相信她。
恰在此时，墨泠收到了肖雪发来的一个消息——墨泠，我能和你谈谈吗？
莫名的，墨泠心里对肖雪的这个邀请并不感到意外，她抬头看向许湘寒，道：“肖雪找我，我先过去一趟。”
带着某种不知名的情绪，墨泠来到了肖雪的家中，这个她曾经和肖云生活过的地方。
昏暗无光的房间内满室呛人的烟草味，肖雪蜷缩在沙发上，她似乎并不在意墨泠的到来，自始自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墨泠在肖雪对面的沙发坐下，明明两人中间只隔了一张桌子，却遥远的像是永远无法跨越。
越来越轻的烟盒昭示了时间的流逝，但肖雪似乎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两人相对无言。
“铛——”一片沉寂之中，房间里突然响起了某种物体落地的声音，墨泠朝着声源处看去，发现是一颗玻璃珠从沙发底下滚落出来。
就在这是，肖雪突然开了口，许是长久没有说话的缘故，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我以为，我们人多，只要小心一点，就一定不会出事的……”
“铛——”又一颗玻璃珠落地，肖雪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恍惚间让墨泠以为，这个声音，只有她自己听得到。
肖雪游移的目光此刻终于有了焦点，她定定的看着墨泠：“你知道我脸上的疤是怎么来的吗？”
墨泠意识到，自己其实并不需要回应什么，肖雪与其说想跟她谈什么，倒不如说她需要的是一个倾听者。
肖雪的故事，还要从几个月前的一桩事说起，当时，肖雪和她的团队误入一名代号蛇女的高阶丧尸领地，危难之际，能力最弱的她被队友抛弃，并惨遭毁容。
“我以为我必死无疑了。可蛇女给了我一条生路，代价是，毁容，或者失去异能。”肖雪的嘴边挂着冷漠的笑意，表情平静的仿佛不是在说自己的事:“结果你也知道了。从蛇女的城堡走出来的时候，我满脑子都在想，我要复仇。把那些曾经伤害过我的人，一个个践踏在脚下。”肖雪的眼中流露出一种近乎疯狂的恨意，唯有这个时候，你才能感觉到她是一个鲜活的生命，而非完全是一具行尸走肉。
因为被恨意冲昏了头脑，所以才会一时鬼迷心窍，不惜欺骗肖云，也要达到变强的目地？
“可是，我后悔了。”肖雪此刻的情绪濒临崩溃，声音哽咽：“他明明知道我骗了他，最后还是原谅了我。我后悔了，我不想再复仇了，我只想和哥哥好好的呆在一起，只要他能够回来，其它什么都无所谓。”
很长一段时间，肖雪哭的撕心裂肺，泣不成声。期间，墨泠一直没有开口，她能说什么呢？是愤恨队友的无情，还是指责蛇女的残酷，亦或指责肖雪因为她的莽撞间接导致了肖云的死亡？
在这种情况下，任何的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
墨泠耐心的陪伴她，直到后者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她注意到，肖雪的掌心有一道极深的伤口，而两人面前的玻璃桌上，靠近肖雪的那一侧，散落着一些还没有处理的玻璃渣子。
她自然而然的问：“你手上的伤，需要我帮你包扎么？”
离开的时候，墨泠盯着紧闭的房门，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对于肖雪来说，等不到肖云回来的家，或许已经不能称之为家了吧。
原本还想问问肖雪之后的打算，如果她愿意的话，跟她们一道去往青云基地，未必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但刚刚那种情形，显然不是一个合适的时机。
然而，还没等墨泠告诉队友们关于离开的事，一个意想不到的变化打乱了她的所有计划。
夜里，希真再次发现了关于生化人的行踪，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原因，生化人恰巧就出现在空间站附近。墨泠当机立断，主动追击。
时间紧迫，墨泠匆匆收拾好装备，只是奇怪的是，当她离开的时候，好像在门口看到了肖雪。
她站在暗处，眼中一片荒芜，嘴角却挂着一丝浅淡的笑，在昏暗的灯光照射下，整个人的神态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违和感。
但再回头时，人已经不见了。
大概，只是她的错觉吧。
这次行动，除了许湘寒，余还，朵儿留在了空间站，其余人则跟着墨泠一起追击生化人。
说实话，原本他们还担心以图南的体型不适合这工作，但事实是，隐身状态下的他，真的与空气没什么差别。
希真道:“生化人的线索就是在这里断了。”
几人环视四周，他们一路紧跟生化人来到这里，中途不敢有丝毫懈怠，没道理会把人跟丢。
找了两年的线索可能就这么断了，墨泠的脸色可想而知。感受到了现场的低气压，图南在一旁尽职尽责的充当空气。
夏炎的神色隐隐有些压抑：“你们不觉得这事有点蹊跷吗？就像他们在引导我们去往哪里一样。”
墨泠眉头紧锁，就看到被阴影覆盖的草地里有一个凹下的脚印，上面残留的泥土还是湿润的，她心生警觉，道：“小心，他们还在附近。”
似乎是为了验证这句话，话音刚落，利刃破空而来。
长年累月的实战经验让墨泠对杀气变得异常敏感，她偏头躲过了这一击。
定睛一看，偷袭墨泠的正是他们苦苦跟踪了一夜的生化人。
没有丝毫犹豫，墨泠主动进攻，势头猛烈。
生化人虽然早有准备，却没想到墨泠速度奇快，交睫之间，人就到了眼前，他们费尽心神应敌，才堪堪躲过这一剑。
墨泠一剑挥空，却并不急于再次进攻，反而突然侧身让位，生化人心下大惊，即便已经意识到他们的招数，但终究还是太迟，待反应过来时，包裹着熊熊烈火的一拳已经结结实实的落在了他的脸上。
眼见夏炎得手，墨泠毫不迟疑再次挥剑，可出乎他们意料的是，眼前所见突然变得扭曲虚幻，就好像是一个瞬间被切割成数十个片段，待意识回来时，眼前的景象已经全然变化。
猝不及防的变化让众人都抓不着头脑。
这里是哪里？
前一刻他们还在跟生化人对战，下一秒他们就突兀的换了一个场景，生化人不知所踪。
墨泠直接懵了，只能被动的接受眼前的信息。
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深蓝湖泊之中，矗立着一座华美的中世纪城堡，城堡中盛开着漫天遍野的蓝玫瑰。
夏炎记忆里最后一个画面是生化人被他揍倒在地，那一拳的分量足以让对方吃到不少苦头，他本欲继续，没想到突然转换了场地，来不及收势，一拳砸在水面上，水花四溅，足有半米多高。
墨泠离他最近，刚想躲开，却突然发现脚下有异，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竟踩在水面上。结果就是闪躲不及，导致水全淋在了面上，这一下算是彻彻底底把她整清醒了。
“这是哪啊？”夏炎声音不无郁闷，原以为终于可以和生化人好好干一架了，结果情绪刚上来就被一阵水花给浇焉了。惊诧过后，夏炎转头看向身后，发现墨泠安然无恙，也就平复下心情开始应对眼前未知的情况。
不对，好像还差一个。
夏炎再次回头清点人数，墨泠撩一眼就知道他在干嘛，伸手往旁边一抓，准确的抓住了图南的手臂：“别急，在呢。”
图南后知后觉意识到队友应该是在找他，现身时脸上还保持着一副好奇的表情，感觉自从他遇见了队友，什么神奇的事都能够碰上。
夏炎这才留意到墨泠一身水渍，诧异的道:“铃铛，你怎么全身是水？刚掉水里了？”
“……”
懒得理他。
墨泠迅速冷静下来，脑中思考着多种可能性。
从剑拔□□的紧张氛围突然一下子挣脱出来，而且是在没有任何预兆的前提下，一时之间，大家竟然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我想我知道这是哪里。”其实刚刚，墨泠对这里就隐隐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此时通过细细观察，她才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这里和肖雪口中描述的蛇女的藏身之地情况大致吻合。
但问题是，他们究竟为什么会来到这里？难不成蛇女和生化人有着什么关系？
找不到头绪，墨泠便道：“总之我们凡事小心为……”
话音未落，图南已经推开了城堡的门，丝毫没有自己现在处境诡异的自觉，迈着欢快的步伐就进了城堡，夏炎紧随其后。
独留墨泠在水中凌乱。
这里的水仿佛拥有意识一般，主动绕开了古堡，墨泠明明是踩着水面来到陆地上的，脚下却连一点水迹都没沾。
城堡里让人印象最深刻的，是随处可见的人形雕塑，摆放的并不规律，动作也不尽相同，但奇怪的是，他们的脸上都带着惊恐的表情，非常传神，看久了会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就像活得一样。
夏炎：“怪渗人的。”
他们的头顶是呈半圆形拱起的屋顶，数不清的蛇缠绕在一起，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会跳到他们的身上来。
处处透着诡异的城堡，墨泠收回目光，却看到图南一个不小心把一尊人形雕塑的手给卸了下来，正手忙脚乱的想要把它装回去。
墨泠嘴角一抽。
行走在这个古老的城堡中，他们仿佛化身为时空旅人，穿梭于两个时空的交界处。穿过幽深的回廊，路的尽头等待着他们的是一紧闭的大门。
像是在某种自主意识的驱动下，大门缓缓打开，正对着他们的那面墙壁上，雕刻着一条无比巨大的蛇，鳞片泛着幽冷的光，铜陵般的双眼紧盯着来人。
蛇头底下的王座上，同样端坐着一座雕塑，女人姿态慵懒，仿若沉睡。
王座的蛇形扶手突然动了起来，石化的时候还看不出来，这条小蛇的身体竟然是透明的，爬行时体内还会散发出幽蓝的光。
小蛇的目光自带嘲讽，粗略扫了一眼几人，就移动身子绕到了女人耳边，口中嘶嘶作响，如同耳语。
神奇的是，在众人的注视下，女人石化的外表开始慢慢褪去。
乌黑的长发被盘起，一副夸张的墨镜几乎遮住了她大半张脸，仅露出她惹眼的红唇和精致的下巴，身着一件白色高领无袖旗袍，勾勒出身体曼妙的曲线，与她的着装格格不入的，是她那一双一举一动都颇为吸引人眼球的花臂。
此人便是肖雪口中，心狠手辣杀人无数的蛇女。
蛇女扶了扶墨镜，声音里带着久梦初醒后特有的慵懒：“就是你们，闯入了我的城堡？”
“何来的闯？难道不是——你引我们来的吗？”对于有可能是敌人设下的陷阱，墨泠表现的十分警惕。
按理说，蛇女身为丧尸，应该早就习惯了与人类厮杀，但感受到了墨泠的敌意，她却并未选择动手，而是主动安抚道：“不必紧张，能用谈话解决的事，何必一定要动手？”
蛇女一直认为，哪怕身为丧尸，也要做一个有文明的丧尸。
墨泠皱眉。
按墨泠原本的设想，如果生化人是刻意将他们引到此处，那么蛇女跟生化人是同一个阵营的概率很大，但奇怪的是，她在蛇女身上却察觉不到任何应有的敌意。
隔着墨镜都能感觉到蛇女的嫌弃：“生化人？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墨泠的眼神顷刻间变得犀利起来，“你会读心？”
“准确的说，是这个小家伙在读你们的心。”蛇女的指腹温柔的抚过透明小蛇的身体，被她触碰过的地方随即会散发出一阵幽幽的蓝光。美丽且暗藏诱惑，但越美丽的东西，往往也越致命。
蛇女的表情仿佛在说，只要她想，她可以读懂这里任何一个人的心，然而，当她那悠闲的目光掠过图南时，表情却突然变得非常奇怪——她刚刚好像听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这么说，你并不是生化人的同伙？”墨泠开口时并未掩饰语气里的怀疑。
“怎么，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奇怪的是，明明他们立场有别，还是初次见面，但蛇女的语气，莫名让墨泠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一件很过分的事。
墨泠并未改变自己的判断，回答道：“不，不要多想，我并不认为我们之间具备建立信任的前提。”更妄论说相信。
蛇女闻言神色微变，眼神中暗藏危险，但也仅仅只持续了一刻。
墨泠再度开口:“不过这并不代表我不赞同你的说法。”蛇女说的没错，谈话确实是比打架更优的解决办法。
蛇女露出一个满意的表情，道:“如果你想要从我身上，知道关于生化人的事，那么，你恐怕就要要失望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其他你想要知道的事。”
说完这句话，蛇女注视着墨泠，墨镜覆盖了她大半张脸。因为无法通过眼睛去了解她的情绪，外人的视觉焦点自然也就放在那惹眼的红唇上，而此时，那红唇无端端的一扬，极具挑衅。
对此，墨泠的表情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变化，行动上却做出了相应的回应。她的身形瞬间从原地消失，下一刻，人就出现在了蛇女面前。
也不知道是不是人的错觉，就在墨泠来到蛇女面前的时候，蛇女背后那条大蛇的眼睛突然间亮了一下，但很快就归于平静。
由于墨泠这一举动极具攻击性，蛇女手上的小蛇身体前段竖起，口中发出略微刺耳的“滋滋”声，显然是被墨泠对主人不善的举动激怒了。
两人不再保持先前的安全距离，危险的气息悄然弥漫在空中。
并未在意的小蛇的示威，墨泠的目光缠绕在蛇女那娇弱的脖子上，幽幽说道:“你口口声声，说你与生化人无关，但问题是，我凭什么相信你？你会读心，我可不会——”
此时的蛇女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和墨泠对峙应有的警觉感，反而是饶有兴致的盯着墨泠，目光就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她神色迷离，抬起手似乎是想要触碰墨泠，却在半空中被截住，后者眉一挑，冷漠的看向她。
蛇女似乎有些不悦，讪讪的收回手，问了一个看起来毫不相关的话题：“是谁把我的事告诉你的？”
“什么意思？”墨泠一怔。
注视着墨泠愕然的表情，蛇女徐徐解释道：“我的城堡每逢满月才会开启一次，虽然我不知道，是谁在我设定的时间之外打开了城堡让你们进来，但想要进入我的城堡，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必须知道——我是谁。”
墨泠闻言，心中咯噔一响，明明四周一片安静，但她耳畔却突然响起了玻璃珠落地的声音，一种强烈的下坠感袭来，身体突然变得很轻，霎时间天旋地转。
“看样子你已经有答案了。”蛇女扣住墨泠的下巴，让两人四目相对。
“……你要做什么？”墨泠心中警铃作响。
蛇女嘴角一扬，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我要……读你的心。”
墨泠的离开没有任何预兆，等门外守候的夏炎和图南反应过来，看到的就是墨泠匆匆离开的背影。
“铃铛，蛇女的话不一定可信。”自从知道蛇女可以读心以后，夏炎便拉着图南呆到了走廊上，虽然他们刚刚没在里面，但通讯器一直开着，内容基本上听了个全。
墨泠没有应答，脑海中反复回想着蛇女刚刚说的话。
“你难道不觉得，生化人和肖雪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了吗？那么多人一起去，为什么偏偏就她一个人活了下来？一切难道真的只是巧合吗？”
“比起探究我的话是真是假，你反倒应该想想，肖雪费尽心思也要把你引到我这里的原因，为的究竟是什么？”
“对了，有一件事，你恐怕还不知道吧，肖雪的异能，是操纵。”
蛇女的一席话，为墨泠打开了另一条思路。
如果巧合不是巧合，那一切就说得通了。
为什么生化人出现的时候肖雪刚好也出现——因为他们本来就是一伙的，甚至于连虫穴的事都可能是一个局。
并不是因为墨泠刚好在l市所以才发现了生化人，而是墨泠在l市所以生化人才出现在l市。
墨泠不敢断言肖雪之前跟她说的那些话完全都是假的，但至少半真半假。
按照蛇女说的这个逻辑理顺下来，墨泠突然有了一个恐怖的猜测，如果肖雪的目标不是她，那便极有可能是呆在空间站里的某个人。
但问题在于，他们每次出来的人都是随机的，就连他们自己也不能预测。
也就是说，肖雪的计划想要成功，除非她能确保，无论谁跟墨泠一起离开，她的目标都会留在空间站里。
那么，有谁，每次都会固定呆在空间站——
朵儿！
“还真是非常有趣呢。”蛇女看着墨泠几人离去的背影，唇边的笑容渐渐扩大，熟悉她的宠儿知道，她现在的心情确实十分愉悦。
按理说，以蛇女的性格，当初抓到了肖雪，定然不会让她活着。但她最后却改变了主意，给了肖雪两种选择，想要离开可以，毁容或者失去异能，选一个。
果不其然，肖雪选择了毁容。
肖雪的眼神她太熟悉了，极致的绝望之下酝酿出的极致的恨意，唯有仇人的鲜血才可以浇灭。
在蛇女看来，让她活着，远远比杀死她，更有意义。
这不，现在她不就演了一出好戏给她看？
好了，现在戏看完了，是时候中场休息了。
蛇女摘下墨镜，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变出来一面镜子，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眼神要多深情就有多深情，语气却透露着惋惜：“唉，这能力什么都好，就是没法照镜子。”
缠绕在蛇女身上的小蛇宠儿目露无奈。
像蛇女这种情况，人们通常称之为，自恋。
镜中女子的容颜，只会比想象的更加惊艳，殊色无双。然而，蛇女看了不到一会，她的身体就开始慢慢石化，见此，她哀愁的叹了口气：“唉，真是天妒红颜啊。”
明明知道看镜子会石化，却从来没有吸取过教训。当然，虽然心里这么想，但宠儿是绝对不会让蛇女知道它的真实想法的。
对了。
石化的最后一刻，宠儿看着蛇女，无声的询问她，为何她今天如此反常。
放在以前，墨泠几个人，一个都不会落下。如若刚刚不是蛇女有意阻止，就在墨泠靠近时，这城堡里所有的蛇都会一同进攻。
蛇女再次带上墨镜，面对宠儿的询问，她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因为我这个人，向来欺软怕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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