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关于审讯那档子事
女孩死了。
在青年被压制后，大家都放松警惕之后，被他用不知名的手段杀害了。
这是头一次，因为他们的疏忽而死去的受害者！
白瑜的双手都在发抖。
除了愤怒，她心中更多的是难以置信。
方才检测灵能的装置也表明了，这个青年根根本本就是个普通人！
普通人怎么能做到相隔这么远毫无征兆地杀死一个人！？
是使用了灵能道具吗？可是目前所有道具都在他们的内部研发进程中！普通人哪里有渠道获得！？
等等，差点忘了，方才他带着的那个少年！
白瑜猛地转身，锁定了站在角落的少年，却意外地发现少年安静的站在原地，怔怔望着女孩的方向，纤细的手指攥紧了胸口。
——“当个共犯……”
——“和你的那位好朋友是不是一模一样？”
是了……那些对话……白瑜惊觉，难道这个男人只是在完成他说过的话吗？
他的目的从始至终只是为了“教育”那个少年？
“左队！”白瑜急忙同从车上下来的左修告知自己的想法。
左修面色冷凝，周身的气压在听完白瑜的猜测后更是降低了好几度。
“封锁现场，叫勘察部来整理现场痕迹。普通路人模糊记忆后放离，问询那位先生后再模糊他的记忆。”
说完他大步走到少年面前，看着少年安静望过来的双眼，伸出手，无声地释放了独属于特异者才能感知到的威压。
身后的白瑜连忙后退了几步。
眼看少年只是疑惑地看着他的动作，并未展现出任何的不适，他才收回力量。转身嘱托白瑜：
“等下义成来了你和他一起把那个少年带到许清那里，评估他的状态。”
想到青年无声无息的诡异手段，他低低地补充了一句。
“注意安全。”
白瑜点点头，翻手制造出了一个足够大的透明屏障笼罩了这条街道，从外面看来，人们只会觉得这条道路在施工，然后识时务地换条道走。
他们似乎都不约而同忘记考虑了女孩遗体的安排。就连哭得凄惨的西装大叔也只顾着不断懊恼，却对女孩倒在一旁的小小躯体视若无物。
这便是系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杀掉这个壳子让她下线的原因了。
女孩存在反而会引出许多疑惑，毕竟一个黑户口却这么巧合的出现在这里。但是只要系统动手一切就没事了，意识更改器下这个世界的人只会注意到“系统杀了一个小女孩”的事实，对小女孩的注意都会转化为对这个事实的在意，系统反正都是要扮演恶人的，所以对这个后果无所谓。
只不过……
【系统：我又被揍了。】
【牧冉：！！你现在在车上怎么样啊？】
【系统：这个人用了很多奇怪的设备困住了我……怎么说呢，感觉他像是把我当成什么怪兽一样对付了。】
有一句话系统没有说，他总觉得这次的情况有一些不对劲。
牧冉望着紧闭着的车门，实在猜不出来里面是什么景象，只能不断安慰自己的搭档。
【牧冉：没事没事，看起来他们现在就要把我们送走了，实验马上就结束啦。（猫猫摸头jpg）】
其实他心里也没底，但是毕竟人也抓了，只要再做个笔录什么的应该就可以了吧……？
但是等了一会，牧冉震惊地看着那辆载有系统的黑色车辆径直开走了。
不对吧为什么这个车就只载了系统一个人？我呢？我不去警局吗？
他忍不住站起身向着车子离开的方向走了几步，然后被一只手牢牢拽住了手腕。
“你想去追那个男人？”白瑜意味不明地询问。
直觉告诉牧冉他不能答“是”，所以他只是躲开了对方的眼神，默默地回到原地坐好。
又等了一会，实验依然没有被判定结束，牧冉感觉自己坐不住了。
【牧冉：呼叫呼叫，那边的情况如何？】
没有得到回答。
一般这种情况表明系统正在全神贯注地飙戏。
牧冉于是更加惴惴不安，因为这部分的戏他一般只需要自闭不吭声就好了，而且大部分情况下路人都不会主动过问什么，基本上都是他们说牧冉听。
但这次气氛安静得可怕……守在他身边的女士只是冷静地打量他，并没有主动开口。
又等了一会，牧冉终于被接上车了。
一位看起来就很可靠的中年男子匆匆赶到，他所带领的一队人一到现场便四散开来拿着某种仪器四处勘察，看得牧冉心里毛毛的。
……这是什么情况，之前从没见过的东西，警方原来需要这种东西勘查现场的吗？只是因为这次多了个女孩的情节吧……应该没有别的事情吧？
上车前牧冉再看了一眼女孩的位置，确定女孩的身体这个世界的人无法看到才放心上了车。
他没注意的是，白瑜循着他的目光望过去，不知联想到了什么，悠悠的叹了一口气。
原本以为坐车的过程也会一片沉默，没想到对面那两人对视一眼后，新来的那位中年男子主动开口询问道：“孩子，我们现在想问你几个问题。”
白瑜看见对面的少年抬起了头，眼里带着几分如释重负，又有几分漠然，他平静地开口：“嗯，你们说吧。”
“不要紧张，我们不是坏人。”白瑜适时地微笑缓解气氛，她拿出车上的保温杯倒了一杯温开水递给少年，等到他犹疑着轻轻抿了一小口开水才示意身旁的邹义成开始询问。
接下来半小时的车程在牧冉感知中变得无比漫长。
他完全不知道居然可以被问得这么详细，他从未想过的设定也被翻出来问了个底朝天，如果系统那边面临的也是这样的问询的话难怪他抽不出时间回答自己的询问了。
大部分问题牧冉都只能回答得比较含糊，比如“他们为什么来这里”“他们之前居住的地方”。
幸好他可以装作被刺激到一样低头装自闭不回答，每当这个时候攻势迅猛的中年男子就会很自然的停顿，然后那位女士便会适时开口，投喂一些小零食，开口舒缓一下气氛。
牧冉严重怀疑他们是专门干这行的，虽然他已经做好了防备，但是还是不自觉透露了一些信息。
察觉到的牧冉马上将已透露的信息发送给系统那边，避免双方口径不一致，然后摆出拒绝沟通的样子将头深深埋在双膝间。
白瑜见状给邹义成比了个手势询问，得到了正面的回答。于是她起身拿着侧壁悬挂的毛毯，一步步靠近少年，将毯子轻轻搭在少年身上，态度自然地为少年拒绝的态度准备了一个台阶：“你冷了吗？是哦，空调温度开得是有一点高，你先睡一觉，好好休息。等我们到了地方再谈吧。”
然后她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同身旁的队友通过手中的电子设备无声地交换方才探听到的情报。
几乎是每一个问题的回答都与那位青年有关，“不知道”、“不清楚”、“不明白”这几个词也频繁出现，少年的“自我”仿佛从未独立出现过，
还有，突然被带到全然陌生的环境里，面对陌生的两个人，他从头到尾只主动询问过一个问题。
“我能和他再见面吗？”
白瑜默默地发送了一条消息给他们目的地所要见的人。
【许医生，做好准备，这次来的可能是一个问题比较大的孩子。】
——
另一边的系统终于有空来回复牧冉了。
他先是仔细地看了看牧冉发过来的一连串消息，确认是否有什么信息冲突。得到了否定的答案后他本想马上发消息告知牧冉的情况，习惯性看了一眼地图才发现他们两人的坐标正在往反向不断拉远。
【系统：已收到以上消息。目前没有什么偏差较大的内容。那个，我们好像在不断远离，这是正常情况吗？还是说这个城市的布置比较奇怪。】
【牧冉：！！！】
牧冉垂死病中惊坐起，原本随着车辆轻微起伏而昏昏欲睡的大脑突然清醒。
【牧冉：什么？我们不是去同一个地方吗？】
【系统：不清楚，我这边好像问不了了。】
系统睁着眼晃了晃漆黑一片的视野，感受手腕处触碰到的空间边界，陷入深深沉思。
【系统：被关起来了。感觉我回到了在厂里面的时光。】
【牧冉：……？】
被关、关起来了？是在什么笼子里吗？什么样的人会在车上准备这个啊！！
牧冉赶忙安慰系统。
【牧冉：如果不舒服的话我们就强行退出吧，我之前积攒的工资还是可以支付一次违约金的。（摸摸狗头jpg）】
【系统：啊，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就是有种曾经被封装好等待被挑选的感觉。真奇妙啊。】
系统调整了一下姿势，面上也不自觉勾起了一抹笑意。
【系统：有种回家了的感觉。】
【牧冉：……】
虽然已经相处了半个月的时间，但是偶尔牧冉还是有些听不懂这位新搭档偶尔的话。
不过……
【牧冉：没事就好。】
封闭在微缩空间中的系统不知道的是，坐在他前方看管着他的人看见他态度自然地调整姿势，并且在这个狭小地方呆了近二十分钟都没有负面的情绪波动，甚至方才面上还浮现出笑意的时候，内心是如何的剧烈波动。
——
牧冉终于下了车。
他们似乎是来到了一个别墅里，将一些东西递给前来迎接的许清后，白瑜便匆匆离开了。
邹义成接收到了少年目送白瑜走后瞥向他的疑惑目光，似乎在询问为什么他不走。
我可不能走啊……在还不能确保你不伤害别人的情况下。他自然地笑笑，拉了一个椅子坐在旁边，对着许清点头示意。
许清看起来是一位很文弱温和的青年，眼睛是漂亮温柔的琥珀色，笑起来非常有亲和感，稍微缓解了一下少年紧张的心情。
他快速翻看了一下白瑜给他的记录内容，大致有了一点想法。
捕捉到少年游移不定的眼神后，他瞳色加深，不动声色地施展开能力。
——
系统也下了车，不过他对如何下车这件事没什么感觉，毕竟他现在简直像一个快递包裹一样。
他被带到了一个封闭的房间里，身前的墙壁被一面镜子取而代之，想来也知道这是某种特殊的单向镜面。
路程中所有临时与他接触的人都带着遮挡脸部的东西，一旦他稍微想要看看他们隐藏的脸，就会被守在他旁边的左修按住头看地板。
系统：嗯……
我觉得你们对我有什么误解。
系统在中央的椅子上平静地坐下，态度自然地仿佛他是一位受邀而来的客人，而不是被小心谨慎对待的嫌疑人。
“好吧，我希望我们早点结束这些无聊的谈话。”
姿态优雅地两手交叉，他朝着镜子后面看不见的人点点头。
“毕竟，每个人都将要回到他应去的地方。”
他微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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