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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第二十五章花都(2)


另一边,小护卫只用了一炷香的时间就赶到了仓集山。

        山林深处的采药之地果然被周老先生设下了结界,小护卫被挡在了外面。

        他拿出步摇,小心翼翼地点在结界的表面。步摇流苏轻晃,末端的穗子晃进了结界之内,下一刻,小护卫就跟着穿过了结界进入到采药之地。

        此时,小护卫又犯了难。他环顾四周,发现即便是采药之地也是地形复杂、大的没边儿,跑断了腿也不见得能在短时间内找到周老先生。

        小护卫只好一边跑一边“周老先生!周老先生!”的喊。忽然,手里的步摇震了一下,他举起一看,一道柔光从步摇的尾端流出,在空中打了个圈儿后慢慢飞向斜前方。

        “这是……引路?”小护卫嘟哝了一声,将信将疑地跟了上去。又跑了几里地后,竟然真看见了周老先生的采药车队。

        他顿时惊喜地喊道:“周老先生!微臣有急事找您!周老先生啊——!!”

        周虞白正在那辆宽大的马车上逐一检查花奴们送来的鲜花和草药,听到车外有喊声边掀开帘子看去。

        小护卫气喘吁吁地跑到马车旁,话都顾不上说,直接把手里的步摇往周虞白面前一杵。

        周虞白吓了一跳,看清他手里拿的周澜婷的步摇后,还以为是周澜婷发生了什么意外,立刻紧张道:“婷儿怎么了?!”

        “郡……郡、郡主,她……”

        “她到底怎么了?!!”

        “她没事!”

        “……”

        小护卫总算是把气儿捋顺了,说:“郡主是让微臣赶来请您回宫,说是花都来了贵客,正在宫城等着见您。”

        周虞白长舒一口气,周澜婷用步摇来叫自己回去,想必宫城确有急事。

        这是父女俩之间的暗号,若周虞白有事在外,而周澜婷又有十分紧急的事情,她就会托护卫或侍女拿着她的随身之物跑来求助周虞白。

        听闻周澜婷无性命之忧,周虞白便也没有那么着急了。他捋了捋长胡子,又变回平日里的那副儒雅之态,收下步摇,落下车帘,隔着帘子对管事花奴吩咐道:“你挑几个手脚利落、聪明伶俐的花奴,将采撷之物尽数送到宫城内。”

        管事躬着身子应道:“是,周老先生请放心,花奴们送完东西便会即刻离开宫城,绝不会践踏城内寸草……”

        周虞白冷声打断道:“不必了,就留他们在宫城罢。”

        原本匍匐于泥地中的花奴们听到这话都忍不住抬起头,眼中充满讶然与期许,齐齐望向管事。

        花奴都是一些因为曾经犯过错而身负奴籍之辈,除非妖界大赦或有特令,否则一生都不得进入花都内城,只能常年居住于仓集山最荒凉的一处。

        山中奇花异草虽多,可野兽也不少,偶尔还有外敌侵扰,所以花奴们常常粗衣恶食,整日与洪水猛兽相斗,世代如此,极为艰苦。

        周虞白同意让花奴留在宫城,对他们来说便犹如特赦。

        管事非奴籍,而是花都内城的官,以往他看花奴们生存不易,会暗中偶尔贴补一下。他时常会想,这些花奴中的某些妖,当初只是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并未对谁有过实质性的伤害,就被贬为奴籍发落至此。哎,他们在此地受的苦,或许早就能赎清其所犯下的罪过了……

        不过,管事深谙明哲保身之道,这种话只是在脑子里想想罢了。他虽有管理花奴之职,却比不得花都内城的官,职微言轻的,冒然出头除了给自己和家人找麻烦之外起不到任何作用。

        此刻,管事听见周虞白的话,是真心替有机会脱离苦海的花奴感到高兴,却又害怕误解了周虞白的意思而令花奴们空欢喜一场,所以他小心地试探道:“周老先生的意思是……他们不用再回来了?”

        “嗯,你好好挑就是了,务必要选心细的。到宫城后直接去药膳局,将这些东西按照类别、品质一一分好,切记,只留下最好的入药。若是这差事办得好,他们便可脱离奴籍,今后亦可生活在花都内城,不必再回来了。”最后周虞白淡淡地补充道,“这都是陛下的恩典,希望他们知道感激。”

        花奴们一阵唏嘘,纷纷感恩戴德的跪拜叩首。

        管事同样激动得眼泛泪花,连连鞠躬道:“是是,花奴们都感念陛下的大恩大德!您看,这些花奴都机灵得很,干起活来也是十分的细致认真!哦对了,他们当中还有几个甚是手巧,特别会养花儿,种出的花呀别提多漂亮了……”

        周虞白着急回宫城,打断了管事的话,说:“行了,你选就是了。”紧接着又对车夫说道,“走吧,回宫城。”

        管事见马车徐徐驶出,连忙小跑着凑上前补问了一句:“那那,那选多少个花奴合适呀?”

        车里飘出两个字:“十个。”

        管事领了差事,面朝车尾深深鞠了一躬,恭送周虞白一行离开仓集山。

        随侍皆骑马而行,只有前来送信的小护卫跟在马车旁边徒步前行。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泥地里行走,很快就跟不上马车的速度了。

        “停一下。”车内传出周虞白温和的声音,对小护卫道,“上来吧,一同乘车。”

        小护卫哪里敢,他瞧了瞧自己脏兮兮的靴子,弯腰恭敬道:“微臣多谢周老先生的好意,只是微臣的靴上满是泥污,怕弄脏了您的马车。”

        “无妨,你上来,我有话要问你。”

        小护卫心想:周老先生许是要问那位贵客的事情。于是他扶着车身,双脚努力地左右蹭去靴子上的湿泥,随后小心翼翼迈上马车,才一掀开帘子就闻到了车内竹筐里散发出来的花香。

        不多时,花香就遮住了小护卫身上的泥土味道。

        小护卫找了个角落坐稳,马车继续前行。

        周虞白轻轻瞥了小护卫一眼,然后又将眼睛阖上休息,“那是怎样的贵客?”

        小护卫拱手回答:“是魔界的一位郎君,戴着面具看不清真容,修为极高,此前并未听说过有哪一位魔君有这样高深的修为。”顿了顿,又说道,“他并非公主请进花都的,而是自己闯过了百花杀阵进来的。”

        周虞白饶有兴趣,“他闯过了百花杀阵?”

        “是,他与七十二位守阵花妖缠斗了三日,还差一点搭上了其中一位花妖娘子的性命……”

        百花杀阵闻名遐迩,六界不少能人志士、仙神魔者皆知此阵法精妙、不易通过,好多都为了一展己之才能而尝试闯阵。是以此处闯阵者络绎不绝,而真正安然无恙闯过去的却没有几个。

        周虞白不禁对这位素未谋面的魔界郎君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小护卫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微臣不知那位郎君前来花都所为何事,但瞧着,他与郡主相谈甚欢、十分熟识,像是关系匪浅的故人,郡主对他也是格外的上心……”

        周虞白的脸霎时耷拉下来,后边的话全都听不进去了,老父亲的心思泛滥成灾,生怕一手养大的花儿就这么连花带盆的被人端走了。

        “车夫!”周虞白突然出声,语气不容置喙,“我还没有老到连车都不能坐!你赶的这么慢作甚!?”

        小护卫见形势不妙立刻噤了声,连气都不敢喘,反复思忖自己刚刚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

        车夫旋即扬起手里的鞭子往马儿身上抽去。只听得马儿一声洪亮的嘶鸣,马车顿时飞速前进,须臾间便将两侧的侍卫队远远甩在身后。

        随行侍卫皆是一愕,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就连马车的影子都看不见了。

        侍卫头目最先反应过来,操着家乡话大喊了一声:“恁都愣着干啥?!追呀!!”

        其余人马便都朝着马车的方向飞奔追去。

        顷刻间,黄土飞尘大肆弥漫、抽鞭之声接连不断,浩浩荡荡甚是壮观。

        好巧不巧,周虞白回到宫城踏入殿门的时候,周澜婷正委身于君安侧旁亲自给他添茶倒水。

        那场面,说是热脸贴冷屁股一点都不过分。

        周虞白眉头一聚,脸色瞬间就变得不好了,沉声道:“婷儿。”

        周澜婷手一顿,像是小孩突然被长辈揪住了错事一般,急急起身,怯声应道:“父亲。”

        她放下茶壶来到周虞白身边,挽住周虞白的手臂,垂眸又唤了一声父亲。

        周虞白紧绷着脸,神情没有半分缓和,不作一言地往殿内的主位走去,经过君安时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君安早在周虞白入殿时便起身候着,待周虞白从自己面前经过时便拱手行礼,礼数周到。

        周虞白轻拂衣摆落座于主位,抬手示意君安入座。

        君安径直上前对周虞白行以躬身之礼,说道:“在下君安,此来妖界是为了一件要事。”他拿出锦囊托掌于身前,施法将锦囊里的东西化出虚影展示给周虞白看。

        周虞白一惊,下意识站了起来,指着虚影半信半疑道:“这是……狐族的妖识?”

        君安言简意赅道:“此乃狐族余孽子炎的妖识。实不相瞒,自从在下带着它来到妖界,便屡屡感应到它在这锦囊里蠢蠢欲动,似有破囊而出、再现于世之意。在下曾问过神官,神官说需要让妖识碎化于斩妖台上,方可平息隐患。”

        周虞白道:“那你应当去妖界主城,为何要来花都?”

        君安答道:“在下从未来过妖界,不知主城位于何处,还是依靠神官所赠的引路符,才得以到达花都。”

        周虞白又道:“你没有向守卫说明来意吗?怎的还要闯那百花杀阵?”

        “说了,他不信。”

        周澜婷突然说道:“父亲,那守卫和守阵的花妖本末倒置、不识高低,非但耽误了妖界的大事,还差一点……伤到了君安。”她说到此声音忽地变低,模样有些羞怯,偷偷瞥向君安,顿了顿,才又高声道,“父亲,请您同意把他们交给女儿处置,女儿一定好好肃一肃花都的规矩!”

        周虞白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心道自己这个女儿真的是被惯得愈发没有分寸。

        君安同样认为此言差矣,守卫和守阵花妖履行本职并无过错,而周澜婷却因为对自己的私情而意图降罪于之,如此一来,既失了民心,又将自己置于不义之地。

        君安拧着眉毛说道:“周老先生,因在下耽误了三天的时间,妖识吸取了不少妖气,日渐强大,所以碎化之事不能再耽搁了。”

        周澜婷见父亲和君安都不理会自己,不满地撇了撇嘴。

        周虞白点了点头,挥手将大殿的门窗全部关了起来,然后盘坐于主位之上,神情专注而严肃,双手合十摆于胸前开始施法。

        周澜婷惊讶道:“父亲!您这是……”

        君安看出来周虞白是在施法,就是不知具体是什么法术。

        “这是召唤妖咒,父亲正使用此咒将你所说的事情传信于陛下。”周澜婷凝眸紧盯周虞白,眼神既骄傲又紧张,悄悄对君安解释道,“这种咒法只有修为高深者方能使用,而且每次使用之后必得好生休养,否则极其损伤身心。若是修为不足者强行使用此咒,轻则昏迷不醒,重则灰飞烟灭。哎,幸好父亲多年来以花都的纯净花气养身,使用起此咒法并不耗神,调息半日便可恢复。”

        君安问道:“这咒法听上去类似于传音之术,怎会如此损耗心神?”

        周澜婷答道:“听上去是很简单,但是实际施用起来,却是要以魂入咒的。”

        君安一愣:“以魂入咒?”

        “嗯。施咒者若是比受咒者品阶高,则此咒为召唤之用,像父亲这样在妖界地位尊重之辈,可以召唤大多数的妖者。但如果对方是陛下,父亲就只能将自己的妖魂附在咒上,穿越到陛下的面前,此咒也就变成传信之用的咒法了。”

        周澜婷顿了顿,“陛下乃妖界至尊,他想要召唤谁都可以,哪怕是妖族的长老,哪怕是法力修为皆在陛下之上的妖者,无论是谁接到此咒,都必须顷刻间出现在陛下面前,这是妖界的规矩,亘古不破。”

        “若在施咒的过程中出现了什么差池,那么伤到的就是妖魂之本了?”

        “是。”周澜婷紧张到十指都缠在一起,眉头紧锁,深深担忧道,“父亲极少用这个咒法,不知道此次能不能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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