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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孰是孰非


事已至此,关于清虚道观祭祀一事,已经拨开云雾见月明,他们都对此事了解的一清二楚了,可——

苏霁风有些费解地问,“你说,南桑费了那么多功夫制作了那具身体,现在为什么又愿意舍弃生命去救方喻之?她至始至终喜欢的到底是谁。”

闻言,白灵汐清冷的声音轻飘飘的传进他们耳中,“她自己。”

拂苏紧跟着轻轻点头,“灵汐儿说得没错,南桑最喜欢的是她自己。”

风玉生也好,方喻之也罢,南桑渴求的不过是那道能照进阴暗角落的那道光芒。

此时淡金色的光华渐渐散去,直至消失不见。方喻之漂浮在半空中的身形稳稳落于地面,他的脸色恢复红润,气息不再微弱。

众人皆屏气凝神,视线齐刷刷的落在他的身上。毕竟扶桑一族以命换命之秘术是耸人听闻的,浩大九州界听过之人不甚枚举,可亲眼目睹却寥寥无几。

方喻之慢慢睁开了恢复清明的双眼,却见到眼前的南桑,明艳动人的花颜上一片苍白,没有血色的唇瓣轻颤着。

氤氲着惨淡光影的月色笼罩在她娇小的身子上,衬得她的身形愈加飘渺无力。

方喻之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就看见南桑的身子如同断了线的风筝,缓缓朝后倒去。

他眼明手快,赶紧上前一步,接了个满怀。她薄弱的脉搏,面色的苍白,令方喻之心神为之一凛。

方喻之触目所及是南桑在月华下的满头银丝,是昔日白玉无瑕的容颜上爬满皱纹的鬓角。

他手足无措的抬起手,倏尔又无力的垂下。他不懂,平日里对他不屑轻蔑的南桑,为何会甘愿至此……

思及此处,方喻之颤着声质问她,“为什么!你不是一向认为我不配吗?”

南桑却答非所问,她抬眼望着这溶溶月色,明净澄澈的眼中只容得下这道洁白朦胧的月光。

就如同那个时候一样,欣长纤瘦的身影无所畏惧的闯入平脊干涸的世界里,带来万丈光芒,照亮她迷茫无助的黑夜。

“方喻之,我有没有说过,你的眼睛其实很像他……”

闻言,方喻之下意识的抬手去触摸自己的眼睛,他面露欣喜若狂。方才为南桑面无血色而忧心不已的心跟着稳定下来,他笑得疯狂,“那我现在剜下来给你好不好?我把这条命还给你!风玉生还在等着你给他招魂呢!”

南桑转眸望她,映入沉寂双眸中的是方喻之面容扭曲的样子。从何时起,当年所遇的儒雅少年郎,竟变成了这般样子。

她轻摇臻首,”我要是想要剜下来,早就动手了。”

语罢,南桑抬手轻抚着他的侧脸。动作是从未有过的轻柔,就像是午后暖阳下轻轻拂过面容的那道微风。

“方喻之,如果我先遇到的那个人是你,那该有多好……”

方喻之理不清思绪,凝视着从前眼中落尽浮世万千,就是不曾将他的身影收拢进眸光的南桑,紧抿的嘴角跟着上扬起一抹弧度来。只是那抹弧度旁人瞧在眼中,禁不住为之心间泛疼。

渐渐的,方喻之发觉眼眶酸涩,悲恸在心头翻腾着,令这难得的清风霁月,也变得满目苍凉起来。

“阿爹,出生贵贱不是我能选择的,我只是想好好的活下去……”

此刻落进他耳中的是南桑气若游丝的声音,就像是一记闷拳砸在他的胸口处,任由千头万绪袭上心头,却找不到得以宣泄的出口。

南桑苍白的双唇蠕动着,眼神涣散的她,不停的喃喃自语。如黄莺出谷的声音染上几分暗哑,几分忧伤——

“师父,你原谅我好不好,我已经知道错了……”

此时她的耳边蝉鸣阵阵,漫天星河璀璨,恍恍惚惚间飘来一道熟悉的嗓音,遥远且缥缈。

她还记得那日也是风清月明的夜晚,靠在她身旁的风玉生渐渐没有了气息。

眼前所见慢慢变得模糊起来,南桑用尽全身力气轻眨着眼睫。如梦似雾的前方,她似乎看见了昔日不谙世事的少女双手捧着脸,明亮的双眼凝睇着坐在对面清俊儒雅的男子……

时间从指缝间悄悄溜走,方喻之不知道他抱着南桑坐于地面过了多久,只知道结起的霜雪悄无声息的融化,怀中之人的身体早已冰凉彻骨。

他想要将南桑小心翼翼的抱起,却不料那柔若无骨的娇躯在眼前化作一道流光,消散如云烟。

方喻之掩饰住胸腔处的悲鸣,身形不稳的站起身来,红着眼眶看向众人。

****

一行人打算离开的时候,拂苏用灵识去操控远在客栈中的身体,先前被南桑用禁制困在笼子里,他只能束手无策。如今禁制解开,他自然迫不及待想回到身体之中。

其一是被关在鸟笼里,实在是太影响他在灵汐儿面前的形象了。其二他也不想被人提溜着穿街过巷的,那太丢面子了。

然而从清虚道观回到客栈尚有一段距离,奈何天色已晚,早已寻不得半辆马车。

于是除了白灵汐御剑飞行先行一步之外,还有萧琉璃当场化作一尾白狐,卯足了劲往客栈的方向奔去,当然她不为的,只为了填饱她的五脏庙。

幽冷的月光折射而下,将两道身影拉得极长。

晚风吹拂而过,席卷而来的是清凉的微风,却无法拂去拂苏辗转在心头的那些无奈。

一路上,拂苏将在方员外府邸的所见所闻全部告诉了苏霁风。苏霁风也是听得津津有味的,两人竟一反常态的和睦相处。

直到走上客栈二楼的木板台阶,苏霁风还在问着身旁的拂苏,“所以方喻之不会变成傀儡了?”

苏霁风虽然贵为九州神医谷墨长老的嫡传大弟子,可日常研究的无非是那些天才地宝以及灵丹妙药,对于傀儡一事还是知之甚少的。

拂苏也没有藏着掖着,当即给他解惑,“以命换命,以精血重塑,自然不会。”

恰巧这时,捧着一碗香喷喷汤饼的萧琉璃路过。二人见状,赶紧让开道来。

不过心底却暗忖的是——这汤饼还飘着热气呢,这货难道不烫吗?

说实在的,他们会让开不是因为遵循什么正人君子,而是因为他们怕萧琉璃被烫的手抖,直接将那碗汤饼洒出来,到时候殃及池鱼了,就真是名副其实的祸从天降了。

萧琉璃从他们身后漫步而来,自然也听了一耳朵,她颇为感慨的插了句嘴,“这么说来,他运气还真好,遇上了个南桑,为了他舍弃这条命。”

拂苏再没有发出只言片语的,任由萧琉璃和苏霁风不停的斗着嘴。

他轻轻推开了厢房的门,坐在了床榻之上,视线却落在了屋中窗户的方向。

抬眼望去,窗外依旧是朦胧的夜色,浓到化不开的暗沉。

他起身来到窗前,抬眸凝望着那轮被云层遮住,只能氤氲出寒气的明月。

那道月光透过云层洒落而下,在地面下留下孤独的残影。

这时候,耳边传来了更夫的声音,“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除此之外,再无半点的声响,四周万籁俱寂,静悄悄的。

此时此刻,他忽然明白那个时候为什么方喻之会说南桑一直很孤单。

回首过往,风清日暖之下,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在历经岁月的沉淀,不是变成越沉越香的佳酿,而是丧心病狂的杀人魔。

而这一切,归咎到底,是谁的过错。

没有老阁主的冷眼相待,想来不会铸就今日的南桑。他依稀记得,那年少女娇颜上明艳动人的笑容。

就在拂苏双腿盘坐在细腻柔软的毛毯上时,厢房的门被人“吱呀”一声推开了。

拂苏头也不抬的,从这感知到的气息来看,是某个不速之客,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是他的情敌。

就见苏霁风老实巴交的坐在他的对面,睁着一双大眼。

拂苏则是自顾自忙着手头上的事情,他指尖化为利刃,在手腕处轻轻划下,顿时白皙的皮肤上渗出了殷红的鲜血来。

拂苏面不改色,将大手移到了檀木盒子的上方,那些温热的鲜血紧跟着滴落在了盒子里。

苏霁风好奇的张望着,当他瞧见檀木盒子里装着的蝉蛹时,惊得目瞪口呆的。

“你居然用自残的方式在养蛊!”

“睁大你的狗眼,小爷这是在以精血喂养,真没见识。”拂苏撇嘴道,任由着更多的鲜血落在蝶蛹之上。

苏霁风这才仔细端详着,赫然发现那些结成的蛹与寻常的蝉蛹不同,只见蝶蛹周身萦绕着淡淡的紫色灵气。

他看着蝶蛹吸食掉那些鲜血,看得那叫一个恍然大悟,“你的灵蝶是这么养出来的?简直是简单粗暴啊!”

拂苏抬眼望他,“喜欢?赏你一只。”

“算了吧,哪有给情敌送礼物的。”苏霁风忙摆手婉拒,而且那些蝶蛹于他而言,就是没有用武之地的。

难道用来日常玩解剖?

拿来做实验?

苏霁风用膝盖想想都知道,他如果敢这么做,拂苏绝对会当场灭了他。

拂苏不甚在意的说,“收了我的礼物,你就滚远点吧,别参合我和灵汐儿了。”

闻言,苏霁风这才知晓拂苏的居心叵测来,他下巴高高的扬起,“想得美!”

二人谈笑斗嘴之际,一抹身穿青衫的身影也跟着走了进来。

来人也十分熟稔的寻了个位置坐了下来,与苏霁风不同的是,脸上流露出担忧的神色,“四皇兄,你有没有好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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