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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七章 我志不在此


戴夫人对她如此冷待自己很不满,话里话外都在提点她,“洛姑娘的成就是天下女子都比不上的,不过人各有志,我还是喜欢相夫教子,管理内宅,女人的天性是繁衍后代,洛姑娘如此强干,将来也不知会嫁给什么样的人家。”
“戴夫人不用替我担心,连我母亲都知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将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
“也对,洛大人心在天下,我们这等人家也高攀不上。”
洛媱见戴郡守眼中一闪而过的怒气,有些好笑。
看来戴望想把自己变成他的儿媳,只是戴夫人瞧不上自己。
这也理解,男人和女人的眼光是不一样的,戴夫人眼中,自己身为女子,成天与男人为伍,肯定是配不上她儿子的。
“我志不在此,这辈子应该是不会成亲了,与门第无关。”
戴夫人还想说话,被戴存钰打断了,“洛大人,我还有些军营上的事情想向您请教,不知能否借一步说话。”
洛媱正好想走,借着台阶就与戴家人告辞了,再坐下去,她怕吃进肚里的美味都要吐出来了。
从戴家出来,洛媱浑身轻松,问戴存钰:“你家住哪?”
这个时代,父母健在搬出家住的人很少,尤其还是嫡长子,戴存钰恐怕承受的压力也不小。
“不远,洛大人可要上门坐坐?”
“正好口渴了,上门讨杯茶水喝。”
戴存钰将她带回家,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寒舍简陋……”
他在外的家是他娘亲留下的宅子,三进的宅院,有些老旧了。
“心的归处便是家。”
洛媱进门就看到一女子在院子里带着孩子玩耍,她身材纤细,面容苍白,笑起来温温柔柔的。
“夫君回来了,这位是……”
“我与你提过数次的洛大姑娘,永平郡郡守大人。”
“呀……”于氏惊讶地看过来,随即腼腆地笑道:“多有冒犯,洛大人别见怪。”
“我与戴兄也算朋友,嫂子不用如此拘礼,叫我名字就好。”
“好,洛媱妹妹快进屋坐。”于氏身体却是孱弱,走得快一些就有些喘不上气来。
戴存钰将她抱到椅子上,亲自给洛媱端茶倒水,又把孩子抱到洛媱面前。
“我儿戴子俊,正是狗嫌人厌的年纪。”
洛媱送了一对双鱼玉佩给他,还有一只草编的蚂蚱,“子俊有如此优秀的父母,将来定是仁杰。”
戴子俊只对那只蚂蚱感兴趣,谢过洛媱就带着他的新玩具跑出去玩了。
戴存钰父爱满满,“英雄仁杰不是那么好当的,我只盼他平安就好。”
这大概也是大多数父母对孩子的愿望。
于氏坐了片刻就回去休息了,洛媱与戴存钰谈起了正事。
戴存钰对洛媱今日提起的战舰十分感兴趣,“这战舰也不知是何模样?”
洛媱含笑看着他,“你在军中能做主吗?府军可听你号令?”
戴存钰苦笑:“我身边的数名副将都是父亲的心腹,他想架空我易如反掌。”
洛媱轻声问:“那你就没培养一些自己的心腹?”
“有几个,只是还不敢放在显眼的位置,需徐徐图之。”
“也对,稳中求胜,等哪日你在军营中说一不二时,我们再谈合作不迟。”
洛媱对戴望明显是不信任的,如果不是知道戴存钰的性格,她会教唆他取而代之。
“我会按照洛大人的意思,先带兵练习水性。”
“循序渐进,别被你父亲发现了,否则他肯定骂你胳膊肘往外拐。”
洛媱都能想象出那画面了,戴望这个人看重个人利益,估计以后对自己也会多加防范。
“我会的。”戴存钰见天色不早了,也不好留她,最后问了一个问题:“先前听说有外敌闯入岭南,不知如今是何结果?”
“最后一批散兵逃回深山,目前看来已无威胁。”
“那就好。”
“苍梧郡派兵一万入零陵郡平叛,在我离开前还未收到消息,希望一切顺利吧。”
戴存钰心中感慨万分,他从小在父亲的耳濡目染下长大,以为当官者都是先为自己再为百姓。
便是好官,能替治下百姓考虑已经十分难得。
没想到这世上也有如洛大人、沈大人这样的官员,他们不仅能顾全自己,也能惠及旁人。
连朝廷都对零陵郡的动乱无动于衷,洛大人和沈大人却能在此时伸出援手,很难不让人佩服。
戴存钰起身作揖,“洛大人放心,南海郡的两万府军在下一定会牢牢握在手里,将来洛大人有需要,只需一句话,在下万死不辞。”
洛媱并不是觊觎戴家的兵权,她只希望,当灾祸来临时,他们有能力自保。
“戴兄言重了,只要你把南海郡的百姓当做自家人,为保护自家人所做的努力都是值得的。”
离开前,洛媱偷偷告诉他:“将来如果有人拿着同款双鱼玉佩上门,戴兄还请多听听他的话。”
见他不解,洛媱明着告诉他:“码头那边有人十二个时辰在近海巡逻,一旦发现海寇异动,会立即来禀报于你,之后该怎么做,就靠你了。”
戴存钰严肃地说:“多谢洛大人如此周到,我替南海郡上下道声谢。”
洛媱离开后,戴存钰在院子里站了很久很久。
虽然洛媱没有劝说他夺权,可他在这个时候突然就想通了。
先有忠后有孝,父亲永远也做不到以百姓为先。
他也想追随洛大人的脚步,把南海郡发展得更好,他也想看到这里的百姓人人都能安居乐业。
洛媱连夜走了,她没有太多时间在外耽搁。
也是幸运,她刚回到永平县,就收到了楚晏让人带回来的消息。
等看完信中关于零陵县城的描述,她也吓了一跳,没想到在邓驹离开后,还有心怀不轨的人趁虚而入。
如果苍梧郡没有发兵,如果楚晏没有带人过去,很难想象那座城会变成什么样。
或许要很多年后,人们才能从空城的地下挖出一具具白骨,才能推测出当年发生的事故。
用人命祭祀换取长生,这绝对是不可能实现的,否则历史上早有皇帝成功了。
这天下越乱,人命就越不值钱,什么魑魅魍魉都敢跳出来祸害百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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