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新婚之夜
“送入洞房——”
柏辰独自坐在红帐中想着未来，肚子却不由自主“咕噜咕噜”地响起来，看来今日这些繁文缛节可把他累坏了。
只可惜鸟族祖上有规定，今天晚上除了交杯酒外的任何吃食他都被勒令不许碰，为了怕他管不住自己，柏尧裴璃与还特意派了侍女进来监视。
然而对于亲爹亲妈的过度“关怀”，辰小殿下表示他只能妥协，并且无聊到已经在婚房内伸出尾巴来开始梳理起了羽毛。
“好困啊！”
望着一地被揪掉的凤凰羽毛，柏辰一时竟分不清自己究竟变成了望夫鸟还是小秃凤。
于是百无聊赖下，小凤凰决定拉着侍女陪他打几局纸牌解闷。
侍女：“小殿下……这……这不合规矩……”
“哪有什么合不合规矩的？糟老头和母亲不在，本殿我就是规矩！”说着柏辰兀自掀开碍眼的红纱盖头，一屁股坐在床前的矮桌旁，打乱了刚从神识中去出的纸牌，“愣着干什么！等本殿亲自请你啊？”
侍女见自己实在拧不过这位自幼娇纵的小少爷，无奈下只好扭捏地坐去柏辰对面，不情不愿地拿起了摆在面前已经分好的纸牌。
景艺：“小殿下，盖头应该驸马……”
柏辰：“闭嘴，用脑子玩。”
景艺：“您应该坐在床上……”
柏辰：“再说话本殿就让糟老头把你嫁给山南那只大嘴鸟！”
跟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柏辰早已摸清了侍女的脾性，所以他的威胁很快奏效，景艺立刻乖巧地封上了嘴，只可惜安静不过一瞬间，就传来了门轴被转动的声音。
随着殿门大开，一阵凛冽的寒气与淡淡的酒香迎面扑来，谢渊一身红衣踏入，冷峻的面上却不见丝毫新婚的欣喜之意，甚至分不清悲喜。
果然，他还是更适合黑色。
听见声响的柏辰同侍女看见谢渊后皆是一愣，小凤凰瞥了眼窗外还未被黑暗彻底吞噬的余晖，桃花眸中盛满了不解，毕竟现在距离真正洞房的时辰还早，这也是他刚刚为何不派人去催谢渊的缘故。
因为按照道理来说，新郎此刻应该在前殿和客人们敬酒闲谈，像谢渊这般来得这样早的新郎官，二人还是头回见，所以一时建都僵住了动作。
谢渊如死水般毫无波澜的眸子淡淡扫在两人之间，谈不上什么敌意，但却让侍女觉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后背毛骨悚然。
于是她慌里慌张地行了礼，快步朝殿外跑去，临走前还不忘替柏辰重新戴好一旁被“遗弃”许久的红纱盖头。
直到跑出距离殿内几十米开外的位置，景艺才暗暗松了口气，她轻轻拍着胸口，满面愁容道：“就驸马爷这冷性子，只怕小殿下日后要吃大亏了……”
殿内，因着初次的单独相处就被心上人看到自己如此不着调的一面，从不知羞耻为何物的凤族小殿下竟也将头深深埋在了盖头之下，千方百计想要躲过对方钉在他身上，那难以忽视的目光。
只可惜小凤凰不曾抬头，未曾注意到谢渊看他时，双眸中那铺天盖地的阴冷。
但一向厚脸皮的柏辰很快调整好情绪，将刚刚不愉快的一幕抛诸脑后，并试探着用撒娇的语气小声唤道：“夫君！”
谢渊拧着眉头没理会，甚至连窸窣的脚步声都没有传来，柏辰很快耐不住性子，便用更娇的声音再次唤了遍刚刚的两个字。
阴影处，谢渊垂在腿边的双手松了又攥紧，似乎在刻意忍耐着什么，那双淬了冰的丹凤眸仿佛盛了怨，隐隐在暗中发出白虎警告猎物的微芒。
“砰！”
就在柏辰第三声“夫”已经喊出的时候，殿内那扇仅有的门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天宫柔和的微风嘎然而止，小凤凰惊得一哆嗦，慌慌忙忙掀开盖头后，才发现眼前早已没了心上人的影子。
“谢渊？谢渊！谢渊你去哪儿？！”
柏辰一向对自己的魅力极有信心，完全没想到会有人在听了自己的撒娇后还能摔门而去，按照以往来说，他这一声撩拨的语调，就算惹得战场上的士兵丢盔弃甲都不为过。
然而谢渊竟没直接扑上来，这简直就是对他辰小凤凰最大的侮辱！
“喂！新婚之夜你究竟要去哪儿！你不会是要搬去偏殿睡吧？！”
柏辰的语气中不由自主加了些上位人骄横，谢渊听后没止住步伐，反而厌恶得走得更加快了。
小凤凰如今还没反应过来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只当谢渊是因害羞才落荒而逃的，所以他放下盖头后就跟着人一道追了出去。
穷人有穷人的难，富人有富人的苦，因为凤族为他准备的这件婚服太过奢华，十几斤的料子坠在身上，险些几次让柏辰与地面来个亲密接触。
但最终功夫不负有心人，凭借着飞禽身形的轻盈，在谢渊即将踏进偏殿之前，小凤凰扑上去扯住了他一大片衣角。
“松手。”
谢渊皱眉压抑着胸腔处暴动的烦躁，用力将衣袍从对方手中扯出来，那被柏辰触碰过的布料此时在他看来仿佛染上了什么污秽之物，谢渊狠狠凝了一眼衣袍上的爪子印，旋即头也不回地摔上了偏殿的门。
“喂！你……”
小凤凰昂着头，想追上去的同时满眼关注的只有谢渊扯过衣角时沾染厌恶的眉梢，所以他一时未注意到自己脚下被踩住的衣摆，以至于对方拉扯瞬间带来的惯性让他身子前倾，整个人便狼狈地栽倒在了地上。
他的年龄尚小修为不高，所以红透了的尾羽再次因为应激反应变了出来。
柏辰新修炼出的凤镜最漂亮的那根主尾羽擦在路旁锋利的玉碎上，原本耀眼的凤镜立刻被割得七零八落，丝丝殷红的血迹代替了尾巴上原有的绯红。
“嘶，疼……”小凤凰眼睛一酸，眼泪不由主地从眼眶中溢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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