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四回 细辛氏因妒揭隐私 假仁宗…
此言一出，整个朝堂上瞬间炸了锅。各国使节原本怀着吃瓜瞧热闹的心态，一言不发。如今闻听夏女之言，登时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满朝文武更是一脸惊骇之色，尤其是宰相张士逊与知枢密院事王德用，还有司谏韩琦，他三人早便对仁宗前段时日的装病抱有怀疑的态度。
如今越发笃定仁宗身上必然发生了不可告人的秘密，故而三双焦灼的眼睛齐齐投向了谢三。
程琳乍闻夏女之言，也是震惊不已，一颗忐忑之心险些提到嗓子眼。不过待他偷眼看向洛怀川时，洛怀川却与了他一个不妨事的手势，始才淡然自若下来。遂近前一步对着张元道：
“适才贵使亲口言说今日才将二位姑娘献与陛下，但不知这珠胎暗结一说又打从何处说起呀？”
细辛碧烟被程琳一问，登时哑口无言。还是碧霞反应快，紧忙找补道：
“此乃我姐妹与你们皇帝间的私事，你一介做臣子的不会欲要窥探官家的隐私吧？”
程琳知她纯属信口雌黄，又继续言道：
“官家深居九重，乃天下万民之主，他之事我等臣子自然要处处留心。据我所知，陛下这段时日陛下一直在宫中操劳国事，未曾踏出宫门半步。不知是如何与姑娘珠胎暗结的？”
“不当各国使节之面讲出来，乃是为宋皇帝留个颜面，我劝你莫要欺人太甚。”
细辛碧烟也跟着咬牙切齿道。其实她知道自己这下惹祸了，这要当众说出来仁宗被劫持之事，李元昊得活扒了她姐妹的皮。
此时谢三算是瞧明白了，心里暗道：
“小样，竟敢当众恶心你家小爷，看我怎么让你自食其果。”
想到此处，遂朝程琳摆摆手，示意他莫再与之争辩。随即对细辛碧烟道：
“二位姑娘，不必与朕留颜面。一介草民尚知一人做事一人当，更何况吾乃一国之君。”
言罢，吩咐张茂则道：
“速请御医来大殿为二位姑娘诊脉，朕好歹也要与她们一个说法。”
张元原本并未想将事情闹到这个份上，仅是以细辛氏姐妹威胁仁宗答应西夏提出的“许以西郊之地,册为南面之君”的请求。
万未想到细心碧烟出于嫉妒之心，冲动之下竟然当众抖出了腹中怀有赵祯之子的事来，让程琳抓住了机会。
张元瞧着仁宗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心里顿时没了底。遂下意识的向罗衣轻求助。
此时罗衣轻心里也是忐忑不安，他万未想到细辛氏姐妹竟然怀了仁宗的孩子。想起大辽驿馆昨夜发生的火灾，登时一股寒意涌上心头。
倘若二姐妹果真在都亭驿出了意外，自己即便浑身是嘴也辩不清了。然如今此乃宋庭内政，自己又怎好干涉。
遂无奈地摇摇头，心里暗道：
“好你个张元，为逼破赵祯承认李元昊独立，当真无所不用其极。如今出了变故却想着利用我为你解围，也不看看我可有这个能力。”
就在二人互递眼色时，龚、文两位御医奉旨来到殿上，与仁宗施礼已毕，开始逐一为细辛氏姐妹诊脉。
此时的大殿之上鸦雀无声，各国使节皆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出。那些不明真相的朝臣心里更是七上八下，惴惴难安。
唯有谢三面上依旧挂着浅浅的笑意，幸灾乐祸地望着张元和罗衣轻。瞧着文御医直起身，众人皆竖起耳朵，生怕错过一个字。
耳闻文御医道：
“回官家，经臣与龚御医一道为二位夏女诊脉，发现她二人并无身孕。仅是身子有些虚弱罢了。”
细辛碧烟闻言，回想起昨夜腹痛之事，晓得这是着了他人的道了。顿觉眼前一黑，身子软软的倒了下去。
张元见无法收场，只好一咬牙，一跺脚，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指着细辛碧霞厉声责问道：
“本使自问待你二人不薄，缘何要如此处心积虑的加害于我？吾祖的颜面皆被汝等丢尽了。还不速下殿去，少在这里丢人现眼。”
言罢，朝二位副使一递眼色。
二人会意，上来一把捉住细辛氏姐妹便往出拖。程琳欲要阻止，却被谢三一个眼神拦住了。他可不想在这点小事上浪费精力，若真欲除去二姐妹，暗地里下手即可。
既然由他假扮仁宗，此刻便要替这位软弱的君主拿个主意出来。但见他将手中的表函往地上一扬，义正言辞地对张元道：
“万未想到李元昊竟然使出此等卑劣手段逼朕承认其立国，请你回去转告他，其所请之事朕绝不应允，还请贵使下殿回去复命吧。”
张元闻言，也不再装了，摆出一副视死视如归的样子冷哼道：
“既然陛下敬酒不吃，非要吃罚酒，那就休怪吾祖翻脸无情。届时大军压境，由不得你不承认。”
言罢，一甩袍袖，转身下殿去了。
罗衣轻怕惹火上身，紧忙跟着告辞离开了。其他使节见状，纷纷识趣地也跟着下殿了。
张士逊因仁宗未征得群臣的意见便做了决定，正要谴责他太过草率，未想谢三抬手揉着太阳穴道：
“诸位卿家，朕偶感身体有些许不适，有何谏言改日再议。退朝吧。”
言罢，兀自站起身，快步向后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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