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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初晨+早餐


庄园的清晨总给人大雨过后的错觉,因为冷白色将每一个缝隙宽裕地充盈,全然不见昨夜由于各种原因留下的血红。

        求生者宿舍静悄悄的,这是游戏中存活下来的勇士与幸运儿们,将“安静”这一保全他们的要素之一,贯彻到了本能里面:仿佛震耳欲聋的心跳与屠戮者追魂夺命的脚步依旧。

        我正抬起手臂,梳子沿着发顶向下。

        一个初来乍到的新人,总归不对此地陈设深谙于心:手肘把小东西碰掉在地上、并发出突兀的噪音是很正常的。

        我并不害怕,捡起来继续————令我活下来的又不是“安静”。

        也不是“迅捷”、“机智”,更不是“勇气”、“出卖”。

        是他。

        镜子里面东方女孩在梳头,晨光映在脸颊上显得更红润了,这时候可以看见身后的门被推开,他进来了。

        “慵懒”是起床时的特质,与还没有扣到最末一颗扣子的纯白衬衣一道,似有如无地挂在他身上。视线往上能发现罕见的红色眼睛,像是猫那样忽然眨了一下,便更加粘稠了。

        简直能溺死人。

        我用镜子看他越来越近,直到身后传来眷念的玫瑰花香,便被从后面圈在了怀里。刚刚梳好的黑发自然而然地披散开来,用缠绵的姿态与他精致的锁骨相偎相依。

        他就低下头用优越的鼻梁蹭到了我的颈窝,于是我终于不能无动于衷了,几乎瞬间软下去只能靠他的手臂维持站姿,男人的轻吻却依然没个够,呼出的热气在耳后绕圈,我的眼里蒙上了雾气。

        “杰、杰克!”

        杰克听到我快要哭出来的心慌意乱,终于肯给个留我喘息的空档:“昨晚的事,考虑得怎么样?”

        我的脑子早就浑浑噩噩了:“什么?什么事?”

        腰腹上的手臂骤然收紧,这时候他的脸上却呈现出了一反常态的无辜,是的,大名鼎鼎的开膛手先生此刻纯良无辜地歪头:“我问过你,可是你很快就睡着了。”

        我看见这张脸上出现了久违……不,昨晚才见过,虽然当时夜色昏黑,但我能抚摸到他的面容,听见他的声音,还有他的动作————

        在上局游戏里与杰克重逢后,他最终放我修出地窖并逃脱。我跳下那个黑洞洞的入口后,就到达了求生者宿舍的大门,鸟身的夜莺小姐在那里等我。

        求生者都是独浴的单间……隔音效果很好。我来的很晚,其他人都已经回了自己的房间,只能独自沿黑洞洞的长廊找。

        配套都是崭新齐全,我收拾好躺下时夜已深,心也很疲倦,可我还是睡不着。

        正如沉船的水手会遥望天边雾色,期待看见白帆那样,我觉得我不是在入眠,我是在等……期待,直到窗户上传来摩擦的声音。

        我睁开眼睛,看见熟悉的礼帽的轮廓,窗帘已经被拉开了,在杰克身后是明亮的月光柔和地洒在天空中————融合成一种奇特寂静的神秘。

        我还看见了一只蝙蝠,在杰克与月光之间掠过。然后我还未及起身,便感觉到了床上一凉:是杰克掀开了被子的一角使晚间空气灌进来。

        【被锁后一次修改:开车上晋江,想都不要想】……或许是习惯了毁灭的人要骤然呵护,他碰到我的指腹在颤抖————他激动得浑身都在抖,那一刻我错乱地回到了庄园之外,在伦敦画室里面他还是个“好孩子”。

        后来我迷迷糊糊睡着了,感觉他重新变得温热的掌心在抚过我的头发和面颊,已经耳边一点压低的呓语。

        “我在问你。”现在于初晨时分,他帮我“回忆”了一下昨夜,柔软的头发还未梳理,罕见地蓬松着蹭到了我的嘴唇。

        “要不要……”

        嘴唇是很敏感的肌肤,我自然觉得痒,又是一阵瑟缩和躲闪。

        终于他肯说完话了:“不用当求生者了,搬去我那里住?”

        “啊,这,这真的可以吗?”我惊讶于这个古怪的庄园、不可名状的神袛……

        杰克轻声笑了起来,恢复了可以与我对视的距离:“这是正经工作————我已经向庄园主申请结婚流程了。”

        我满脸写着不信,当然,不是指结婚的事。

        ……

        求生者宿舍有配置的厨房,空间还挺充足,食材也是。

        进来的时候空无一人,我偷偷松了口气,因为我也不知让人看到监管者在这里会发生什么。

        杰克跟在我后面,在我拿出橱柜里的餐具时,能看到他投下来的影子轮廓。

        我想伸手去够顶端的吐司,他的手就越过我先一步取走:“照例?”

        “嗯。”

        鸡蛋卷起金黄的焦边,吐司抹上浓郁的热黄油,顺便加热锅底使培根滋滋作响,经典的英式早餐:还在十九世纪的伦敦时,我的早餐时间一般都这样,伴随着艺术家的颜料气味度过。

        ……当时我还跟杰克说笑,我以为他是好孩子,问他英国“名菜”仰望星空派。

        杰克饶有兴致:“没听过,是什么样的?”

        “又称死不瞑目……”我说到兴头上,还摸出画笔给他示范。

        那阵我就这么毫无戒备地和“好孩子”开着玩笑,后来杰克真的做了一次仰望星空派,却不是用的鱼,说是用的“猪肉”。而我到头来也没能尝到:他还没端上桌就手滑打翻了。

        回忆被杰克慢条斯理的晨间闲谈打断:“监管者的厨房每个人是独立的,等搬到了那边,我再给你做仰望星空派?”

        我突然觉得他笑得有点瘆人:“其实,那个菜是被拿来调侃的谈资……”

        一种求生的本能在这个时候升腾起来,使我感到一种退缩的冲动,以及不可控地去思考他做的“死不瞑目”会加什么肉……这个细思恐极的猜测让我手足无措,于是我选择逃避性地、生硬地转移了话题:“你不吃吗?”

        “在庄园期间,食物不是监管者的必需品。”杰克说着,却把我面前的餐盘挪走,然后在我问出“那我需要吗”之前,猝不及防地站起身来。

        光源一下子便被他遮挡得彻底,我的眼睛在适应前便换了视角,是他忽然将我抱起来,或者说拎起来更恰当:他把我放在了桌子的边沿。

        我连忙抓住他的手臂防止自己倒下去,堪堪坐稳的刹那听见他玩味的声音:“倒是,吃点别的不错?”

        旋即腿上一凉:是杰克的手指隔着一层冰冷的手套,沿着裙摆的皱褶往上,划过的地方却如同生起了一层烟雾。

        口口口口口口……(开车上晋江,想都不要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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