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叶橙用树枝再次切断怪物试图偷袭的一只手，断手落在地上，变成墨绿色的液体晕染开来，很快浸润到地底，底面只留下湿润的痕迹。
叶橙观察周围深黑阴影处对他们虎视眈眈的东西，微皱起眉。
“它们到底是什么？”
“这里的怪物，也是神明。”
华若说的含糊。
叶橙知道也问不出什么。
眼见越往上山谷越窄，纵深处的阴影越多。
“你要找的是什么？越往上越危险了。”
“华若踩在溪流上方的一块石头上，冷静地望着前方。
几秒钟后，“我看见它了。”
“哪里？”
华若指着被丰富的绿藤缠绕的一棵古树，古树左边分枝上面挂了一个黑色的书包。
东西是找到了，难题是，怎么过去。
低矮的绿藤加深了古树繁茂枝叶的阴影，以至于这里同样隐藏着数量难言的怪物。
它们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他俩身上。
蓄势待发。
藤叶间发出簌簌的声音。
这很难办。
叶橙心想。
“必须得拿到？”
华若将匕首拿在手里，已经开始观察从哪入手。
“它对我来说很重要。”
“好。”
他从溪水上的石头跳下去，离藤曼与树叶覆盖的阴影更近了一些。
墨绿色的怪物与环境融合成一体，看不见它们，但是能从枝叶间的晃动感受到它们的情绪。
叶橙小声说，“我会激怒它们，然后引开，你动作要快些。”
华若有些讶然的看着他。
“好。”
叶橙踏进危险区域，墨绿色的怪物蜂拥而上，终于暴露了它们的身形。
近乎深海中水草的颜色，像蜘蛛一样，拥有多条肢体，身体为圆柱状，全身弹性很大，可以扭曲成它们想要的任何样子。
华若一边盯着背包，一边提醒。
“别被它们拖进深海啊，不然你就变得和它们一样了。”
“知道。”
对方干净利落地踹掉几个缠在腿上的怪物，全部腰斩。
这个血腥的动作激起了对方的愤怒，它们发出丝丝的威胁声，又忌惮又贪婪地看着叶橙。
“去吧。”
叶橙低述一声，抬手捏断朝他扑过来的怪物脖子，伸腿横空扫向这一群怪物中看似领头的一个，将其踹翻以后，捏着它的脖子，沿着山岩的阴影开始跑。
这下所有的怪物都被叶橙吸引了，它们追在他的后面。
藤叶下变空了许多。
华若沿着藤曼爬到粗壮的树干上，再沿着树干爬到分枝，勾起黑色的包，拉着一根树藤起跳，跳到了不远处的草地上。
华若抱起黑包沿着叶橙的方向去找他。
山谷这边潮湿，有什么行动容易留下痕迹，华若沿着很明显的一群脚步行走，直至走出山谷，外面是石子路面，可以抹平其他的痕迹。
但是如果仔细观察这些石子，可以看出打斗痕迹以及拖痕。
华若沿着拖痕走，发现这是赶往海边的方向。
她走到一半拖痕消失了。
这里是岩石路面，寸草不生，也很难看出什么行迹。
她在原地思考了几秒，转头往深渊所在的方向走，在跨过最后的山坡，终于到达断崖前平坦的岩地时，果不其然，又见叶橙坐到了断崖边上。
这是她设置的制衡，这里的怪物除了惧怕阳光，也同样能听到来自深渊的呼唤，每当听到时候，就会不敢靠近叶橙，因为它们知道，这是深渊召唤的对象。
某种程度来说，深渊是会将叶橙引向触礁的鬼船，也是他的救命草药。
叶橙刚刚被怪物追着跑的时候，估计触发了它们的魔性，导致微弱的阳光也对它们不好使了。
它们抓住叶橙，把他往海边拖。
在它们进行这个举动的时候，深渊冥冥之中感觉到了什么，所以会急切地呼唤叶橙。
华若抱着黑包缓缓走到他身边。
叶橙感受着深谷中的风。
每当他到这个地方的时候，不可避免的会陷入沉思。
因为那道他极力想听清的声音。
奇怪的是，他知道深渊喊的是他的名字，但是具体的每一个字，他都想不起。
叶橙往深处想自己是谁的时候，意识里一片空白，却有着无可名状的熟悉。
好像下一秒潜意识就会冲破阻碍冒出来。
他望着深渊下由森林组成的绿海。
苏苏
苏念
“叶橙？”
华若的声音，由远及近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过来吧。再往下看，你就要掉下去了。”
叶橙听话的起了身，离开断崖这条线，往后走几步，吐息冷静了一下。
他打量华若，华若正盘腿坐在石块上，打开黑色背包，从里面取东西。
她的脸上有一道灰尘，估计是爬树的时候不小心蹭到的。
叶橙拿出随身带着的手帕递给她。
华若将书包里的两个棕色笔记本掏出来放到身边，她抬头看递到眼前的手帕，有些疑惑地看着叶橙。
叶橙指了指她的脸颊，“擦擦。”
“哦。”
等华若结果接过手帕，叶橙拿起两个本子，页角已经卷起来了，看着有些破旧。
“这就是你不惜危险也要拿到的东西？”
叶橙有些好奇。
华若从他手中拿回两个本子，都打开看了一看，将其中一本递给叶橙，自己看留下的一本。
“我是俗人，比较有烟火气，很多东西对我来说都有意义。世俗中人们结婚总是会很用心准备戒指，带它参与爱情变成果实的过程，它就具备了特殊的意义。变成两个人新的关系的证明。
而对于一个人，会找一下自身存在于这个社会的证明，尤其是这个人信念不坚定的时候，她需要一些有意义的东西。这样东西可以是过往存在的痕迹，可以是自己在社会中的某个身份。”
华若沉默翻开一页笔记，沉默了一会儿，“也可是是某些念着你的人。”
叶橙若有所思，他翻开笔记，上面的画面满满的熟悉感扑面而来。
这是他自己的手笔。
叶橙心中笃定。
他摩挲着上面的画。
华若看了过来，正是古典美人背影那页，“想起什么了吗？这个男子应该是你的亲人。”
叶橙轻声道，“如果是，再好不过。”
华若往后翻一页，“你看，这些都是你在真实世界存在的痕迹，你的职业一定和凶案之类的有关。”
他也是个俗人。
如果这些是真实存在的，那他会好过很多。
他和她不一样，她似乎笃定很多。
而他知道自己不是她口中的叶橙，他除了想起来自己姓苏以外，完全不知道自己是谁。
当一个人不知道自己是谁的时候，能够发现自己过去存在的环境，存在的身份，以及在俗世中的身份职业，或许还有挂念着他的人。
是一件很安心的事。
这代表他是一个有过去也有未来的人，只是中途出了点问题。
这样看来，眼前的这些事情就没有那么沉重了。
叶橙看笔记发愣的时候，华若走到了断崖线上。
这次没有等叶橙问，她说出了他一直疑问的，“你想知道这个地方到底是什么在蛊惑你吗？”
叶橙有些意外她的主动。
“你愿意告诉我？”
“是，荒岛的规则是交换。”
华若晃了晃自己手中的笔记，“你帮我拿回了东西，我自然要帮你解决一个问题。”
她捡起背包，离开了这个地方。
“跟我来。”
看着前面的背影，叶橙确信，对方曾经到过深渊底部。
观察周围寂静到只有风声的树林，叶橙拿出自己的小本子，在上面记下：
深渊
浓密的树林
无虫无蛇无鸟鸣
无任何生命迹象
他合上了笔记本，是这样的，一路走来，他踩到的只有枯枝树叶，连一只蚂蚁都没望见。
叶橙有些无厘头的想，假如这个荒岛是神明创造的。
那这位神明的喜好很好猜，他可能真的很讨厌虫蚁蛇之类的渺小生物体。
前面的华若从一个歪倒的树木下跳下去，突然停下了。
“到了。”
叶橙落后很多，前面的藤曼从一棵树绕到另一棵树上，导致他的视角所能看到的东西隐隐约约。
华若身前是一个长了青苔的无字碑，无字碑后面凸起了坟包。
听到后面有声响，她转过身，直视叶橙，“就是这里，你有什么”
华若话没有说完，就见叶橙后退几步，跌落到铺满枯叶的地面上。
他目视前方所在，面色似震惊到失语。
就在刚刚叶橙把视线从脚下的路移到前方的时候，他看见了自到荒岛以来，最让他震惊的一幕场景。
就在他的前方两米处，呈十字型的地坑里面竖躺着一个男人。
是他自己。
华若伸出手，“起来。”
叶橙借了一下力站起身，过了最初的震惊，习惯探索的职业本性再次恢复，他犹豫了一下，上前几步，强迫自己将视线移到那张青白的脸上。
没有看错，是他自己。
整个十字形状的地坑，“十”字中竖着的一笔比较宽敞，恰好能够躺下“他”，而横着的一笔比较窄，像一个沟壑，里面弯绕着缠满了花藤，青色的藤蔓和血色的花瓣交织。
“他”的双手交叠于腹部，安静地像正在睡眠中的血族。
叶橙的视线被他手腕处的刺字吸引，他仔细辨别。
是个祭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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