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局长的准备
102号绝密档案被江练抽调出来，尘封的牛皮纸袋被打开。
照片上，那是一张扔进人群中就找不到的大众脸，平平无奇，眼睛鼻子嘴巴，没有任何标志性的记忆点。
他的名字，叫曹俊康。
可是这一份档案，和以往他们看过的都不一样，除了名字和照片，后面的附件是一片空白。
秦漫：“为什么是空白？是被人掉包了吗？”
江练摇摇头，“没必要，除了纸质档案，还有电子系统存档，纸质档案就是为了方便老一辈不习惯用电脑才没撤，再顺便做个备份用的，掉包没有什么用。”
秦漫比他还急。
“那这为什么会是空的？”
江练放下档案，“为了保护卧底，他们的信息只有在牺牲后才会公布，只要人还活着，一点信息都不会外放，防止被人钻了空子，威胁到卧底的生命安全。”
“这个曹俊康，应该是还在执行任务中，所以才没有其他信息。”
秦漫：“曹俊康是卧底，却想杀他的直接联络人？他叛变了？”
江练无力置否。
“张局一声招呼都不打，忽然一个人冒险去曹俊康尘封已久的住处，是因为他在查行动到底是从哪里泄密的，他在找漏洞，而他也确实找到了问题所在，他用自己证明了他的猜想。”
“曹俊康很有可能，已经不是我们这的人了，他出问题了。”
秦漫认同这个想法，却也同时感到忧虑。
“可是按照你的说法，卧底的信息只有直接联络人才知道，现如今，张盼霖已经生死未卜，我们就算知道这个曹俊康有问题，也没办法继续查下去，不是吗？”
江练：“张局意识到越往深处查，自己会越危险，随时会遭遇不测，所以早就给我们留了后路。或许，我们得查一查，张局在出事前，都在做什么，他把保险箱里的东西都转移到哪里去了。”
张盼霖的秘书是个在系统内做了很多年的内勤，经验丰富，业务能力也很强，所以当江练找来的时候，他自己就已经罗列好最近张盼霖的个人行程和安排了。
江练接过资料看了看，开始怀疑自己的职业生涯了。
因为作为市局局长，这样的行程安排着实是有点空，简直闲到没事可做，大片大片的空白时间段，三天塞上一场四个小时的会议，算是对局长这个职位，最后的尊重。
江练确认道。
“这真的是张局的行程表？你没拿错？”
秘书点点头，“这些是张局的安排，他让我推掉了很多不必要的应酬和会议，挤出了很多时间。”
江练：“那这些挤出来的空余时间，张局做什么去了？”
秘书：“也不做什么，就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研究电脑和手机。他说他老婆孩子都去国外了，要想经常和孩子联系，就必须得与时俱进，学会用这些高科技的东西，不能就光会打电话发短信。”
江练若有所思，“我可以去张局办公室看看吗？”
秘书有一瞬惊喜，转而又淡定下来。
“张局叮嘱过我，如果哪天他出了意外，就要把办公室锁上，不允许任何人进入，除了江队长你。”
秘书把钥匙交给江练，“现在我可以把这把钥匙完全交给你了。”
又是一把滚烫的钥匙，所以张盼霖没有把东西藏在自己家的保险柜，那只是个烟雾弹，他把最重要的东西藏在了办公室里。
尘封的办公室被打开，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云烟味。烟灰缸被从客座的茶几上拿到了办公桌上，里面的残渣都没倒，味道经久不散。
秦漫环顾四周，“张盼霖会把东西藏在哪？”
江练：“先找找看柜子和抽屉吧。”
两个人左右开弓，秦漫把沙发坐垫掀开，江练去开抽屉。
一动办公桌，那烟灰缸就洒下一层薄灰，江练看过去，那灰堆得都快溢出来了。上面有十来跟烟蒂跟上香一样插在灰上，宛若一件残破美的艺术品。
秦漫和江练走进，双双对视，都发现了问题所在。
这堆灰烬，明显是烧过得别的东西留下来的，光抽烟是达不到这样的效果的。
“他烧了什么东西。”
江练的手还搭在抽屉的把手上，半开的抽屉能看到里面，有一个四四方方，犹如平板电脑一样的东西，但却缺乏金属面的光泽感。
再仔细一看，旁边还有一支橡胶圆头笔。
江练把东西拿出来，还拖出来长长的一根数据连接线。
“这是……手写板？”
江练停在原地，看了看手上的手写板，又看了看桌面上的烟灰缸，最后，他看向了办公桌上的台式机电脑。
那台电脑对于张盼霖来说，和他桌面上那个活水喷泉装饰没什么两样，都是摆着好看。
因为老一辈的参加工作时，还没有完全普及电脑和网络，手机就算有也是大哥大哔哔机那种，能打打电话而已的。
像张盼霖这样都快退休的老一代人，他们字会写，可拼音都拼不全，智能手机好歹还有手写功能，可电脑就纯纯只认识几个阿拉伯数字了。
所以张盼霖的习惯，一向都是手写的资料，重要的藏在自己家里的保险箱里，若非要经过电脑的，就交给秘书去做了。
江练：“张局把东西，藏进电脑里了，这些灰，就是他原来藏在保险箱里的东西。”
谁都想不到，张盼霖会临阵磨枪。
要他学会打字，这一时半会儿很难办到，索性搞了块手写板，把秘密从文字转换成了代码，一个字一个字得输入到电脑里。
江练尝试着开机，果然张盼霖对电脑一窍不通，连开机密码都没有设置。
里面的电子文件也没有多少，江练觉得张盼霖既然不是很懂操作电脑，那应该也不会把文件藏得很深，可他都找过去，却也没找到。
秦漫：“要不要找林落南来帮忙？”
江练：“张局连打字都要借助手写板，又怎么会隐藏文件呢，他可能是还加了一道保险。”
“你可能不了解，公安系统内的每个人都有一个内部账号，用于存取一些仅供内部流通的敏感信息，会根据每个人的职位高低开放不同的账号权限。就比如，我的权限高于杨雨贺的，而张局的又会高于我的。”
秦漫：“就是你上次说的，想查关于我的信息，却什么都查不到。”
江练：“对，这条内网只能在固定电脑和网络，通过密码登陆，也可以用于保存非流通的私密材料。”
江练一边解释，一边已经打开了内网系统，屏幕立刻弹出登陆界面，那不知道几位数的秘密又令他们犯了难。
江练摩挲着手指，不断得思考着。
既然当时给钥匙的时候特地强调了保险箱的密码，那这一切就都不是偶然，是张盼霖面对即将到来的风险，而布下的局。
那个保险箱是空的，是因为东西都已经转移到这里来了，那么，密码是不是也对应的是他说的那个。
他敲下了张盼霖家中保险箱的密码。
【1139】
然后双手交叠，秉着呼吸，安静得等待系统给出反应。
【密码正确，正在登陆系统中，请稍后】
江练如释重负，长长呼出一口气，朝着身边的秦漫，浅淡一笑。
这是自从张盼霖出事后，他第一次有笑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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