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线上追击
老城区作为城市的主要发源地，承担了城市化发展进程长河中的辛酸和伤痛，衍生了一片格格不入的城中村。
在这片鱼龙混杂的城中村背后，寺庙、坟地分占山头，再往后就是城郊，大片大片的农田，蜿蜒曲折的道路，还有城民的自建房星罗棋布。
只是从老城区资源向外倾斜开始，此地的香火已经越来越少了，如今，更是半天不会有一个香客。
老城孤儿院就在这香火熏陶的寺庙前方，四面宽阔的山脚下，一辆车停在门口，院子里没有孩子嬉戏奔跑，只有一个看上去初长成人的男孩，坐在台阶上，闷闷得抽烟。
男孩长相不出众，打扮得还算体面干净，细胳膊长腿得往那一坐，不说话也不笑，气质很阴郁。
他抽完烟，从腰间掏出一把手枪，和几颗子弹，手脚利索得卸下弹夹，补上了打空的三枚子弹。
“咔嚓”一声把弹夹装回去，又正面反面得看了看这把枪。
然后握着枪的手伸直，对着前方的虚空。
“boom……”
声音是从他口中发出来的，他在模仿开枪时子弹出镗的声音。
一张照片随着他抬手的动作从口袋里溜出来，掉在地上，他捡起的时候，习惯性得给它抹了抹灰。
那张照片被洗过，人都模糊不清，只能粗略的看出背景是一座山，山上有一座寺庙，一个大人牵着一个小孩的手，站立着拍了这张照片。
他愣愣得看着这张看不清脸的照片，看了一会儿，“啪嗒”一声，打火机窜出火苗，缓缓往上靠。
可等到就快燎到的时候，他又收了火，把照片重新放回口袋里，起身离开。
——
又是一个颠簸，林落南坐在车后排，抱紧了自己的宝贝电脑和测频设备。
“我说美女，咱们能开稳一点吗，这套设备很贵的！”
江练因为需要及时协调各方动作，不方便开车，便把方向盘交给了秦漫。
秦漫其实已经很注意了，但是老城区的路普遍不太好，尤其是进城中村后的小路，路况很差，顾左就顾不得右，几乎是避无可避了。
正好又是个岔路口，她忍着脾气没搭理林落南的抱怨，只是问江练。
“往哪开？”
江练在讲电话的空隙中给她指路，“那，上山。”
秦漫依言转动方向盘。
一路上，三个人就好像互相不认识一样，自己干自己的事，互不干扰。
忽然林落南从座位上跳起来。
“有反应了！”
“检测到异常频段了！”
秦漫松开油门，担心他的宝贝设备会被摔烂，没敢踩下猛刹，让车继续往前窜。
林落南得手胡乱拍着她的椅背。
“停车停车！信号衰弱了！”
秦漫缓刹，把车停在路边，林落南又指挥道。
“出范围了，倒回去，我试试能不能解析频段。”
秦漫终于忍不了了。
“大哥，咱们刚从人门前经过，再倒回去，你当人家是眼瞎的吗？”
林落南一愣，好像这说的也没错。
江练立刻说道。
“下车，步行进山搜索信号。”
他伸手，“我帮你拿设备。”
一行三人，弃车进山，江练最先发现手机信号缺失的，后面发现他不是个例，秦漫的，还有林落南的，全部都没信号了。
林落南：“果然有信号干扰，不过没事，还好我准备了一手。”
他拿出一个像老式收音机一样的东西，扭动上面的一些按钮和开关，然后连上电脑，对着键盘又是一顿噼里啪啦。
“他有移动基站，我也有。”
秦漫的目光透过树枝的阴影，看到前方不远的一处小院，四周水泥色的围墙爬着绿色的厚叶，中间有一栋二层楼房子，建筑不大，但院子不小。
“那好像我长大的地方。”
江练负手走近，向她解释道。
“那是老城区的孤儿院。”
秦漫微惊，“果然二十几年前的建筑物没什么花样，都长一个样。”
秦漫感慨完，就反应过来，方才林落南检测到异常频段，不就是他们开车经过那块的时候吗？
这方圆内，就只有那一栋可以藏人的建筑物。
再加上那些年龄不一的孩子。
秦漫确认道，“他藏在那孤儿院里？他劫持的，是那孤儿院里的孩子？”
江练简略回道，“嗯。”
林落南的解码工作已经开始，他对江练的才能只有钦佩之情。
“江练，你可天生就是搞刑侦的料，你看看我这还在哼次哼次得解码破译，就凭两段视频，你就已经推断出他的藏身之处了，你还是人吗？你是不是长了三只眼？”
林落南一番话又酸又服。
江练：“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林落南嘘声，“那可不嘛。”
他随意一撇，看到秦漫在一边安静得抽烟，有些意外。
江练这个标榜模范，当年可是一股清流，独树一帜，非必要不喝酒，打死也不抽烟，这么一个自律狂，怎么会找个抽烟成瘾的媳妇。
“嫂子啊。”
他唤了一声，没人搭理他。
“嫂子？”
第二声，秦漫才反应过来是在叫她，迄今为止，还没人叫过她这个称呼，就算队里的那帮小崽子，也都喜欢叫姐。
她也更喜欢这个“姐”这个称呼，嫂子听上去更像是沾了江练的光，缺失了些许个人色彩。
“叫我吗？”
林落南自来熟得伸手，“给我也来一根呗。”
秦漫懒得动，直接把烟盒扔过去，林落南接住，还在偷摸摸得看江练的眼色。
“呦，还是西洋货。”
秦漫随意回答，“抽惯了。”
林落南心中有数，没有再越界，低头点烟，然后把烟盒再扔回去，这么点耽搁，仪器初始化也终于完成，继续干自己手上的活。
秦漫接住烟盒，正好对上江练的眼神，不上不下的手，缩也不是，伸也不是，然后微微一抬。
“你要不要？”
江练依然拒绝，“我不抽。”
秦漫：“那你看我干嘛？”
江练：“我在担心我以后养不养得起你。”
秦漫：“……”
“那点工资确实养不起，不过我还有抚恤金，老许养得起我。”
江练：“你要让许部长养你吗？”
秦漫：“反正他又不是只养我一个。”
林落南越听越皱眉，什么老许，怎么还养了不止一个，这关系这么乱，江练吃得消吗？
他手上的动作不停，但心里已经开始在打地鼠了。
忽然，电脑弹出一个红框界面，发出一长串警告，林落南不再开小差，集中精力去压制。
江练上前，“怎么了？”
林落南手不停，“是防火墙。”
他又敲了一阵，额头开始冒汗。
“不行，对方还在加固防火墙，他察觉到有人入侵了。”
秦漫踩着烟头走过来。
“既然都找到这了，就不是只有网络战这一个办法了。”
江练知道秦漫的意思。
“他手上有人质，又是一个极易情绪化的叛逆期男生，不能冒进。”
秦漫：“我知道，但是人只有两只手和一颗脑袋，只要把他的注意力吸引走，你们不就有机会，慢慢破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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