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想跟上你的步伐
秦漫洗去了一身的啤酒，擦着头发从浴室走出来，江练还在，就坐在房间里的单人沙发上，旁边的茶几上是刚换下来的带血的纱布。
“你不用去盯着那边了吗？”
江练说话淡淡的，和他平常的淡然不一样，很累很低落。
“那边有周盛，他手上的信息比我的多，应该不会有问题。我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打过招呼了，今天休息一晚上。”
秦漫注意到他手上的那道伤口，就这么光明正大得暴露在空气中。
“你也去洗个澡，手方便吗？要不要我帮你？”
他浑身也是被传染的酒气，“不用。”
“那洗完我帮你包扎。”
秦漫裹着浴袍坐在床边，听着浴室里的水流声哗哗响起，沉沉叹了口气，不知不觉就又摸上了烟盒，抽出了根烟来。
她找打火机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她酗烟很凶，她尤其知道自己，一感觉心烦就会不由自主得摸上烟。
但是这次她没有点，甚至都没有叼在嘴里过过瘾，又规规矩矩放回去了。
她知道江练不喜欢。
他只不过是一直在纵容她而已。
放弃了烟的她就开始拿毛巾给自己擦头发，给自己那颗头快抡冒烟了。
江练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她顶着一颗凌乱的爆炸头，在垃圾桶里捡她刚扔的烟盒，掩耳盗铃一般得隔着包装盒闻味。
他笑得很轻，但秦漫听见了。
然后她手一抖，又把烟盒扔回垃圾桶里。
“准备戒了？”
秦漫心虚，“你不是不喜欢吗？”
“过来。”
秦漫听话得走过去，江练给她擦头发就温柔多了，用手指轻轻给她梳顺发丝。
“想抽就抽吧，不逼你。”
秦漫的眼睫毛轻轻抖动，“你总是这样。”
“我哪样？”
她去牵他那只受伤的手，近距离得看到了刀口，心口那处猛得一酸。
“再深一点就要见骨了。”
“所以只是皮肉伤。”
秦漫把茶几上的纱布和绷带酒精通通抱过来，仔仔细细替他消毒包扎。两枚戒指在灯光下明晃晃得交错，两双眼睛就这么安安静静得盯着。
收工抬头，目光笔直相撞。
秦漫想道歉，想说对不起，想为今天的这出闹剧承担主要责任。
“我……”
江练静静得等着。
半晌，她仍然没把对不起说出口，只是低头认错般得说道。
“你打我吧。”
江练用鼻音轻哼一下，“好端端的，我打你干什么？”
秦漫凶起来，“让你打你就打！”
江练凑上前，不轻不重得咬了一口她凶巴巴的嘴，抬手拍了一下她的翘臀。
“打完了。”
秦漫爱唱反调，他就顺着她。
他那种啥都不算事的冷淡气息让秦漫也在不知不觉中平稳了很多。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和他呼吸同一片空气，就能慢慢打磨她的脾性。
他转身铺床，“闹够了就上床睡觉。”
秦漫的肚子发出一长串的咕噜噜叫，她今天光灌酒了，一口粮都没吃。
“我先下去找点东西吃，你要不要？”
江练：“嗯。”
这个点已经没有晚饭了，就只有一些小零食，袋装的面包，瓶装饮料或是牛奶，还有一些水果，等她都拿一些回来的时候，江练已经靠着枕头睡着了。
他的头发都没有干透，一撮一撮得抱成小团体，耷拉在那张脸上，莫名有点可爱。
她丢下手上的东西，爬过去，抱住了他。
缠着纱布的手轻轻覆上她的后背，江练没睁开眼，他似乎是半梦半醒，下意识得做出这个动作。
秦漫就这样，抱了他好久，久到睡意上头，久到手脚发麻，她都舍不得放开。
清晨5点半，江练的生物钟很准时，他醒的时候，秦漫就像只树袋熊一样扒在自己身上，侧躺着把脑袋挤在他的肩膀旁边。
他担心这样会落枕，把她的脑袋扶正到枕头上，扯手的时候，就看到一双半睁的，无神的，懵逼的眼。
“把你吵醒了？”
没人回答他，江练看她没睡醒，起身简单洗漱换衣服，准备出去晨练。
秦漫听着他淅淅索索的动静，足足楞了有几分钟，然后凭借强大的意志力弹射起床。
“还早，你再睡会儿，我回来给你把早点带上来。”
她执拗得踩着穿反的拖鞋找合适的运动服，“我跟你一起去。”
江练也没提醒她拖鞋穿反了。
“我帮你找衣服，你去洗漱。”
她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拖鞋已经换回来了，然后大大方方的当着他的面换衣服换鞋。她知道自己已经耽搁他好几分钟了，动作很迅速。
“走吧。”
江练忧心忡忡得看着她去开门，不知道她今天是抽什么风。
“你能跑多久？”
“别管我，你练你的，当我不存在。”
江练真的就当她是空气，按自己的节奏去了。
他的晨练强度很大，他还只是微微喘气，秦漫已经大气都喘不上一口了，几乎是跟着他咬着牙接受虐待。
一身懒骨一朝被治，堪比原地升天。
江练实在看不下去了，“今天就到这吧。”
秦漫扶着树杆，“不用管我，你继续跑你的……我一会儿跟上来。”
江练指了指时间，“已经7点了，该回去了。”
秦漫这回信以为真了，“你每天都要跑那么多吗？”
江练走过来，扶过她的腰肢。
“在家有其他锻炼条件，也不全是跑步，这里没有，我手又不方便动作，就全改成越野跑了。”
秦漫魂还在后面没跟上来，默默得想把气喘匀。
“你今天怎么突然想跟我出来晨练了？”
秦漫瞥了他一眼。
“这不是，有人花一个亿买我的人头嘛，这大半年没锻炼，养的一身本事全成花拳绣腿了。”
其实她只是想试着去跟上江练的步伐，但现在她感觉，这好像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江练。”
“嗯。”
“明天还来吗？”
江练思索了一下。
“看天气。”
秦漫感觉抓到了一线生机。
“下雨就不练了？”
江练：“不是，下雨在屋里练。”
秦漫：“……”
江练仿佛能看见她头顶上飞过一片黑色乌鸦，掩唇轻笑。
“你笑什么。”
他还在笑，幅度更大，轻轻摆摆头。
“没什么。”
秦漫好像在气他笑话自己，又好像在跟自己较劲。
“我肯定有一天能跟上你。”
身后不远处跟上几个气喘吁吁的人，正匀速跑过来，是赖明杰陈琦他们。
“哎，江队，早啊。”
江练浅淡得打招呼。
“早。”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去了，平常不都到八点吗？”
“没点眼力，没看见姐跑不动了吗……”
“那我们先走了啊。”
秦漫和江练双双一声不吭的杵在原地，看着他们跑过去，然后江练尴尬得抬了抬手。
“出汗了，对伤口不好。”
秦漫默默点头，“嗯。”
她走在前面，在回度假村的台阶上健步如飞，好像故意要给后面的江练看看，她还能跑。直到她听不见后面的声音，回头才发现江练站在那没动，神色紧张得打着电话。
“好，我马上就来。”
江练挂断跟上来，“我得去一趟了。”
“我跟你一起去。”
江练动作稍顿，也没回头问她什么，就答应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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