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温故知新
林立觉得此刻可以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周围一切仿佛都已经失去了声音，车亮的话在他的耳边不断地盘旋，时而远去时而靠近，像一架战斗机不断攻击着他的大脑。
良久，他才恢复了正常，耳边传来陶桃轻柔的安慰，“林立你没事吧，你不要紧张，只是怀疑。车亮你是不是有病啊，我铺垫了这么久就怕把他吓坏，你倒好一上来就放大招，你看看他，吓傻了都。”
车亮还不服气地还嘴，“哎呀我哪里知道这个小子心理承受能力这么差的，你们绕来绕去我实在是没忍住，怪我怪我。林立，林立！醒醒！”车亮夸张地摇晃着林立的身体。
“亮哥，别晃了，我这小身板，是不是我不死你不甘心？”林立还能开玩笑说明已经没事了。
“你看，他没事。我就说这小子不可能这么弱！”车亮还得意地拍了拍林立的胸口，又是一次重击。林立被拍的往后退了好几步，顺势倒在了沙发上。
“陶队、亮哥，谢谢你们！”林立刚才虽然被这个吓人的消息震住了，但是脑子还在转，很快他就想明白其中最关键的点了，陶桃和车亮愿意把这个信息跟他分享，说明他们是信任他的，而车亮说的是“他们”而不是“我们”。所以他才又活了过来，一声简单的谢谢，是对他们信任的回应。
聪明人在一起说话，是会简单一些，没有乱七八糟的解释，也不需要矫揉造作的安慰，就事论事来的最让人舒服。
“陶队，是国安局怀疑我的身份是吗？所以你被停职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不过这跟我和我父亲政审没过有什么联系吗？”林立不解地问。
“你的曾祖父叫做林栋，国安局的内部资料显示他是当年国民党内部间谍系统的高级官员，逃台之后也是一力重整了他们党内的间谍网络，其中就包括了至今还散布在大陆的暗桩，哦就是特务。你父亲政审没过就是这个原因。”陶桃详细地解释着，这些信息是她跟国安局交换回来了，比高天给她的几行文字要详细地多。
“你可能要问，这都隔了三代了，跟你有什么关系。关键在于你的父亲，林源。他是否死亡一直没有被认定，而且根据他们内部的情报来看，他们有收到一些关于见到林源在杭州出现的消息。而国安局潜伏在台湾的同事有截获一些发往杭州的情报，情报的收件人是一个代号叫做乌鸦的人。”陶桃认定，这间房间里的都是信得过的人，所以把一些秘辛也爆了出来。
林立边听着自己曾祖父和父亲的事，边感叹原来在现在这样的和平年代，还有这样的暗战时刻持续着。车亮听到乌鸦的名字时，心头一震，因为自己母亲方媛的遗书中就有提到这个人。
车亮感到有些疑惑，“那怎么能确定乌鸦就是林立的父亲林源呢？”
“不能百分百确认。只是林源消失的时间和地点，和乌鸦出现的时间和地方太巧合地碰上了。再加上林源本身的身份，所以国安也是推测。”陶桃指着林立说道，“所以你现在还只是他们的嫌疑人，不然我俩可没法跟你在这里这么轻松地讲故事。”
林立张了张嘴巴，不知道要说什么。他清楚自己是清白的，就算林源真的是间谍，对于父亲的事情他一概不知。林立更加清楚，陶桃和车亮也清楚这一点。“他们之前问我，最近有没有跟我父亲联系过。但确实没有，不过有个事情，我想应该要告诉你们。”这里的他们，是少林和少安。
“什么事情？”陶桃和车亮异口同声。
“亮哥，你记得你在来医院的救护车上打过一个电话吧？对面那个声音我感觉很耳熟，听着，像是我父亲的声音，但是我已经十几年没有见过他了，所以不能保证。”林立垂下了头，有种大义灭亲的愧疚感，他也不知道该不该说这个事情。
陶桃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林立的左边，车亮也跟着坐在了林立的右边，两人一左一右把林立揽在中间，车亮大咧咧地说道，“小子，要是这案子破了，给你记个一等功，你说是吧陶队？”
“记个屁，这事情我们说了能算的？你把副队长位置让给林立好了，净吹牛！”陶桃怼完车亮，接着语重心长地说道，“有些事情我们没得选，比如出生，但是有些路我们可以自己走，你是你，他是他。”这话，落在林立的心里，也落在了车亮的脑子里。
“小子，不是让我们亲你一下才算是安慰吧？”车亮一张满是胡茬的脸已经贴了上来，还夸张地撅起了嘴，被林立一记格挡堪堪守住了自己的初吻。
“你们俩。。。真有病！”陶桃已经用音速逃离了他俩，“对了，准备一下我们明天一早去一趟山洞，国安和老梁那边不知道能帮我们拖住高天多久，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可是你的伤没事吗？”林立看着陶桃手臂上厚厚的纱布，想到她昨天鲜血淋漓的手，不免有些担心。
“没事，你看这不是能动嘛，我又不是林黛玉，我们作战部队这点伤算什么，是吧车亮？”
“林立你就别操心咱们陶大队长了，我们挂了她都不一定有事。再说了，时间确实紧张，我们可是用老梁把你换回来专门帮我们破解密码的，时间紧迫呀。”车亮站起身准备走人，“我去食堂打点饭上来，你们在这里等着吧。”说完就走了。
“陶队，密码的事情你还没跟亮哥说？”等车亮走了，林立才小声地问道，这是他和陶桃之间的秘密。
“没啊，哪有空跟他说这个。昨天晕过去了，今天刚醒国安局的就找上门了，行了你老实待着等吃饭，等车亮回来咱们顺一遍思路，看看明天怎么个章法。”陶桃说完已经躺在了自己的病床上，盖上被子眯上了眼镜准备小憩一会，虽然嘴硬说没事，但是失血过多又要应付这么多人，想这么多事情，就算是机器人，她也已经电量不足了。
看着已经休息的陶桃，林立坐在沙发上，托着腮帮消化着关于自己父亲的消息。他现在真的还活着吗？真的变成了一个人人喊打的特务？也真的翻手覆手之间就让那么多人死去吗？
他想到了钱进，想到了陶桃受伤的那一幕，忽然如遭雷击般坐直了身体。那一次的照面，钱进的目标明显是陶桃，只是行动被自己破坏了，但钱进明明可以顺手杀了自己，却硬生生地止住杀招只是让自己受了点轻伤，难道钱进认识自己？还是说认识林源的儿子？
当记忆的一扇门被偶然打开，往往会有很多内容一同蹦出来。林立又陷入了沉思，如果对方认出了自己并且不杀，那为什么第二次在山洞碰到时，却是要人命的架势，如果不是老李推了自己一把替自己挡了那致命的一刀，现在他已经见了佛祖。这前后矛盾的动作，让林立想不明白。
“吱呀”病房的门被推开，是车亮买饭回来了，他正要说话，就被林立捂住了嘴。林立指了指病床的方向，陶桃已经睡下并传来轻轻的鼾声，想必是累极了吧。车亮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放下饭菜准备跟林立一起先吃。
“亮哥，我有个想法。”林立又看了一眼陶桃的方向，确认对方真的睡着了，“可能乌鸦真的是我父亲林源，你记得上次为什么让我带你去临安调查吗？”
车亮边往嘴里塞饭菜，边含糊不清地回答道，“当然，让你当导游嘛，你是临安人呀。”他忽然放下了筷子，直接吞下了还没嚼烂的饭菜，直勾勾地看着林立。
对啊，临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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